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俞坐在自己家中的正厅椅子上,身上则是贴了好几张膏药来盖住一身的淤青,他端着茶壶往茶碗中倒水,并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旁边被裹成粽子一样放在地上的小俞。
小俞见老俞在用目光瞟她,便像虫子一样的在地上蠕动了两下,贴到了老俞的椅子上,用眼泪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盯着老俞乞求着说:“老俞老俞,人家知道错了,咱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快把我身上的绳子给解开吧。”
听到小俞就算这时候还是要管自己叫老俞,老俞的嘴角抽抽了两下,不过还是尽可能的保持住了冷静。
他叹了口气,放下了茶壶,看着小俞问道:“你个大闺女家的今年都十六岁了,还是干什么事都没有一点正像!你来跟我说说,你可知道你今天都做错了什么吗?”
说完老俞便端起了茶碗等待着小俞的回答。
小俞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像海狗一样努力的抬起上半身看着老俞,“因为咱叫你撇撇胡子了?”
“不对,不是那个。”老俞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两撇胡子,“你哪天不这么叫我?继续反思。”
“咱从禁闭室逃出来了?”
“也不是这个。”
“你刚刚擒拿我的时候咱把你的脸给蹬伤了?”
“你没抓住重点,而且你蹬伤的也根本不止我的脸。”
说到这里老俞有点不耐烦了,他砸了咂嘴,看向了小俞说:“你今天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你再这样跟我装傻我可没耐心和你奉陪下去,可别怪我到时候让你一天都趴在这里。”接着便开始小口的喝起了茶水。
“别啊!老俞,那个最严重的事……难不成是咱今天又把黄村正家的儿子给打了那件事?”
老俞猛的喷出一口水,小俞又寻思了一下,她看着正因为喝水呛住正猛烈咳嗽的老俞小声的问了一句:“那难道是那个臭阿芹又偷偷找你告状说咱又‘借’了她的零花钱了吗?”
老俞听到之后咳嗽又变得更猛烈起来,他把茶杯放到了一边,开始猛锤自己的胸口,让他能把呛住的水咳出来。
“难道说是咱把五皇庙里面供奉的果品给偷出来喂小骍的事情暴露了?不可能啊……”
“停,停!”老俞擦着撒到衣服上的水,皱着眉头看着小俞“我的小祖宗诶,这样的事你到底还干了几件?得了得了,不说这个了。”老俞重新在椅子上坐好,一手用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拖着额头,显得十分的尴尬无奈;沉默良久后老俞才再次开口“俞北生,你今天可真是太给我老俞家长脸了啊。”
“啊?老俞你突然这么夸咱,本小姐还怪不好意思的咧……”
老俞猛的一拍扶手让小俞把说到一半的话咽了回去。“你给我说说,你今天一人出县城去杀了只覆甲蜈蚣又把蜈蚣脑袋帮小骍屁股后面拉满大街溜溜这件事,你脑子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俞听到之后反而露出了很疑惑的样子,“就是为这点小事吗?”
老俞很不高兴的清了一下嗓子,“给我讲讲你为什么会在县外,把过程全部给我叙述一遍。”
“啊~嘛,本小姐今天本来是想要去找臭阿芹出来玩的,结果路上突然遇到柽柳村的一个臭小子,咱上次不是把他们村黄村正家的儿子给打了吗?那个臭小子就是帮黄村正的儿子传话的,他说黄村正家的儿子找了大师学了拳法,要找咱一雪前耻,约好在县郊干一架……”
“那你就去了呗?”老俞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插了一句。
“是呗,是呗,可不是嘛?本小姐当时就觉得正好也没有什么事做,他们柽柳村的那些臭小子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咱怎么可能不去接受这份好意呢……”
“所以你就过去了?”
“不是啦撇……老俞,你真笨啦,咱肯定要先回马房把小骍给骑出来啊?”小俞说着还摆出了很得意的表情,满脸似乎都写着“老俞快来夸咱多聪明”。
老俞很不高兴拿着茶则拍了下小俞的脑袋,“别说那些没用的,继续说。”
小俞对着老俞吐了吐舌头开始继续说下去。
“本小姐后来骑着小骍到了之前约好的卯时路口,就看见了黄村正家的傻儿子黄孝丰和柽柳村的那些男孩子们聚在那里,咱就上去把他们都给打趴了。”
说完后小俞还很期待一般看着老俞的脸希望他能对此评价一下,但对黄村正家的儿子被打一事早已习以为常的老俞只是黑着脸瞥了一眼哼了一声,并没有插话,这令小俞略显失望的趴回地上。
“就在咱把黄蠢蠢绑在马背上欣赏他被吓得大哭的样子时候忽然从地下钻出了一只大蜈蚣啦,本小姐自然二话不说跨上小骍就把弓从弓袋里抽出来,捻弓搭箭……”
“还捻弓搭箭!你是要气死我啊今天?你还记得我以前教你的吗?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就要……”
“是~回~去~第~一~时~间~告~诉~治~巡~队。”小俞故意拉长了声音读了出来,接着又用略显不满的表情看着老俞,“但是老俞你不觉得咱可以自己就摆平的魔物没必要再回来告诉你们嘛?”
