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我们泽克斯队被选为了先锋”,并不是说,仅仅只有我们这可怜的一百人被选为了先锋。而是指我们“瑞赛德佣兵团”。
所以,前往东面的据点执行袭击任务的,也并不是只有我们“泽克斯队”以及“里贝莎队”合计这两百人。而是算上瑞赛德佣兵团的其他三队合计五百人的规模。
就奇袭本身来说,人数并不是越多越好。
因为奇袭注重的首先就是隐秘性,然后是突然性。
而人数少的原因就是因为要隐秘,只有躲过了敌人的侦察,那才能做到出其不意,那才能算是奇袭。
所以,根据以上理由,我们现在这五百人,自然也就不是合做一团的行军,而是分为了五个小队分散行动,因为毕竟五百人的规模,一起行动还是相当瞩目的,所以自然被分了开来,而目的自然就是避免被敌人发现。
像是被催眠了一样般的行军是枯燥的,而且是相当的枯燥。
无限的在树林里徘徊的我们,像是走进了没有尽头的迷宫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穿过大同小异的树林。
在身为杂兵的我以为是不是迷路的时候,前方终于停下了脚步。
而后,当原地休整的命令传来时,我才终于意识到我们已经来到了配置地点。而此刻的天空也已经变得灰蓝,像是快要天明了那样。
“喂,小鬼。装备都准备好了吗?”
之前一直使唤我的大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特别的关心我,老是对我问东问西,问长问暖的,他不会也是个变态吧?
“啊,还行。”
对不起,自从经历过那个……克提尔,是这个名字吧?经历过那件事后,我便对这种事特别敏感。
所以出于自我保护,我并不是特别想和这个大叔废话。
“小鬼,这是你第一次上战场吧?到时候别被战争这东西吓破了胆,尿了一身裤子哦。”
显然这个大叔是不知道我已经是在战场上混了两年的老手。
会不会死这种事我不知道,但会不会尿裤子这种事我到能很明确的说“不可能”。
“……尽量吧。”
不过,跑了一晚上的我,现在也没心情和这个大叔较真就是了。
“喂!你们,不要交头接耳。敌人要来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用着压低了的沙哑嗓音,带着那么点不耐烦的向我们宣告着战斗就要开始了。
“哦哦!小鬼,不要随随便便就**掉了。”
“……尽量吧……”
叹了口,我没好气的回应道。
敌人的人数大约是五百,从数量上来说是我们的五倍,但就我们全佣兵队来说,却是和我们人数相近的数量。
如果我们一口气冲出去的话,这些敌人不消几分钟就能全部解决。
“怎么还没有命令?喂喂,敌人都已经在我们眼前了啊!”
黑色的人影渐渐的从远处开始放大,在绕过了几个像是标记点的树后,黑压压的运输队,便已经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走在最前端的敌人,看上就是毫无警备的样子,打着哈欠,拖着疲惫的身姿,“等到了目的地我一定要好好睡他一觉”的想法完全写在了每一个运输士兵的脸上。
既然我们都已经能把对方的脸看的那么清晰了,可是为什么还不下命令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身边的佣兵们好像都开始有点急躁了。
“这些敌人不仅是没人发现我们,更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样子。命令呢!”
虽然有听过命令,说是要在这里袭击敌人的运输部队。
可是,在哪里袭击、什么时候袭击,这些具体的指令,还是要听现场的指挥来决定的。
只是,在战前我们的队长也说了,这场奇袭将决定未来战场的走向。如果胜利的话将会是大功一件。
所以大家都急躁了。
不过并不是焦急,而是生怕功劳溜走的那种急迫、迫切的心理。
像是把神经蹦到了极致,就在这个巧妙的时机,命令也终于——
“兄弟们!就是现在,给我冲!”
在运输队大约已经过去一半左右的时候,泽克斯的声音像是要回应着我们这些摩拳擦掌的大老粗一般终于响了起来。
“哦噢噢噢——!”
而后,随着树林里呐喊声,战斗开始了。
一百人的部队分成了两批,每批五十人,分别配置在道路两旁的树林里。
随着命令的响起,众人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要等敌人经过了一般才冲出去了。
袭击了敌人的中部,把敌人分断成了两半。
前部的敌人发现奇袭,纷纷往据点逃跑。
后半部的敌人发现前行的路被堵了,也就自然向后方逃跑了。
换句话说,原本五百人的部队,因为我们这不知具体数量的部队奇袭,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也就是只剩下二百五十人。
“别管逃往据点的敌人!瞄准向后逃的敌人!杀!”
