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注意力都放在白色的空间上，我和皇甫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会长在说什么，只是看向办公桌那里的学生会会长向天笑。
椅身转向书架，坐着的向天笑两只手僵硬成一个动作，好像对着空气在做什么。
盖耳黑发的他，刘海之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正慌慌张张地转过头看向我们。不可能是因为我们门都没敲就突然开门进来的关系吓到他，而是正好被我们撞见了他在做某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
和安朵丝一样凭空出现了，应该说是允许我们看见到她倩丽身影。一个身穿洁白公主服的银色长发少女，左边一束头发缠绕着一条鲜红色丝带，在白的世界里显得特别显眼。没有安朵丝那么妖艳的胸部曲线，但也有傲人的弧度，不用怀疑她就是爱芬蒂可丝。
她背对着向天笑，向天笑的手正放在爱芬后背衣服的拉链上，现在我们总算明白会长话里的内涵。
死妹控！连魔鬼都不放过！
“这样我就更有理由打你一顿了！”
皇甫两手互换活动着关节，指间啪啦啪啦做响，表情十分邪恶。
“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在脱爱芬的衣服。”
向天笑慌慌张张地解释，行为举止反而更加可疑！
“去死！”
我和皇甫异口同声地怒道。这和有没有色欲已经没有关系了。
“呃，刚才是口误，我的意思是在帮爱芬脱衣服而已！”
“去死吧！”
我和皇甫嫉恶如仇，怒视着刚见面的向天笑。
“哥哥，冷静一点。”
爱芬蒂可丝的声音真的很可爱，这样就更加看向天笑不爽了，这是同样身为哥哥的我的嫉妒与恨！
“爱芬，安慰我一下。”
“乖！”
爱芬在爱抚着向天笑的头发，柔软的细手让向天笑脸上洋溢着幸福。
看得我们这边杀意四起，还能把魔鬼当成治愈的妹妹用的人，让我们送你下地狱吧！
爱芬蒂可丝和会长微笑打过招呼后，她的碧蓝大眼睛只停留在我身上一秒不到，但她正面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我已经秒存对她的美好印象。正常人一定会想上去捏捏她小脸的作死冲动，有这么好的妹妹，向天笑你哪里不幸了！
一秒不到之后我又该嫉妒和可怜皇甫了，爱芬瞬间移动到了离皇甫很近很近的地方，都快亲上嘴的距离了。
皇甫脸上除了惊讶爱芬瞬间的举动露出的难看表情之外没有别的了，久久的连小小的喜悦都等不到。皇甫摸着自己的心脏，一定是恨死了那种心跳不加速的状态。
“残卷读者，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残卷附录，爱芬蒂可丝。”
附录，也就是最后一页纸的内容了，总觉得比较特别。
“你怎么知道残卷读者是我，而不是我旁边的朋友忘我？”
“你好，忘我。”
“你好，爱芬蒂可丝公主。”
爱芬特别先和我打个招呼，我当然要敬称她一声公主，不会有什么不自然的。
“残卷读者的色欲被阿紫弄丢了，你的表现完全符合这个特征，所以我知道。”
“是吗，总觉得……好悲哀。”
皇甫干冷地应道，瞪了一眼偷笑的我，转而振起精神又开始针对向天笑。
“本来我已经够不幸的了，还突然冒出个莫名其妙的身份，我还得没事找事去招惹一大堆的不幸。姓向的，慕容紫说都是你搞出来的蠢事，我被她惹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你让我心情好一点的话，帮你解除契约也不是不可以。”
“诶？慕容，不是说再强悍的狮子也会被你训练成吉娃娃一样温顺吗？”
我好像听懂了向天笑在说什么，皇甫更不用说。
“我把狮子给你牵过来已经很努力了，后面的杂事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我这边可是揽下了二十五万的债务，不比你省心。”
“二十五万的债务，你在说什么？”
“没你什么事，现在你就乖乖让狮子咬一口好了。”
我们的慕容会长一脸微笑地讲着可怕的事情，反正不关她的事了，别人怎么样也无所谓。呃，我以后的命运也会是一颗弃子吗？不会的！
“就让我咬杀你吧，你这食肉妹控！”
皇甫这一次整个人都跳上了办公桌，吓得向天笑借着转椅迅速滑向后边窗户边。皇甫蹲在桌上，眼神紧紧盯着走投无路的猎物。
“刚认识就这样不太好吧。”
“杀手只要知道对方的脸和姓名就足够了。”
“可——可——可以住手吗？不可以使用暴力。”
白色系美少女爱芬刚才好像完全融入了环境，被我重新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挡在了皇甫的面前，护着自己的哥哥向天笑。爱芬一副紧张得快要哭出眼泪的柔弱样子，反而让皇甫像是一个欺凌少女的反派。还好我没有加入制裁妹控会长的阵营，气话归气话，我可做不到皇甫那样。
哪还下得了手，皇甫第二次被魔鬼阻止了泄愤的拳头。
“真是的，身为哥哥怎么能反过来让妹妹保护。爱芬，稍微让开一下。”
向天笑站起身来，让爱芬站到一边去，却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在面对皇甫。
