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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不幸开始的序章

序章 不幸开始的序章

自从懂事以来,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多少不幸事件,其中有多少重复的,多少相似的,多少同一时间或地点发生的,多少有相同或者类似预兆的。有谁会这么闲得慌去详记这种无聊的数据?我,别开玩笑了。当然是这个故事里是悲剧的主角,我的竹马之交——皇甫柱觉。觉字音同“绝”,同音字引发的笑话也有不少个被皇甫视为不幸。偶尔想要损他的时候才使用他的本名,平时我则如他所愿只称呼他的复姓,这也是身为他的朋友的专用称呼。顺便一提,“柱觉”这个名字的由来也是一桩意外的不幸,他本人亲口所说。说来皇甫也只有我一个朋友,在他看来也是不幸记录之一,但好过一个都没有吧!

之所以会沦落到”我的朋友很少”的地步,皇甫的解释是他打出身以业就遗传了招惹不幸上身的隐性基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的科学解释,这是他认识了“基因”这个词汇后才做出的解释。但比较现实的原因,还是他后天的天马行空的不幸中二妄想,让别人不乐意接近他,发展到最后在学校就诞生了一个打击性的谣传:和不幸的柱觉靠太近的人都会惹上不幸。我的这个遭受不幸的朋友自己反被污蔑成了不幸的化身,瘟神转世。谣传再怎么夸张也无法动摇了解真相的人,而且我觉得身边有一个奇怪的朋友,也能让这个无聊的现实变得充实一点。往后我也没想到会充实到要以他的不幸遭遇作为故事!

回头看看开篇首段话,所说是皇甫的日记。从十二岁开始,一个六年级的小学生就意识到要拿起铅笔,记录下发生过不幸的每一天,听着都让人落泪。往事成尘落成文,不见泪影徒留痕。

初二那年的夏天,我特别荣幸地得到皇甫的允许,捧读了他沉重的日记。先不感叹人生之中有多少个朋友能对自己如此信赖,应该先想想自己有多少个朋友是有写日记的。至少我自己是没想过写日记,周记也不写,也没听说过有人写月记的,我还没到每个月要写工作总结的大叔年龄。说实话吧,就是骨子里懒虫住太多,觉得充实的记忆留在脑海里就可以了,结果被徒增的日常淹没了,就像是被垃圾邮件撑爆的邮箱,懒人只得是一次全部删除,结果剩下的只有空白。相比之下,这不得不佩服皇甫惊人的毅力。这是了解皇甫的一个好机会,又足见皇甫对我十分信任,怎么说这也是私人日记。有什么秘密让我知道也会难为情的吧。但是皇甫完全不介意的态度像是在说“给你看到没问题”,我自然没必要顾虑和客气什么,这就是朋友。

翻开最初那一天的日记。

X年3月6日星期天天气:有太阳

今天不能出去玩了,妈妈说这种伤叫做“落枕”,总之脖子很疼。一直是这么倒霉,好像昨天也是这样子。是不是有妖精在和我恶作剧,我好像看到它们了。

……

日记里,皇甫写下了对不幸充满想像的开端。

进入初中时代,我们才开始迈入青春期。于是日记里也留下了青春少年的歪歪思想,以及中二的发病临床表现。

XXXX年4月30日天气:晴心情:和天气相反

今周末一早因为一个记不清的恶梦从床上滚了下来,差点把头磕破。头昏昏地发现床单上有奇怪的汁液,难得一个休息日居然要拿来洗床单。昨天晚上噩梦女神本芭莎是不是来搞过夜袭了,这么美的事我居然记不清了,但心跳得好厉害倒是真的。晒床单的时候我终于想清楚后悔了,昨晚我干嘛要躺在床上吃多汁的小酱笼包?我就这一条床单啊!

XXXX年10月3日天气:如下心情:暴雨转晴

这一天是黑色星期五,我有件事必须交代,我被不幸女妖包养了,目前过着被舔到涨红脸的同居生活。早上上课带错了课本和忘带需要上交的作业;吃午饭的时候溅了一身冷汤,倒霉的是我没热汤喝;买零食时忘记找回零钱;体育课打篮球时扭伤了脚;搭公交时没有零钱,因为买零食时忘了;下车时下雨了,我有带伞,落公车上了。到了晚上有性感妩媚的不幸女妖莎琳唱歌我安慰疲惫的身躯,完全忘了果断要和她分居的决心,太羞耻了!

