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夜晚，走在外边会觉得有点热，即使不时的有小段凉风吹过，却暖洋洋的令人想要打盹。
正如温岚在《夏天的风》中的一句歌词：七月的风懒懒的，连云都变热热的。
和美少女走在一起，连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甘甜。
不，不是似乎。
好香。
凛身上的香味，并不浓烈，像是花香，也可能是沐浴露洗发水香皂的味道，毕竟在出门前凛洗了个澡换上了小裙子。
如果处子清香真的存在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上衣是黑色印花T恤，下装是黑色纯棉及膝A字裙，膝盖往下套了双黑色中筒袜，脚上则是一双平底的黑面白底休闲鞋。
长长的淡紫色双马尾自然地从两侧垂至腰间，细散的发丝在空中轻轻飘舞着，撑起上衣的两团柔软在我的眼里慢慢变大，呼出来的炙热鼻息轻轻地拍打在我的脸上——
“凛，靠太近了啦……”
我抓住了凛的肩膀，双手微微发力避免她贴在我的身上。
视线微微上移，便是凛那张可爱动人的俏脸。
“还不是因为小悠戴着耳机没听我说话，人家刚刚说了好几遍你都没听到嘛。”
凛摘下了我耳里的耳机，嘟着嘴巴委屈地说道。
这个距离……
好想咬一口。
苹果草莓芒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吃真知棒，那天和凛吻在一起的时候，是水果味的。
初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不真实。
当时的凛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不过，一想到凛熟练的样子，心头就仿佛有根刺扎的疼。
“抱歉，刚想事情太入神了。你说的什么？”
压下了心底的旖念我对上了凛清澈的双眼。
“是想事情呢，还是……看我啊？”
凛的脸缓缓贴近，直到不过一拳之距——
气若幽兰。
抓着凛双肩的手即使隔着一层布料，依然能够感受到吹弹可破的柔软肌肤，精致的容颜上樱唇鲜艳欲滴……
方才压下的邪念又触底反弹，在事情超脱控制以前，我轻轻推开了凛。
“找个地方吃晚餐吧！想吃什么？”
我和凛一起并肩行走着，声音带上了几分慌张。
肚子发出了可爱的“咕咕”声。
不是我的，是凛。
凛红着脸低下了头：“我都行啦……”
“肉夹馍吃不吃？”
我思考了一会，想到的晚餐就是这个。
肉夹馍管饱味道也不错，关键还便宜。
“好的呀~”
凛甜甜地笑着，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满。
不是每一个人的爱情都是红酒牛排高脚杯——
至少现在的我，没有那样的能力，也给不起凛奢侈的生活。
正如凛所说，她其实很好养活，一根真知棒就足够了。
可是我是男生。
她可以不介意，我不能不放在心上，这是尊严，也是责任。
我配不上凛。
我没钱。
我不能够再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再去耽误她的人生。
“好好吃~”
凛的两只爪子不时地交替拿着滚烫的肉夹馍，张开小嘴吹气的样子，一副可爱的淑女姿态。
“嗯……”我的喉咙有些发堵，“你觉得好吃就行。"
鸡蛋培根青菜火腿肠，能加的都加上了，心里却更加难受了。
“其实，”凛歪着脑袋想了想，“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谁在一起吃。小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真知棒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你果然已经忘记了呢。那个时候我们才刚认识两天，我啊，还没有放下对小悠的戒备心，然后回家的路上，你跑进了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对我说‘希望你的心情能够像这根真知棒一样甜美’，那可是我第一次吃真知棒啊，结果就喜欢上了。”
“有过这样的事啊，没什么印象了。”
我的神情有些尴尬。
其实我记得。
那五角钱，是从母亲放在桌上的钱包里偷偷拿的。
当天回家后被母亲质问，因为不善于撒谎所以承认后挨了一顿打。
那是我第一次偷钱，也是最后一次。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人的是非对错观，母亲都有用棍棒教导我。
我的母亲一个人拉扯了我这么多年，没有一技之长的她靠打各种零工拿着微薄的收入来养活一家两口。
所以，我并不恨她——