和刚才判若两人，是因为守护自己的妹妹的关系而获得力量吗？这是什么热血漫画的思考方式，现实的答案只有一个，向大会长不过是在演戏，相当蹩脚的苦情戏。故意在妹妹面前表现软弱的一面，又突然变成英雄一样保护为自己舍身的妹妹。为什么我会知道，多亏慕容会长在我的耳边解说，听上去可信度蛮高的，他是妹控错不了的。
“不会让你耍帅的，看在爱芬的面子上，我就换个帮忙的条件吧。你好好感谢你可爱的妹妹吧。”
“诶！皇甫柱觉，你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难得我有次机会——”
说着说着，向天笑就泄气不说了。
“狮子和老虎相斗，最后高兴的是看热闹的人吧。”
皇甫蹲在桌上，回过头看了一眼慕容会长，会长回避了他的视线。
“很不爽呢，对自己的会长，以前我也是。”
“你的事我没兴趣！”
“……”
向天笑尽管说了句遭遇相似的话，可完全得不到皇甫的共鸣，自讨没趣了。
“残卷读者，请你帮忙的条件是什么？”
爱芬轻声地问道。
“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身份，我除了知道自己招惹了一堆的不幸，其它的事情我本来也懒得问太多。向天笑，你搞出来的蠢事，事情的来龙去脉总可以编成一个故事给我讲讲吧！”
皇甫从桌子上跳到会长面前，一根手指不停戳着向天笑的心脏，算是提出很给面子的新条件，说完就大步走到面向办公桌的沙发椅坐下。
向天笑身体也够结实的，被皇甫直戳心脏也不会岔口气，好像被挠了痒一样笑嘻嘻的。
我和会长坐到沙发床那里，会长在我的右手边，主动远离皇甫的位置，这和我中间隔开了不少距离，心里小失落啊。
“慕容，我可不是那么擅长讲故事的人。”
“这本书借我看看。”
坐在我左手边的会长，刚才趁皇甫提条件的时候在白色书架上挑了一本蛮厚的书《战争魔术师》，已经打开在看了。只用知会一声，向天笑默认同意了。
向天笑见会长没有理会自己的话，干笑一声，转而和我说话。
“你是皇甫柱觉的朋友，也是签约者吗？”
“我不是签约者，现在是慕容会长的干事，独孤忘我。”
“独孤，嗯，自律会这样不是有四个复姓的人了？”
“首先关心这个啊！”
“天笑，我还想再找一个复姓的干事，你有人选吗？”
会长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还是当你开玩笑吧。”
说完向天笑转而对爱芬说话，慕容会长也继续低头看书，我和向天笑的对话就这样不了了之。
“讲故事的时间还是有的吧，爱芬。”
“有的。”
向天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看着难得耐心坐在沙发上的皇甫，思索着该从哪里开始讲。
爱芬在茶柜那边为我们泡茶，动作十分娴熟。话说这来自异世界的魔鬼不是来给人类制造不幸的吗？有这么专职给妹控当妹妹的魔鬼存在吗？这样的我也想要一个！自称是魔鬼太不合适，还是改称调皮恶作剧的小天使吧。
“从头到尾的话，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要从一年前开始说起了。”
你说童话呢！一年前算什么很久很久以前。上来一句就让我吐槽，故意的吧。
“某天上午，风儿还真是喧嚣吵闹，初中以来就是不良少年的我又一次逃课到远方……”
不良少年还能考进馥馨高中？
“谁说不良的成绩就差劲的，在这个扭曲的社会里只要分数好就很容易被原谅，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当上会长！”
是我把你想得太阳光，失敬了。
其实公然打架破坏公物的我们也没资格说你，这句心里话我瞄向皇甫没有说出来。
慕容会长还是静静在看书。
皇甫似乎只打算消磨时间，坐在椅子上休息，到底有没有专心在听呢，这可是他自己提的条件。
“是我讲得不好，柱觉没有兴趣听吗？
“继续吧，我现在对你和爱芬蒂可丝特别有耐心。”
慕容会长抬头默默看了皇甫一小会，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继续低头看她自己的书。
“谢谢，难为你了。”
向天笑道谢又道歉地说道。
这种浪费时间的做法，皇甫突然不讨厌了？
爱芬给我们每个人送过来了泡好红茶的乳白色茶杯，我一边喝着一边想。但我的主要心思还是听那开场乱糟糟的故事，好奇心太重了。
“刮风不是好事，很快就碰上下大雨，我躲进了市中心的图书馆，碰巧地发现了一本没有被图书馆收录登记的羊皮卷，书封面上的怪异文字直接就闯进了我的脑海，告诉这本书名为格兰蒂尼法的残卷，意义就是恶作剧的魔鬼之类的……”
好烂的故事桥段，你要是被吸进书里的世界那就狗血了。
“我可不是在讲魔幻穿越故事。这么诡异的一本书，就算是某人恶作剧也太下成本了。我想都不用想就带出了图书馆，反正也不用借记，白得一本羊皮书，这可不算是偷。卖给收藏家应该能赚一笔吧，简直是太幸运了。羊皮卷我数过一共有七十二张纸，现在知道每一页纸上都有一只魔鬼。当时奇怪的是，每一页羊皮纸都是空白的，简直就像是无字天书。我想着这上面是不是有隐藏什么秘密，说不定上面记载了八门遁甲这样的奇术。”
你是完全忘了封面的书名，才有这样想的吧。
“现在光看标题能猜到内容的作品已经少见了，理解一下。这是被众多不良的帖子名欺骗过热情的我切身经验，标题根本不重要。”
