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只剩下花和祭司待在原地,气氛有些诡异。
花眼见没法再继续动手,只能泄了气似的瘫坐在一边。有些时候,自己真得搞不懂,大人应该是极讨厌人类的,这一点从暹罗和橘的谈话中可以得到确定。但为何又不遗余力去学着人类的行事方式,甚至融入其中呢?就像眼前这个烦人的女人,自己确实奈何她不得,但大人出手,哦不,甚至令人讨厌的橘和自己联手也应该能拿下才是,可是她此刻就这么堂而皇之坐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完全没有办法。
越想越气。
花一脚将脚边的石子踢出很远。
“喂,大个子,你在发什么火呢?”
沉默。
“我跟你说话呢!”
“闭嘴!”花有点头疼,委实不想跟眼前这个女人扯上什么关系。
“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祭司忽然轻笑了起来,眼前这个男人,说不出得有趣,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就像个受了气就会膨胀的河豚,偏偏还像个孩子一样单纯,越是这样,越会让人忍不住想去捉弄一下。
“喂,等着也是无聊,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不听!”
“岂有此理!你可知道我是跟谁学得曲乐?一般人求我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机会!”
“谁管你,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啰嗦!”
花完全不理会祭司的搭话,想了想便躺了下来,假装睡着了借此来回避这个女人的喋喋不休。
祭司被气得不行,想想族人面前的自己每每少言寡语,连带着所有人都对自己尊重无比,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完全无视自己,甚至以假装睡着来回避,简直是奇耻大辱。
等到橘请示完隐,带着暹罗一起来迎接祭司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花正缩着脑袋侧卧在地上,同时传来一阵有些侮辱人智商的鼾声,而祭司则一脸咬牙切齿死死盯着地上的花,手里似乎也正在比划着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才能叫醒这个家伙。
“咳,祭司大人,我家主人有请。”橘承认自己有些没太弄明白眼前的情况,但他很机智地没有过多询问,而暹罗则眯了眯眼睛,似乎心情不太好,一脚踢在了花的后背上。
“你干什么!”被踢了自然无法继续装睡下去,花爬了起来,恶狠狠盯着暹罗。
暹罗没有回答,而此时祭司也重新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
“带路吧。”
“我就不回去了,还需要继续守夜。”
“嗯。”橘回答了一声,引着祭司向隐休息的地方走去。
朴素的帐篷内的情境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本以为有如此厉害的手下,主事人应该是个更体面或者说看起来有威严一点的人,可眼前出现的却是个纤细的少女,少女蜷坐着,甚至看起来有几分乖巧柔弱在里面。橘在帘外微微躬身,而后退去了,暹罗则俯身倒了两杯茶水,而后轻轻退居少女的身后,闭上了眼睛。
“您好,力之一族的祭司,我名隐,请问您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您好,很抱歉打扰到您休息,隐大人。首先我需要道歉,截取了您用于传讯的银鱼,并从中获取了一些消息。”祭司很直接,没有任何隐瞒,
“也因此获悉了一些消息,您似乎与空棘达成了某种协议,想要帮助他们获得‘空棘的脊骨’,是这样吗?”
隐不置可否。
“您可能会以为我是出来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指责您的是吗?
其实不然,
‘十一’确实是巨大的力量,但我之一族已经衰弱到没有办法继续守护着它了, 那何必为此赔上全族的性命呢?”
