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影是什么,我心中多少有数。
刚刚看见他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这是哪位住在街对面的大哥。可是这种想法很快被真相击碎。我眼神稍稍向下移动,就知道这就是那位生活在下水道的疯子。
因为他少了一只手和半只小臂。
相较于他有这么大的伤口,我更惊讶的是这位仁兄站在摄氏零下十度的深夜,竟然是的光着身子的。
虽然对方光着身子的行为使我看见了他有着和一般人一样的皮肤,让我更坚信他属于人类的一个分支,而且让我更好地判明了残肢就是这个人的之外。但也让我更感到不寒而栗。
想想,我一米八四的身高放在对方的面前,身材比已经证明了我们之间的力量差。中午的事情也说明了,一般枪械对于他是没有足够的威慑力的。现在他站在寒风中,却没有丝毫身体僵硬的迹象,侧面说明我想利用环境与其周旋也是不可能的。
等于说在我面前的这个疯子如果现在想要伤害我,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在草原上遇见了猎豹的家猫,很清楚自己不能轻举妄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一下打死了。
见我没有行动,疯子也没有动,就是站在我和路灯之间静静地看着我。
我和他相互直视对方的眼睛。
我清楚我现在的眼神中一定充满了警戒和惊恐,可是我完全看不明白对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长年和动物一起工作,我已经能够通过眼睛看懂很多动物的想法。而现在我却无法在这个和我同源的近亲之间,建立眼神交流的路径。
等等,这个人不是会说中文么?
这时候我忽然很感谢我的亲生父亲。尽管他很早就被苏联军方抓住了,但是他还是给我留下了大量的中文书籍和两个会中文的苏联教授。而且,继续迟疑等待也不是办法。站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我感觉双腿快要失去直觉了。如果现在不能化解这种僵局,等一会就算是想跑,我的腿也会很难对我的行动指令做出及时的反应。
“你,好。”我略带生涩地说道。
疯子的头动了一下,随后我听见了对方的回应:“好。”
太棒了!有交流的可能!
尽管对方嗓音有些浑浊,但是我能听懂。
我压下了激动的心情,继续说:“你,找我有事情么?”
疯子点点头,没有说话。
“请告诉我,你找我,做什么?”
“手,把手给我。”疯子向前走了两步,这一下子将我从公寓外面,逼进了公寓的里面。随着一阵门铃响动,我后退着推开公寓的门,半个身子走进了公寓。
“好好好,手,对么,我拿给你。”我喊道。这是下意识的行为,我真的害怕了。
一句话喊出来,对方就不动了,只是站在那里盯着我。看样子,他应该是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了,所以现在等我去把他的手拿过来。
现在这疯子堵在我们公寓的门口,我走不出去。但是我又不能往公寓里面走,在公寓中居住的大多是附近的工人,我不觉得大家会有方法对付这个大家伙。回到发报间报警,应该也不行,天知道我转过身之后这人会对我做什么。
我尝试性的向后走了两步,疯子见我们之间的间隙略大了一点,马上迈出一条腿将我刚才后退两步的距离弥补了回来。
“干。”我低声骂了一句,如果他一定要坚持和我之间保持这样不足两米的距离,我还怎么行动。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解决方案的时候,克罗米芬太太从房间中走出来了,她出来的时候还喊道:“念乡,你小子在做什么呢,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鱼腥气?是不是港口的那些醉鬼……我的天啊——”
克罗米芬太太的高分贝嗓音让我忍不住地吸了一口寒气。
对于野兽来说,忽然的高声尖叫只会引起对方的猛烈攻击。
这次我说对了,那疯子听见克罗米芬太太的尖叫马上变得暴躁起来。我连向后躲都来不及,对方一拳将我打的飞起来,之后摔在公寓中的过道里。
“你大爷!”我喊出了自己最熟悉的中文,右手拿出手枪,对着那黑影连开了几枪。我真是非常感谢苏联手枪那奇怪的7.62MM的口径,强大的穿透力明显打伤了那个疯子,只可惜完全没有造成有威胁的伤口。
疯子两步冲到我面前,大喊着伸出自己剩下的手臂抓起了我的衣领,将我举起来摔在墙上。
手枪不见了,我被摔在墙上,脖子被对方死死抓着。我感觉胸腔以上被一股巨力挤压,鼻子变形不能呼吸,眼睛几乎睁不开,脖子向内弯着连吞咽都做不到。我茫然地用手去锤击对方的胳膊,可是毫无用处。
“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我感觉捏着我的力量瞬间消失了。我落在地上,贪婪的吸进了大量空气。转身看去,发现疯子正捂着自己的肚子向后退。忽然又是一声巨响,疯子又发出了那种非人类的尖叫冲出了公寓,躲在大门后面向里面看。
我听见了清脆的上弹声,勉强站起来看向身后,发现克罗米芬太太正一脸恼怒的握着自己的双管猎枪,双眼死死瞪着外面的疯子。
“你丫瞅谁呢——袭击我的房客,是不是想死?”
