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水痕劃過了她那長著健康膚色的肌膚。
那是一滴似有靈性的水珠。從短髮的髮梢滴落到肩膀之上,沿著骨感的鎖骨,水痕一直伸延到身體的中央。水珠稍微在那隆起處停頓了一會,然後選擇往山丘之間的夾縫直奔──
好了,現在不是欣賞山水的時候了。
搖了搖頭,清醒一下也許是因為泡澡而微微發燙的腦袋,我重新注視著眼前的那個女子。
單以一條浴巾包裹著**的身軀,似乎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一樣,她神色自若地坐在床舖之上。
嘛,雖然說那個別人就只有我而已。
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我摸了摸還沒擦乾的頭髮,稍微清除了水份帶來的不適感。
似乎是聽見了我的嘆息,老姊扭頭看著我,露出了嫵媚的眼神。
「……好了,可以先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嗎?」
我按住額角正在微微跳動的血管,嘗試讓自己保持著平靜地問道。
「咦?什麼怎麼一回事啊?到處去打探我情報的人不就是你嗎?現在我就在你的面前出現,應該是要進入姊弟重逢的美好情節來對吧?」
「不,我想沒有那種情節。」
「緊抱著姊姊,然後說『我找妳許久了,姊姊大人』的情節嗎?」
「比起之前的,這個不可能的程度以幾何倍數上升了。」
「欸~怎麼可以這樣!」
發出驚訝的聲音,老姊嘟起嘴唇抗議。
雖然無可否認,從外觀上看,她確實是一個光看著就會令人怦然心動的美人。不論以前在軍校,還是在月璃族的時候,她也是團隊之中的風雲人物──嘛,如果在是拜她那奇怪的個性所賜的話,應該有不少男性甘願拜倒她的石榴裙下吧。
唉──
再發出了一聲又深又聲的嘆息,我按住流動得逐漸澎湃的血管。
「這三個月以來,妳到底去了哪裡了?」
「咦咦?什麼嘛?在關心姊姊了嗎?哎呀~真是個不坦率的孩子呢,嘴裡就不,但心裡卻很老實嘛!」
啪嘰。
感覺到某條神經已經撐到了極限,我放棄按住已經暴跳如雷的血管。忍耐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似的,某種情緒的全力衝擊著我的腦門。
「啊,是啊,關心死了。那麼在此之後,能否讓我先問三個問題呢?」
「嗯嗯嗯,當然可以啦!姊姊隨時也準備好要跨過那條線了,來吧!就算是多麼羞恥多麼不要臉的問題,姊姊也會回答唷!」
不知道什麼時候,老姊已經切換成為了貓科動物的模式,以四肢著地的方式向我匍匐前進。
間中還貼心地把手臂向中央擠壓,全力地強調乳溝。
我看著逐漸迫近的老姊,貶了貶眼,然後挪開了視線。
雖然我不是那種會對著姊姊有什麼特殊幻想的男人,但作為一個健全男性,把視線挪開才是萬全之策啊。
「很好,那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讓肺部儲存最大值的氧氣。感覺已經到達極限時,我傾盡全力地釋出──
「第一, 為什麼要突然消失三個月了?
