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弗睿认真的思绪,他看向房门,原木色的门板布满螺纹,在敲击下发出有规律的回响。
他原本失落的心再度悬了起来。外面天色已黑,聚集在城门的人群也已逐步散去各自寻找住处,究竟是谁会找上他这个对世界可有可无的存在呢?
“是那个叫爱德格的人!”弗睿嘴里说着,瞳孔不断地闪烁,“他是执法者,只有他才会在这个时候依旧对我穷追不舍。”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一只脚踏上刚刚坐着的椅子,准备从窗口跳下去逃生。
此时外面已经下起雨来了,雷声与电光相隔极近,还没让人反应过来就振聋发聩。房间位于二楼,弗睿透过玻璃看了一眼人行道的石板,感受从窗户透进来的凉气,双腿开始不住的发抖。
屋外又传来敲门声,这个人敲门的时间很长,倒像是料准了他一定会开门,弗睿换了一个角度:“如果是爱德格的话,估计现在早已冲破房门要将自己绳之以法。”
想到这里他算是自己给自己了一颗定心丸,从书桌上爬下的时候,弗睿用手抓起身边的蜡烛,又划亮了一根火柴放在引线上方。光亮稍微更强烈一些,弗睿踱着步朝着房门走去,在距离房门两步距离的位置沿墙边向前探头。
弗睿将下巴贴在门上,吸一口气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询问:
“是谁?”
门外稍微安静了一些,之后传来温柔的回应:“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是女生。”弗睿稍微松了一口气,手掌搭在了门把手上,“你要干什么?”
听见他这样的问题,门外人好像也早就已经准备好答案:“有一个人一定要见你,请你务必要答应。”
这样隔着门说话终究不方便,弗睿想了一下终于将门打开。
从里面走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她身披深绿雨衣,上面画有红色蔷薇图案。沾满的雨滴不断滴落在地上。当她掀开雨衣时,一头麦浪般金黄长发披落在肩上,蓝色瞳孔里闪烁着弗睿手里蜡烛的光芒。
她从上到下快速扫视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少年,最后敏锐地觉察到了红色勋章所在的位置:书桌。
弗睿习惯把勋章揣在裤兜里,这样他就能随时感受到最重要的东西是否时刻就在他的身边。不过在下午的追逐中,勋章的确成为了他逃跑的累赘。在刚才到了旅馆之后,他终于把勋章放在了书桌上他目力所及的范围内。
这个女生瞬间觉察到最重要的东西,这让弗睿再次眼前这个人警惕起来。
女生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居然噗嗤开始笑了。她将之手抓起脱下的雨衣,用里面干燥的部分擦了擦前面沾湿的发帘,继续用温柔地声音向他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恶意。哎呀,你可真是心思缜密……”
听到他这样说弗睿感到血往上涌,张开双手摸脸的时候发现两边面颊都又热又烫的。
女生向前探出头想再看两眼,弗睿向书桌快步走去,将勋章紧紧握在手里。
看到他这样女生叹了口气,还是不住地摇头。
过了十几秒钟,她终于说话了:“我不是想要你的勋章,你快点跟我走吧!”
“走?”弗睿看了一眼窗外,雨滴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曲线。他面露难色,上下嘴唇抿在一起,“现在天色太晚了,可以明天再说吗?”
听了她的话女生眉头皱在一起,向着他的身边跑过去,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真的很重要,一定要今晚才行。”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弗睿脑子里一片空白,在他的印象里还没有一个女生离他如此近过,震惊之下只能频频点头示意。
女生向前拉他,他顺手拿起了刚刚在看的那本书,等到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这个人牵着来到旅店门口了。
门外台阶底下停着一辆马车。车夫带着雨衣,在一片雨蒙蒙下看不清脸。
两人向马车走去,在上车的时候女生还扶了自己一把,第一次坐马车,第一次和女生近距离接触,弗睿的心里算是彻底被各种复杂情绪搅成乱麻了。
“我叫艾米·乌索格。”女生在摇晃的马车中向她伸出手。
弗睿赶紧迎了上去:“弗睿·红枫。”
听到了他的自我介绍艾米将手收回,放在下巴上仔细打量一脸的好奇。
弗睿有意识地躲避她的目光,艾米意识到自己可能失态了,连忙说了句抱歉。
艾米的目光注视在刚刚他带出的这本书上,弗睿低下头,赶忙一拍脑袋:“糟糕,忘给钱了!”
