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视野里灰蒙蒙的一片，只能模糊看见面前有一个白发垂肩的少女正俯视着自己。
是上天派来接走自己的使者吗？好像还挺逼真的。
她琢磨着想要伸手去试探一下，却发现手脚仍未恢复知觉。
她只能干巴巴地看着。看着，看着，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另一个黑发及胸的少女出现在她面前。黑发少女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具跟其毫不相关的尸体。
她试着张嘴，嘴张开了。她又试着说话，话说出来了：“这里是天国吗……”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她身旁的两个人可以听见。其中一个听后立刻发出了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另一个虽然没笑，但也表现出了一丝宽慰。
“看来那一下还真够狠的，我再帮你揉会儿吧。”白发少女说着把手放到她的脑后，接着她觉得自己被推着坐了起来。白发少女有节奏地揉动手指，似乎每一下都作用到了穴位，让她感到无比惬意。
在脑部按摩的加速下，又过了片刻，她终于恢复了神智。
“小白。”佑男先看向黑发少女，而后转向给自己做按摩的白发少女，“你是？”
“阴天。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白发少女欢快地说。
“外面变天了？”佑男的第一反应便是扭头望外。
“外面还是热辣辣的晴天呢。我叫阴天。”白发少女笑着说。
“噢，对不起，我叫——”
“花佑男。我都从她那里问到了啦。”阴天指了指小白，小白点了点头。
“那……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佑男连忙回以礼节。
“已经关照过了啦。”阴天成熟地拍了拍佑男的头，然后又像小孩一样咯咯笑起来。佑男这才发现自己占了整整一条双拼座椅，阴天和小白都没地方坐了。她连忙把脚放到地上，让阴天和小白在她左右坐下。
“冲动，鲁莽，行事任性，不顾后果，青春期的年纪，更年期的脾气。”阴天突然用比刚才低两个八度的音调说道。要不是她的口型和声音完全同步，佑男怎么也不会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佑男诧异地看着阴天，阴天却是一脸无辜，外加些许尴尬。
“呃，忘了向你介绍——”阴天恢复高音讲了一半，音调倏地再次降低，“自我介绍还不让我来？我说话的机会很多吗？”
“对不起，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来吧，你应该能比我说得更清楚一些。”高音阴天说。
“这还差不多，不能让你占了身体还独霸话语权。”低音阴天说。
“哪有，明明你也可以控制身体……”高音阴天说。
佑男看着阴天自言自语，感觉就像看着一个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的家伙发病了一样。她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只好挤出一个“姑且听之”的微笑。阴天本人倒显得很正经，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更让佑男怀疑阴天的脑子是不是被骡踢坏了。
可是，为什么是骡呢？
她没有继续想，低音阴天打断了她：“听着，尽管这事听起来很奇怪，但你必须相信我们——我叫阴天晓，刚才说话的家伙叫阴天皎，我们是双生一体的存在。也就是说，我和她共用了这具身体但保持了各自独立的意识——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看着我们的眼睛。”
阴天把脸凑到佑男近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接。佑男惊奇地发现阴天有着颜色不同的双瞳——虽然车内光线幽暗，但仍可辨得左边浅蓝，右边浅橙。不仅如此，佑男还觉得这两只眼睛正用完全不同的目光注视着她。
“嗯……好吧。”她大致理解了阴天的天方夜谭，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的眼睛是天生的还是戴了隐形眼镜啊？”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双瞳异色的人。而小白大概在她昏迷期间就明白了，现在只在一旁默默坐着。
“显然是天生的。你见过谁故意穿不成对的鞋子么？那不是腿脚有病就是脑子有病。”声音低沉的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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