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应该是纯血统吧，至于发色嘛……我猜是发生了变异，所以跟大家不太一样。其实这个问题你等到了学园再找个老师问问就知道了啦。”
“学园究竟在哪儿呀？”
“你不知道学园在哪儿吗？”阴天颇为吃惊地反问道。
“老实说，我对皇家妖祸学园的了解几乎为零。”佑男坦白道。
“这样呀……不如你请我当导游好啦，虽然我了解的也不多，但收费还是很公道的。”阴天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学园在皇都，也就是缘弦城。”
“缘弦城？那里不是半个世纪前就被地震摧毁了吗？我看过新闻报道，有不少勘探队和考古队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佑男说完下意识地望了望没有框架的窗户外面，朦胧之中可以看到荒凉的街道，路旁的植被早已枯萎凋敝，地面满是碎裂的玻璃、墙砖以及无人清理的垃圾。一幢幢破败的建筑如尸体一般僵立着，而那一根根从断层戳出的钢筋便是它们腐肉之下扭曲变形的枯骨。
看样子马车已经驶到当年受到强震波及的周边城市了。
“别担心，就算是义务教育，也不会在泥巴堆里上学的啦。”阴天偏头瞥了一眼窗外，然后继续说：“我们快要进入缘弦城啦，你看见那条河没有？”
“河？在哪儿？”佑男竭力远眺，在她视线所及的最大范围内不见一丝水痕。阴天又等了等，在马车风驰电掣了很长一段距离后，她再次提醒佑男，这回佑男终于望到了一线碧蓝。
那是一段与周围景色极不相称的活水，在连炽日都驱散不了的死寂中泛着粼粼流光。随着马车的前进，水体变得更加清晰。一座坍塌了大半部分的石桥还勉强悬在河的这一边，河对岸只剩遍地杂乱无章的废土块，倒是正对着桥的土块间似乎被有意清理出了一条不太平整的小道。
马车拐了个小弯，径直驶向断桥，临近之后骤然加速，依这阵势它是要载着一车学生从那宽逾百尺的护城河上飞跃过去。眼看窗外景物转瞬即逝，佑男不由得紧张起来。她脚向前蹬车底，身向后抵椅背，手指抠住椅沿，俨然一副要起飞的模样。阴天出其不意地拍了拍佑男紧绷的大腿，惊得佑男差点跳离座位。
“别这么紧张嘛，我们不会栽到河里去的啦。就算万一栽进去了，河水也不深哎。”阴天嘻笑着说。
“弄成落汤鸡会很难受的！”佑男抗议道。
“水进不来的啦。看——”阴天推着佑男的胳膊，示意她越过座椅往前看，牵引马车的黑马冲上了断桥，它的左前蹄即将腾空，“我们马上就要飞起来啦。”
阴天才说完，佑男赶紧坐回椅子上。黑马跃到了半空，车厢的前轮被拖离了桥面。下一秒，等待着她们的不是高高飞起便是重重摔落。
佑男眨了眨眼，当她怀揣着祈祷再往外看时，整辆马车业已悄无声息地飞过河中心，正朝着对岸废墟间的小路像雄鹰一样滑翔而去。
仅仅刹那的功夫，没有佑男期待中的野蛮着地，她甚至还没有感觉到着地，马车就轻盈地落回地面继续前进了。
正式进入皇都缘弦城，窗外唯余横陈废墟半个世纪、鲜有人问津的土堆与石块，比护城河外的城市更加萧索颓败，甚至连景观也谈不上。纵使有下午的骄阳斜照，倾倒的土石也只映出灰暗的尘埃。
完全没有一丝生机，在这座被天灾彻底毁灭的死城里面。
“在这堆废墟里真的有学校吗？”佑男问。短短大半天，她经历了她人生中的好几个第一次，而这正是她第一次亲临缘弦城废墟。
百闻不如一见。车上的绝大多数人跟佑男一样，对车外的事物表现出了好奇与敬畏——缘弦城未曾对外大敞过门户，即使在被夷为平地之后，它也被政府划为了管制区域。一般人不得随意入内，只能通过其他渠道间接了解它的情况。
“真的有啦。马车会把我们送到那里的，只要一会儿了。”阴天肯定地说。
“嗯，那好吧。”
佑男瞅着一成不变的蔓草荒烟，怅然若失的感觉渐渐麻痹心间。
她不清楚妖祸学园究竟坐落何处，她只在乎从今以后人妖殊途。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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