之后的三天,每天我都有去那家赛百味。在那里,买一个鸡蛋色拉的,慢慢地啃,一啃就是一个上午。一点一点的咀嚼,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刚逃难回来的,对食物的认真程度已经悉尼到了如此的境界。我很庆幸没有人把我请出去。
只是,一直都没有再见到Roger。
每一天过去,愧疚感就愈发重了。
这是我少有的没有能遵守约定。
不是说开店的约定,而是说谈话的约定。不过那个开店的约定,我觉得我对这东邪兴趣也已经很淡薄了。违背,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也没好意思问店员。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比女孩子好要矜持,每次想开口问Roger的去向,出口的话语都变成了“鸡蛋色拉”。
我还真是一个女性化的人。
这是第四天了。我换了一个口味,这次点的仍然是鸡蛋色拉,只是多加了12片意大利香肠和四条熏猪肉。这几天每天走在家里吃只有嫩菠菜叶的蔬菜色拉和清水煮土豆,确实有一点想吃肉了。嗯,
不是确实,是非常。给我两斤肉我应该也能吃下去。要是再不吃一点肉的话,估计晚上眼睛要放绿光了。
我慢慢地嚼着。和昨天,前天, 大前天一样,消磨着上午的光阴。
现在店里没什么人。
这个时间,十点不到一点,学生在上课或者逃课泡网吧,有责任心的成年人在工作,而没责任心的,则是坐着无聊地吃着东西。
一个店员推开了工作间的门,向我走了过来。
来赶我走的吗?
我叹了口气,将食物包好,塞进店员给我的小袋子里,拍掉衣服上掉落的面包屑,起身准备离开。
年轻的女店员叫住了我。
“请问你是Roger的朋友吗?”
“嗯。”我简短的回答道。
难道Roger是在故意试探我的诚意?是在惩罚我没能遵守约定等他下班?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已经离开了?
“不好意思,这几天虽又见到你来,但是因为不是很确定,所以我也没好意思来和你说。”她说着脸颊有些红了。
原来不好意思的还不不止我一个。不过她这么容易脸红的话,在这边接待客户倒是锻炼了许多吧?
“Roger给我留了什么话?”
她是帮Roger传话的吧。我很想知道他给我留下了什么话。
“哦不是的。Roger的老婆这两天病情不是很好,所以他请假没来。所以你不用在这里等了。”
看来是来下逐客令的,并不是给Roger传话的。这么容易脸红的女孩来下逐客令,到还真是锻炼她了。也怪不得会脸红。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都被这么说了,我当然不可能留下来,再说,我本来就已经是衣服要走的样子,这时候要是一副要留下来,我反正是做不出来的。
“不过你有Roger的联系方式吗?”
“不好意思,我不能给你提供私人信息。”她的脸看起来更红了。如果说来赶我走的时候,脸红得是像成熟的桃子,现在她的脸看起来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那如果他回来,能告诉他,我找他吗?”我问道。根据她刚才的说法,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女孩果然摇了摇头。
如果我再问他Roger是什么时候的班,估计她也不会告诉我的。索性我也就没有再问,拿着吃的便走了。
出了门,习惯性地向右手边瞥了一眼。
看见的那个地方,在大概200米外,在一间婚纱店和意见咖啡店之间,有一条黑色的小巷。
已经决定不再去了。
我叹了口气。
“你在这里干嘛?无所事事吗?”
一个衣着奇怪的人在我的面前停下了。
他的衣着非常独特,完全不符合这个时代。上身是红色的外套,外套下是黑色的硬皮革甲,下身却是一条有些发白的牛仔裤。
“龙先生?”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那个按理来说不因该存在的魔法师——龙天演武。
“龙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比起谈我自己,我对他的行动更加有兴趣。虽然这样有一些不礼貌。
这里离白华那里很近。非常近。
他是要从这里监视他们吗?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也许能办到吧。
“我要去医院,看一个朋友。一起走走?”他虽然这样邀请着,但是说话的时候却面无表情。
如果和他走,那么能不能会进一步了解他究尽是从哪里来,又终究会向哪里去呢?但是这是他的私人事情,这样做感觉上又是非常不礼貌的。应该怎么选择呢?
我在犹豫,而这个男人非常不满意我的犹豫。
“啧。”
他抱怨了一声就径直走了。
他和我的距离慢慢地拉开了。
我想追上去,但是脚下像是被什么黏住了,却动不了一步。
是我心里的那一份细微的道德观将我固定在这边的吧?远比任何魔法更加强大的“道德观”,却又比任何魔法都没有用的“道德观”。
我终究还是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那么下面我该做什么呢?
我背靠着一棵树,身子慢慢滑下,像是疯,像是痴,蹲在树下,两眼也不知道直勾勾的看着什么。
这就是发呆吧?
