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铃铛？
“叮铃。”
耳畔响起了仿佛在哪里听到过的清脆响声。
睁开眼睛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我自己房间的天花板，看着似乎比平时要更干净一些。
我回来了吗……
“唔……”
也许是刚刚的梦太过真实的缘故，头有点晕。
结果，我能醒过来，竟然是因为对我自己下手……
虽然当时并没有半点犹豫就把刀捅了下去，但现在回想起来，把刀口对着长着和我一样面孔的“僵尸”，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算不算是稍微有了点改变……”
咦？
我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劲？
感觉比印象里的声音还要稚嫩一些……
仔细一看，房间内的家具摆放也不是我自己布置的构局，而且还随地乱放着一堆儿时用的玩具。
……儿时用的玩具？
再一次，我看向自己的双手——
果然，这次也不是我所应有的身体年龄，甚至比起刚才在公园里的时候又更小了一些。
我还在梦里……？所以这是第二个梦境吗？
“砰。”
比平时看起来大了一号的门被猛地踹开，爸爸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
“父、父亲大人？”
想到在上一个梦境里我刚刚拒绝了以父亲大人的声音提出的要求，现在突然面对罕见地将怒火外露的父亲大人，原本彰显亲昵的称呼变得有点无法开口。
父亲大人的怒火是相当可怕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表现得这么平静，只是似乎心里的某个死结被打开了。
但当我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抬起头，准备好面对父亲大人的时候——
一记异常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我的脸颊上。
可我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不，并不是说没有触感，只是，比起痛楚本身，疼痛带来的更多的却是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和上次一样，又是我曾经经历过的记忆吗……
“我应该说过了——”
余光瞥到父亲大人的眼角在微微抽搐，看起来真的愤怒到了极点。
——只是，我对这份记忆却意外的没有多少印象。
说意外是因为，父亲大人生气的样子——刚才也说了——是很难见到的。
而且，大脑自身在告诉我“我不想听接下来的话”。
不能听接下来的话。
仿佛这会让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彻底崩塌一般。
“你是我的女儿，你是特别的！”
记忆，在一点点回溯。
“不要让别人玷污了你的灵魂！你不需要朋友！”
那是我还相当不懂事的时候，很早的时候发生的，“最初的改变”。
“除了我以外——”
我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改变的。
“别和任何人亲近。你是属于我的，你是我的，亲爱的女儿。”
“嗯，我知道了，爸爸。”
就像、整个世界都变了。
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我和“爸爸”两个人在黑白色的深渊里，爸爸死死地捏住锁链的一端，另一端则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没有痛苦、没有多余的思考、甚至还尚未学会思考，我一心一意地遵从着爸爸的教诲，在他的引导下学会了“爱”，找到了我的命运。
我想这就是爱意。
来自爸爸的爱，和我所反馈的爱，尽管形式有所不同，或许结果却是相同的。
虽然和字典上，和童话里，和故事中都不太一样，但因为我是“特别”的，爸爸是“特别”的，所以，我本就无需在乎世俗的无聊至极的观点。
爸爸需要我，我是属于爸爸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忘记如此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我会对这段记忆，对这份如命运之源般珍贵的宝物产生排斥感？
“那是什么？”逐渐熄了火的爸爸突然问道。
“哎……”
“你手边的。”
我歪了歪脑袋，眼角瞥到一块躺在裙边的画板。
上面有一张现在看来毫无技术含量、糟糕透顶的画。
“对不起……是我画的。”
“你没什么需要道歉的。”
爸爸弯下腰，捡起画板仔细端详了一阵子。
“你很有天赋，继续努力吧。”
“啊……嗯。”
原来我会喜欢上绘画，也是因为这一天……
……
所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对着悄然站在房间一角的千鹤问道。
不知为何，即使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梦境，看见千鹤这件事也会让我有些心烦意乱。
“你忘了吗？那一天的事。”
而在她那幽然清冷的声音里，整个空间，又一次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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