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所有人的尸体,已经是无数个日月之后的事了。
我把所有人的坟墓整齐地排开,尽量按照记忆里的样子摆成一个墓园。
几乎都是全尸,有的人除去脖子上的浅浅勒痕以外,像是随时都可能醒来一样。
我用我所知的所有礼仪给每个人做了一遍入葬的礼仪。
反正,我有用不完的时间,也幸好记忆的角落里还有着“保鲜”的现象,我才能勉强在所有尸体腐臭之前完成这些。
在一切完成,我将铲子随意地抛弃在一边的时候,我才想起——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回望过地球了。
白色的岩石似乎才是我视野中的主基调,可我明明有着仰望星空的闲暇,却从来没有看向过地球。
我在墓地的中央盘起膝盖,在月球的这端回望家乡。
——一个蠕动着,看起来无比嘈杂的肉球。
怪奇的进化与变异让原为人子之物生满了坚韧的触手,因着没有食物而灌满了水分的身躯臃肿肥大。
堆集着,堆集着,因为无法破坏的尸体和对他们而言过于柔软的泥土,地面是由怪物的尸体构成的,随着极快的繁殖速度布满了地球的每个角落。
“他们构成大地,它们构成海洋,它们构成每一个能够被他们吃掉的东西……唯独无法构成文明……吗?”
从远处看到的景象能够直接将人吓疯。
我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幕——看看谁能熬吧。
即使是完美生物也不能跨越宇宙的距离,我却可以。
我或许无法杀光如此之多的怪物,因为即使是我的刀也只能砍断而不是消灭对方。
但是我……比谁都能活。
只要将“健康且温饱的身体”不断地复读到自己身上,我就绝对不会死。
而我只要等到它们全部死光,只要活得比眼前这个庞大的群落(请恕我无法心大到用文明来称呼它们)更加久远就好。
不过是等待而已,很简单的事情。
很简单的……事情。
………………
那是,无数个午夜烟云般恍惚之后的事情了。
混沌般张开大嘴,将无论泥土还是稍微坚硬的岩石都一同啃噬至渣的怪物们,今天也涌动在无云也无光的天空之上。
让人联想到森之黑山羊的光景,只可惜,那酷似人类的外形破坏了仅剩的最后一分神圣性。
我将手中盘得跟鹅卵石一般圆润的月亮岩放下。
“差不多……到极限了……吗?”(恍惚)
——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我快要死了。
我是快要疯了。
——闲得快要疯掉了。
每天三次地将“健康温饱的身体”复读到自己身上,原本就如同一日三餐的行为已经下降到一次。
生活开始逐渐变得简单。
起床,仰望,复读,睡觉。
中间也有一次我尝试着回到地球(我以前看过某航天员回归地球的新闻),用之前烧死“僵尸”的火,或者杀死幽灵的“复读”杀死尽可能多的怪物……
但是很不幸的是,在不断进化之后,对方的不死不病的优先度已经与我的复读相等了,效果很一般——狼狈地用折损率百分之七十八的火箭回到了月球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了再一次的冒险。
——我该庆幸新人类没有进化到那个程度么?
总而言之,那是一段长到令人绝望的时光。
我不用死了,不用像是之前的旅途中一般,失去性命了。
但是我也只剩下活着这件事了。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我曾想过“复读”出我过去的友人陪伴我,但我却不希望他们看到这样的未来——这样,由我与怪物主导的末日剧本。
最终我也没有这么做——毕竟,死者理应永远享有安宁和祝福未来的权利,而非像我一般成为一个孤独的流浪者。
视野无数次变成漆黑,随后无数次的醒来时,我都在想,我会不会在哪个日子里死去,随后证明了“人类比怪物要弱小”这样的道理呢?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未来,所以我选择了等待。
——直到我可以自豪地说出,我熬死了一个强大却愚蠢的种族时。
两年,三年……已经没有意义了,单纯以年计算的话,是没有可能将我的孤独算尽的。
【到那米山被舔尽,到那金锁被蜡烛烧断】……这种简直就是小儿科。
硬要让我打比方的话……即使我每天仅仅对着月亮上的某个小山丘刨两刀,这段时光也足以让我给月球给整形成白色正圆球体了。
直到……那顺理成章的一天发生。
——正如恐龙的死因一般。
——正如人类的终结一般。
——正如……我所见一般。
没有文明的怪物,会被超越寻常的“疾病”打倒——只要那个疾病不在【不病】的狩猎范围之内,就存在可能。
那一天,无数的怪物潜入水底,无数的怪物在奔驰中断气,趴在同类的尸体上。
地球——那蠕动的怪物在某一刻起,有一块区域永远地失去了蠕动。
那疾病很快地传播,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瞬死】——因为这就是症状。
没有先兆,没有前期症状,中了就死。
——但我知道,这是世界的恶意。
一如人类的灭绝一般。
明明我真的熬死了对方,那一天我却并没有这么激动。
我只是将手中雕刻到一半的狮身人面像磨得粗糙了一些,勉强算是掩盖过之后,往旁边一倒就睡。
我的记忆在此断片了,要问为什么的话……
因为我tm突然发现,我还要等这些尸体风化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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