我被着强悍的一幕震慑到了,疯子竟然也被克罗米芬太太唬住了。在我们呆住的间隙,克罗米芬太太对着大门后面的疯子又开了两枪。我赶紧对她喊:“克罗米芬太太,他是……”
“我管它是什么啊,当年纳粹打过来的时候,老娘我杀了五个,今天我现在怕他一个?整天这群孙子喝醉了就吐在别人家门口,也不想想每天都是谁在收拾,今天还用裸奔羞辱我?去死吧!”克罗米芬太太用和掰断土豆相同的手法打开了双管猎枪,装填了两颗鹿弹。
不知怎么,看着活跃的克罗米芬太太,我忽然那想起了日常温柔贤淑,但在菜市场上能徒手撕开海鱼的养母。
疯子很聪明,经过两次射击他已经知道了克罗米芬太太只能打两枪。
可惜的是,这疯子没有想到克罗米芬太太过世老伴留下来的鱼叉和喝了足够伏特加的住户……
在克罗米芬太太打出猎枪中两发鹿弹后,那疯子咆哮着冲了进来。克罗米芬太太也爆发出一声不亚于疯子的怒吼声,她端起了那柄长三米,有九根20CM长带着倒刺的鱼叉往前走。我赶紧起身抢过鱼叉,抢在那疯子伤到克罗米芬太太之前一叉捅进了疯子的胸口。
疯子这下彻底疯了,我的心已经凉透了。
看着比我脑袋大两倍的巨手朝我袭来,我只能松开鱼叉倒在地上。
“乌拉——”就在我绝望之际,一根重型伐木斧劈进了疯子后背,身形巨大的疯子猛地向后倾斜。就听到疯子背后有人喊:“洛桑,来帮忙——”
“来了!”说话间又有两个人拿着工地使用铁链子从二楼跳下来,他们用铁链子的绕着疯子的脖子,随后从的疯子背后想要将其拉出公寓楼。这三个人是住在二楼的三兄弟,在一家伐木场带上班。我并没有看见他们,而是通过掉落在我身边的手斧上刻得名字认出来的。
我抄起手斧,现在疯子被人往外面拖不能反击,我趁机往疯子的腿上劈砍。
疯子的战斗经验却很充足,抓住机会一脚将我踢到,他自己也利用公寓走廊的墙壁翻了身。
那工人三兄弟的老大又给了疯子一斧头,可惜疯子往前一个猛扑,三人就被撞飞了。一个倒在垃圾桶旁边,两个撞在电线杆上。
说真的,我现在想逃,可是强烈的求生欲望和抵给我鱼叉的克罗米芬太太那坚毅的眼神都让我不得不站起来,提起鱼叉向疯子走去。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附近的邻居们已经各自拿着链锯、斧子和大锤等武器走了出来。
我真的挺怀疑我们这条街是不是需要警察。
事实证明,真的需要。
疯子那极具威慑力的身材和几乎不死的生命力到底不是我们这些一般人敢直接面对的。除了那三个明显喝多了的蠢货,半条街街坊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的,就呆呆地看着疯子扯下身上的斧子和鱼叉,朝我走过来。
疯子走出了第一步,一声枪响震慑了整条街。
在街尾的丁字路口,和我一样是华人的谢青云拿着手枪瞄着疯子喊道:“现在立刻放弃抵抗,不然我打碎你的蛋蛋——”
一句话,大家知道警察来了就开始散开回公寓了。
谁知道这疯子竟然不理谢青云直接朝我走来,甚至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抓到我了。
谢青云沉不住气一连六枪全部打在疯子那抓住我的手臂上。疯子松开了我,围观群冲回自己的公寓中,倒在路边的三个醉鬼也站起来的帮忙了。
我不知道谢青云用的是什么子弹,明明是手枪却能打的那疯子不敢硬抗。在谢青云边走边射击,他打的很准,开枪并不算频繁但是每一枪都能命中。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将疯子赶到了马路街道中间,我们四个人准备找机会用铁链将疯子捆上。
可惜,疯子意识到了武器重要性,他冒着被打伤的风险冲到路边,抱住了一根木质电线杆,随后那疯子的将五米高电线杆从人行道中拔了出来。
我们四个人甩下手中铁链转头就跑,经过我们公寓的时候,我看见克罗米芬太太正慢悠悠地往外面走。我想叫住她,可是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等我撑起身子,只能看见那挡在我和巨大疯子之间的老妇女扬起了手中的MG34轻机枪……
从那一刻开始,在我剩余的人生中真正能让我害怕的,只有那一个个看上去敦厚淳朴的俄罗斯大妈。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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