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呼啸,高速的剑刃甚至划破了空间,大气传出一阵阵悲鸣,气流掀起地板上的瓷砖,然后将其撕碎开来。[突刺],水原政信使出的是神道无念流中鲜有使用的[突刺],目的是从正面突破雅也的水银盾。
水银变幻了形体,成为一根锥形尖刺,顶向水原手中那把爬满了血色丝线的刀。
水原前脚砸入地板,硬生生把自己一往无前的冲势抑制下,然后后脚贴地滑动,整个人旋转一周,[突刺]变为[左切上],刀刃直砍向水银尖刺的根部。
迎接数珠丸恒次的是三日月宗近发出的[袈裟斩],双刀相接,冲击以二人为中心爆发出,原本就已经惨不忍睹的大厅气流搅碎,地面上一块瓷砖都不见了。即使有着樱布下的结界,这一层也近乎坍塌。
冲击产生的瞬间,水银再次变形为护盾,替雅也挡下了气流。但水原只能依靠肉体硬抗那可怕的冲力。
两人的身体突然发出亮光,不同的是雅也的是白光,水原的是青光,然后同时后退,紧接着一同加速前冲,他们手中的刀刃似乎消失不见了,只余下一片白茫茫的银光闪烁,火花四下纷飞,几秒钟内他们的武器已经碰撞了数千次。这两个人在魔力全面释放的情况下身体能力已经接近于赫西底里群岛黑龙(Hebriden Black)那种怪物了,再精锐的特种兵在他们面前连婴儿都不如,普通人类对他们二人而言简直就是受精卵一般的弱小。
水银护盾在武器的碰撞中变化为一根根锁链,缠向水原。虽然水原及时挥刀迎击,但在雅也魔力强化下水银的坚硬程度较之于秘金也不多承让,而且由于支持水银的魔力与化为妖刀的数珠丸恒次的魔力是同源的,那邪异的魔力对水银根本无效,结果太刀与锁链的碰撞都是太刀被弹开。
雅也的膝盖突然插入战局,那里的魔力因子疯狂地喷吐魔力,膝盖处的衣物被过热的魔力因子烧穿,露出了雅也那女子一般白皙的肌肤。雅也用膝盖顶在水原的胸口,魔力如洪水般冲出,恐怖的力量强行撞飞了水原。
锁链回收,重新变成护盾,挡在雅也身前。他手中的太刀因为近乎癫狂地劈砍出现了裂纹,再打下去三日月宗近恐怕也只能迎接断裂破碎的命运了。雅也喘了一口气,那么疯癫的进攻就算是他的体力也快支持不住了。
反观水原政信,数珠丸恒次因为妖刀化的缘故,早已不会出现损耗的问题了,而且这里是和桑,水原的魔力与地脉相连,他的魔力回复速度丝毫不亚于雅也的[不灭死寂之心]。
雅也一直都在困惑一件事,水原是如何快速自愈的。雅也自己的固有技能[不灭死寂之心]依靠的是灵魂力量,而他的灵魂原本在一年前那一战就已经受损了,在巴比伦联邦共和国强行破除封印时,在亚米克利合众国——A国——纽约的暗网线下交易所时,他的灵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不灭死寂之心的力量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他的恢复速度严重减缓,如果不搞清楚水原是如何快速自愈的,拖下去反而对雅也不利。
“不用疑惑了,我的自愈是出于一个D级的能力[细胞加速增殖]。”水原似乎看出了雅也的困惑。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不希望杀一个由于思绪而导致剑不够锋利的敌人。”
“你们和桑人还真是喜欢装腔作势啊。”雅也略略喘息了一下,又冲了出去。刀刃碰撞,碰撞,再碰撞,雅也的体力开始严重消耗,他已经跟不上水原的动作了。
该死该死该死!再快一点啊,我要杀了水原,我不能倒下!