而后,明确的命令再次下达了出来。
不用管逃向据点的人,也就是说,在那里还有我们同伴的伏击,而我们现在这一百人,只需要专心负责对付这落荒而逃的二百五十人便行了。
轻轻松松。
面对着灰蒙蒙的奇袭,连一丝曙光都没来得及看见的运输士兵们,也就这样永远的和黎明道了别。
“呵啊!”
快跑,挥刀,斩下;快跑,挥刀,斩下……
手中握着弯刀,随着命令,冲出去的我,每看见一个敌人便冲上前去对着他暴露的背部便是一刀。
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一般。
对我这种人来说,像这种落荒而逃的敌人,是最佳的猎物。因为不会反抗,也就不必冒着被杀的危险。
而后,在不知道砍了几个人后,敌人的反抗终于停止了。
“喂,小鬼!还活着啊!”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看来这个一直使唤我的大叔也还活着。
“还好吧。”
“哈哈哈哈——轻轻松松啊!老子打了那么多年战争,这场是老子打的最轻松的一次了!啊哈哈哈哈——顺带一提,这回你杀了几人?”
原来是来攀比人数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没几个吧。”
能活下来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杀几个人什么的我根本没这个兴致去数,因为毕竟是杀人……
“啊哈哈哈哈!这可不行啊,小鬼!拿着!”
说罢,大叔就扔过来一个椭圆形的黑色物体,没有反应过来的我,勉强的将其接住,而后,带着暖暖的液体和包覆着硬物的柔软触感传入了我带着手套的手指上。
这是——
“哇!”
是什么,想当然就知道。
“哎呀呀,小鬼,你怎么能把老子的好意给扔了呢。”
被突如其来的人头砸中,没有什么反应才有鬼呢。
“小鬼,这你就不懂了吧!拿着人头是可以回去报军功的!我们要比里贝莎队的功劳大,就必须带更多的人头回去才行啊。”
话虽然这么说啦,但是……但是我对里贝莎这个女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呢。而且……
“来,大叔,这个给你。”
我将弯刀重新放入刀鞘,从身后拔出随身带的小刀,割下了人头的左耳重新仍还给大叔。
“带着这个比人头方便,好了,烧掉这些物资后,我们撤退吧。”
“哦……哦……”
“大伙赶快将这些东西烧掉,然后马上撤退!”
像是印证了我之前的话一样,泽克斯队长以洪亮的声音发布了命令。
“诶……小鬼你……”
看着我娴熟的割耳举动以及像是先知般将泽克斯队长的命令说出,大叔哑然了,像是想问我为什么那么清楚之后要做什么事一般。
可是,就在这时,其他人的对话中断了我的解释。虽然我也没打算解释……
“队……队长……你看!”
不知道是谁……对,我的意思是不认识对方。
不知名的那个伙伴将泽克斯队长招呼了过去。
“这……这是……”
直觉告诉我,不妙了。
乘着大家都愣住的空隙,我也走向了其他的辎重车。然后终于验证了我的不妙。
“队长……这里也是……空的……”
我淡淡的将话语吐出。
能解释现在这种情况的大概也就只有“中计了”这个词吧?
现在这种情况,是个人都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鬼……这到底是……”
不过看来有一个人是例外。
“被摆了一道,大叔,赶快撤退吧。”
像是安排好的一样,随着我的话音落下,另外一个高亢的声音倏地从远处的小山坡上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蠢货们!知道自己现在在状况吗!”
虽然远远能够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那里,但是却看不清张相。
“哎呀,就这么点人啊,真是浪费了呢!我劝你们赶快放下武器投降,抵抗者只有死路一条!宽宏大量的我,就给你们十秒的时间考虑吧,哈哈哈哈——”
男人在自顾自的说完之后,便开始了倒数。
——十……
“怎……怎么办……?”
——九……
“投、投降吧!只有投降了,我们……”
——八……
“做俘虏吗?你知道俘虏是什么吗!”
——七……
“可、可是我们只是佣兵啊,没必要……”
——六……
“别人才不管那么多啊!变成俘虏的话,那就……”
——五……
争论不休。
成为俘虏,运气好的话的,再次给对方雇佣然后倒戈;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对方当成奴隶卖给商人。
可恶……又是奴隶吗!
——四……
看着争论着的伙伴们,我仿佛觉得站在山坡上的人影在嘲笑着我们这样一群无头苍蝇一般。
“大家不要被迷惑了!现在绝对不能向他们投降!”
