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
“起立!”
“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除了你,姜虢。你过来。”
胆战心惊的时刻又一次来临了。这次又是什么?我可不记得最近考过试。
刘老师并没有把我带到办公室,而是领着我走到了走廊边一个僻静的角落。
“周五闹事了?”
“怎么就闹事了!?我可照您吩咐,乖乖坐满了俩钟头呢!”
“嘿!你这是啥态度!?”她冲着我的额头狠狠地来了一发‘弹指神通’,“我都没说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叛逆期也该有个限度!”
“还不都怪您说话方式不当……”
“少跟我抬杠!”
嗻。老佛爷请讲。
“那啥,乒乓球队的于老师跟我说了,她周五把一个男生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后一个人跑了。是真的吗?”
‘她’指的是谁,我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于是我如实相告: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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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师的眉头略微一紧,看起来有些失望。
“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呢。”
她眼里的那股落寞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说些什么安慰性的话语。
“我倒是不意外啦……”
“哦?”刘老师又饶有兴致起来,“什么意思?”
我有一种上了当的感觉。为人师表,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骗取小字辈的同情心,真是罪大恶极!
可我手上也没有什么确凿的信息,再说了这种事本身也不好解释。
“不,没什么。”
狐疑的眼神迎声而来,我顿感自己被当成骗子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无声的心理攻势么?忘了武侠小说里的‘吸星大法’吧,这才是真正的内功。
我连忙解释道:“……只是我自己捕风捉影而已……别放在心上。”
“捕风捉影?这么说来,还是有风可寻的咯?”
“可不是吗……您没见地上这些落叶么?”
“又耍滑头!我问你,你小子除了含沙射影以外还有什么能耐?”
“还会捕风捉影啊!您忘了?哎呦!”
好武功!我在承受了剧烈脸部疼痛的情况下,不禁一声惨叫。这别不是‘弹指神通’第二式?
“你也就能跟风和影子打打交道了。”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请叫我影流之主。”
我摆出了一个丢飞镖的pose。觉醒吧!我体内的中二之魂!
打旁边走过去的同学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逗得不可开交。但有个人却不为所动。
“滚!”
奴才遵旨。
“等等!”
刘老师冷不丁地揪住我的领口,下达了最后的懿旨:
“滚之前把陆心蕾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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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来到了周一。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那弥足珍贵的周末时光呢!不过仔细想来,最近的我一到周末就只有睡觉一件事好做,似乎也称不上什么享受。
而我今天的作息规律也仍停留在昨天的模式之中。早上的英语课几乎是睡过来的,唯一能记住的单词便是recess。我莫不是拥有能够选择性记住所有自己想要事物的特殊能力?
直到午餐前被抓出去对话时,我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所以说,恐吓与咖啡因在神经性刺激这方面所起的作用是差不多的。不对,恐吓对我来说管用多了。
陆心蕾出去后,我回到了上课时所坐的座位上。我的座位可不是什么‘主角专座’,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位于教室中后方的座位,根本不存在什么窗户可以供我一边转头凝视远方,一边惆怅人生。还有啊,那些执迷于所谓‘主角专座’、‘主人公光环’的人,你们难道忘了咱大天朝的座位都有一种名曰‘同桌’的物种作为附带品存在么?当你故作深沉眺望残阳的时候,别忘了你身边可能有个人正想偷你一块橡皮呢!
话说回来了,我的同桌是谁来着?我除了记得她开学初曾经风风火火地与我划下了象征友谊与和平的‘三八线’以外,几乎记不起任何和她直接的交流。我对这个个体的认知也仅限于性别而已。她姓啥来着?胡?还是吴?该不会是卢吧?
现在再问也来不及了。反正每学期换一次座位,再说了,又不是非得知道名字才能和睦相处。在这一点上我可以自诩为‘专家’。无论是门房老大爷、超市收银员、还是京西快递员,我都能在不知其姓名的情况下与他们无障碍交谈。这么一想,我说不定在交流通讯方面是个天才呢!