就这样过了多久?一分钟,两分钟还是十分钟?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我发呆的动作。我也才意识到刚才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的,只是在做着“看着”这个动作罢了。
我接通了电话。
电话另一边传来的声音我已经有一阵子没听见了。
“小武,今天有空吗?”
是他啊。是那个痞子。
我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今天是周几,但是肯定不是周末。今天他应该还是要上班的。
“你今天不上班?”我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其实我更加想问的是他的工作。
“今天请了病假。早上冷牛奶喝多了,一直拉肚子。”他的语气里面混杂着埋怨和无奈。“不过,这倒真是一个翘班的好办法。”但是他似乎很快就变得非常高兴了。
真是完全的输给了这个人的乐观。
“那么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吗?”这句话一说完,我就觉得自己功利心有点太强了。已经习惯这么说话了。我都能够猜到他会怎么回复我。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鬼头在电话的另一端“哼”了一声。
“习惯,习惯。”我昂着头,让脊椎能够安逸地靠在树干上,尽量有柔和的口气这么说着。只是,这口气连我自己的都觉得柔和得虚伪了。
“有空么?我们一起去看看龙武的前女友怎么样?我昨天才知道的,他前女友住院了。在第三医院的癌症院。”鬼头就像是被一个热衷八卦的大妈附身了一般,语气像是发现了麦田怪圈的孩子,将他那份不应有的好奇心暴露无遗。
“不太好吧?”我觉得这样做不是很礼貌。
等一下,难道龙天演武刚才叫我一起去,究是一起去看他的那前女友吗?对于前女友还是这么尽心,说不定他也是一个痴情的人。没有去果然是对的,我可不想卷进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
“我们失去探病,有什么不可以的。”鬼头就像毫无脑筋一般地反问着我。
“一般都会觉得很不礼貌吧。那是他的前女友啊,又不是他现在的女友。也不知道他的前女友现在是有男朋友、结婚了或者还是单身。我们这样去太突兀了。他去表示一下关心,还算是正常的吧。他能作为朋友的身份,我们呢?”我这样和鬼头解释。希望他能明白吧。
“你说的,嗯,也算有道理。唉,真无聊啊,下午还是去学校逛逛吧。学校果然比帮派有意思。你也来当老师吧。”鬼头那边沉默了片刻,他又开始推销自己的学校、推荐自己的梦想。
“我就算了。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下次再和我讲讲学校的事情怎么样?那就这样了?我挂电话了。”
“那周末我来找你。平时没有空。”
虽然不知道鬼头会忙什么,但是想象他备课的样子,我就觉得会很有意思。不过他会忙着备课吗?
等到听见鬼头“嗯”了一声,我才挂了电话。
那么下面做什呢?
我站起身,沿着路,慢慢地走。
今天的天气也不算差。
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
带着一点甘香。不是那种巧克力的甜腻香味。
是烤红薯的味道。
不是放在微波炉或者烤箱里烤出来的红薯,而是那种在用油桶或者别的什么高大的铁桶改装成的炭烤设备烤出来的红薯。
不远处的一对情侣在分吃着一个红薯。
真是值得怀念的味道。小时候铁公鸡一般不喜花钱的外公经常给我买的点心。那时候,他一半,我一半。那时候,他还活着。
我找着,卖红薯的人。
前后左右都没有。
但是前后都有买了红薯的人。
我看见有人拿着红薯从转角过来。
我便快步走了起来。
只是快步走,并不是跑。
我不是真的要吃,只是怀念那看见那种铁桶、闻到那种香味的感觉。
很难用文字来表达这种感觉。
我按照手中拿着红薯的人来的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看见了卖红薯的老人。
这个老人,头发灰白,完全地灰白。他手肘搭在铁桶上,和管理自行车的、双手插在围兜和外衣之间的老婆婆交谈着。
在那个东西面前,和管理着自行车的管理员、卖红薯的老人交谈相比,那个东西显眼异常。甚至可以说是扎眼得异常。
医院。
第三医院癌症院。
真是扎眼你的地方。
原来这个并不是很起眼的院部原来在这个角落吗?十年没来过这个地方了,几乎都要忘了这东西在这个地方。
我完全不想再来的地方。
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的地方。
我的父亲去世的地方。
只是现在这个东西,这么显眼,想躲避也躲避不了。
哦对了,龙天演武的前女友……
这还真是巧合呢。
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我还真是变得迟钝了。
还不是一般的巧合。
简直就像是被魔法引导着一样。
真是丢脸。想完全脱离那个东西,现在,不,就算是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我依旧是被那个东西所束缚这么?这就是白华那时说的“没有回头路”的含义吗?还是说即便是这样,我也仅仅是只是见识到了很少的一部分呢。
“This looks
quite coincidence(看来还真是巧合得厉害).”