——三……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稳定住了混乱。
那个人是谁?
自不用说,肯定不是我。
“泽克斯队长……?”
我身边的大叔道出了他的名字。
——二……
“援军啊!我们这会可是还有援军在附近啊!只有大家聚集在了一起,就绝对能够逃离这个陷阱!”
——一……
“所以,大家不要放弃,奋战到最后!只要能活着回去,等待着我们的奖励大家可都不能忘记啊!”
“是……是啊!这次的奖赏肯定很丰富啊!”
“对啊!大小姐还要给我们歌舞助兴了啊!”
“是啊是啊!我们怎么能在这里放弃了呢!我才不要做奴隶呢!”
不得不说,泽克斯队长真心是一个不错的队长。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居然还能稳住人心,如果换做是我的话,肯定早就让部队全军覆没了。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的要送死呢。那么——”
黑色的人影晃动了身躯,像是摆了下手,而后——
我们被包围了。
黑压压的人群像是蚂蚁一样的倾巢而出。具体数量不得而知,总之就是人数很多。
别的不说,就光是感觉到瞄准我的视线,就有五条同时望向了我,这就意味着这一批的敌人至少是五倍于我们的。
如果仅仅是以一抵五,那至少还算不上是绝望,真正绝望的,而是这五个视线之后,还有着多如牛毛的黑影在不断的向我方蠢动着。
除了绝望以外,我想不出别的词。
真不知道刚才有哪些笨蛋会觉得能够抵挡到援军的到来。
就这目前的情况来看,别说援军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一触即溃的状态。
“不要慌!所以人集中围成圆!”
还是不得不说一下这个泽克斯队长。在这关键的时候说出了极其正确的话语。
使得这原本应该一触即溃的状态,在他的吼声之中立刻稳定了下来。
“敌人虽然人多,但我们并不需要把他们杀完!我们要做的仅仅只是坚守!”
“哦……喔!”
虽然现在的状态还是绝望。
但经过泽克斯队长这么几声的吼叫后,大家的便立刻从先前的恐慌转为了迷茫,而现在则从迷茫转为了坚定。
而后,接触开始了。
“小鬼!去死吧!”
敌人的嘴角挂着狰狞的微笑,仿佛根本不觉得自己会死一样。
这种处在大意之中的敌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猎物了。
剑锋划过我的头顶,我的弯刀也划过了他的腋下。
“呜——!哇!”
不仅仅是我眼前这个男人的,四面八方,各种惨叫也随着这个男人的叫声此起彼伏了起来。
现在再说这句话,恐怕有点晚了,但我不得不说。
约达送给我的弯刀,恐怕是一把宝刀吧。
眼前这些穿着铠甲的士兵们,不管穿着有多么的严实,在约达的弯刀过后,各个都是皮开肉绽,见血露骨。
铠甲像是纸片一样的,根本不是弯刀的对手。
所以,在我眼前吃到苦头的士兵们,便有意识的回避掉我这个点,不停的向我身边的伙伴压进
能行,这样真的能行。
是的,真的能行。不过,敌人避开我的行动是有意的,并不是因为被我的力量所震慑住。
只是此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
所以,正在我沉浸在不停的击退眼前敌人的错觉之中时,我却没有注意到我们围成的圆也越来越小了。
身后指挥的声音,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停止。
“哦哦哦!那边还有几个人!”
陌生的男人声音从身后响起。
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那边”是哪一边,但我直觉知道,对方是瞄准了我。
“注意那个拿弯刀的小子!”
在交剑的开始,我便已经被对方瞄准了。
理由很简单,我的攻击实在是太过简单粗暴了。
要防住我的弯刀攻击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闪躲。
防御对我的弯刀来说,都是装饰。
在说话期间,又有一人试图抵住我的弯刀。可惜答案很明确。
“注意弯刀!”
不过,虽然我的武器很锋利,但正如我之前所着,只要闪躲便可以了。
是的,虽然手持宝刀,但可惜的是使用的人却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如果我现在这个样子被有名气的剑士看到的话,一定会替这把弯刀感到惋惜吧。
但是这和我没关系!
手中的弯刀现在是我唯一的救命索。
“包围他!别擅自上前!先解决他身边的杂碎!”
敌人虽然是碾压过来,但在几次被我击退之后便收回了之前那样大意的态度,对付我的方式也在不断的改变。
所以,和之前不同,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把他们当成大意的猎物,而是反被他们当作有着尖牙的高智能野兽看待了。
“可……可恶!敌人越来越多……”
“小……小鬼!快来救我!”
