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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啦

晚安啦

1

桑冈高伸和上条茉莉的殉情事件造成很大的冲击。

我最早是在电视上看到报导。晚上结束工作回到家,洗完澡之后打开电视,就在

报导这则新闻。委托警方搜寻的两名三重县高中男女遗体被发现,现场留下暗示两人殉情的遗书。县警正从自杀与他杀两方面来调查。或许因为是未成年,报导中没有提到桑冈与上条的本名。

我被分配到《深层周刊》编辑部已经第三年,差不多也习惯了悲惨的话题,自认

感性已经磨灭,不会再对演艺人员或上班族自杀事件一一感到悲哀;不过听到年轻男女结束自己性命,还是会陷入难以言喻的惨澹情绪,由于我手边的工作已经大致完成。所以这次事件很有可能会由我负责。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更加阴郁了。

这世界上有些人头脑很好,注意到两人死亡的地名:三重县中势町,恋累。两人

的死被命名为「恋累殉情」,或许又因为最近没什么大新闻,因此隔天早上的电视新闻都在报导这起自杀事件。

看似从国中毕业纪念册取得的照片屡次出现在萤幕上。上条茉莉穿著保留浓厚昭

和年代气息的水手服,在团体纪念照中带著腼腆的表情,一看就给人好感。桑冈高伸认真的眼神像是要窥探镜头深处,脸上长了青春痘,看起来纯朴木讷而让人无法讨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面貌看起来都还像小孩子。

两人留在现场的遗书也反覆出现在画面上,以刻意装年轻的声音朗读。

我没想到这世界是如此恶劣的地方。

我和茉莉决定去死。

理由应该马上就会知道了。

我想要对父母亲说声谢谢。

还有对不起。 高伸

想到这一来就可以结束,我感到非常安心。

能和高伸手牵手到另一个世界,我甚至感到高兴。 茉莉

他们的死的确有撼动人心的要素。笨拙但充满真情的遗书字句、两人看起来很纯

真的照片,以及动机未明的谜,还有「殉情」这个复古的词汇――恋累殉情大概还会炒热一阵子的话题。给人深刻印象的自杀有时会引起连锁反应。希望不要以此为契机发生连续的殉情事件。我边想边检视笔记型电脑,看到有一封来信。寄件时间是凌晨三点,寄作人是大贯主编。

我昨天的预感猜中了,邮件内容是要我负责采访三重的自杀事件。

2

出差用的波士顿包为了能够随时带走,早已打包好了,星期日原本是假日,可是

发生这种突发事件,假日当然会报销,不过因为总是能够取得补假,所以我也没有太大的不满。

上午八点,我走出杉并区的住处,前往三重县中势町。到昨天为止还默默无名的

中势町,接下来应该会有好一阵子受到全国瞩目。

我在东京站的商店买了几乎所有全国性报纸,在新干线上阅读,并把情报整理在

线圈笔记本上。

遗体发现时间是星期六下午六点,傍晚时分到河边钓鱼的男子发现有人勾在桥墩

的地方。通报消防队。三十分钟后,消防队和义消联手将人拉起,但已经死亡。从他身上的物品确认他的身分是桑冈高伸。

在拉超桑冈时,义消发现上条茉莉的尸体。她在俯瞰河川的悬崖上。刺破喉咙而

死。恋累似乎是包含悬崖的这一带地名,仰卧的尸体旁边掉落著横条笔记本,上面写了桑冈和上条联名的遣书。就是因为这份遗书,才知道两人的死是同一件殉情。刺破上条喉咙的刀子折断并留在现场,经确认是她同学桑冈的持有品。在今天早上的阶段,验尸结果还没有出来,殉情原因也不明。

两人都是十六岁。上同一所高中,家似乎也住在附近,从小学就念同样的学校,

高中时一起加入天文社。虽然要采访过才知道,不过两人大概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新干线经过滨松站时,手机响起。我看到萤幕显示是主编打来的,便走到车厢外

接电话。在杂音当中,我听到熟悉的破锣嗓:

「辛苦你了。你在路上吗?』

「我在新干线上。」

『这样啊,拜托你了。』

大贯主编今天应该在休假。他的小孩还小,即使星期六加班到天亮,星期日也一

定会陪自己的家人,这样的主编特地打电话来,不太可能只是为了确认现状。

「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不是的。我安排了联络人,所以要通知你。』

「联络人?」

我皱起眉头,出差采访时。常常会安排熟知当地状况的采访联络人,他们会事先

取得采访取可 设计有效率的移动路线,在国外采访时还会兼任翻评,不过那是在制作深入的特辑报导才会做的安排,像这次这种突发事件不曾请过联络人,我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要特地安排联络人?」