我书读傻了你别骗我。
“当天下午我回到学校，先是在这上面的屋顶上搭了火架烤书，完全烧不动，没想到羊皮卷还做过防火处理。然后又是泡在水里，没想到书全湿了，这次居然没做防水处理，作书的人脑子是进水了！”
脑子进水的人是你吧！
“哥哥，不许你这么说！格兰蒂尼法魔女可是像母亲那样值得我尊敬的人！”
爱芬鼓起两腮在对向天笑生气，这时候也是十分可爱。
“啊，对不起爱芬，是我失礼了。”
“原谅你了。”
格兰蒂尼法魔女，就是这个抖S女人在各个异世界传播不幸，如果和她见上一面，我该说什么呢？看脸再说吧。
“泡过水之后，整本残卷之书就都散架了。就在摘星楼的屋顶，我一页一页纸地铺在上面准备晒干它们，一阵大风就吹飞了大部分的羊皮卷，我想这下糟了，明明能拿去卖个好价钱的！”
糟糕的不是卖钱的问题吧！
“还好我没损失太多，我可是牢牢地抓住了一张。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原本空白的羊皮纸浮现出了没见过的外文字，看来只要泡过水晒干后就能显示书上的文字。”
“哥哥，才不是因为泡过水。”
“爱芬，我亲爱的妹妹，一开始哥哥就是这么认为。”
“笨蛋。”
“这样说爱芬会变成笨蛋的妹妹的。”
“……”
向天笑跑题去和鼓起两腮的爱芬聊天。奇怪了，皇甫也太淡定了，一直没什么意见，是打算趁这空档休息一下吗？不是吧。
“皇甫是不是中了向天笑的能力？”
我小声地问慕容会长。
“我说过了，天笑没有从爱芬那里继承能力，你别想歪了。”
“抱歉，是我多心了。”
“耐心点你会知道的。”
“嗯。”
会长翻过一页，继续安静看书。
耐心，像皇甫那样？为什么？
向天笑不忘本职继续着他的故事。
“人类的眼睛只能看到自己需要的一部分，这是魔鬼残卷的特性。我能看到并读懂的残卷书页只有爱芬蒂可丝而已，与我签下契约的只能是爱芬蒂可丝。于是，我终于能够幸福地拥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了。爱芬，你就是哥哥我的自豪！”
爱芬脸红了，谁都看得出来的那种。
这是在晒幸福吗？哪里不幸了？会长不让问，我还特老实地遵守这个要求。
“这是真心话吧？”
“当然。”
向天笑微笑着肯定道。
“继续讲吧。”
皇甫耐心得有点异乎寻常了，提的问题也很奇怪。
“和爱芬在一起一个月后，我被抓进了自律会，想起来逃课太多次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然后就认识了慕容会长，才知道她也是魔鬼签约者。慕容以前可是一个**，特别喜欢在别人面前开一些我听不太懂的下流玩笑，还常常导致魔力失控……”
“怪不得会长会和安朵丝签下契约，原来会长过去还有这一面，现在也挺爱开玩笑的！”
会长拿起书本稍稍遮住了嘴巴，这是在掩饰自己的脸红羞愧，身体语言太老实可爱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妄言者必死。我的鼻血夺孔而出，白色的沙发床像是发生过惨案一样留下散发热量的红色液体。
“记住那些话的脑细胞立马从海马体里给我永远坏死。”
慕容会长拿过沙发桌上的纸巾给我止血，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对我命令道。
“慕容，你的能力还是这么可怕！”
“如果不是爱芬可以让你免疫魔鬼能力的影响。”
会长拿向天笑没有办法，表现得不高兴地说。
“不这样，我也不会注意到你是签约者。”
“慕容紫，你什么时候从良了？”
皇甫无不恶意地嘲笑道。
“还真是让你听到不得了的黑历史，这下高兴了吧。”
“马马虎虎。”
我看到向天笑这时坏笑了一下，难不成他也趁机暗算一下慕容会长，报刚才狮子的一箭之仇。关系真复杂！
“接下来的故事，换我来讲吧。哥哥休息一下！”
爱芬说道。
“Change！”
向天笑和爱芬击了一下掌。
“这样更好了。”
我止住了鼻血坐起来，认真听爱芬细小清晰的声音。
“后面寻找残卷读者的比赛是我提出来的，我和哥哥一组，慕容姐和安朵丝一组。直到半年前，是慕容姐先找到了柱觉……”
“被她先找到还真是不幸！”
皇甫叹息道，斜视了一眼在低头看书的会长。
“……这个房间的装饰就是惩罚。装饰布局全都按慕容姐的意思，和自律会同步，除了色调相反全部都变成了白色。”
果然是故意的啊！我家会长拿自己的品味当作惩罚，自我满足吗？
“今天还特地和爱芬一起去买一条白金鱼，全身纯白的金鱼可没那么好找，好像也不受人欢迎。最后还是爱芬挑了一条鹅头红，看吧，在鱼缸里挺精神的。慕容，你就将就一下吧。”
我看着那只头顶红包身段白的名金鱼，再看看爱芬的红丝带。宠物总是和它的饲主很相似，真理啊。
“这条也挺好看的。我当初有提什么苛刻的条件吗？”
“很苛刻！”
“现在也挺好的。”
慕容会长现在反而不苛求的态度让向天笑觉得累呛了。
爱芬凝视着沉默耐心的皇甫，继续把话说下去。
“一星期之前，无法意料的例外情况发生了。残卷之书的魔力异常衰减，连接两个世界的隧道因此发生了构筑混乱的现象。多亏慕容姐的无心之举，让我能早点见到柱觉，我真的很高兴。只要解除契约回到那边世界的家，我应该可以阻止隧道的异变。这是我身为残卷附录的使命。而且，我想保护好哥哥生活的世界。”