“喂、喂!快来救我!”
不知从何时起,感觉上我像是变成了战场的中心一样。
虽然呼唤着求救的声音,但是这些发出呼救的人在下一个瞬间便毙命了。
“混账!给我滚开!”
依仗着弯刀的锋利,我不顾周围擦过我身体的剑刃,向着自己的伙伴靠拢,并且不断的向外突出,可是……
“咿、咿!我、我不要死,我、我投降……啊啊——”
“啊啊啊,别,别杀——”
“队、队长……泽克斯队——”
身边的声音一个个出现在我的耳边,求饶的、认输的、执着的……
眼前的人影一个个消失在我的视野,刺死的、斩杀的、枭首的……
畜生畜生畜生!
失散的父母都还没有找到。
畜生畜生畜生!
对我有恩的约达也还没有去报恩!
畜生畜生畜生!
我怎么能在这里——!
“啊啊啊啊啊——”
像是发了狂……不,当时的我在别人的眼里应该就是发了狂。
已经完全不顾周围了,我。
看见敌人就砍过去,看见人影就砍过去,看见直立着的东西就砍过去。
凭借着约达的弯刀,没有东西能够阻挡我!
呯——!
诶?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剑刃呢?
弯刀的剑刃呢?
所有的声音,被这沉默但却异常响亮的声音掩盖。
所有的视线,被这横断并且弹飞的红色断刃所夺走。
——弯刀折断了。
断……断了……?
那么我——
“就是现在了!”
像是就在等待着这一幕,也像是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样。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在弯刀折断的瞬间,原本就已经四面楚歌的我,在敌人重新反应过来后,确确实实的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咚——”
就在敌人想要立刻冲上来的时刻,一个棕色的椭圆形物体,带着温温的热量以及湿湿的血迹,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把被怔住的我拉了回来。
是一个人的人头。
可是,看见人头的瞬间,我的第一反应不像是之前那样马上扔掉,而是看着人头发呆了。
是我认识的人。
这个人在半天前还一直把我当成杂工对待,但是确实在军营里和我说话最多的那个人。
是的,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我知道,这颗头就是那个大叔的。
人头的面部被血模糊了一大片,向着翻着露出白色眼白的双眼,湿润的泪水已经和血迹混在了一起;张大着像是有口臭的嘴巴,不知道是口水还是血水的东西和已经到处都是划痕的胡渣混在一起。
看上去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啊……”
这就是我之后会变成的样子吗?
我也会是这副眼泪和唾沫到处乱飞,然后被五马分尸吗?
然后就是被乌鸦给啄食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止不住的笑出了声,周围打算冲上来的敌人仿佛被我突然并且莫名的笑声怔住,以为我是不是疯了那样反而不敢上前了。
可笑!
太可笑了!
这就是我的人生吗?
我这十多年的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的呢?
仅仅是为了去死吗!?
狗屎人生!混账人生!畜生人生!
如果这是神的安排的话,我一定要咒骂他!侮蔑他!诅咒他!
是他安排了这样的人生,是这个混蛋让我的人生过的如此糟糕!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咆哮!大概是咆哮。
我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也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
世界仿佛变得寂静无声,剩下的只有眼前一个个面露狞笑的黑色影子。
我的手上握着的还是剑吗?
不,我舞动的东西,还是手臂吗?
我的嘴是在干嘛?
是在撕咬吗?还是在吃东西呢?
腿呢?我的腿怎么不能动了?
这白色的东西是什么?骨头吗?
我现在还是站着的吗?还是已经倒在地上了?
我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
好疼……
好疼……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好疼!”
重新睁开了眼,我倏地坐起了身。
“啊、好疼!”
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坐起身的,在坐起身的瞬间,我的身体尤如被无数的电流电击过全身,一点都不能动弹。
“这是……做梦么?”