『刚好有一个替月刊工作的撰稿人在那附近,就决定请她帮忙了。』

一个人也能胜任的工作被安排支援。感觉像是自己的能力被怀疑,让我有些不太

舒服。不过在陌生的地方有人能够带路,老贾说也满方便的。

「我知道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你或许听过吧?她叫太刀洗,太刀洗万智。』

「……哦。」

我不知道主编如何解释我的回应。他的声音变得愉快。

『你既然听过,那就好说了,我会请她尽快联络你。』

「嗯。」

「她虽然个性有些古怪,不过脑筋很好。你得掌握主导权,和她好好合作。』

电话另一端传来「爸,快点〜」的声音。主编大概不知道我听到了。

『那就这样。交给你了。』

他用平常的粗嗓子结束通话。

我把手机收入口袋,叹了一口气。这次的采访工作原本就让我心情沉重,现在似

乎又多了一件行李。记者也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事,我不太喜欢和自由工作者一起工作,以前我曾经被巧言令色的独立撰稿人写了没有证据的报导,遇到很大的麻烦。

我没有读过太刀洗万智的报导,不过我记得调到月刊的学长说过,『她是个难搞

到极点的人』。我当时没有问是什么意思……

我想要回到座位,站在自动门前方,发觉到转为静音的手机在震动,便再度掏出手机。收到的是来自陌生帐号的邮件。

――都留正毅先生我是太刀洗,今天请多多指教,目前看来应该能够约到过世的

两人就读高中的老师受访,如果你愿意,我就会进行安排,不知意下如何?我的电话号码如下――

我开始有些期待见到这位自由工作者。她写的不是「死亡的两人」或「死掉的两

人」,而是「过世的两人」,让我觉得有些高兴。我沉入座位,打了回覆的邮件。

我在名古屋站下了新干线,搭乘近铁特急列车到津市,从那里转乘普通列车,过

了十五分钟左右到达中势町。

我走出没有站务人员的小车站。眼前是有些寂寥的景色。

我首先看到铁皮招牌的香菸店,以及没有挂帘的定食店,围绕著公车圆环的建筑屋顶都很矮,感觉还有些褪色。其中有一栋格外突出的崭新建筑。是在日本各地都能看到的便利商店。

我通常在抵达后合通知编辑部,不过今天是星期天,表面上部门应该没有人在。

我传送邮件给主编代替电话联络,然后打电话给太刀洗,她彷佛在等电话。铃声

一次就接通了。

『喂,我是太刀洗。』

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不过口齿清晰。

「喂。我是都留。」

『请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

「你到中势站了吧?我会在五分钟之内到达。』

「那么,我先去便利商店买个东西。」

我们彼此说了请多多指教,然后挂断电话。

我必须在便利商店买信纸。我平常总是放在包包里,但手边几乎已经没有剩下,

再加上早上又赶著出门,所以没有来得及补充。我在狭窄的文具区找到事务用信纸,付了帐走出店,虽然应该还没过五分钟,却有人从后面叫我。

「请问你是都留正毅先生吗?」

这是刚刚听到的声音。

我回头,一双细长的眼睛看著我,她长得很高,留著长发,穿著象牙色的西装裙

装。除了背在肩上内大容量包包以外,看不出任何像是独立记者的地方。她的脸颊到下巴的线条瘦削,使得表情给人冷淡的印象,我回答她:

「没错,请问你是太刀洗小姐吗?」

「是的。先前我传了邮件给你,我叫太刀洗。」

我们彼此交换名片、「大贯主编虽然称呼她为「撰稿人」,但她本人的名片上印的职务名称是「记者」。由于她是联络人,所以我原本以为她住在这附近,但她的住址却是东京。

「很抱歉大贯对你提出勉强的要求。」

「不。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听说可以请你替我安排联络。」

太刀洗点点头,取出一张名片,这是《伊志新闻》记者的名片。

「我和当地记者谈过,请他们给予协助。」

「啊,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们这些周刊杂志没有加入记者俱乐部,所以无法参加警察的记者会,如果不请