她只是坚持不下去了而已，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换成我的话，说不定当初连生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小悠其实记得吧？”
凛的目光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回忆。
“？”
“毕竟是件很难忘记的事啊，那天傍晚我去小悠家找你了哦，本来是想道谢的。”
“我怎么不知道？？？”
“小悠家的大门没关，我就自己进去了……然后看见了你母……呃，她教训你的全部过程。当时太害怕了，就自己跑掉了，抱歉啦……”
“……”我揉了揉太阳穴，“人艰不拆啊，这种羞耻的事你知道了还特意提起。”
凛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因为，小悠是为了我才那么做的，所以，我——”
“我，我……”
剩一半的肉夹馍还拿在凛的手中，凛的眼睛里却蓄满了泪水——
是我肉夹馍不好吃了，还是你南宫凛口味刁了？
吐槽弹幕还没来得及刷过我的后额叶，凛的下一句话毫无征兆地闯进了我的内心。
“我喜欢吃真知棒，是因为我喜欢小悠。”
凛看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
又来了。
怎么会这样子的……
真的不是我在幻听吗？
为什么，为什么凛会喜欢我？为什么凛会向我表白？？？
“凛……”我咽了口唾沫，“咱不开玩笑了好么，我这个人比较较真。”
“如果是玩笑的话那就好了。”咬了一小半的肉夹馍掉在了地上，凛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慢慢地蹲下了身子，“那样我就不会难过，不会害怕，更不会患得患失。”
凛抱着自己的膝盖，目光投向远方的路面：“可是我又觉得，幸好不是玩笑，因为，能喜欢上小悠真是太好了。”
“……你这样蹲着会走光的。”
我走到了凛的面前，伸出了手。
目光放在凛脖子以上可以描述的部位。
凛看着我不说话，依然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这不是她想要得到的结果。
爱较真的人也许是她。
“这里是街上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我的手依然停留在凛的面前。
一直柔软的小手搭在了我的手心里。
我听见凛在叹气。
凛其实体重很轻，把她拉起来应该完全不费力。
可是我却觉得手上特别沉。
“生气了？”
我用上了些许力气才将凛拉了起来。
“了”字的音还没有完，凛顺势抱住了我。
打蛇随棍上。
丫头把脸都埋在了我怀里。
呼吸猛然一滞，半晌我才吐出一句话：“街上啊，街上！”
“说得好像在家里你就让我抱你一样。”
凛抬起了头，一脸的幽怨。
我竟无言以对。
“真的不能接受我吗？我就这么差劲？”
凛咬着嘴唇，抱着我的手臂不自觉地加紧了力度。
这是一道送命题。
如果拒绝，大概，我和凛的关系就彻底破裂了……
平心而言，我有点舍不得。
如果接受，我……
理论上来讲，我应该不记恨凛了才对，到底是什么在阻止我再一次，毫无保留地恋上凛？
中庸之道。
像是抓住了某根救命稻草，我突然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请给我点时间缓缓。】
这是我现在的答案，可我没来得及说出口。
“刚刚逗你玩的啦。”凛推开了我，原本悲伤幽怨的神色忽然变成了嬉笑脸，“喜欢吃真知棒，就只是觉得真知棒好吃而已啊。”
“……这样啊。”
果然是逗我玩的。
我居然，真信了。
我盯着凛的脸看了三秒，凛俏皮地眨了眨眼以示回应。
“还饿着吧？再去吃点别的东西好了，反正现在还早。”
我把掉在地上的肉夹馍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嗯。”
从鼻腔里挤出来的字音带着哭腔，可我并没有察觉。
如果我是心理学家就好了——
如果我多谈过几场恋爱就好了——
如果我情商再高一点点，就好了。
凛终究没敢赌我的答案。
金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
也许许多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叹息着诉说往事。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
我选择了人迹罕至的那一条。
这就决定了，我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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