艰难的将视线摆平,发现全身上下大概只有头部能转动。
“……”
看到了眼前的景色,我不禁发出了嗤笑,不过可惜的是喉咙基本发不出声。
红橙色的晚霞占据了半边的天空,另外一边则被藏青色的星空点缀着。
红蓝两色的晴空之下,茂密的树林由近至远,直至远处与天空练成一际黑色山峦。
而继续在这之下的则是……
成堆的尸体,铺满了这不宽但却相当狭长的道路。
而尸体基本是由“瑞塞德”佣兵团的佣兵组成,其中夹杂着少数的拜奥哈扎特军的士兵——虽然我周围几乎都是敌军士兵的尸体。
原来不是梦啊……
感觉上我的嘴角是挂着苦笑。
虽然经历了那么一场地狱,但不过怎么说,看来我是活下来了,不过……
用着仅仅能够转动的脖子查看了下伤势……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的情况了。
首先,双手至少是连在身上的,只是……
右手一点都动不了,不知道是骨折还是脱臼;
左手倒是勉强能动动,但是前臂几乎毫无知觉,臂膀也仅仅只是能挪动两下的样子。
而且从手腕部分凸出的白色硬物让人相当在意但却又不敢去确认。
将视线继续向下……不,应该是向前。
坐在地上的我,双脚向着不可能的方向弯曲着,和手腕上的白色硬物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长物直直的戳向外侧。
这恐怖的伤势让我差点惊叫了出声来。
别说疼痛了,我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连自己是不是想要动都不清楚了。
这算是什么?
我还算是活着吗?
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就是诅咒神明的惩罚么?
连死都不能让我好好的死,这样的惩罚未免也太残酷了吧?
“咳咳咳咳……”
像是嘲笑一般,原本应该从我的嘴里发出笑声的喉咙现在也叛离了我的意愿,干涩的喉咙像是被破坏了一般,能发出的仅仅只有如此的干咳声。
而后,“客人”降临了。
一只,两只,三只……
原本还打算数数看比乌鸦先来的“客人”的数量,可是当我数到五的时候,我便放弃。
大小不一,形形色色的野狗,一改平时摇尾乞怜的可怜姿态,个个嘴露凶齿,目光敏锐的注视着我。
生肉和腐肉究竟哪个更好吃?
这个问题如果问我,我肯定是给不出答案的。因为对我来说,只要是能塞进嘴里咽下肚里的食物都是“好吃”的。
但如果你要问我眼前的这些野狗,生肉和腐肉哪个更好吃的话,我想他们的答案一定是生肉了。
一个个面露凶齿的野狗,连粘稠恶心的口水都不去舔舐,在我和他们对视了一眼就知道,我在他们眼里是多么美味的晚餐了。
“咳咳咳咳……”
在农村里出生,作为猎人被养大,然后经过了两年的战旅,最终死在战乱之中……
“咳咳咳咳……”
作为一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人来说,或许这样的结局也是相当普通不过的吧?
不过,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作为人生的落幕,不是死的轰轰烈烈或者安稳祥和,而是反而成为了野狗们的晚餐了这点吧。
“咳咳咳咳……”
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的结局呢……
当我正在苦笑的时候,像是确认了我这边没有危险一般,其中一只体型较大的黑色野狗,率先冲了上来。
希望你们能痛快点,对着我的喉咙一口让我毙命吧。
这样祈祷着的我,闭上了双眼,默默等待死亡的降临……
“真是凄惨的场面呢……”
女性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地方响起。
偏向中性的饱和女性声音,清晰明朗的咬文嚼字让人一听就知道是谁的。
——里贝莎。
为什么这个时候,她会在这里?
不过,多亏了她发出了人声,那些饥肠辘辘的野狗,在里贝莎走向这里后便一拍而散了。
“哎呀?居然还有活人?”
打断了我无意义的思考,像是觉得血腥的味道有点刺鼻,带着黑色手套的里贝莎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发现了活着的我,里贝莎立刻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像是感到意外似的。
“嗯?小鬼,以为我会来救你吗?慢着……你是……?”
救我?像我现在这样子,就算救活了又能怎么样呢?说实在的,我根本就没考虑过会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看见我便叽里咕噜的说起话来的里贝莎在打量了我几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沉默了。
“呵……”
和之前一样,这次再次露出了让人琢磨的微笑的里贝莎,忽然向我靠近。并且将自己的黑色手套当成毛巾一般的,在我脸上来回的擦拭。
很疼诶,混蛋!
“呵,原来是你这个小鬼啊!”
将我脸擦干净后,里贝莎的脸上透露出一股愉悦的表情。她这是在高兴什么?
“呜!!!”
带着体温的樱色双片轻盈的附在我的嘴唇之上,湿润柔滑的肉色薄片穿过我的牙齿,直直的勾住我的舌头。
来回舔舐,来回搅拌,回来**。
即使反抗,也无法逃离。
就这样,被人们称之为“初吻”的东西,就在这样的状况下被夺走了。
“哼!”