加入记者俱乐部的报社记者帮忙,甚至无法取得官方发表的消息,往往只能从电视得知警方发表了什么。

在都会地区。我们可以从加盟记者俱乐的报社记者分到发表资料,不过在这一带并没有任何熟人。所以我正愁该怎么办。如果她能帮我介绍,就可以省去很多麻

烦,我向她鞠躬。接过名片。

太刀洗看看手表,婚的手表数字盘很小。造型很可爱。和她一丝不茍的穿著有些不协调。

「我在邮件中也提过,我约了应该能问出一些情报的老师。一位是上条的前导

师。另一位是两人参加的天文社顾问老师。」

「你真的约到现任教师?」

「是的。」

然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但事实上这并不简单。

碰到和学校有关的事件,当然需要采访老师。可是他们在公务员当中也属于防卫

心特别重的一群。通常不会接受采访。一般模式是由副校长担任窗口,所有老师都只会说「由副校长来发言」这既是为了保护学生。或许也是因为那些老师不惯学校外面的世界。要去拜访好几次。 让他们记得自己。多次闲聊之后。 才总算能够得到一两句情报。

然而太刀洗却在发现遗体的隔天就约到两位老师……怪不得学长会评她「很难搞」,虽然我没有理由抱怨。但我一开始就被她取得主导权。

「约定时间是两点,还有一些时间。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振作精神,如果还有时间,我已经决定最先要去的地方了。

「我想要去看看发现遗体的现场。」

采访的定律是「先到现场」一太刀洗点头,说:

「我已经安排好计程车了。

3

几分钟之后,亮著「包车」显示的计程车来了。我告之目的地。

「到恋累。」

[大概了解到。

半老的司机以理解的神情点头,缓缓开车。我还来不及从车窗眺望首度造访的街景,太刀洗便拿出一个褐色信封。

「都留先生,你对事件了解多少?」

「大概了解到今天早上八点播报新闻的部分。请问你知道两人的家庭成员吗?」

「大概知道。」

根据太刀洗的说明,桑冈髙伸和双亲与弟弟一共四人共同生活,上条茉莉租双亲

是三人生活。至于有没有住在外面的兄弟姊妹,或是双亲职业等细节则还未掌握。

「我也拿到几张照片。」

她首先给我两张照片。

「这是两人刚上高中的照片。」

这些照片和今天早上电视上出现的不同,大概是在非正式的坦合拍的。桑冈高伸

穿著素面ㄒ恤和牛仔裤,手上拎著西瓜,露出爽朗的笑容,感觉就像是夏日一景的照片。上条茉莉的照片似乎是在朋友生日派对上拍的。在围绕蛋糕摆姿势的一群女生当中,她腼腆地在胸前比著V手势。

「这些照片是向两人各自的朋友借的。我也有留下地址,可以联络他们。」

以殉情方式结束生命的两人,在这些照片中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高中生。也因此

他们各自的笑容更让人心痛。

这些照片不能直接刊登在杂志上。要刊登死者照片时,必须取得家属的同意。

「照片収得刊登许可了吗?。」

「还没有。目前还没有联系到家属。」

太刀洗在半天内得到两张私人照片,并且和两名教师约定见面。以她这样的干练程度,不太可能还没查到家属地址。大概是家属不愿意见面。这也是情有可原的。自己的孩子自杀了,还没有举办丧礼,应该没有心情去考虑照片使用许可之类的问题。看机会再向他们提出请求吧。

「关于动机,有没有相关线索?」

「……没有。」

「比方说,霸凌之类的?」

太刀洗摇摇头。

根据学校方面的说法,并没有霸凌的问题。借我们照片的学生也说,很难想像

是同学之间的问题,说他们学校不会发生那种事……虽然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做亏心事的学生,但是在现阶段,也没有理由认为他们是苦于霸凌而自杀的。」

不只是学校,连持有私人照片的朋友都持相同意见,那么应该可以相信,更重要

的是,遗书中没有任何关于霸凌的暗示。桑冈和上条是一起死的,所以动机应该朝两人之间的关系来想比较自然。

这时我看到太刀洗手中的褐色信封中。还有另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

我以视线和言语探询。

露出三分之一的那张照片拍摄的似乎是笔记本之类的,和这次事件有关的笔记本之类的物件。想必是遗书了,今天早上的电视虽然朗读了好几次遗书,但并没有出现实际影像。

然而太刀洗却面无表情地说:

「哦,这个待会再说。」

我立刻察觉到,她大概是顾虑到司机的存在,也就是说。那张照片应该是尚未公

开的情报。太刀洗把褐色信封收回包包。改变话题。

「对了,你刚刚买的是信纸吗?」

「是的,虽然是必需品,但是我刚好用完了。」

面对突发状态,当事人会失去耐心。在这种时候提出采访要求,也只会留下不良

印象。

这时就要采用寄信的方式,如果是信件,对方可以等心情稳定下来之后再阅读,而我们也可以用思考过的言语来说服。有时当然也会挑动对方紧绷的神经,但有时一封信也可能给予最起码的慰藉,让对方愿意开口。