……

小学还没毕业的皇甫就已经开始想像不幸的实体,发展到初中时代不仅染上了和谐的色彩,而且面对不幸时还多了许多中二的设定。日记本里几乎可以找到各路神话里的给人不幸的虚构神魔角色,主要还是以女性为主。

一个不断招惹不幸还把中二病带到现实生活的色胚,不被其他同学孤立排斥就奇了怪了。

然而皇甫做不到像孤独的华南虎,有一种更加符合他的野兽便是中国狼,只不过还是一只不幸落单的色狼。皇甫认为色狼完全是贬称和侮辱,倒是乐愿自称**护美少女的绅士。唉,在不幸的日常里能成为皇甫精神支柱不是我这个亲友,而是流露在日记里的思春思想,多年的友情也败给了工口本,我能说他是一个见色忘义的人吗?

他的一则日记里清楚明白白地写道:纵使是我的青春充满不幸,只要还有脸红心跳的幸福,多拥抱几次美丽的不幸女神也不是不可以。

读完皇甫的日记,我算是明白其中的幸福之道。说不上是乐观,只是一个容易接受现状自我麻痹安慰的色狼。坦白地说,我和他是同道中人,但我自知达不到皇甫的境界!

非常消极妄想自己的不幸体质,又借着和谐的思想在自认不幸漩涡中得到精神上的自救,没有留下心理阴影真是在好不过了。凭借一根幸福的蜘蛛丝不知道承受了多少不幸,到底是一个内心坚强的人,这就是我认识的皇甫。

“满满不幸的记录,难道你不想留下点幸福的回忆吗?”

“不是有吗?女神亲自上门免费服务之类的。”

“我说现实点的,比如一场难忘的生日派对……”

皇甫马上用一种“你明明知道还问出来干嘛”的眼神回应我。

2月29日,皇甫的生日是四年一度的,本应该珍惜的庆生日子还被家人忘得一干二净,这样的家庭环境让皇甫不期待也不关心生日的到来。难得一闰年的2月29日的日记里写道:还好我的生日不是四月四日这样不幸到家的日子,要不然,不幸的神魔们每年都会结伴地来给我“减寿”,一过完生日我又没有一年的日子。

在初三的寒假里,一月下旬的某一天夜晚,我接到了皇甫一通怪异的电话。

“忘我,是我。”

“我知道,来电有显示。”

“我的日记没有写下去的意义了,我的心跳没有了。”

“大半夜在我睡觉的时候,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讲这种鬼故事吗?”

“……”

电话那一头是不是还说了什么,睡得迷糊的我听不清楚,总之是皇甫先挂断了电话。

说起来寒假开始后我和他基本没有联系过,无论是电话还是网聊,突然来这么一通电话却被我的困意揉进了梦里,完全没有注意皇甫的举动的意义。

日历翻到红页的新春佳节,本来应该是一个高兴的日子,皇甫的一把熊熊大火毁掉了我整个春节!

新年大好日子到皇甫家串门做客是惯例的安排,巧还是不巧呢,我偏偏在他家屋顶亲眼目睹了皇甫亲手烧掉我和他之间共享的珍本收藏和各类绝版资料。我的家教很严,所以这些稀有之物全部像性命一样托付给皇甫保管,这本来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那一刻我的眼前却发生了完全不敢相信的惨剧!

炙热火浪刺痛我的皮肤,无情地提醒我这是事实。那一刻的心情,愤怒,惊愕,茫然,疑惑,痛苦,懊悔,悲伤……全部在火上熬成了一碗漆黑的中药汤,真想泼在皇甫的身上让他尝尝我不好受的滋味,但是我什么也没做,也不知道做什么。

一脸黑线的我默默地听完皇甫的独角戏,半句话也没说扭头离开了。

“朋友”的朋字为何是两个“月”字并排,一个理由是两个同样的月亮代表着两个人之间相同相似的联系,兴趣爱好、性格志向、喜怒哀乐等等。

皇甫破坏了自己建立联系,我们已经不算是朋友了。

在那天之后,我和皇甫之间没有了任何来往,不是迎来冷战,而是分别两个世界的绝交,井水不犯河水。初三学年本来就在不同的班级,下学期之后我们之间就可以说完全是一个空集。

重新再有交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年左右,已经够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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