像是要把脖子甩落一般。我忍受着无比的剧痛,发出全身仅存的所有力气,好不容易将头从她的手里甩出。
“呵呵……很好啊,小子。”
没有什么感想,本能性的甩开里贝莎双唇的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她这么做的原因,以及我为什么要甩开她的原因。
“喂、喂!里贝莎,你这是在干嘛!?”
而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这时,插了进来,听上去相当的紧张。
“泽克斯,你真没用呢。”
是的,出声的人就是泽克斯,就是我们的队长。可是为什么他会和里贝莎在一起?他不是应该……
“之所以让你主动担任诱饵,就是为了让你杀掉这个小鬼。可是你看看,现在这小鬼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嘛。”
诱饵?杀掉我?什么和什么啊?
“咦……?得罪了你的,难道就是这个小鬼?你又没告诉我……”
“所以让你去做诱饵嘛。真是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是吗?那么容易,我现在杀了他就是了,你等着。”
什么嘛,到头来还是要杀了我嘛。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至少能得到一个痛快,这让我安心了不少。可是……
“等一下嘛,泽克斯。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可里贝莎却又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她一直一来从未改变过的微笑。
“没说完?”
“你看看,这小子的身边,几乎全是拜奥哈扎特的士兵哦,你不觉得这小鬼是个不得了的人才吗?”
“人、人才?那又怎么了?你是想说因为这小子很厉害,所以拖延了拜奥哈扎特的时间?”
“诶,是啊。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有足够的时间拿下据点,这可是他的功劳哦。”
“就算是了,可是他现在看到了我还活着,这就不能让他留下活口。”
“哎呀?我说你啊,有什么不能被别人看到的原因吗?”
感觉上像是知道原因一般,里贝莎有点故弄玄虚的样子,但这让泽克斯有那么点毛躁起来了。
“我说你啊,里贝莎!因为你答应过我,这次战争打完就跟我远走高飞,所以我才肯接受这个必死的任务,让部下们去送死。可是你现在……”
“我现在怎么了?”
不急不躁,面对泽克斯激昂的发言,里贝莎依旧不急不缓的露出谜一样的动人微笑,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泽克斯,如果这场战争胜利的话,我们会得到什么奖赏呢?”
“奖……奖赏?”
不就是钱嘛,泽克斯的脸上就是这么写着的。
“听说如果这次战争胜利的话,我们会成为贵族哦。”
“贵……贵族……?怎么……”
“想想这个据点的重要性就知道了,我们现在的话,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贵族的行伍之中了哦。”
“话是这么说,可是……”
“泽克斯,你觉得……我,会舍弃这到手的荣耀跟着你再去吃苦吗?”
怎么想都不会吧,感觉上是这个意思。
“难道说里贝莎你要反悔!”
“反悔什么的……呐,泽克斯,你觉得一个人是默默的活下去比较好,还是成为英雄比较好呢?”
“英雄?什么英雄?”
依旧露着微笑的里贝莎突然说出了让每个男人都向往的话,这让泽克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正是这一刻没有反应过来,下一个瞬间,泽克斯便再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拔剑,收剑。
留在空气之中的只有金属摩擦的回音。
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速度之快,让我根本无暇追上剑轨。
随着长剑再次收入剑鞘的声音,泽克斯的半个人头也随着嘴巴慢慢张大慢慢张开,慢慢的慢慢的,吊着后半个脑袋,一分为了二。
用不着确认都知道,泽克斯已经当场毙命了。
“好了,那么让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之前有什么话题?
“虽然借刀杀人这种手法不错,但果然杀了你有点可惜呢。要不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我的宠物,怎么样?”
什么和什么啊?做宠物是什么意思?
见我没有回应,里贝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哎呀?是不愿意还是什么?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么?”
现在的处境是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只是,她现在的意思大概是要我摇尾乞怜吧。
但这无疑是要我抛弃了身为人的尊严,简直就是侮辱!只有这一点我实在是做不到。
“嘿……不错的表情。居然要为了你那微不足道的尊严而放弃自己的性命?哈哈哈哈,在这为了活命什么都不顾的时代里,居然还有你这样的小鬼,真是太有趣了。”
咦?她刚才说什么?为了尊严……我放弃了生命?
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里贝莎突然说出这样的居然,让我一下子愣住了。
为什么?
很简单啊,因为在没多久前我还叫嚣着穆,让他为了胜利不惜去牺牲其他重要的东西。
同样的道理,我也应该是选择不管如何而活下去,却不是为了尊严去死。
可是,就是这样的我,现在却居然为了尊严而放弃生命?