这声音是Roger。声音的方向是后面。
“Sounds good(听起来不错).”
我转过身,看见了我等了亦或算是等了我三天的人。
“可以说中文吗?我记得你说过听中国人说英文感觉很奇怪。对于我来说,应该是vice versa(相反)吧?”他“哈”地笑了笑,抬了抬提着一只红色保温罐的手腕。“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的老婆?不知道她今天状态怎么样。如果好的话,我们可以稍微多说几句。”
“那就说中文吧。”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他在前面带路。
“很意外。嗯,你娶了中国人。”由于不知道他中文水平的深浅,我尽力用最简单的方式问他。一般我绝对是不会这么问的,因为非常的直接了。
“嗯哼。”他用相当有他的特色的笑容对我点着头。“走,Orias。”
这样的笑容和这样的认同动作,我已经有一些年份没见过了。
我再一次确认到了,这个人,Roger,就是那个我认识的Roger。
“我们是在机场认识的。”Roger的表情流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然后我就准备留下来了,她也准备不离开了。”
“完全是不可思议。一见钟情?”我问道。这样擦出火花的,倒也真是稀奇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这可以算是很有意思的素材了,我自然是性趣十足。或者说,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遇见中央的美事吧。
“嗯,我一回头,看见她,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更加符合我想法中的摸样。”他说着,又“呵呵”地笑了两声。
“你还是不要描述她长的什么样子好了。一会儿就能见到了吧?有些东西,不是能够说得出口的。说说之后的事情吧?”我也强装着笑了两声。
“之后?之后我们就结婚了。”他虽然背对着我在前面领着路,但是他话语中流露出着愉悦。
看来应该是娶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妻子呢。
我一边跟着他走着,一边用余光看着周围的患者和患者家属。
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的从我右边5米左右的地方走过。
龙天演武?
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和他错过了实在是太好了,还担心会在这里遇见他产生尴尬呢。
被那个人的身影打岔也只是一两秒的事情。我的注意力仍旧是保持着听Roger讲他和他的妻子的故事。
“我们认识了一个半月左右就登记了,在中国。她爸爸妈妈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还是同意了。”他“嘿嘿”地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弧线。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啊。”我很自然的说了这句话。
和他的对话,总是让我想起当年的感觉。
但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嗯,这样谈论一位病人并不是很合适吧?
用这种愉悦的语气谈论一位病人。不过Roger的神色还是那么的愉悦。
也许这就是区别吧。相比之下,他更加愿意用自己的快乐的样子来让妻子安心,而不是用自己的紧张和担忧来表现自己对于妻子的关心吧。
如果是我的话,很可能办不到吧。尽管我能算是擅长伪装的人,但是在最为亲近、贴心的人面前,我总是最为忠于自己原本的心情的。
我们走过了候诊大楼,到了住院部的3号楼。
进入了大楼,Roger不说话了。
我更加不可能突兀的说话。
进入这栋楼的一瞬间,感觉周围的气氛都不对了。出来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一种莫名其妙地压抑感,让我很难受。呼吸也有些吃力了。
心里莫名其妙地变得很慌张。
只是这感觉并不陌生。
14年前的每一个周末,我都是这样,拿着装了给父亲、母亲的菜的保温桶过来的。整整2年,直到父亲转入重症病房的半年前才停止的。
这院部的气味没有变过。
来的目的却不一样了。
见到Roger和走过的护工、护士打招呼,想来那时我也是这样的。
被他们称为“徐老师的儿子”。父亲确实是老师,而且不是一般的老师,是足够资格当这边主任医师的老师的博士导师。只是被这么称呼,总是不是非常舒服。
“到了,我先进去。”
我看着Roger推开面前的这扇病房门,不由得愣住了。
门的左边,也就是我的右手边,是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的几个字,像是带了一丝电流,让我有一些颤抖。
重症监护室。
“哦,是你啊,你是徐老师的儿子?”
被医院里的人认出了?
转过头见到的是完全不认识的面孔。或许说是完全不记得更加的准确才对。
这位中年护士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她。如果是认识我的话,当年,我父亲还没死的时候,她应该也不过究是二十左右的小护士吧?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怎嘛,看朋友?”中年护士看了一眼虚掩着的重症监护室的门。
“啊,算是吧。”我点了点头。
“这对夫妻,唉,虽然不见得有徐老师还有你妈妈那般,但是却也很像了。虽然我们这里这样的夫妻不少。”
她接下来说的什么,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有人在我边上说话。
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回忆那段不喜欢回忆的过去了。
“Orias,Orias?”
