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钻问题的狂轰滥炸本身并没有让陆威很苦恼，让他苦恼的是出名后，为了回答问题而没有时间吃饭，可能会饿死。于是他学会了一边腰板挺直肃然端坐，一边快速地把食物塞进嘴里，同时回答向他抛来的问题。有一些问题看似简单，其实暗藏杀机，比如，那边的男生都是处男么？打过耳洞么？”
“当菜鸟如果直接回答这些问题，无论答案是什么样，都会有麻烦。在那个时代，人们其实挺在意是不是处男或是处女这个问题，我虽然知道为什么不过解释起来太麻烦还是以后再说。”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你要做的是给出具有破坏力的答案，对于这个问题，可以接受的回答是：报告学长！他们看起来都是处男！或耳朵没打过洞。说肚脐也行，不过那个就会具备喜剧效果了。”
“但其实这还不算最恶毒的，最恶毒的一手莫过于引诱菜鸟们给出一个谦恭的答案，而在有些时候谦恭柔顺是罪过。比如，一个毕业班学员会问，学弟，你觉得我英俊么？可以接受的回答是：可能您的母亲会这样说，学长，但是我不会。当然你要注意的是，别再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
“这样的回答其实同样有风险。被人局外人误会是一方面，还有一种可能它正好刺激到毕业班学员内心的痛处，但还是比谦恭回答安全。”
“不过，无论新生多么小心努力。毕业班的学员仍旧会大约每星期给他一次惩罚。没有理由，也不容申辩。”
“这些惩罚可能是温和的，比如说不停地运动，直到体力不支，陆威最不喜欢这种，因为这让他想起了结结实实的工作。也可能是残暴的，比如打屁股。”
“打屁股？那算什么残暴的？我小的时候也被打过屁股也没觉得怎么样啊。”
“你听上去觉得没什么，林淼依，但我说的可不是小孩子挨板子式的打屁股。打人的工具可是源自旧日本海军的法宝，精神注入棒。”
“精神注入棒？”
“没错，这东西说穿了就是一根金属棒球棒，问题是毕业班学员觉得这还不够，还把这东西绑在了一根又重又长的棍子上。挥舞这种凶器的是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只要三下，就会让你的屁股布满紫色的淤青和血泡，伴随的还有剧痛不已的痛感。”
“陆威非常努力，尽量避免这种有计划的折磨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有些毕业班学员纯粹是出于病态心理在施虐，所以没有人能完全避免这类事件，除非退学。当不得不接受这种惩罚的时候，陆威总是咬紧牙关承受痛苦。如果蔑视毕业班学员至高无上的权威，他就会被赶出学校，他这么想是对的。他总是提醒自己别忘记了家乡的那头耕牛的屁股，然后忍受着这一切。”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隐患在威胁着他的个人安全以及未来不用再做结结实实的工作的梦想。军队的一个神秘之处在于，要求官兵必须擅长体育运动。”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没有也没有什么为什么，可能只是一种习惯吧。”
“哦。”
“对于新生来说，尤其要参加体育运动，这没有选择！学校每天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但陆威却不能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打盹或者是看书。这两个小时里，他能做的只有运动，汗流浃背的运动。”
“更糟糕的是因为中华帝国海军师承旧日本帝国海军，而旧日本帝国海军师承大英帝国海军，所以海军培养基本上和英美国家是差不多的，这以至于有一些运动项目不仅仅是过度剧烈，还对陆威最珍视的生命构成了威胁。比如说拳击，这种运动至今也没有被人们所遗忘，但是它的本质其实毫无用处，仅仅是按一定规矩打斗罢了。”
“还有一项运动叫水球，互相对抗的两队游泳者试图淹死对方。游泳是海军学校的必修科目，为了避免参与这项运动，陆威只是游得比必须达到的水平略好一点，其实他很擅长游泳，七岁的时候，他的两个表兄把他扔进了一条小河里，从此他便学会了游泳，但是他巧妙地隐藏了他在这个方面的突出能力。”
“学校里影响最大的运动项目是美式橄榄球。毕业班学员会在每一届新生中挑选合适的牺牲者，要么看上去是个高手，要么有希望被训练成高手，然后组织起一支队伍，参与这种有组织的暴力运动。陆威以前从没见过这种运动，现在他见识了，这让他的平静的内心里充满了恐惧。”
“他完全有理由恐惧。这项运动是这样的规则。两支各由十一人组成的队伍面对面站在赛场上，双方都试图把一个椭圆形的球送入对方球门。这项比赛有规则，还有深奥的技术，但这只是理论上如此。”
“乍听起来，这项运动对人没有什么伤害，而且比较愚蠢。但愚蠢是真的，没有伤害是假的。”
“因为运动规则允许球员以各种方式攻击一个正试把球送入本方腹地的对方球员，其中最温和的是抓住他，让他像是一堆砖头一样轰然倒地。三四个人同时攻击他的情况十分常见。混战中常常会出现规则所不允许的伤害行为，但因为人堆在一起，这些行为很难被发现。”
“我很好奇学校竟然会让这种杀人运动存在？”
“那是因为这项运动的本意不是致死，但有时确实会出现死亡的情况，而且更重要的是，其他形式的受伤更是家常便饭以至于学校对这项运动的伤亡已经产生麻木感了。”
“哦。”
时间过得好慢，只过去了30多分钟，看来这个故事还要继续说下去了。
“那么继续。不幸的是，陆威的体格，身高，体重，视力，移动和反应速度等都非常适于从事这项运动。毕业班的学员们从海上军事演习回来后，准会一眼想找他，让他自愿成为牺牲品之一。”
“到了该想了个脱身办法的时候了呢，是吧？”
“你说的没错，不过唯一有可能从美式橄榄球中脱身的办法就是参与其他运动，并被大家接受，他找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完美的运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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