这让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穆呢?
见到他,我又能说什么呢?
“明明长着张帅气的脸蛋……看着我的眼神也让我浑身发热……真是可惜呢。”
像是自己被自己扇了一个耳光一样,面对里贝莎之前的话,我完全反驳不了。
“太有趣了!那么,为了奖励你让我那么高兴,我就给你一个了断吧。”
里贝莎当然也不会给我反驳机会——虽然我现在也无暇去反驳。
乘着我愣住的间隙,觉得我没有顺从的意思的她,马上将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腕搭在了其刚刚斩杀了泽克斯的剑上。
算了,不管是什么都好,只要她手起刀落,就什么都结束了。
等待着死亡,我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可是……
“噗、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里贝莎高亢的笑声,忽然响彻了夕阳之下推满尸体的战场。
她这到底是……?
“真是天真的小鬼呢!还真以为我会给你一个痛快?哈哈哈哈——”
诶,她这话的意思到底是……
“真是太有趣了。你这小鬼!呵呵哈哈——杀了你实在是太可惜了!哈哈哈哈——”
“……”
“不过,既然违背了本小姐的意,那就在痛苦之中死去好了!慢慢的去琢磨‘啊~我为什么不接受里贝莎小姐的提议呢’,然后在后悔中死去吧!呵呵哈哈哈哈——”
看着这个美丽的女性突然道出这样残忍的话,一时之间让我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虽然我不是什么精灵的信徒,但教会的教诲多少也算是知道一二的。
想想这个女人聚集了那么多男男女女在那个树林里做着这种违背精灵教诲的事……会做出这种决定,也是必然。只是……
这样的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
“乖乖的做这些野狗的晚餐吧!永别了,小鬼。”
背对着我的摆了下手,里贝莎一点都没有迟疑,动作流畅的转身便离开了我的身边。
看着女人的走开,原本就在观察着我的饥肠辘辘的野狗们,又重新围了上来。
呵……呵呵……哈哈哈……
到头来还是这样啊……
就结果变成野狗的晚餐来讲,一点悬念都没有,实在是太无趣了。
虽然有点没有脸面去见穆了,但作为人生的最后,至少还是以一个“人”来死去这点,就这个战来不休的世道来说,说不定也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就这样,看着围过来的饥肠辘辘的野狗,以及渐渐走远的里贝莎的背影,我的眼前忽然被白光所笼罩了……
慢着!
白光?
现在是傍晚,天空上还挂着橙红的夕阳,为什么我的眼前却被白光笼罩呢?
是我已经昏厥过去了么?
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我现在的双眼是睁着的。而且我的身体也是还能感受到温度的。
慢着!
温度?
明明是入冬了的季节,而且还是黄昏时分,为什么会那么的热?热的我的后背都析出了汗水。
而后,我终于察觉到了。察觉到我眼前的景象究竟是什么了。
简单的说,就是火柱冲天。
燃烧的火柱,在到达极限后,会变得煞白。释放出的温度仿佛能使得身边所有的东西都被“热风”所灼伤一般。
然而,在火柱的内部,所产生的热量却远远比起外面的热风还要强大。
不管是什么东西,如果在这个时候被扔进火柱里的话。我想,根本不用一秒,所有的东西都会被燃烧成灰。
熊——
随着厚重的声响,刚一秒还在燃烧的火柱,在瞬间便嘎然而止。
像是没有发生过……不,不对。不能这样说。
因为火柱根本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的消失!
火柱燃烧过的前方,不管是尸体也好,道路也罢,还是我正前方的野狗,全都变成了黑炭。
经过风的轻抚,厚重的焦土味弥留在了我所在的战场。
对了,里贝莎呢?
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经过了半饷才想起之前那里是里贝莎站立的道路。
只是,经过“神秘的火柱”这么一闹腾,现在留在我眼前的,只有一根矮矮的黑色碳柱,像是象征意义说着:“我在几秒还是里贝莎”一样。
“啊呀呀~希菲德,要找的就是这个小鬼?”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片刻,一个俏皮细滑的女性声音,忽然从更远处的前方飘入了我的耳朵里。
弄出“火柱”的人难道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吗?