“所以?”隐表情没有变化。
“您目前应该还没有获得具体的地图或者其他手段吧?而封存脊骨的陵墓所在的位子,我可以提供给您,甚至在您争夺脊骨的时候,可以给您适当的帮助,至于条件,”祭司略微停顿了一下,“我想要您协助我除掉现如今我族内残存的圣人,岩。”
祭司的话语平静,但内容却实在是胆大妄为。
隐身后的暹罗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自从第八纪结束以来,无穷的岁月走过,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存在胆敢图谋人族的圣人了,圣人的存在是人类当今即使尚未成功也能震慑万族的最大资本。
“我能听听理由吗?你看起来不像是贪恋权力的人。”
祭司似乎陷入了沉默,久久才重新开口,
“您知道吗?我们现在身处的这片荒凉的大地,曾经也是水草丰美无垠的土地,而非现在只能依靠‘母亲’给我们提供最后的庇护,而‘母亲’繁荣的外貌下,也已经在渐渐枯竭,透支着自己来哺育我们这些子民。
原因是多方面的,有些是时代变迁的必然,但有些本可以避免,却终究走到了这一步,连带着,作为曾经人类发祥起源之一的这里,以及我之一族,已经衰弱到近乎灭绝。
十二岁那一年,我不顾族人的反对,离开了这里,去往了一位伟大的存在身边学习,第一次看见了外面的世界是多么丰富多彩,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地方不是只有砂土和荒漠。您可能无法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少女,跪在茂密森林中的一汪泉水边,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有一天我要让自己的族人也能睁开眼睛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而‘母亲’也会因为不再受我们的压榨而得以有所喘息。”
“阻拦这一切的,现如今也只剩下岩一人了。也许他是我们一族除当初那位领袖之外最伟大的人,但是他已经活了太久了,久到还固执的以为在我们固步自封的同时外界还是如当初一般没有变化,固执的以为只要不去争夺权力,就可以让族人安稳繁衍下去。事实上,人类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团结一心了,出于各种理由,我的族人就这么一点点被压榨着生存的空间,曾经最骁勇善战的一族,在这和平的时代里,在没人知晓的角落一点点消亡,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一族走向灭亡,所以,宁可牺牲掉这个圣人,我也必须完成自己的目的,哪怕日后会被唾弃,哪怕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我都不在乎,所以我放出了脊骨的消息,就是为了吸引足够强大的存在的到来,而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实现除掉岩这个目的,他很强大,但想让一族能够繁衍下去,绝对不是某个强大个体的庇护就能够实现的。”
“我小看了您的魄力,抱歉。”隐听完了祭司的话,轻轻说着,
“但即便我同意帮助您,您也应该知道,我们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是的,所以出手的不会只有我和您。”
“哦?”
“您知道为什么明明了解到您和空棘那边有联系,但是我仍然会向您说明这一切吗?因为空棘若是想要在这里和人类开战,那么必然,会向这里的领主求助,而那个空棘叛逃而出的领主在此雄踞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会跟他没有一点联系呢?更何况,他的手里还有开启陵墓的钥匙,这场盛会,他是绝对不会缺席的。”
一边的暹罗听着祭司的谋划,额角有涔涔的汗珠滴下。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人,算计了一切,而且也只是她愿意透露出来的计划,如果说她没有隐藏任何暗子,想来谁都不会相信。
“情况我大抵知晓了,我不保证一定能帮你除掉岩,当危险达到一定程度时,我也会选择退出,如果这些你可以接受的话,把东西留下吧。”
“这是地图,”祭司将一方包裹严实的布包放在眼前的小桌上,“您的要求也很合理,因为说实话得到您的帮助确实是我占了些便宜,本来我以为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隐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太在意。
“橘,一会儿安排花跟着祭司大人一起去处理一些杂务。”隐沉思后下达了命令,祭司似乎想要拒绝,但是目光一闪却没有开口,彼此都懂,即使言语上达成了协议,但不同于与空棘的合作,与祭司的合作危险程度之高,如果不安排人手在对方的阵营,或监视或便于合作,都是非常合理的要求。
祭司起身离去了。
其实以隐谨慎的性格,若非因为一些原因,一般是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的,但想到能有刺杀岩的机会,复仇的业火在她的心中不断炙烤,燃烧,微低的头颅下,一对充斥着血色的双眸所散发出来的杀意,让身后听闻花将离去本有些意兴阑珊的暹罗,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暹罗,你现在想办法混入空棘领主的地盘去,我需要那边更详细的消息。”
“是,大人。”
隐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