「找到适合的商品了吗?」

「嗯,只有便利商店能买到的等级。」

「我准备了男性也适何使用的信纸,如果你不介意的活,请拿去使用。」

太刀洗从包包取出的信件采用仿和纸的纸质,勉强归类的话,感觉比较偏女性

化。不过的确即使是男性使用也不会太奇怪,更重要的是很有品味。线条之间的间隔很宽,也让我很中意。如果每一行太窄,字体就会太小,整页信纸都密密麻麻的,不适合寄给初次见面的采访对象。

「谢谢你。这个信纸真棒。」

「很高兴你能用得上。」

我对于随身准备这种信纸的太刀洗产生兴趣。从外表判断,她再怎么年长也应该三十出头,实际年龄大概只有二十几岁。这么说,和我属于同一世代。

在计程 抵达目的地之前,我想要稍微间些关于她的事情。

「太刀洗小姐,你是在东京工作吧?你到这里是为了采访吗?」

「是的。」

她的回答很简短,过了一会儿,她似乎觉得太过冷淡,便补充一句:

「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么久!想必是很大的新闻吧?」

「这个嘛……」

太刀洗露出思索的神情。

「你知道去年三重县教育委员会和县议员收到好几次炸弹吧?」

「嗯,知道。」

我当然记得。

议员收到炸弹是非常适合周刊的新闻,不过姑且不论炸弹,骚扰议员的案件其实很多,通常都没有太深刻的背景因素。那起事件应该也是在骚动一阵子后。就被人遗忘了。

「大概已经一年前了吧? 」

「那是八月的事件,所以还不到一年。」

「我记得应该没有人受伤。不过已经忘记详情了。」

太刀洗点点头。说:

「当时的报导宣称是炸弹,不过实际上只是使用药品制作的起火装置,因为打开纸箱就突然烧起来,当事人一定感到相当恐惧,不过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邮件中也有犯人的留言,说是要对在议会打瞌睡的议员施以天诛,或是要教训放任霸凌的教育委员会之类的,并没有具体的要求。」

「哦,那就是取乐式的犯罪了。」

「搜查活动停滞了很长的时间,不过在重新调查做为点火剂的药品出处之后,好

像有了新的进展。」

「你在调查这起事件?」

「是的,因为我是自由工作者,所以写的题材很多。」

她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如果没有具体的采访方向,不可能出差一个星期,这点

即使是自由工作者应该也一样……不,正因为是自由工作者,更不可能进行无谓的出差。投入庞大的住宿费, 一定是因为抓到了重要线索。

我开始感到担心,她花那么多时间与金钱来采访,请她担任我的采访联络人不要

紧吗?会不会因为大贯主编莫名其妙的请求,让我干扰到她面临关键时刻的工作呢?

我正想著这些事情,太刀洗突然说:

「至少不会今天就逮捕犯人,所以别担心。」

「……那就好。大贯是不是勉强要求你帮忙呢?」

「不。」

她停顿一下,又以喃喃自语般的声音补充:

「我也有些在意的事情。」

我还来不及问她这句话的意思,司机更告知恋累快要到了。太刀洗自此就转向车

窗。没有再开口。

我们大概只搭了十分钟左右的车,却已经来到颇为偏僻的山中。下了计程车,周

围生长著许多高大的树木,我听到急流的声音,空气中也弥漫著水的气息。就好像来到瀑布附近。计程车行驶过来的道路或许是新开辟的。柏油还很新、手机显示无法收讯。

沿著大弯道设置的护栏外侧,延伸出七、八公尺的悬崖。上面并排生长著两棵枝叶茂密的松树,地面长著稀疏的杂草,但也有许多泥土裸露的部分。这里应该就是上条的发现地点,我拿出数位相机,拍了十张左右的照片。

除了我们的计程车,还有两台计程车,一台传播车,一台警车排成一列停在路边,转播车周围很忙碌,似乎准备要开始摄影。

「请跟我来。」

太刀洗带我到下游的方向,我从护栏往下看,在大约十公尺以上的高度下方。有

一条细到感觉虚弱的河川。我把视线移到下游,看倒在前方颇远的距离有一座绿色的桥。

「那就是桑冈高伸的遗体勾到的桥吗?」

「是的。」

那座桥距离上条茉莉的遗体被发现的悬崖。更往下游约两百公尺。

桥上形成十几个人的群众,不知是来看热闹的,或者是媒体同行。我利用相机的

望远变焦功能拍桥,不过或许应该在更靠近的地方重拍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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