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出现这一系列让人猝不及防的事件,整个继位大典已经快崩盘了。内心也很崩溃的首相苍白着一张脸,踉踉跄跄地跟五位阁老交代了几句,跟着押送心叶的那一拨人先行离开。
现场观众情绪激昂,有些甚至冲破了隔离带,直接跑上休伦神坛的基座位置,发出各种抗议。
神坛上的长官和大臣们也满脸忧色,但无奈职位太高无法随便离场。如何平复民怨,如何对到场的外国来宾们解释,这成了他们目前最头疼的事情。
最尴尬的就是原本高高兴兴来祝贺刁作继位的巴罗国国王托纳斯和图灵国国王艾迪,还有其他国家的代表和外交使臣们。艾维国的内乱问题,本来就不是他们能插手的,出于外交礼节,也不好随便发表什么意见,更不能离场。他们把原本放进包里的伴手礼,又拿了出来,却不知该还给谁。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宁愿从没收到过邀请函,从未过来参加什么大典。
真是太尴尬了。
然而,作为女儿国代表的帝姬曲央,心头却想起了此前和周一一重逢时,她说的话——
“如果明天下雨了,就穿上雨衣早点回去,别等我。”
原来,周一一说的“下雨”,就是指的这个啊。
要拔除一个根深蒂固的势力,势必就会造成可怕的牺牲和破坏,周一一一定是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才提醒自己的。
可是,她才不会抛下周一一独自离开,她得确定周一一平安无事。姐姐蕾娜已经病入膏肓,曲央自认不能承受另外一个重要的人出什么事。
曲央抬眼焦急地在人群中寻觅周一一,却遗憾地发现她已经不在刚才的那个位置了,二新也是。
霎时间,心脏“砰砰砰”狂跳起来,巨大的不安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连忙招呼贴身侍卫:
“待会儿如果看到周一一,全力保护她。”
*
在神坛下方的观众区域,人们的震惊丝毫不比官员们少。
这里面,有一些是先前牛逼哄哄的刁作党和心叶党,他们的心绪就像在坐云霄飞车,忽高忽低,最终万念俱灰。
一开始,刁作党还寄望于拉比亞,毕竟他跟刁作联盟,不至于不在关键时刻帮帮忙吧。可让他们失望的是,从心叶开始对刁作发难,到刁作毒发生亡的整个过程当中,都不见拉比亞出手干预。
这老狐狸,只想着明哲保身吧!他们这么想,也只得干着急。
反正现在刁作已死,后台也崩塌了,剩下的就轮到自己被清算责任了。他们在担忧自身命运的当下,已经没有心思再跟心叶党的人争吵,毕竟那些人现在也一样六神无主。
这其中,最茫然无助的,应该是心叶的心腹——劳伦斯。他穿着深黑色的斗篷,罩着衣帽,像一具幽灵一样,站在人群之中。
他终于明白了先前心叶所说的“后招”是什么,还误会成了更强大的后台,原来,也不过就是和刁作玉石俱焚!
这是什么臭主意啊!
王子殿下,您为何如此愚蠢?还有,这肯定是军师想的馊主意!那个军师!唉!我就知道他迟早要捅出大篓子,那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
王子殿下,您为何要相信他的胡言乱语?在“结案报告”面前,您终于丧失理智了吗?为何要被那些人所激怒?您要知道,即便是所谓的报告,只要肯动脑筋,我们也有充裕的时间和手段和警察在法庭上周旋,把弑君的罪名全部推到已经死去的迪庐身上啊!为什么你就不能冷静下来,再等一等机会呢?
劳伦斯越想越气愤,他很想抓住军师的衣领,对他一顿臭骂。然后掀开他的斗篷,看看他的真面目,然后再扇他两个耳刮子。
可劳伦斯举目四望,根本就不知军师在哪。
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确定,军师今天是否有到场。
可恶,可恶!