路上两人也没有在说什么,马车颠簸着,紧闭的门帘不停被风吹拂,偶尔有几束风和雨稍进马车内,吹动沾湿弗睿的棕发。
车夫为他们掀起门帘,弗睿自己一个人扶着把手跳下马车,外面的雨跟刚才比起来小多了,眼前自己所在的位置有一座小木屋,里面仍然向外散发着橙黄灯光。
弗睿向后看了一眼,艾米紧跟在他的身后,当确认这个人向他发出许可之后弗睿鼓起勇气走近了木屋之中。
嘎吱。
木门被他推动,外面的冷风先他一步钻进温暖的房间,里面的灯光太过刺眼,弗睿下意识闭上眼睛,嘴里说了一句:“抱歉,打扰了。”
等到他整个身子全部探进房间内时,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的一切尽入他眼帘,他面前的是一张贯穿整个屋子的巨大长桌,各式他未曾见过的珍奇菜肴堆满了他的视线,空气中充满温暖与食物的香味。
木桌底部铺有一层深红地毯,野兽毛皮挂在墙壁两侧,长桌两侧坐着的全是他从未见过的人。在他正对着的地方,一位老者坐在真皮椅子之上,手里端着红酒杯,盘子里没有任何食物,浑浊的目光在水晶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的身边站立的正是白天追逐自己的爱德格,此刻他身穿骑士装,剑和当时一样抵在地面上,脸上和她一样充满诧异,看来他们都一样对彼此的在场不知情。
两旁的宾客盘子里也都没有任何食物,而此时只有老者对面的椅子是空的,弗睿向后看了艾米一眼,她再次点头像自己表示了肯定。
弗睿缓慢向着空位子走去,唯恐他的鞋踩在小屋地板上发出声音。
等到他走到跟前时,侍者帮助他拉出椅子,等他坐下时还特意帮他围好餐巾。接过他为自己送来的刀叉,却又不知使用。
场面一时间陷入尴尬,他咽了一口唾沫望向餐桌上的众人,他们的脸上有的尴尬,有的难堪,还有的可能露出嘲讽的笑容,只有老人的脸上始终带着和蔼地微笑。他将手里的红酒杯放在桌上,向前探出身子:“没关系,可以用手。”
他的话似有魔力,弗睿不自觉地就放下了手上的刀叉,随手抓了一只红色的龙虾,先是狠劲将腿掰下,随后吮出其中的肉。
这次两旁的宾客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弗睿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终究将手里的食物放下。眼睛锁定在老者的身上。
他身后的墙壁上印有弯下枝的紫色薰衣草,那是卡布斯特的国徽。
“弗睿·红枫,你好。”从弗睿进门开始,老者始终是平静地语气。
“嗯,您也好。”
弗睿看着他,鼻子不由得有些发酸。
为什么自己会有想哭的感觉?
弗睿眯起眼睛,重新看向老者身后的薰衣草,脑袋里回想红枫叶徽章的模样。
“你和我的爷爷,到底什么关系?”
听到他的话周围人全部都低下了头,只有老者本人深吸一口气,作出思考的状态,对这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撒了一个谎:
“我和你爷爷曾是至交,能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你们这些年如何度过的?”
弗睿眼睛瞪得溜圆,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痛点:“爷爷是受伤感染死的,爸爸和妈妈十年前就在瘟疫中死去了,我……”
“闭嘴!”
身穿铠甲的爱德格打断了弗睿的话:“不要提这些事,我不许你侮辱——”
老者转过身一拳打在爱德格的铠甲上,众人惊讶地站起身,爱德格此时已经跪在了地上,头深深埋进地面。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老者满脸黑线,哼了一声后继续跟弗睿说:“抱歉,爱德格先生冒失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弗睿摇摇头:“冒失的是我,我不应该说这些让大家不开心的事。”
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手抓住了刀叉:“您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者的脸上浮现出微笑,那是已经安心的微笑。
“我与你爷爷交情颇深,我是想正式邀请你代表你们家族出席卡布斯特建国一千周年庆典。”
弗睿的嘴微微张大,眼睛里充满不可思议,肩膀颤抖起来,刀叉都掉在了桌子上,与餐盘相碰发出钉钉声响。
“您是?”
老者站起身,右手握拳放在胸前,那一股气势瞬间从眼球中充盈而出:
“我是卡布斯特四十三代国王,威弗利德·卡布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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