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昨天小萤你真的睡得超死，我和欣怡两个人怎么都叫不醒你。”
“好像...是的吧。”
“就是这么一回事啊！好像一直在做梦，嘴里念叨些什么东西听都听不懂。”
一帆突然转到跟前，把住我的肩膀，“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的啦，真的没什么。”
“你知道说两遍就是在否定吗。”
一帆严肃的脸就在我眼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平时那样吊儿郎当的表情全都收起来了，我突然感到一丝惶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发生什么了吗？也就是一个奇怪的梦而已，现实生活中没有水没都市，一帆和欣怡也都好好地走在我身旁，虽然还没联系艾，但日常又失而复得一般被我重新握在手中。
也就是说，实际上什么也没发生是吧。
“真的没什么啦，可能是前几天太累了，加上有点小感冒吧。”我撒了个小谎，毕竟这样比较容易说过去，要是说做了那样的梦，可能反而会让她们更加担心吧。
送去精神病院来个全面检查？
这么说着我好像都闻到了病房消毒药水的味道，不由得眉头一紧。
“真的没什么的话当然最好咯...”一帆噘着嘴为难地打量着我，“感冒的话就快去拿药吃！”说完卷起手里的书往我头上一敲，“拖到期末考试谁管你啊。”
欣怡走在最外侧，看着一帆的举动浅浅地笑着。
“快点好起来吧。”
好起来？为什么她们这么说，让我觉得好像自己真的生病了一样。
我可能确实需要做个检查，体检或是心理咨询什么的。最近压力有这么大吗？不应该啊，期末考试这种东西，一直以来我不都是...
诶，一直以来？
去年的期末考试我是什么状态来着？好像只剩一个很模糊很模糊的印象了。
就是那样，普普通通的复习，紧张地上考场，考完松脱。
等等，我考过几次？
一次还是两次来着？
诶，我有经历过暑假寒假？
有经历过暑假寒假和艾互发短信然后约着开学再见的事？
没有吧，这种事我怎么都不可能忘记的吧，就算没有发生也一定不会忘记然后难过的想死吧？！
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我的假期，好像是度过了。
平平淡淡。简单的日常。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什么简单的日常。
我的日常难道不是简单的日常吗？
那你在怀疑什么，度过了就是度过了。
惊恐地抬起头，看着一旁还在笑的欣怡。
“欣怡...你学生会那边...怎么样了？”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真切。
但是欣怡听见了，“学生会？怎么了，还好啊，就是琐碎的事情比较多，身为会长一件一件的去监督还是挺辛苦的。”
“但是欣怡你就是这种啊，妈妈性格哈哈哈。”一帆接过话题，大笑一番后迅速向教学楼跑去，欣怡在后面羞恼地追着，“什么妈妈性格啊，我也想休息啊！”
我被落在了后面。
“我...”
是我不知道吧，因为对室友的关心不够，连欣怡什么时候当上了学生会长的事都不知道，嗯一定是这样的，吸——呼——好了别去多想，昨天的梦只是个梦而已，你看你的日常现在不好好地抓在手里吗。
低头看看我的手心，其中当然空无一物。
哈哈，比喻而已，还真是不懂幽默啊。
身边的小店、花草、停在路边的车辆从我眼角很快的闪过。
我捏紧拳头，默默告诉自己不要慌。
什么都没改变是吧。
对，我只是记性不好，又待人冷淡，不然怎么可能不记得，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是吧，重要的东西我还是好好记住了的，发生了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这也太好笑了吧？
哈，哈哈...
啊，你看，艾的手机号，翻出手机，通讯录置顶的位置，艾的手机号码是正常显示状态。
如果我打过去的话，一定也会有人接听的。
一定也会...
屏幕抖动着，过了好一阵我才意识到那是我的手在抖。
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害怕呢，就算是在梦里，我也深信电话那头一定会有人接听的不是吗。为什么醒过来以后反而变得如此胆小。
难道是因为我知道那只是梦境吗，我对艾的信任，对这个世界的信任仅仅还停留在自知这是梦境，自知就算梦醒来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程度吗。
如果这样的话...
让我一觉不醒好了。
“开什么玩笑！”
不知何时，艾突然站在我面前，用力摇晃我的肩膀，恶狠狠地盯着我。
一帆她们被身后的声音吸引，急忙跑过来查看情况，发现我被一名瘦瘦高高的女生抓住肩膀恶狠狠地盯着，一帆迅速跑来拉开她，将我护在身后。
“你是谁，干嘛啊。”
艾没有理会眼前多出来的一个人，越过一帆的肩膀看向我。
我看着她微张的嘴唇，以为她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艾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这个地方和我对峙，好像一帆不存在一样。
多久过去了？我不知道，好像很长时间了，她一直这么站着，看着我，我也是。
“你在说什么蠢话。”
等我回过神来，脑袋上艾手掌的温度还停留着，一帆睁大眼，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
她刚刚说话了吗？
我摸着自己的头顶，看向艾背过去的身影。
她最后挥了挥手，把脸稍微往后面侧了些。
那样的笑容我并非不曾见过。
而是见过许多次，在佑铭的平台上，在夜晚的小路上，在江边...
如果说那笑容里有什么深意的话，一定是当时的我所不能领会的。
对于当时的我来讲，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知道的。
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欣慰，感觉到脸上好像是做出了一点微笑的表情。
刚刚那种不安的心情平复下来了吗？
问号。
平复下来了，那样的心情平复下来了确实不假。
但在那之后，从深处翻涌而上的黑暗蔓延起来，迅速地将我吞噬了。
我只记得当时的微笑大概还留在脸上，来不及反应。
然后我知道，梦醒了。
我永远地清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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