一道刀光绕开水银护盾闪过雅也的腹部,血花绽放开来,三日月宗近插入地面,他必须要扶着刀才能保持不倒下。水银护盾形成一个圆球罩住雅也,把水原的刀挡在外面,但也挡不了多久……
恨,恨,恨,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无助,愤怒,不甘,痛苦,悔恨,憎恨……雅也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雪笙死亡的那一刻,又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逃走那一刻,也仿佛回到了十年前自己被孤立,被排斥,不被任何人接受,如孤魂野鬼般活在这世上的那一刻,仿佛回到了五年前一个强魔法降临向还只是个普通人的他那一刻……他这一辈子都充斥着无助与不甘,可不甘有什么意义呢?
好像,毫无意义啊。
我自以为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走,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不说出最后的想法,习惯了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已经习惯了听别人冷嘲热讽,习惯了被人冤枉,被误解,习惯了他人的谩骂,习惯了……我自以为习惯了一切,其实,我什么都没有习惯,只是假装坚强罢了。就好像一场这样对话:
"how are you ?"
" s̶a̶d̶,b̶r̶o̶k̶e̶n̶,d̶e̶f̶e̶a̶t̶e̶d̶̶ ̶c̶r̶u̶s̶h̶e̶d̶,l̶o̶n̶e̶l̶y̶,I'm fine,thank you."
有什么感受,不敢大声说出来,只能伪装自己。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not a question.Everything is nothing but nothing is not everything.[意译:生存还是死亡,这不是一个问题。一切皆是虚无,但虚无不是一切。]”雅也听着外面金属交击的声音,平稳地念出这咒语一般的话,“ 这个世界如此的混沌,没有任何必然性,充斥着各种偶然的,不讲理的,没条理的事物,甚至不存在一丝一毫的意义。 こんな世界願えりゃバイバイ[意译:这样的世界祈愿的话就可以消失不见了。]。”
他把刀刃从地面拔出,摆出起手式[蜻蜓八相]。腹部的伤口愈合,力量又回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中。
因为极端的不甘,悔恨与愤怒,[不灭死寂之心]百分之五十五释放,自愈速度增加百分之三十,魔力回复速度增加百分之二十五,体力补充速度增加百分之二十,痛觉消除百分之十。
水银收回雅也手中,三日月宗近斩出,比那必杀的一刀还凶猛的[逆风]!
剑风撕碎了一切,天花板出现一道笔直的裂纹,樱的结界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这一层的惨烈程度犹如经历了九级大地震。
水原受伤了,这一刀伤到他了。雅也的力量在刚才回复了,这一刀是他精力充沛,魔力充足的情况下发出的,就算魔力被封印了百分之五十,也是可怕的总量了。不,应该说幸亏他的魔力被封印了,否则这栋大楼都可能被一分为二。
“很好,真的很好。”水原拉开距离,抬起手中的剑,“但不过是困兽的拼死一搏罢了。”
“是啊,我一直都只是一条野狗,仅此而已。”雅也没有追击,而是摆出了[正眼],“但一条野狗会为了自己的小狗出气而在身上绑满炸弹,也会不惜一切咬死动了自己重视之物的人!”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同时,雅也不见了。是瞬间移动吗?是隐身吗?不,只是他的速度太快了,人类看不到他了而已。等到水原政信反应过来,雅也的脸已经在他面前了,然后…
然后……
然后雅也的眼镜撞在了数珠丸恒次上,血红色突然退去!
雅也的眼镜上布置了微型[魔力溃散],当眼镜接触刀的瞬间刀之精灵的魔力消散了,没有魔力做媒介灵魂力量根本无法作用在实体上,数珠丸恒次变回了一把普通的太刀。
S&W M500似剑刃般出鞘,靠近太刀受损的部位,连续吐出两发子弹,火元素爆发!
雅也的魔力冲入火元素群,将其力量再次提高数倍,那一瞬间的高温已经达到了太阳温度的三分之二!数珠丸恒次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然后断裂,水原政信的刀终于被雅也夺走了。
三日月宗近趁着这会工夫,插向水原的心脏,但却被魔力弹开。两人再次拉开距离,却放弃了起手式,只是单纯的握住剑柄。
“好吧,你逼得我用这个的。”水原黑色的瞳孔深处似乎出现了一对新的红水晶般的瞳孔,炽热的火元素凝聚起……
雅也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水原政信也是具有魔瞳的!
水晶瞳级魔瞳·不熄之灼瞳,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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