“你一个小孩子,面对这种级别的魔物搞不好就会受伤甚至是出人命,你要是出了人命那我咋办?”
“老俞,你不是比咱还菜吗?”
小俞一边说着还一边露出了十分挑衅意味的表情看着老俞。
“你……”老俞想要拿点话来辩驳,但是似乎是察觉了事实胜于雄辩的真理,便让这些话成了滞在喉咙里的不满嗯嗯声,他旋即的跳转了话题:“这些不重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干嘛把蜈蚣脑袋再砍下来挂到街上展览啊?而且说到底覆甲蜈蚣的脑袋你是怎么能取下来的啊!”
“当然是用刀啦?就是我平时拿来玩的那把马叔叔送给咱的。大蜈蚣在脖颈上有一个很薄很薄的膜一样的部位,很轻松的就能取下来了。而且老俞你不觉得狩猎了这么强大的魔物之后去展览一下很拉风吗?”
“呃,那个姓马的……咳哼,看来你根本就没有为你的行为反思啊,崽,阿爸呢,现在对你很失望。”老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摆,低头看着小俞。
“你就在这里给我绑上一天吧!我去处理公事了。”接着就迈开步子要走,小俞见状急忙的蜷曲伸直蜷曲伸直凑到了老俞脚边眼泪汪汪的看着老俞
“老俞老俞,求求你了,给我松开吧!咱真的错了……”
“保证下次不再这么乱来了?”
“这个嘛……”
老俞立刻就要走,小俞立马一口咬住了老俞的底裤裤腿,老俞怎么甩都甩不开这个小家伙,只能摸着胡子无奈的看向小俞:“你这一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不见一点人家小姑娘的样,邋邋遢遢的,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啊!我想想……打你我又打不过你,书院你又不想去……哼,行啦,这样吧。”
老俞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手握拳捶在另一只手的掌心看向了小俞,“过几天就是五皇里面的扬神皇的祭祀大典了,你知道吧?”
“这个咱当然知道了,到时候在五皇庙大街还会举办扬神皇庙会,能有舞龙舞狮表演和烟花大会,还有不少好吃的呢!”
小俞对这个话题立马起了劲,眼睛里就像闪着星星一样。
“嘿嘿,我就知道你贪玩又嘴馋。那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个跟庙会有关的好差事。”老俞笑着摸了摸胡子看着小俞。
小俞则一脸雀跃的看着老俞,“什么好差事啊老俞?是不是让咱去试吃贡物啊?”
“嘿嘿,想的真美啊是不是?庙会场地就在五皇庙前门那条街上,去年到现在石缝里长得不少杂草,有碍美观。你,给我帮庙里的人准备扬神皇的大典,给我帮他们把庙门前院的杂草给我拔的干干净净。今晚之前不拔完我让李婶不做你的饭。”
“啊?这是什么好差事啊,算了吧老俞……”
“你不想去也行,那就继续被绑在这吧,拜拜了您嘞!”老俞迈开步子,假装要走人的样子。
小俞见状立刻的改了口,“啊、啊啊,咱去,老俞,咱去。”
“要叫我爹。”
“求求你了,咱的好爹爹。咱最喜欢拔草了,拔草使咱充实,拔草使咱快乐,给咱松绑去拔草吧。”
老俞:“计划通り”
不久之后,老俞就把小俞给带到了五皇庙前,在跟庙里的老贡官打好招呼之后便把小俞给扔了下来。
老俞一边骑着马离开一边向后挥手,“好好干啊,宝贝女儿,拔不完的话老爸我不会忘记让李婶不给你做完饭的。”
留下的小俞一边拔草一边在嘴上不停小声的诅咒那个讨厌的撇撇胡子吃饭全是盐如厕没有纸一类的恶毒话语,过了一会后小俞回头发现老贡官已经在藤椅上睡着了,她立即蹑手蹑脚的从庙前院溜了出来躲懒。
漫无目的在大街上到处溜达的小俞走了会后突然听见了一阵自己熟悉的笑声传来,她立马寻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当她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后小俞便躲在一个空货架后暗中观察声音的主人……
“哦嚯嚯嚯,那个暴力女被她的父亲给送去除草了吗?这份工作还真是适合她呢~也真是不知道像俞治巡长那样严于律己的性格是怎么教育出那样顽劣的孩子的呢。”
说话的家伙名为袁浮芹,是和小俞同岁的女孩,也便是小俞说的那个臭阿芹,阿芹的父亲袁光勋是出身自中原之地四世三公的名门望族河下府袁家的嫡子。尽管他的家族是望族不过袁光勋并没有继承他们家族世代为官的光荣传统,反而是从小便对行商之事颇感兴趣,也早早的就展露了他在这个行当里的过人天赋。他很早便离开家族,依靠着走时带着的小比钱财一跃称为了名闻海内的大商贾。后来他仰仗着多年行商所积攒下的人脉顺利的获得了王朝皇帝亲自授权的贸易特许状,此后光勋便创办了一个扎根于新凉的大型商会,操持起了丝绸、香料、毛皮的买卖事业,不过令人费解的是这样一个大商人却偏偏把自己的商会本部设在了丰堌这么一个小县城里,但是并没有人会真正的去质疑这位“商业天才”的眼光。而袁先生的女儿袁浮芹则是他膝下唯一的子嗣,而在阿芹十岁前,尚且还在打拼的光勋担心女儿年幼跟着他会吃苦而将她寄养在河下的本家袁府中,因而阿芹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并在优良家风的熏陶下成为了一名端庄矜持的淑女——直到她被接到丰堌遇上了骑着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小俞。