“一直被妹妹保护着，身为哥哥真是失格了。突然就要永远分开，我真的好难过。”
向天笑难过地一把抱住爱芬，他在强忍着眼泪。
我总算明白皇甫异常的耐心了，对这对兄妹来说，解约其实意味着悲伤的永别，最后这点讲故事的时间只是为告别留点准备时间。
“说好只要微笑的，哥哥。”
“保护——世界，突然说什么呢？”
皇甫感到有点小意外，收起了没什么干劲的姿势。
“慕容姐和安朵丝没有特别和你提起吗？继续放任不管的话，隧道很快会崩溃的，那时我等书页魔鬼因为无法维持自身魔力的稳定，而处于失控状态，只会给哥哥生活的世界带来灾难！”
比起安朵丝的一脸事不关己的平静，使劲说出惊人事实但还是细嗓门的爱芬表现得情绪高涨，焦虑不已。
我的茶杯已经碰到嘴唇，却不想喝下去，怕满喉咙惊讶被呛到茶水。
事态突然之间就升级了！安朵丝好像也有说过，前面怎么没有听出什么危机感，和超现实存在扯上关系就非要背负上阻止世界毁灭的使命吗？
“慕容紫，这么严重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皇甫的头猛地转向会长，冲她怨道。看来皇甫完全不怀疑这回事。
“小安和你说过了，是你没当一回事。”
“有吗？”
皇甫怀疑地看向我，寻求我的否定。
“……正好让这整个世界给我陪葬好了！”
我额外加上手势学得皇甫抖S的语气语调模仿一遍，这一幕我还是清楚记得的。
“啊，我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不幸的世界。”
皇甫说的是实话，他又用一种“还不是看你不爽的”的冰冷眼神看向慕容会长。
会长刚想回话，安朵丝就突然现身了，而且还是坐在离我非常近的地点，真是让我又惊又喜，都不好意思把视线往右下方移动了，那块肉色的突起物果然是罪的起源。
“小安。”
“安朵丝。”
除了会长一直亲昵地叫安朵丝作小安，我们其他人都直称她的名字安朵丝。
“只要在今天解除契约，送爱芬蒂可丝回到德雷安姆，就没什么好紧张的。”
安朵丝的回答就是会长能这么悠哉看书的原因吗？
“为什么安朵丝突然出现后总能把握现况，一直隐身吗？”
“不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安朵丝含糊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尽管故事讲得差强人意，但皇甫已经决定履行他的诺言。
“保护世界什么的就算了，我只是想拿回来自己的心跳。总之帮你解除契约，送你回家就行了是吧。”
“嗯。”
爱芬微笑地点一下头。
“对了，向会长，准备好说再见了吧，还是说永别？”
“下次一定把故事编着长一点，动听一点。”
向天笑摇摇头，露出略带哀伤的微笑。
“爱芬，解除契约，具体要怎么做？”
“魔鬼可以变回羊皮卷的书页，残卷读者只要认真看清，解读出背页的所有内容，意思完整地念给签约者听到就行了。只是，受隧道异变的不稳定影响，我现在不能变成羊皮纸了。”
“……”
皇甫有一瞬间感觉麻烦，但很快收了起来。
这样说着的爱芬，轻巧地飘移到了会议白板那边，背过身，把长发拨到了胸前。
“但是我的后背就是纸的背面，柱觉看我的后背就可以了。”
“诶？”
皇甫和我很意外，而向天笑好像是事先知道了，不情愿地喃喃道“可恶可恶！”。
“柱觉，过来帮我把衣服的拉链拉下来。”
爱芬一句纯洁的话语马上招了向天笑和我向皇甫发射的红色镭射目光。角度的问题，坐在对面沙发椅上的我根本就被皇甫挡住了视线，而向天笑顶多就看到侧影，就是这么不合理！
但是目光很快就收回去了，我们又想起皇甫的色欲不在了。
“慕容，做得好！”向天笑赞了一句会长，反招来皇甫更强大的怒视，好像不把我们看到引爆不打算收回去。
当皇甫的手指接触那条清凉的铁链扣子时，他的内心不平静的只有无味的苦闷；当皇甫的目光放在纯洁无暇的白雪平原，他的内心却只是达到冰点，激不起一丝火热。
呼吸平稳，心跳规律，脉搏正常，脸色安详。现在这些褒义词简直是对皇甫的讽刺，但却都是事实。
向天笑还是不放心地警告皇甫。
“听着，不许你对爱芬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不然——”
看到皇甫脸上兴奋不起来还浮着些无名之火，向天笑就安静多了。
“连英语都没有认真学，我居然掌握着一门异世界的魔法语言。又是哑巴外语，这就是残卷读者的能力，对英语考试一点帮助都没有，反而还硬塞给了我一堆大麻烦。”
皇甫抱怨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爱芬，一些字被挡住了，能把胸罩解开吗？
皇甫一点也不会害臊地说。
“没问题。”
“连我都没做过的事……皇甫柱觉，结束后我要跟你决斗！”
妹控向天笑妒火攻心，把桌子上几张A4纸都给扯碎揉成球！爱芬看到了只是咯咯地笑着。
“契约解除，倒带重录！”
皇甫是一副扑克脸，翻译着读出他人都看不见的解约条件。说完后皇甫帮爱芬把衣服穿好。
“这样而已吗？”
这时会长一手合上看不完的书籍，谨慎地向皇甫确认一遍内容。
“只是背上的内容就是这么多，只是——”
向天笑坐的转椅转向了窗户，特地转过身去是想掩藏悲伤的身影。爱芬已经飘移到了他的身边，或是去安慰或是去告别。
“具体的解约内容已经传达到他们心里面，天笑和爱芬都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以及会发生什么。”