他对军师恨之入骨。
如今他的扮相,跟军师也差不离了。
再不走,作为心叶亲信的自己,也会被警察抓住,投入大牢,了断此生。
想到此,他才迈开脚步,用手遮住脸颊,全力向人群外围挤啊挤,想先行逃离。
心叶骑士团的荣耀和辉煌,已经不复存在。在劳伦斯将失败的脏水全部泼到别人身上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一直以来自诩“忠诚卫士”的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个背叛者。
当心叶独自在休伦神坛上揭穿刁作劣迹时,他却因为害怕失败而偷偷离开了主人,混入人流当中。此时的他,跟落单的鬣狗又有何区别?他早就把那终身效忠的誓约给踩在脚下。
*
作为奥林郡的郡守,里维斯本可以进入神坛的贵宾区的。但此刻,他却只身一人站在拥挤的人流当中。
他的双颊枯瘪,双眸凹陷,这颓败的模样,就算旁边站着奥林郡的市民,也很难认出,这就是堂堂的郡守大人。
刚才有个长相神似劳伦斯团长的人从身旁走过,里维斯虽有点纳闷,但还是决定不去深究。
因为,他心里面,正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所填满。
虽然站得远,但这场可笑的继位大典,他从头看到尾。
当刁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他才注意到,那个酒杯,就是冥言交代自己去定制的。不光找到了民间做这个的最好的能手,还在交货之后,派人将之杀掉。
也就是说,他稀里糊涂地,成了害死二王子刁作的帮凶。
刁作中毒后倒地的过程,在里维斯的脑海中,以一种诡异的慢动作不停地重播。
原本喜气洋洋的脸,突然想吞了鱼翅一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接着,连呼吸都不肯多给点时间,就被吞噬了性命。
那种毒药,是找的最烈性的亡魂散。据说,吞食了这种毒药的人,在临死前所体会到的痛苦,比被马车碾过上百次更甚。
想到此,里维斯情不自禁地举起微微颤抖的手指,触摸自己的喉结。
你真是做了一件大恶事啊。里维斯对自己说。
可是,这对刁作来说,也算是一件幸事。他开始为自己找理由。
毕竟,刁作你啊,是主人前进路上绕不开的拦路虎啊。借此机会死得快一点,总比将来一点点受折磨要好吧?
而且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啊,在制作酒杯的时候,虽然知道它肯定是用来杀人的,但也没想过是用来给二王子喝的啊。当然,即便是主人讲清楚,就是给二王子喝的,那也是不得不去做的事吧。谁叫我只能听从主人的命令呢。
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主人吧。
这样一想,里维斯的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他发现,要保住自己这条贱命,只能依靠这种自欺欺人的安慰法。要不然,他就会觉得,就连脚下站着的这片土地,也都在嫌弃着他啊。
*
在里维斯自我厌恶和自我拯救的时候,他没注意到,有一个人,默默站在他的身后,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就是黑羽。
里维斯虽面容枯槁,但这也逃不过赏金猎人的眼睛。
这几天的境遇,就连黑羽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因为他居然能够提前赶到克索城。
也不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纯粹运气比较好,和阿阑分别后不久,他就碰见了另外一个认识的半兽人,这个人也是要到克索城观看继位大典的。他从对方手里借到了三颗诛地丸,管他三七二十一尽数服下,不要命地跑啊跑,觉得自己肝肠都要断掉了。
还好命大,这鲁莽的行为并未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他居然在大典之前的一晚赶到克索,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然而,刚从郊外林区走出来,就看到前方一块区域被警察拉了黄线。还处于兽型的黑羽偷偷躲在黑暗当中窥探,在诸多走来走去的警察当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警署总长小五郎。
民间有这样的传言:这位警长走到哪儿,哪儿就会死人。当然,人肯定不会是他杀的,但他就是有这种衰运体质。不过,也正是依靠这种体质,他手上总是有破不完的案件,为他积累了屡屡功勋,靠这个,他才能在三十八岁这个岁数,成为了艾维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警察头头。
黑羽看到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啊。一般的案件,怎么会劳小五郎大驾呢?肯定是死人的案件。而且,明天就要办继位大典了,整个克索城的安保已经到了最高等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还发现了尸体,这不是堂而皇之的在警徽上抹屎吗?
从小五郎那严肃的表情上看,就知道这个凶手已经得罪了包括他在内的整个警察组织。即便是黑羽,也不会做出和强大组织为敌的事情,估计,这凶手是个无法用常识理解的变态吧。
黑羽灵巧地攀上不远处的树,看到了在警戒线内的命案现场。
这是个尸坑。臭得不行。
坑内部,至少填埋了二十具尸体。部分尸体被抬出来,平整地放在地上。
奇怪的是,其中一具尸体的腐败程度非常大,明显比其余尸体的死亡时间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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