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去如意馆?”
阳冰妍斜睨了凌无靖一眼。
“我这可是去挣钱,大小姐也有一半分成,理应高兴才是。”
凌无靖嬉笑道。
阳冰妍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随你的便。晚上八点赶不回来晚饭就没你的份了。”
“哎哟,我那份可得给我留好喽,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
“还不快滚!”
阳冰妍懒得再和这无赖扯嘴皮子,抛下这句话后便自顾自地回房去了。
这几天凌无靖天天往如意馆跑,而她反而成了宅女。
他以为她是为了谁才会天天呆家里的啊……
一想到为了给这登徒子做衣服,天天都得待在房里缝纫,阳冰妍就恨得牙痒痒。
呸呸呸,早知道奴隶契约上就写收他七成的工作收入了。
阳冰妍之所以会说让凌无靖晚上八点前赶回来,那是因为昨夜凌无靖愣是晚上十一点才回家。
两个傻姑娘坐在餐桌前等得晚饭都凉成了块状,一边还担心某人是不是死在了路边小巷。
嗯?你问凌无靖昨晚干了什么拖到这么晚?
他凌某人可不会告诉你,仅仅是因为接下了替市北李家小姐寻找小猫的委托。
委托的任务难度不高,就是花点时间和运气。
这酬金嘛,足足五两银子,本来是不值这个价,可架不住人李家小姐人傻钱多爱猫心切啊。
这笔钱自然是被凌无靖私吞了,回去只和阳冰妍说是自己任务失败白忙活了一天。
不过那黑铁令牌上紫色的“癸”字倒是换成了蓝色的“壬”字。
今日凌无靖出门,目的地却并不是如意馆,而是那家掌柜甚是猥琐的估衣铺。
进了铺子,凌无靖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从羽裳庄来的红绸。”
“原来是您啊。”掌柜冷笑一声,“涨价了,十两银子。”
果然是奸商。
凌无靖心里清楚,这人对那日之事仍怀恨在心,想讨价还价怕是比登天还难。
十两银子……
这可是自己所有的积蓄了。
凌无靖一阵肉痛,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付了款,拿着那段红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家店。
他不喜欢欠人恩情。
权当是还大小姐给自己做衣服的好意。
拿了红绸,凌无靖倒是不急着回大小姐那儿,趁着天色尚早,去了一趟白云渡口。
玉水镇,东面荒山,北通大漠,西达沼泽,南临汜水。
这白云渡口,便位于汜水边,渡口有一摆渡老人,玉水镇的人只知道他姓慕,平时都尊称一声慕老。
据说慕老家世世代代都担任汜水摆渡人一职,而到了慕老这一代,膝下再无子嗣。
故玉水镇有句俗语:欲渡汜水须趁早,慕后再无摆渡人。
凌无靖找到慕老的时候,老人正坐在白云亭内打着盹。
斗笠斜遮,也不知是用来遮阳还是挡风。
“渡江?”
凌无靖尚未开口,老人已经睁开了双眼。
看清楚凌无靖的相貌后,老人整理蓑衣的手微微一顿。
“好久不见。”
凌无靖轻声说。
慕老瞥了一眼凌无靖手里的红绸,沙哑的嗓音缓缓开口:“看中了谁家的女娃?”
“想不到你也这么八卦。”凌无靖苦笑一声,“没有的事。我来这儿,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是天山顶吧?”
“……是,你果然有够八卦。”
“不去。”
“……”
凌无靖哑口无言。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的心结,自己去解。”
“心结?我的心已经死了,只是这副躯体没有在一年前死掉而已。”
慕老不再应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凌无靖,那眼神如尖锐的弯刀,直指凌无靖的内心。
凌无靖败下阵来。
他心虚。
他不应该放不下她,可他偏偏放不下她。拿起,放下,拿起,放下,本不该如此艰难才对。
开水溢满了杯口,痛了,自然便会放下。
他只当作是遵守与故人的承诺。
“罢了,不谈这个,咱俩叙叙旧。”凌无靖大大咧咧地坐下,“酒该有?”
“只有饯别酒。”
“要走?”
“老了,日子到了。”
凌无靖默然。
酒烈人不醉,江畔寒风拢。
慕家终究绝了后。
凌无靖回到家的时候,正赶上晚八点整。
“大小姐,看看?”
凌无靖得意地扬着手里的红缎。
“登徒子,你……”阳冰妍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惊喜,但是很快就变成了一抹羞怒,“你又去偷了?”
“喂喂,”凌无靖不乐意了,将红缎一把塞到阳冰妍的手中,“我光明正大买的,不信你可以去找那个奸商问问。”
“买的?”
“嗯。”
凌无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但是已经迟了——
“你跟我说任务失败啥钱也没挣到,原来是在骗我,你居然藏私钱,好你个登徒子,你——”
阳冰妍的神色愈来愈难看。
“妍儿姐,林哥哥也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叶怀柔轻轻拍着阳冰妍的背,给凌无靖递了个眼色。
但是凌无靖什么也没有说。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信任。
他骗了阳冰妍,这是事实。
即使是好心,即使好好解释就可以重获信任,可他不想解释。
他现在心情并不好。
“我先去歇息了。”
凌无靖抬了抬眼皮,面色平静如水。
阳冰妍看着他走出厅门的背影,气得想砸碗筷。
亏她煮了三人份的饭,结果这登徒子死败类什么也不吃就说要去睡了?