读不懂气氛的窗帘两边收合着，透过窗户玻璃的阳光也不应该那么明亮的，只会把离别的人儿的眼泪照耀着太刺眼。
“哥哥。”
“爱芬，眼泪掉下来了。”
向天笑轻轻拭去了爱芬眼角的泪水。
“哥哥才是。”
“不需要的眼泪来得真不是时候，害我都看不清爱芬的样子了。”
“我没有办法，不能把哥哥和爱芬的回忆留下，对不起。”
“爱芬没有错。”
“但是……”
“帮哥哥擦掉眼泪，最后也要笑着送你回家，这是我和爱芬的约定。”
“嗯。”
爱芬的手放到了哥哥的脸颊，向天笑紧紧把她的手抓住，贴近自己，最后感受着爱芬的温度。
“向天笑会彻底遗忘和爱芬有关的所有记忆。”
皇甫冷静地解释道，脸上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微妙表情。
“怎么会这样。”
会长垂下眼皮伤感地说道，眼睛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安朵丝。
“格兰蒂尼法魔女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也不是圣人，她能做到的，不得不做的就是让签约者喝下忘情水。”
“遗忘不是很愚蠢的办法吗？魔女真心想要过结束自己带给别人的不幸吗？”
我不禁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反问皇甫，完全是弄错对象了。
“忘我，你什么时候把魔女想像得那么完美了？”
“会长……”
会长抬起的眼里淌出哀愁，证明大家接受即将发生的事实的无奈。到那个时候，感觉到不幸的不是向天笑，而是知情的我们。
“没想到忘我会为我们的事这么激动。”
向天笑在对我笑。向天笑真是人如其名，积极的正面。
“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爱芬向我们这边靠近一步，打开了她细小的嗓门。
“听到解约条件的时候我的部分记忆恢复了，我其实是格兰蒂尼法魔女仅仅写下一节的第八章，冷漠之罪。冷漠是最接近精神死亡的状态，以此为主题书写的魔术很可能会招来死神，这不在魔女对不幸的定义范围。一旦人心变得冷漠，就没有谈论幸福和不幸的必要了。不消除哥哥的记忆，我的能力在哥哥心中种下的冷漠，不久的一天一定会让哥哥看不到其他的幸福！”
“直到最后还是爱芬在保护着我。”
向天笑脸上洋溢着感激和接受的微笑。
“魔女太过分了！那所有发生过的事情不就没有意义了？”
“一场很快就会遗忘的梦需要谈什么意义吗？和这个世界的人类喜欢虚构魔幻故事一样，格兰蒂尼法魔女也只是一个创造故事的人，她也不认为需要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不幸的故事。”
安朵丝为了说这些话，穿过了茶几沙发站到了我和会长的对面。
我垂头灰心地坐回沙发时，再抬头的时候，安朵丝又消失了身影，是有意的吗？已经没继续讨论谁是谁非了，魔鬼就是这样的存在。
“忘我，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冷漠？”
皇甫的口气真的很冰冷，明明现在才近九月。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不都是这个样子。”
“沉浸在被不幸纠缠的消极想法里，又一直盯着过去的幸福不去寻找新的替代。这样的我是不是还没看清自己？”
皇甫对着手中黑屏的智能机，照着自己的样子。
“过去的幸福对你也是很重要的，现在也是！”
“不消除记忆，向会长就会变得一直像我现在这样子，不觉得更加不幸吗？”
我无话可说。
“哥哥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爱芬对向天笑提高嗓门说道。
“我明白的。回家后爱芬想起哥哥，也记得一定要微笑。”
窗户那边的阳光因为这对兄妹变得更加灿烂了，是我的错觉吗？不是的。
向天笑站到了茶几前，对没多说话的慕容会长说道。
“看你一副难过不语的样子，是在想最后和我说点什么吗？”
“是挺难过的，以后想让学生会行个方便都困难了，不用魔力的话。现在说什么好听的反正你都会忘记，还是让柱觉打你一顿解气算了，反正柱觉也不用担心你记仇。”
“你还是饶了我吧。”
和慕容会长说完，向天笑又对皇甫开口道。
“柱觉你能再等我们一会儿吗？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和最喜欢的爱芬最后一次的约会！”
“哥哥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让人害羞的话。”
爱芬涨红脸的慌张样子不禁让人会想，这只萌萌的生物如果是自己的妹妹该有多好！
会发展成这样都是世（士）道害的！
别人家的妹妹！
刚才的难过事很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只有抛不开嫉妒啊。
“随便！我会回来做见证人的，真是的，最后还要麻烦我来做翻书这种差事。”
皇甫说的意思是履行完成解除契约的时候需要残卷读者作为见证人在场，皇甫不乐意也得乐意这么做。