我发着呆,但是被Roger摇醒了。
“怎么了,站着睡着了?你又不是宫本武藏。”他开着我的玩笑。“护士长,中午好啊。”他和我身边的那位中年护士打着招呼。
“我又不是马,怎么会站着睡?”我对着那位护士点了点头,跟着Roger进了重症监护室。
我一进病房,就撇了见了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很年轻,看起来年纪应该在25岁左右。只是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颜色。虽然有面罩遮着他的口鼻,但是我还是能看出她长得很漂亮。不仅脸漂亮,眼睛也很漂亮。眼睛里藏不住的灵光像是能流动一般,似乎随时都能滴出水来,完全不像这般重病的人。
四个摞在一起的枕头垫在她的背后,支撑着她的身体。
又是两个枕头搁在她的左手手臂下面。手臂看起来有一些奇怪,应该是浮肿了吧已经。只是,即便是在浮肿的状态下,她的手臂看起来也并不丑陋,倒是感觉更加的有力。应该是她之前偏纤弱了吧。
面罩盖着她的口鼻,氧气从通过导管收入她的身体里。
左手手臂上插着吊针,通过静脉注射往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输送白色的液体。
营养素吗?还是蛋白?
我看见了床右侧栏干的空挡间穿过、放置在一个小凳上的袋子,袋子里面是黄色的液体,液体中还有血丝。。
这么说她已经几乎不能生活自理了吗?已经需要用这种方式排尿了吗?那么排便应该是已经开始用尿布湿了吧。
身体机能看起来应该是有不少器官开始衰竭了吧?
我觉得眼睛酸涩了,但是却不湿润。不自觉地有些咬紧了牙关。
“能听清吗?他叫Orias。Orias,这是我妻子。”Roger弯着腰,半搂着自己的妻子,头靠着她说着话。他说着,抬起了头,脸上的笑容却是是幸福的。没有悲伤。“我妻子叫……”
“我已经看到了。在门牌上有写着。”
我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一些奇怪。
虽然这样打断Roger的话非常的不礼貌,但是这个名字,我真的,真的是不愿意听见。
这个让在这个情景下,光看就觉得心碎的名字。
这张脸,虽然已经过了三年,但是我是绝对忘不了的。
这张脸,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9年前,她就这样称呼我“木头”。
9年前,她就这样和我说过“如果有问题就来问我”。
9年前,我在那学校后门的清朝建起的小巷中常常能见到她的身影。
3年前,她就这样和我说过“我和你说过这种话吗?我怎么记得,那时候是你老是对着我笑呢?”
现在,也许她也认出了我,也许没有认出。
如果她已经认出了我,又会愿意对我说什么话呢。
她的那浅浅笑容,虽然是在那惨白的脸上,但是却让人莫名的心安或者说平静。
也许这就是Roger无论如何都要是一副快乐的样子的原因吧。即便他会躲在某个地方流泪,在她的面前,他至少会使一直笑着的吧。
对着那样的笑容,完全无法流露出那种哀伤的情绪。
我确实认出了她。
我选择不和她说话。当作不认识她。
没有再想过能和她再次相见。没能想象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她。如果再附加上她现在的身份,我更加是不可能会想过。
虽然我想写一本书。
无巧不成书。
但是这样的巧合,我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完全地厌恶。这种极端刻意一般的巧合。
像是要将矛盾刻意安插在一起。
我很想流泪。但是完全流不出来。
“Orias,你认识她?”
Roger的疑问毫无根据,却又能算是歪打正着。
我却不能去肯定。
“她很漂亮。”我也不知道我说话是什么样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我明白,我一定非常的不自然。“这么漂亮的女孩,病成这个样子,让人看着心疼啊。”
“嗒嗒。”
靠着枕头坐着的女性似乎非常吃力地抬着右手,轻轻的戳了两下自己的面具。面具里起了一阵一阵的小小的雾气。
她要说话?
“你等一下啊,Orias来帮我扶着她一点。”Roger招呼着我,慢慢地轻轻的离开了女性一点点,就像是在拖着一个青花瓷瓶一般。
我赶紧走过去,不敢像Roger那样搂着她,只是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和上臂。
身体的触感软绵绵的,就像是注了水的海绵。嗯,不,比那个更加的柔软。像是按下去就不会再弹起来一般。
这就是水肿吗?
“就一句话。不要多说。”Roger捏着她的面罩,对她反复的叮嘱了两遍。等看见她慢慢地点了头之后,Roger才轻轻拉起一点她的面罩。“Orias,贴近一点。”
我几乎把耳朵贴在了她的苍白嘴唇边
“Danke(谢谢). Auf
Wiedersehen(再见).”她对我说了这两个词。
Roger又将一丝不苟的将面罩放在了她的脸上,盖住她的口鼻。
“她很善良吧?”Roger也能听懂德语,他虽然明白了妻子这句话在此时此刻的意思,但是却不会明白这两个词对我来说的意义。
德语里面,我只认识这两个词。
她也只对我说过这两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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