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发生在未知世界、未知时间中的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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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彻骨的寒气在空中蔓延。
它像一条冷血、剧毒的蛇，警惕地吐着信子，睥睨着眼前毫无还手之力的枪兵那惊恐的脸庞。它所过之处，一无不结为冰霜，连最为炙热的火焰都能在瞬间扑灭。
这精纯的剑气来自于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剑刃，它被紧握于身着和服的一位剑鬼之手。
极端冷静，不掺杂丝毫多余的感情——正是这样的剑鬼才能驾驭此般透彻的剑气，将其运用自如。
枪兵浑身颤抖，汗毛倒立。剑刃未动，气势便已杀入三分。
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脱力的双腿无法移动。他只能用惊恐的双眼看着那极致的致命一击。
倏忽间，竹叶从一旁飘落，在落地前被染上了殷红的鲜血。
在这阴冷月下的竹林山门，剑鬼毫不留情地处决了他最后的敌人。
......
“做得好，Saber。”
与这凄凉的景象相配的冷酷声音伴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剑鬼背后响起。剑鬼回过身去，凝视着御主月光下苍白的面孔。
“按照主公的指示，击退了最后一骑从者。”年迈的剑鬼谦恭地低下了头，发出了浑厚苍老的回应。
“我本以为你更适合做我的护卫，现在看来主动出击是更明智的选择。我高估了对手的水平——不，是低估了你的剑术。现在可以为成功喝彩了，小圣杯已经降临。不过在此之前——”冷静的御主说着，走到了死去的枪兵旁边。
枪兵的身上没有伤痕，但脖子周围却被染成了鲜红色。御主俯身验查，发现枪兵的气管与动脉被一刀斩断，截面极为整齐。
“嗯，杀人的时候，手腕没有丝毫颤抖。不愧是你，Saber。”
面对御主的赞赏，剑鬼立刻回应道：“此乃新阴流刀法的终末绝招，吾之奥义。能达到这种效果是必然，从未失手。而且主公提供的魔力强力而清爽，在下能很快进入禅定状态，招式的运用要比生前更为熟练。”
御主听罢，站起身来，走到了剑鬼的身边。他背对着剑鬼，看着月下铺满落叶的石阶，缓缓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你，柳生但马守宗矩。这种极致的无情正是我所需要的。能有效率地执行一切诡计，又能对主上保持绝对的忠诚……对了，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剑鬼收刀入鞘，陷入沉思。
此时，狂风大作，落叶萧萧。御主眼前的石阶被凋零的枯枝败叶覆盖住。风声虽大，剑鬼的回答却异常清晰：
“‘从者的强大之处并非由实力决定，而是被当作机器驱使的适应程度’——主公，在下不才，不能很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不能很好地理解却能完美地贯彻……看来你天生就是如此强大的人，Saber。我们已经没有敌人了。现在告诉你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无妨——你就呆在这里，不要走动。”
御主踩踏着干枯的树叶，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下了几级石阶。
“在下洗耳恭听。”剑鬼撩起和服宽大袖子，原地正坐。他端坐在山门正中一动不动，像一位遁入空门的修行者。
“很好，”御主朝身后说道，“活在这世上的人，大多都有一两件执着的事情。可能是执着于财富，可能是执着于研究和探索，也可能是执着于感情，也有人会对以上全部怀抱执念——这样的人，浑身上下都是弱点。”
御主停顿了一下，接着向下走了几级台阶。
他接着说道：“但是有一种人，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弱点。那就是没有执念的人。无欲无求者是世上最难以对付的一种类型。他们不会被引诱，不会被抓住把柄，永远活得轻盈透彻。一旦他们决定去做某件事，就一定会达到目的。这很可怕。”
“也许正如您所说。抛下执念也是我等家臣修习剑法的终极功课。现在看来，不无道理。”紧闭双眼的剑鬼缓缓睁开眼睛。他轻捋胡须，给出了自认为最中肯的回应。
但他的御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问你，Saber。如果在生前脱离了你的职务，没有机会登上政治舞台的话，你会怎么做？”
“......”剑鬼沉默良久。倘若作为一位护卫存在的话，他还有为主人挥剑的理由，但如果连护卫的工作都舍弃掉的话，恐怕真的没有他值得去做的事情了，“也许我会将柳生家的剑术传授下去，仅此而已。”
“倘若它在代代相传的过程中失传了呢？”
“那也无妨......后世的作为并非在我的掌控之内。在下只会做好分内的事情。除此以外的一切，都离在下颇为遥远。”
在听完剑鬼的回答后，御主扬起嘴角，冷冷一笑。
“不愧是你，冷静无为到极致的人。我果然没想错，还是护卫的工作更适合你。有这样的一台机器在，我就算身处四面楚歌的境地都不用担心了……不过现在不同了，我们取得了胜利。圣杯已是我的囊中之物，你我二人的愿望都能得以实现。你的愿望是什么，Saber？”
御主不再向台阶下走去。他看着剑鬼棱角分明的干练脸庞，提出的最后的问题。剑鬼也同样冷静地注视着台阶下的御主，二人对视了一会后，剑鬼打破了仅有风声存在的寂静。
“我并无什么愿望，就请您去实现您的夙愿吧。”
刹那间，风声如屏息般骤然停止。天地之间，运动着的一切都归为了沉寂，化作了死一样的境界。
“原来如此。”御主发出了薄纱一般飘渺的声音，“果然，你的无欲无求到达了此等地步。在你我二人并肩作战的过程中，连一次使用令咒的机会都没有。嗯，是啊，原来是为这个时刻准备的——”
说罢，御主举起了他那刻印着鲜红咒印的左手。
“主公......？”剑鬼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站起身来，试图向御主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传入了剑鬼的耳中。他刚要迈开脚步，整个身体都被定在了原地。
“我以全部三划令咒起誓——在此终结自己的生命吧，Saber。一切的辩驳皆为无用。”
“什......！！”
来不及发出一丝叫喊，连惊讶的余地都消失殆尽。在剑鬼的头脑开始运作之前，他那老练的双手已经把闪耀着凶光的剑刃插入了自己的胸膛。他失去力气，一下子跪坐在了山门前的地上。胸前喷涌的血液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河流，向台阶下流淌而去。
“果然我向下走几步是明智的选择。怎样，你引以为豪的反应速度也敌不过令咒的威力吧。”
御主露出了憎恶的神情，来到了剑鬼的身边。
“主公......为......何。”
“啊啊。”御主轻蔑地说道，“没有执念的家伙，实在是令人作呕。你知道么，Saber。我啊，最讨厌像你这样的家伙了。不能作为‘我’的‘食粮’，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哼哼哼，哈哈哈哈！！！”
一改之前冷静的面貌，御主间宫直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了野兽一般的贪婪和嗜虐。他单手捂脸，快速拔出了Saber胸前的剑刃，轻轻一挥，砍下了自己从者的头颅。
“不能被.操控的家伙……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世界上呢？？”
说罢，御主扔下了手中的剑，扬长而去。
“主公......”
剑鬼视线模糊，被血色蒙蔽了双眼。他的身体伴随着身后早已失去性命的枪兵，一同化作金色的尘埃，消失在阴冷的暗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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