“到午餐的时间了，我们会尽量吃慢一点再回来的。”
慕容会长说完起身把借阅的书放回书架。
“谢谢。一会再见了。”
“快点找到新的幸福吧，别让爱芬的用心白费了。”
我和皇甫站在门口，等着会长说完最后一句话出来。
“可以的话，我还是想有份思念。”
向天笑淡淡的微笑着给了一个回复，不幸面前不要悲伤就是他的答案。
离开办公室，走出摘星楼的我们三个人到学校餐厅。摘星楼后面的教师宿舍一楼宽敞的大堂就是学校餐厅。在学校靠刷卡消费，馥馨高中的学生证可以派上用场了。学生证其实是一张一卡多用的全校通，的确是很贴心的学生服务。我在想万一哪天皇甫弄丢了，不是又能在哪个角落听到他的悲鸣！
我们随便挑了一处四人餐桌，慕容会长在一边坐下来，皇甫才决定坐到她的对角位置。我和皇甫同坐一排，秀色可餐的会长就坐在我的对面，皆大欢喜，可喜可贺。
环视学生食堂一周，在这里就餐的学生只有零零散散几桌，我们错开了食堂的用餐高峰期，筷子下变凉的饭菜请求我快点了结它们，让我把送它们到温暖的肠胃里，那里是它们的天堂。不过真是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情转差提不起胃口，双眼也无力抬起来看一看就食的会长，皇甫的心思我就更没兴趣猜了。
两个人好像都在安静地吃午餐，与其说是安静，倒不如说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向天笑的事情虽然让人感伤，但也不至于让人郁闷到连话都不想说吧！其实我也是在闷着头点着筷子，完全不想开口打破冷场。
那把火之后的半年来，我一个人无聊地打发日常的记忆回荡在脑中，顿时我感觉身处一片空白的世界，独自一人身后只有脚下黑暗孤独的影子。那个影子用夸张的动作表演，好像在呐喊着我后悔的声音，而现实的我却僵硬不动，不愿回头多看，感觉那才不是自己。
影子似乎累了，化作了我脚下一个黑洞，我在下沉，是被吸进去了。为什么我不挣扎，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僵硬不动，思考也停止了，大脑早就被懊悔的痛苦占据……
我在担心又一次失去……
安朵丝的声音打破了我沉溺在其中的空白世界。
刚才的幻觉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在吃饭的时候强烈的回想起半年来的不愉快，让我有一种一时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觉。如今我和皇甫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为什么我还不能释怀？
“三人都这么沉闷，不说点什么？”
安朵丝这是第几次突然出现了，还是我没有发现她已经默默地坐在了会长旁边许久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意起失去的，心情不是太好。”
“阿紫，你会这样沉闷也只有那个时候吧。”
安朵丝对慕容紫一定很了解，不然话语之中不会这么肯定。慕容紫略显吃惊地转过头对上了安朵丝的视线。
“我是觉得早就习惯了。”
“你可是女生。”
慕容紫没有继续回应，夹了一口米饭细细嚼着。
感觉她们的对话怪怪的，我是好像听明白什么，别误会了，也许她们说的和我们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柱觉，你还那么在意爱芬蒂可丝的事吗？”
“我在意的是慕容紫……弄丢我心跳的事。”
皇甫嘴里吃着东西说话停顿得不是地方，好像让会长愣了一下筷子，不过听皇甫把话说完整，会长别过去的脸变得难看许多。
她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突然间让我又想起失去心跳的痛苦，我的大脑细胞难道特别喜欢为不幸的记忆活跃吗？”
皇甫只是这样自嘲着，意外地没有冲会长撒火。
“其实我刚才也是想到失去什么才闷闷不乐，没想到这么巧，我们三个人都有这种感觉。”
“忘我，你有失去什么好痛苦？”
皇甫突然这么问我，似乎真的存在疑惑。
“嗯……啊……哼，被你烧掉的那些……”
我心中一紧思索了一小会儿，才含糊地回答这个问题。
失去的是你，你这个朋友！我在为这个痛苦！
说不出口啊，这么煽情的句子在会长面前说不出口啊，被误会了怎么办，懂的吗？
“哦……抱歉。那件事其实是我冲动犯下的错，实在是对不起。”
“没有的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那天我能冷静一点，就不会做出那种蠢事了。”
“我……能理解……STOP！！！！”
我急忙做出叫停的手势，打住和皇甫的对话。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想想前面说的话怎么会突然变得恶心起来，我的思想什么时候被玷污了！
皇甫自然是没有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会长朝我露出了微笑。
我一定是误会了这动人微笑。
“我能理解。”
她这样说道。
“STOP！”
还是朝着奇怪的方向被误解了，有吗？
“三个人突然都为失去什么闷闷不乐，这真的难道是巧合吗？”