此刻她正在和她的那些小跟班嘲弄关于小俞的事情,小俞听到后小心翼翼的屏气走到了阿芹的身后,浑然不知的阿芹还在和跟班们谈论小俞,完全没有察觉到跟班们的脸都已经完全绿了。
“那个暴力女很明显就是俞治巡长因为公务太忙,也没有母亲的管教而显得如此缺乏家教,要我说啊……”
小俞一边说着一边从后面把两只手搭在了阿芹的肩膀上,脸上保持着微笑的把脸凑近了阿芹的耳边“你要说什么呀,臭☆阿☆芹~”
阿芹立马像石化一样僵在了原地,接着她机械的把身体转向了小俞用袖子遮住半边脸尽量不让自己满脸难堪的表情露出来,“哦、哦嚯嚯嚯,这不就是那个正在拔草的暴力女吗?你不去拔草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呢?”
“有风的话就大概多半是臭阿芹的臭风了吧。”
“你、你到底都是再胡说些什么,人家哪里有臭风了啊!”
“啊,咱想想啊。阿芹刚刚到新凉的时候非常的珍视她远在河下府老家的侍女给她临走前绣的小鞋子,于是不舍得脱下来一直穿了……”小俞一边说一边脸上露出了坏笑顺势把膀子搭在了阿芹的膀子上。
阿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大喊着捂住了耳朵蹲在地上努力的让自己听不见小俞再说什么,小俞也很配合的停止了继续说下去。“臭阿芹,你叫的那么大声很不符合一个淑女的形象哦。”
“你这家伙,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以后你怎么求我我也不会在把钱借给你了!”
“阿芹你消消火,咱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小俞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阿芹的后背,“咱其实找阿芹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帮忙。”
“你不会是要找我帮你一起去拔草吧?”
“不愧是阿芹,一下就猜中咱的意思了呢。”
“为什么我非要帮你拔草不可啊?”阿芹像是生气一样哼的把头扭到一边“和你在一起我都感觉自己的品行要被你带坏了。”
“求求你了阿芹,咱一个人拔不了那么多的草啊,撇撇胡子那家伙说如果天黑之前不拔完咱今天晚上就没饭吃啊”小俞低下了头双手合十的拜托阿芹。
“这都是你平时品行不端的应得惩罚啊,再说了,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去拜托那两个一天到晚和你混在一起的男生帮你拔草?这种事情去摆脱身为庶民的他们不是更好吗?”
“阿泽和阿万上次和咱一起去和柽柳村的孩子打架被他们父母抓住了,现在还被关在家里禁足呢,咱只能依靠你了啊!阿芹你不是咱最要好的挚友吗!”
“最要好的挚……咳咳”稍微有些高兴的阿芹又一次的用长袖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来掩饰自己的表情,“身为袁家的子女,在别人有难时而不出手相助是一件有辱门风的事情。我出于维护家风就勉为其难的同意帮助你吧,暴力女。”
“果然还是阿芹你对我最好了。”小俞说着一把抱住了阿芹,接着在阿芹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对那些瑟瑟发抖的小跟班们使了一个“我骗阿芹来帮我拔草这件事你们说出去就死定了”的眼神。
而阿芹本人则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继续的向小俞说“你可不要误会了,暴力女,我、我只是单纯的出于维护我们家族家风的立场,而不是为了说什么因为我和你说挚友之类的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你知道了吧?谁叫我是袁氏家族的儿女呢,哦、哦嚯嚯嚯,哦嚯嚯嚯嚯”
“知道了,知道了,阿芹,快跟我走吧。就在这边……”小俞笑着拉着阿芹往五皇庙走去,临走时她又向那些不敢吭声告知阿芹被忽悠瘸了的小跟班们重复了一边之前的眼神,接着便拉着阿芹哼着小曲儿的跑开了。
留下了在风中凌乱的阿芹的小跟班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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