第二,為什麼妳會在『荒漠之丘』與『機關』交戰了?那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第三,為什麼妳會在這裡了?為什麼是在這個房間?為什麼要是裸體?為什麼還是那幅全時間發情的蠢樣了?為什麼──」
「呀啊啊啊,等一下、等一下!雖然說是三項,但怎麼感覺裡面好像蘊藏著一大堆提問似的了?」
「廢話少說,不是妳說什麼都會回答的嗎?」
「是、是有說過啦!但為什麼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了?」
「誰管妳想像是怎樣了!」
「好了嘛、好了嘛!人家會好好回答啦,請你把雙槍都收起來好嗎?表情好可怕啦~」
猛烈的吐槽途中,似乎不知不覺就把「秘金」和「黑神」握在手心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每次對著老姊,感覺也會花上比平常多出十數倍的精力去和她溝通。連我自己也很驚訝,我到底是怎樣和這個人一起活過十七年了。
從貓科類動物模式切換回人類的狀態,老姊調整了一下坐姿。胸口的雙峰有規律地一起一伏,似乎是在調整呼吸。
半晌之後,她抖動唇瓣說:
「三個月前,在一次拾荒的行動中,我發現了『機關』的某個研究所。」
與之前的嬉皮笑臉完全不一樣,這次老姊是以認真的聲音如此說道。
意識到她已經切入了認真模式,我用力吞了一口唾液,然後才發問:
「就是『荒漠之丘』那裡嗎?」
「沒錯。不過到你去調查的時候,那裡也不過是一片焦土而已吧。」
老姊聳了聳肩回答,說得好似與自己無關的一樣。
什麼嘛,明明搞成那樣子的人就是妳。
雖然很想這樣吐槽回去,但感覺現在不是吐槽的最好時機,還是先忍耐一下吧。
「那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妳會跟『機關』交戰了?」
「那不是擺明就著嗎?對於拾荒者而言,『機關』的設備可是一塊罕有的瑰寶啊。」
「我說啊,妳該不會是……」
「原本我只是打算潛入那裡收集一下情報而已,但那裡的守衛,卻是嚴密得令人感到奇怪。就算是巡邏機體的機械庫,我也不曾見過如此嚴密的防守。除了基本的監視與及巡邏機體外,似乎還用上了不少從來也沒有見過的高科技保安系統。若不是抓緊他們運送器材進出的空檔,大概也很難想辦法潛入吧。」
依稀記得,琉璃曾經說過,這裡曾經是「機關」一個重要的研究所。但因為已經找到另一個新址的關係,「機關」已經開始從那裡轉移到新址了。似乎老姊就是抓住了那個時機,混進了研究所內吧。
「那麼,那裡到底是在搞些什麼呢?」
「那裡──」
「……?」
跟拉諾斯不約而同,老姊頓時地語塞。明明已經說到嘴邊的說話,最終還是一下哽咽之後被強行地吞回去。
──呼。
深呼吸了一下,把稍微混亂了的氣息撫平,老姊繼續說:
「在那裡,我找到了一個少女。一個相當年幼的女孩。」
「……少女?」
「是的,那個少女一絲不掛地在建築之內走著。就算她察覺到我的存在,眼神之中卻看不出她有絲毫的動搖。看起來起碼不像是『機關』的爪牙,也沒有迷路小孩的感覺。她就好像一個不存在之物,在她的身上,我沒辦法感覺到任何的氣息、任何的情緒,簡直就似是個人偶一般──」
「人……偶?」
「沒錯。當時我察覺到這種莫名的感覺,於是我靠近那個少女,嘗試和她接觸,看看有沒有什麼情報。」老姊以認真的表情如此陳述,雖然說聲音聽起來並沒有太大的超伏,但放到雙膝上的雙手卻已經緊握著拳頭,似乎是在忍耐著某種情緒似的。
「然後,結果是怎樣了?」
「……沒有回答,甚至連一眼都沒有看我。無可奈何之下,我選擇跟著她一直走著……畢竟那是當時唯一的線索吧。研究所並不算太大,我混進去的地點似乎是比較深處的部份,而那個少女,則是一直往外面走出去。穿過某條通道之後,我看見了一個似乎是什麼儲藏室的地方。裡面擺放著大量一式一樣,恰好可以藏進一個人類容器……」
回憶起那個廢墟般的地方,我也確實見到類似是那種形態的東西。雖然已經被破壞得不成型了,但還是可以勉強看得出來。
「然後……呃、然後……」老姊緊握的雙拳在顫抖,她緊味著唇瓣,就如拉諾斯一樣,似乎是在忍耐著噁心的感覺。
「喂……妳沒事吧?」
搖了搖了頭,老姊露出堅定的眼神如此回應。好像是要加給自己勇氣一樣,她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又深呼吸了幾下調整情緒。
「──那裡的容器,全都是不成形的『人類』。」
不成形的「人類」。
這幾個字在房間之內迴盪著。
到底是我的理解能力出了問題,還是老姊的描述有誤呢?