安朵丝提出一个新的话题。
“因为向天笑的事搞得我心情不好，其他人也差不多吧。”
皇甫放下了筷子，肉菜是吃完了，饭是一口没动。
“有什么不对劲吗？”
“总不会我们是受魔鬼的能力影响吧？”
我说笑的。
“谁说不是呢。”
安朵丝扬起嘴角说的。
我，皇甫，还有会长都跟着吃惊。
“小安，天笑没有从爱芬那里继承任何能力，这是不变的事实吧。”
会长肯定自己的认识。
“其他的魔鬼出现了？”
皇甫不带兴致地推测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跟着瞎猜了，等着安朵丝公布答案。
“在你们离开的时候，向天笑最后说的话触动了爱芬蒂可丝，情绪波动让她控制不住能力，无意识里影响到了你们。”
安朵丝歪了一下头，毫不卖关子地和盘托出。
“还好影响力不是很大，不然你们一整天都不用想说话了。”
“这样说，爱芬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让人沉溺在不幸的记忆里变得冷漠？”
皇甫问道。
“差不多。爱芬的能力是挖掘出令人最痛苦的不幸记忆。同样作为签约的代价，天笑同意让爱芬挖出自己不幸的记忆，实现他内心的愿望。”
“小安，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会长有意阻止安朵丝说下去。
“不幸的事我见多了，至少现在让我清楚自己在帮助怎样的一个人！”
“七年前的诱拐案，亲生妹妹护着向天笑的时候被凶犯失手误杀，加上各种折磨的痛苦让向天笑一度失忆，之后就过上了无知的幸福生活，直到遇见了爱芬蒂可丝。然后就变成了今天你们看到的关系。”
会长并没有妨碍安朵丝说事。
“恢复后的记忆是天笑的恶梦，细节清晰到让人作呕的地步。”
“还想听吗？”
“别开玩笑了。”
皇甫拒绝道。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那个，安朵丝还是给我们解释一下‘隧道’是什么吧。”
“连接两个不同世界的信息传送通道。残卷之书好比是隧道的出入口。”
“……什么意思？”
“书页魔鬼本质是格兰蒂尼法魔女的意识信息，魔女打开了德雷安姆和这边人类世界的缺口，建造了一条供我们自由通过的旅行通道，形象点用这边的语言就定称为隧道，其实桥梁也好，大门也好，只是一个比喻的名称。魔女通过残卷之书让我们代替她到各个异世界旅行，然后我们的记忆会和魔女共享。魔女最喜欢创造故事了。”
“我看是制造事故才对！”
皇甫讽刺道。
“德雷安姆岂不是从各个异世界掌握了不少先进的知识？”
“德雷安姆的世界构造联系和异世界的有很多出入，所以很多自称先进的技术其实无法共享。我也没有办法和你们解释太清楚，也别指望一本精神魔法的残卷可以给你们所有的答案。”
“没想过一页纸就能创造出安朵丝这样的存在，我们人类无知的一部分技术都统称为魔法了，我能学到就好了。嘿嘿！”
这一刻，我想歪了。
“这种魔法你不是已经有了吗？”
“哪里？”
皇甫用一根手指戳戳自己的太阳穴无声地回答我。
“脑补算什么魔法，给我向安朵丝道歉！”
“我还做不到呢！”
“吓……我一跳。”
我还是默默吃饭吧。
“可恶！”
皇甫的筷子应该没有折断吧！
“柱觉，你们两个关系真好。”
“突然之间说什么傻话！”
“总有一天要让你尝尝我能力的滋味！”
“那你倒是快点去把我的色欲找回来啊！”
奇怪的对话，没两句就是相互怒视。
“说到安朵丝的能力，我中招的时候就感受到一股强迫感。一开始不知道是受爱芬的影响，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原来是一样的强迫感觉。”
“你有什么好秀的？”
才不是秀呢。
“原来中了我的魔力会有强迫感，我都没小安说过。”
“我自己都不知道。”
“慕容紫，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不就能知道了！”
“看得见就好了。”
“你说什么？”
慕容紫小声地嘀咕，皇甫没听清楚就只好反问一句。
“我还没那么自恋！”
这句话估计连隔五桌在用餐的人都听得异常清楚，总觉得慕容会长在用生气掩饰什么。
“闲聊就算了，有时间想想怎么快点找回我的心跳！”
“欲速则不达。别那么紧张。”
“要不是因为你！”
“我也不想的！”
“怎么说都是你的责任！”
“你想要我负责任，用我这身体怎么样？”
“像团棉花一样没劲，切！”
“真可惜，以后可别后悔哟！”
“……”
安朵丝消失了。
我要是也能消失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在意餐厅里仅剩的几桌人围观的目光了。
结果这顿午饭吃得并不香，但也有够久的。
当皇甫和会长吵起来的时候，我几乎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不然这两个人很快就会各自陷入沉默。
沉默的皇甫会变得冷漠，安静的会长会变得忧郁。
不好，都不好。
会长收拾收拾餐盘，然后起身示意我们该回去了。
“把餐盘餐具送到回收处就可以了。”
会长叮嘱我们这里学生食堂就餐的规矩，所用的餐具都要自觉拿到回收处交给清洁班的人员。