其实仔细想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好像一看见这登徒子,心情就莫名烦躁。
嗯,是烦躁。
将马厩里的稻草整理了一番,算是给了自己一个舒适的窝,凌无靖仰躺在草堆中,眼睛里倒映着繁烁的星空。
夜已深。
凌无靖翻来覆去却无睡意。
天山顶,天山顶。
与他何干?
“林哥哥?”
厩外传来柔软的呼唤声。
凌无靖从地上骨碌爬起,叶怀柔俏生生地立在他面前。
“可以和林哥哥去屋顶聊会么?”
叶怀柔只穿着一身薄纱睡衣,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
此时虽是初夏,入夜却仍令人感到丝丝寒意。
凌无靖点了点头,看向叶怀柔微微颤抖的娇躯的双眼里却并无半分淫欲。
“怎么不多穿点?”
凌无靖一边如此问道,一边脱下了自己破旧的外套披到了叶怀柔的身上。
“妍儿姐睡着啦,我悄悄溜出来的。”
叶怀柔吐了吐舌头。
“嗯。”
凌无靖朝叶怀柔靠近了一步,两人近在咫尺,彼此能够听见对方的呼吸。
随后,凌无靖一只手揽住了叶怀柔的腰。
叶怀柔微微一僵,却并没有反对挣扎。
“抓稳了。”
轻轻叮嘱了一声,凌无靖脚尖发力,带着叶怀柔如同飞燕一般掠上了屋顶。
雨燕步法,轻功的一种,相传此步法无声无息,快若飞燕,修为高深者甚至可产生道道残影。
叶怀柔此时的内心,祥和温暖而又带有丝丝兴奋。
虽然凌无靖让她抓稳,但是实际上在他施展轻功的过程中,她一点颠簸感和危险都没有,那只环着自己腰身的手臂是那样的温暖有力。
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空中飞翔的感觉。
自由灵动。
如同在星空下起舞的蝴蝶。
似乎只是一个眨眼,她便站在了屋顶的瓦片上。
以至于凌无靖松开手后,叶怀柔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凌无靖静静的等待着。
他在等叶怀柔开口。
叶怀柔调整了一下情绪,知道是说正事的时候了。
“林哥哥知道我的体质吧。”
叶怀柔直视着凌无靖的双眼。
凌无靖心底一叹。
“体弱,嗜睡,不可习武,千年方出一具,仙鼎体。”
“那林哥哥肯定也知道……”
叶怀柔神色一黯,小脑袋微微低垂。
“仙鼎体满十八周岁时,若男子与之**,可逆天改命,功力大增,领悟无上仙法。不过万物有得必有失,逆天行事终遭天谴,作为鼎炉的仙鼎体将会形神俱灭。”
叶怀柔深吸了一口气:“怀柔出生后,家父在菩陀山求得一菩提子,说是能保怀柔十六年平安。”
叶怀柔摊开了手心,当中一粒小圆珠散发着黯淡的光泽。
这小圆珠似石非石,似果非果,通体**透明,其内有一拈花女子端坐,细细看时,却是叶怀柔的模样。
“再过几日,怀柔便满16岁了。”
一阵寒风吹过,叶怀柔的身体微微抖了抖。
“菩提子已油尽灯枯,届时,有心人均可感应到仙鼎体的位置。”
凌无靖替叶怀柔说出了后面的话。
第一次见到叶怀柔时,凌无靖便发现了她的仙鼎体体质。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他和阳冰妍动静闹得多大,叶怀柔都能够睡得很熟的原因。
因为仙鼎体嗜睡。
十八岁是大劫难,若能度过此劫,则仙鼎体与普通人无异,再不是仙鼎体。
“与我何干?”
“怀柔想活下去。”
“与我何干?”
凌无靖神情一冷,重复了一遍。
“怀柔知道,林哥哥很强……”叶怀柔咬了咬嘴唇,“怀柔也知道,怀柔拿不出林哥哥看得上眼的报酬,就是这副身体,林哥哥也看不上……”
“可是……”叶怀柔的眼睛里泛起一阵水雾,“怀柔真的想活下去,怀柔答应过爹和娘,会好好活下去……”
凌无靖没有说话。
他为什么要答应她的请求?凭什么?
他的心,早就死了,冷如寒铁。
“恕我拒绝。”
凌无靖冷冷地说。
叶怀柔跪坐在瓦上,瘦弱的身体显得那样的无力,仿佛风中飘零的残花。
凌无靖蹲在她的面前,一只手抬起了叶怀柔的下巴,却看到她眼角滑下的那滴眼泪。
“你给我听好了,”凌无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任何情感,“我不会保护你,但是我也不会让任何有心人利用仙鼎体,谁也不行,连同我在内。”
“是。”
叶怀柔擦了擦眼角。
“林哥哥其实和妍儿姐一样,刀子嘴豆腐心呢。”
叶怀柔破涕为笑。
浅浅一笑倒是令凌无靖看得微微一呆。
凌无靖看着叶怀柔发愣的当儿,叶怀柔不敢正视他,羞涩地低下了小脑袋。
因为屋顶是斜的,叶怀柔的位置要比凌无靖高出一个水平面。
在叶怀柔的身后,银河垂落,繁星闪烁。
那句诗怎么念来着?
玉簪横划星河落,素手纤纤拈角衣。宛转蛾眉垂螓首,瑶台仙子下凡来。
凌无靖暗道:小美人诱惑人的功力倒是不浅,差点令他着了相。
殊不知世间姻缘二字,岂是一句着相便可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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