我拿出超市里卖的‘平价’三明治啃了一口。嗯,火腿还是那么干燥,西红柿还是一片稀烂,果然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到食堂办月票这种事当然是一种可能性,但自打开学头个月尝过这所学校的伙食,我连日票都不想买了。这可谓是我人生中一大错误投资,另外还有入正《某国志十二》可以与其相提并论。
教室前排围着一群勾肩搭背玩手机的人,我管他们叫做‘农药党’。午休时候就数他们声音最大——不是那些玩着的人,而是围在一旁观战的人。古人云:“观棋不语。”哪怕这年头已经没有人真的带着个棋盘来学校了,你们也不能把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给丢了呀?
当初这游戏刚出时,我还只有一台诺基亚。那玩意儿虽说经摔,但论性能是绝不可能驾驭得了切水果以外的任何游戏的。所以在当初的学校里我也当过那种群体里的常驻型看客,如今回想起来,那时的我一定也打搅了不少人安闲的午餐时光吧。
还是戴耳机吧。
窗外是沉闷的阴天,绵绵细雨时下时停。希望在放学之前能停啊,今天早上趁着多云我赌了一把没带伞……现在可就愁了。
我挑了一首《阴天》。标准的雨天爵士,你值得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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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那一天,喧闹的喜宴
耳边响起的,究竟是序曲,或完结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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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瞬间,陆心蕾推门而入。那群叽叽喳喳的人登时安静了许多,直到她回到座位上趴下之后,才纷纷又七嘴八舌起来:
“闪现呢?怎么不闪?”
“你这大招放的真的是菜……”
姐,为了课堂的肃静,下一次进来时拜托走得慢一点,用蜗牛的速度最好。
陆心蕾丝毫没有想要聆听我心声的迹象,只管闷下头睡午觉。话说坐着睡觉醒了是会打嗝的——以前午休时坐着睡的我重新上课后无间歇地打了一整节课的隔,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羞耻不已啊!
手上的三明治越吃越难吃。到了拿出水杯灌下喉咙也无法下咽的时候,我只能把那堆充其量能称作肥料的东西扔进垃圾桶。
耳畔突然响起了心跳般‘咚咚’的声音。这是什么歌啊?我手机里有这首歌么?
然而几秒钟的宁静之后,响起的却是施特劳斯的《蝙蝠序曲》。
什么嘛,原来是有人在敲教室的后门啊。真是稀奇,我隔着一层耳机都能听到敲门声,农药党们却都沉溺于彼此的喧哗声中毫无察觉。我的听力果然异于常人。
“下课时间还敲什么门啊,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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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手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竟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茉莉芬芳。
她杵在门前,就像我一样。不,说人家是‘杵’实在是太粗鲁了,无论如何都至少该称为‘亭亭玉立’才对。
看到是我的她怔在原地,双手慌张地别到了背后。
我也愣了大约三秒钟的时间。这不长不短的三秒钟,刚刚好让我在气氛进一步变冷之前留意到了那无论是长度还是卷度都恰到好处的波浪黑发。那一天为了运动而扎上的马尾果然不是那头秀发的自然形态嘛!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草莓发卡,既不扎眼又很可爱。这个人从头到脚不管哪里都这么适当啊!
“你要进来?”
卓静默默地点头,眼神却游离不定。
“方便的话。”
教室的反应同几分钟前如出一辙。那群几秒前还在振臂高呼“干他干他”的家伙们顷刻间习惯性地收敛了须臾。继而传来的却是压低了分贝量的窃窃私语:
“这女的好眼熟啊,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记得,这不就是三班的那个妹子班长吗?”
“仔细一看还是蛮有搞头的嘛……嘿嘿嘿……”
“你还是图样图森破了!你忘了上次她来我们班‘交涉’的时候那趾高气昂的样儿了?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没时间逐条处理接连而来的信息,只是挥手示意:
“请便。”
“其实……我是来找你们的。”
陆心蕾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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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陆心蕾就这样不假思索地说道。
“……是这样的,关于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我先说了,我不会道歉的,请回吧。”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卓静的身躯略微颤动了一小下。
“我是来……道谢的。”
“哈?”