自律会有宣传遵守食堂礼仪，尊重工作人员劳动的义务。虽然随意搁置用餐工具行为不会受到处罚，但还是会道德上谴责违纪学生，这些内容学生手册上有明确说明。现在学校风气这么好，是多年营造维护的成果。但也要留意不正的苗子，比如说损坏雕像一事，会长故意要拿这个出来说事，完全是针对皇甫。皇甫是右耳听左耳出，嘴上一直不卡碟地快速复读着“不幸”两个字。
各怀各的复杂心情，我们重新来到学生会办公室。
出于某种不能解释清楚的原因，皇甫必须为魔鬼翻开残卷之书，就像神秘的仪式需要翻阅圣典的神官。
真是个不担心有人抢饭碗的职业。
没人发工资的倒霉事全由我来做了。
皇甫这样在心里怨道。
圣诞老人不还倒贴礼物给别人。
那个萝莉正太控一年才工作一天，还比我有人气。
谁让你是招惹不幸的！
好像从一开始就输给他了！
“又输了，这是第几局了？”
向天笑在茶几桌上和爱芬下象棋，最后失败的感叹是向天笑发出来的，总觉得是他故意输的。看到我们进门，向天笑起身和我们打招呼，爱芬也面露微笑。
“你们回来了。”
“你惹的麻烦都推给我，自己倒是轻松了。”
“我只是回不到棋盘的一颗兵子，要保护这边的大将，就只能拜托你了，残卷读者。”
说着，向天笑丢给了皇甫一颗棋子。
車，象棋盘上最具攻击力的一个。给了皇甫这样的位置，真是被期待得不行，明明看不出皇甫有什么干劲。
“我倒希望你放我一马。”
“真是有趣的说法。”
“我没觉得。”
“柱觉，可以帮我和爱芬合照一张留念吗？”
“照片这些也会和记忆一同消失的。”
皇甫阅读了解约条件后无声中知道了很多细节，特别提醒道。
“一张的话，爱芬有办法。”
爱芬坐在了办公椅上，说了句打消皇甫顾虑的话。
“把你手机给我，拍照。”
皇甫伸手向向天笑要手机，但是天笑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取了另外的东西出来。
“我还以为是用手机，向会长居然还有收藏这种古董的快速成像相机，记得管这玩意叫什么来着？”
我对向天笑取出的相机很感兴趣，问道。
“拍立得，一个朋友送的礼物。”
“正好知道怎么用。”
皇甫接过相机的时候说道。
其实这种相机对个镜头按个快门就好了，我想向天笑该调整的地方也都调整过了。
“茄——子！”
正坐在办公椅上的爱芬和注视着爱芬并牵着她左手的向天笑，最后告别的一幕定格在了一张暖暖的相片上。
向天笑用马克笔在照片上面写了一句话，交给了爱芬蒂可丝。
“哥哥，我不会让这张照片消失的。”
“那么，契约解除。”
在向天笑真正同意了解约条件的这一刻，坐在了靠墙长沙发上的他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
爱芬扶正向天笑的睡姿，注视着哥哥安详的睡脸，无声地告别之中。然后在我们的眼前，低下头深情地吻了向天笑最后保持幸福安祥的脸颊。除了照片，能留下的还有一个永恒的透明印记。
“哥哥的记忆会重制，很快就能醒过来的。那么，我也要回去德雷安姆了。”
不用任何咒语，爱芬话音刚落，残卷之书闪烁着柔光凭空在皇甫的面前出现。
残卷之书只剩下外壳的书皮，因为所有的书页都已经散落不见。悬停在半空的魔法书散发着白色荧光，这样的一幕像是加了特技的电影镜头一样，录下视频给外人看估计没有人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对于神秘现象，知道真相永远是那么几个数得来的人，今天我也有幸成为其中之一。
“柱觉，把残卷之书打开吧。”
皇甫小心翼翼地翻开只有书皮的残卷，似乎一切都很平常，平常到只是翻开一本随处可见的书籍，那种谁都有过的感觉。
“再见了，柱觉，大家。”
爱芬向我们招招手，化为羊皮卷书页，飞进了书里，残卷之书也不声不响地消失在空气中。
“这样就结束了？”
我夹带着一声短叹不带劲地说。
“现在才刚开始！”
会长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说道。
皇甫把手中的‘車’丢回棋盘，弹跳一下掉进楚河里。
我看到他咋了一下舌，好像是没丢到他想像中的理想位置。
“爱芬公主终于回家了，再呆在这里就没意思了，趁向天笑醒来之前，我们赶紧走吧。”
我大步走出了办公室，稍微催促了一下没有迈开脚步的皇甫和会长。不知道向天笑什么时候会突然醒过来，我可不想在一个失忆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解释什么或者巧妙地扯谎以方便脱身。
“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了。”
“再见了，我的朋友。”
慕容紫最后看了一眼向天笑，跟在皇甫后面出了办公室。
照片留在了茶几上，爱芬用她细微的力量保留下这唯一的一份留念。爱芬回到她原本的世界之后，相片中的她没能避免解约条件的影响。一道异常的光芒抹去了爱芬的容颜，只能看见向天笑曾经牵着谁的手在幸福地微笑，还有留在相片上的字迹。
这里有我最不想失去的幸福。
By向天笑
真正的妹妹永远回不到身边，重新珍惜过的爱芬也会离开左右，而且这两个重要之人都会从记忆里消失不见，不得思念。
从此会感到不幸的不再是喝下忘情水的本人，而是知情的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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