那種事怎麼可能存在呢?
「那個少女走進了其中一個容器內……裡面各種各樣的電線立即就接在她的身上。然後……警報器就忽視響了起來。」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老姊一邊說,斗大的淚珠就一直落下來──那是充滿恐懼的淚珠,我是這樣理解。
「那警報大概是說──偵測到『實驗體』有與外界接觸的紀錄,要立即銷毀處理……」
「銷毀……?什麼啊……那算什麼啊?」
「然後那個容器之內……就只是一瞬間、一下閃光,裡面,就只剩下一片血紅了。」
「……」
死了。
直覺是這樣告訴我。
那個少女死了。
為了不讓外界知道有這個少女的存在,那個容器判定要將她「銷毀」。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當時也不知道,我放眼看向其他的容器,我就懂了──」
她揚開雙手,似乎是在描述著當時的環境。如果像那個遺址那樣,那樓高兩層的開放式中庭,在那時候應該是放滿了那些容器吧。
「──那些容器裡面,全部都是那個少女。不過,卻全部不成形的碎片。有的只有頭顱、有的只有身軀、有的卻是不成形的扭曲狀態……」
──人造人。
雖然很不想有那種想法,但各種各樣的情報整合起來,卻無奈地得出了這個結果。
所謂的「傀儡計劃」就是這樣了嗎?
得到高科技機體的力量還不足夠,「機關」還想製造出「人類」來使用嗎?
「……我當時大概是失常了,也許是沒辦法接受到眼前的現實,又也許是沒辦法從恐懼之中平靜,我在那裡大肆的破壞。就算是警報器已經咇咇作響,我也沒有停止到破壞。我擊碎了裡面每一個容器,卻沒辦法找到一個能夠稱之為『人類』的物體。我一直地從底層開始破壞,一直往上一直地破壞。面對那些難以名狀的物體,我彷彿好像已經失去感覺似的肆意毀壞──直到我找到了『她』的時候。」
「她是……?」
「跟我最初見到的那個少女一樣,她們長著同一張臉孔、同一張有如精製人偶一樣的絕美臉孔。她就被裝在一個有明顯加固的密室之內,不像其他的『她』一樣,她沒有被放進那些容器之內,反而是平靜地躺在密室的床舖之上。胸口有秩序地起伏著,證明她還活著。對當時的我來說,我就只是一個念頭,就是要把那個孩子拯救出來。」
「……結果,妳把她救出來了嗎?」
「原是打算直接把她帶出那個建築的,但當我把她背起來的時候,她趴在我的背上說了些話,令我沒辦法繼續行動。」
「那到底是……?」
『我嗅到了,妳的恐懼。』
……
『可是不需要恐懼,我只是一個傀儡而已。』
──
『這裡,有很多個我,每分每秒地重複著出生、死亡、分解、然後又出生。」
──……
『──我是複製人,只是一個負責儲存數據的個體而已。而在我的資料庫裡面,還有更多其他的資訊──比如說,『末日』的真相。』
完成如此的複述後,老姊彷彿鬆了口氣似的發出了一聲嘆息。
「……那個少女,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把你帶來這裡的小公主。」
「果然是這樣嗎……」
「是的。然後在研究所之外和『機關』的防衛兵大幹了一場,好不容易才逃到了這裡……嘛,而且在那之前也發生過不少的事情啦。總而言之,在『荒漠之丘』的事就是這樣告終了。」
完成了漫長的解說,老姊拭了拭泛著淚光的雙眼,聳了聳肩說。
「……在這裡的人,也知道這件事了嗎?」
「那倒不是唷,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小公主之外就只有我和拉諾斯,現在就再加上你吧。」
「是嗎。」
淡淡地回答,我感到腦袋一片的空白,完全沒辦如常運作。
似乎一整天之內收集到過多超現實的情報,人類腦袋的運算能力已經到達了極限,我感到無比的疲累。
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我看出了比平常更為灰暗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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