“我只是觉得……能够为毫不相关的人挺身而出、据理力争的话……很强大吧……所以谢谢你。”
“你别误会,”陆心蕾托着她那略显‘傲人’的胸襟冷淡地说,“我做那事不是为了你。只是亲身目睹了谎言和不公平之后为了伸张正义才那么做的。就算是对别人也是一样。”
抱歉,但我实在忍不住了。
“你刚那算几个意思?教科书式的傲娇么?”
“哈?你TM在扯啥呢?”
真是恍若饿狼一般凶煞的眼神啊!我后脊梁骨一个激灵。
“呃……动漫术语,你可以上网查查。”
“你这个**能不能不要恶心我了?毫无廉耻地宣扬自己是死宅的事实真的不害臊吗?”
“我害臊啥了?谁TM就死宅了?不懂还在那儿瞎BB?”
“你说什么?!?!”
“那个……”
那宛如银铃一般的声音令我瞬间回过神来。
卓静略显尴尬地干笑着:“即使如此……不对,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很勇敢吧。”
“哦?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是在夸你啊大姐。
“总之,无论如何,谢谢你。”
“哦,不客气。”
“也谢谢你。”
音量很低,却振聋发聩。
我感到自己的面目表情明显有些违和。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表情的流露的话,其实是可以带上耳机装作没听见而搪塞过去的。但是前提条件已经因为没控制住而失败了,就只能用Plan B了。
“同样一句话说太多次,效果也是会下降的。”
她看起来被我突如其来的冷漠吓了一跳。
“为、为什么这么说?”
“为了无关紧要的事去专程感激别人……还是有点奇怪吧。”
“怎么会呢……况且也很少有过……我是不觉得有什么啦。”
“你开心就好。”
“……”
卓静渐渐低下头去,眼神与地面交错。
片刻之间,她又抬起头,脸上重新摆出近乎完美的笑容,说道:
“这样啊……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啊。那我还是先不打扰你们了。”
她转身便走,行将踏出教室之际,又用恰好转了四十五度的侧脸回顾我们的方向,说:
“改天方便的时候,我还是想好好地……”
“卓静同学,是吗?”
那位沉默了半天的神经质小姐突然又活了过来。
“……是。”
“不必改天了。如果方便的话,下午放学后能请你到这个教室一下吗?你今天没有练习吧。”
“唔……嗯。”
“感谢的话还是算了吧,如果真的有这种想法,请你如期而至就行了。”
两个人交谈全程没有面对面过。卓静站在后门前,陆心蕾只顾教室前方黑板的方向。这氛围,就好像是宫心剧里皇后娘娘跟宫女贵人下达指示一样,某嬛传的既视感实在太强烈。
那么能目睹这情节的我岂不是这二位旁边跟班的公公了?可恶,还是不要去脑补这种无聊的泡沫剧场景好了。
“嗯!我会来的!”
不知为何,感觉卓静的精神头反而提起了一些。
“那到时候再见!”
她举起右手,挥手致意,脸上的微笑也活泛许多。
我不经意间感觉,她手上的绷带似乎比那天又厚了一些。也可能是错觉。
她一直别在背后的左手里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蓝色饭盒,看起来还没动过。
“咕……”
可恶啊,果然没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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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刚刚那个是咋回事啊?”
“没听清楚。说是专程来道谢什么的。”
“道谢个**啊,那个一看就是来表白的吧?”
“胡说,表白哪儿有三个人一起的?”
“话说那家伙情商是负数吗?就算拒绝什么的起码也发张好人卡什么的吧?真是不解风情啊。”
“你别往后看!……那俩可都是传说中的‘怪物’!你惹不起的。”
“那不是上次语文拿零分的那个……叫啥来着的?姜黄?姜汤?”
WCNMD!给我闭嘴啊SB们!别以为我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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