随着声音将视线望向更前方,发出声音的女性进入了我的眼里。
不,说女性可能有点不准确。
首先,这个家伙能不能称之为“人类”这点,我便要打个问号了。
因为这个头上长着弯曲羊角,身后长着蝙蝠翅膀,以及恶魔尾巴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
反而因为其恶魔般的尾巴而把“她”称为“恶魔”的话,那大概还能让人接受。
另外,虽然这个“恶魔”像人类一样,有着俏皮的黑色短发,看上去相当可爱的俏丽面容,以及玲珑却相当丰满的身材。
但其短发之下,我们称之为“眼白”的东西,在她的眼里确实黑的。
我们称之为“瞳孔”的东西,却是从来没见过的金黄色,看上去异常的夺人眼球。
穿着相当暴露的服装,将其尤如深海般的暗蓝色肌肤裸露在夕阳之下,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并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种族肤色。
所以我对其,能不能称之为“人类”这点打了个问号,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么。如果“她”不是人类的话,那么称之为“女性”是不是也不合适?而是应该称为“雌性”呢?
当我正在打量着这个“恶魔”的时候,像是验证了我“她不是人类”这点一般,拍动着自己的小翅膀,刷的一下便飞到了我的眼前。
“嘿~挺帅气的嘛。”
和我打量她一样——或许称之为“它”可能更合适——这个“恶魔”也在打量着我。
“呐,问你,你是不是叫斯科特?斯科特·里维?”
打量了一会儿后,“恶魔”便开口发问了。
点头,我想我是点头了吧。
因为这样的“人”我是从来没见过的,估计早就吃惊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我吃吃了点了头,“恶魔”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继续发问了。
“那么你的父亲是不是叫罗伦呢?”
依然点了点头。只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祖父是不是叫罗兰呢?”
看着我不明就里的反应,也不给我之前回答的答复,“恶魔”的眼神一下子变的相当的认真,这让我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一点。
不过,像是在等待我的回答一般,“恶魔”一点都不退缩,继续向我逼近。距离近的仿佛就要亲上来似的。
不过,这回我的答复不是点头,而是摇头了。
因为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祖父的名字。
那么,见我这回答后,这个“恶魔”是要吃了我,还是要……
“够了。弗洛缇!”
另外一个宛如琴音一般的成熟女性的声音打断了这个名叫弗洛缇的“恶魔”的追问。
“没事没事。希菲德,看来真的是这个小鬼呢。”
弗洛缇倚靠着自己的翅膀,重新飘了起来,然后的噗哧噗哧的扇了两下后,飞到了这个名叫希菲德的女性身边。
这个叫希菲德的女性,真的就是“女性”了。
银灰色的及肩短发之下,有着和发色差不多的银白色瞳孔,美丽端庄的面容看上去神圣不可方物。
精致的身材、小麦色的肌肤宛如豹子那般充满野性,穿着比弗洛缇略微保守的灰色服装,神情严肃的站在我的前方不远处。
我还是头一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性。
里贝莎什么的和她比起来,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完全无法比拟。
在听见弗洛缇说完话后,这个名叫希菲德的女性也重新打量着我。
没多久,她也便和弗洛缇一样,向我走近。
只不过她不像弗洛缇那样直直的飘过来,而是口中念念有词一般的缓缓走了过来。
而后,我注意到了。她的手,泛出了有点偏向绿色的淡淡的白光。
同时,我的全身发出了淡淡的白光,并且一点都不能动弹,仿佛就像是被这白光形成的“光牢”困住一样。
等一下!这到底是什么!
不等我反应,我也没力气反应。
名叫希菲德的女性,完全不顾我的疼痛。
迅速的将我错了位的关键掰回远处,把我之前完全不敢确认的露出在外的骨头强行塞进了肌肉里。
呃呃呃呃啊啊啊啊——
除了疼痛,我完全没有别的感受。
但是因为喉咙的关系,却完全出不声,只有“咔咔咔”的干咳声像是替代了我的呐喊声,响彻了天际。
“哇!你干嘛啊”
最后,像是要掐死我一般的在我喉咙掐了一下后,希菲德终于抽身离开。而白光也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怎么样?小鬼?好了没?”
名叫弗洛缇的“恶魔”在希菲德抽身后,重新向我问道。
咦?咦咦咦咦?
“我的伤……”
是的,全好了。
之前的那种重伤仿佛像是没有发生过那样。
在经过希菲德的手触碰之后,完全的康复了。
“这,这到底是……”
被这一幕震惊了的我,张大了嘴,吃吃的看向之前抚摸了我全身的希菲德。
希菲德,是的,这个日后被我称之为“希达”的女性,在我站起身后,向我道出了我十年来,甚至是一生都让我绝对无法忘记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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