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塔希亚轻笑著朝少年招手。不一会,用绳索从机舱降落下来的少年走到雅思缇面前。一头柔顺黑发,一对看似嚣张的深绿眼眸,紧咬的双唇间几乎快发出咬牙声,身上穿著与雅思缇相同的战斗服,也不自我介绍,就只默默瞪过来。
「你那眼神是怎样?你不是副驾驶吗?快对主驾驶打招呼啊。」
眼见雅思缇插起腰质问,少年脸上浮现怒色。
「不过是个垃圾,别嚣张啦。」
「你说什么!?」
「米迦勒最好会听你这种家伙指示啦,能驾驶这家伙的只有我!」
「呸~」少年也没自报姓名,吐完舌就往机库外逃。
「臭小鬼给我站住!这是对待伙伴应有的态度吗!?」
雅思缇的怒骂声响遍整个机库。安娜塔希亚叹了口气的同时,介绍起人已不在此的少年。
「罗洛-罗索。虽然才十二岁,和汝身一样是适合驾驶米迦勒的人类呀。他是我从犹大环带来,以防汝身无法驾驶米迦勒时的保险吶。」
「喔……那孩子是我的替代品啊。」
略带忧愁的眼望著罗洛跑走的方向一会后,雅思缇重新振作起来。
「反正只要我成功驾驭就没问题啦。快点开始吧,越快越好。」
「我们得配合堤拉诺勒军的时机呀。等他们准备好了,会从地上生火作为信号,直到那之前都得待命吶。还有,驾驶米迦勒极度耗损心灵及身体,搭乘完后会有整整一天动弹不得,汝身最好先做足准备。」
雅思缇哼的一声撇过头,走到米迦勒脚边,抬头望起接下来即将驾驶的伙伴。比刚才罗洛待的胸部机舱再往上去,后颈部有个巨大的洞。紧接著把视线移回脚边,形状如茧一般的主驾驶座上,直直开了道漆黑的缝。
往被黑色碳材包覆的密闭式驾驶座内一看,发现里头没有任何操纵杆、仪表板或气阀,只有用来绑住驾驶的皮带及几乎罩住整个头部的头盔。头盔底部有两根约五厘米的细针,到时要把针插入雅思缇的脖子,将神经与米迦勒的「意识」连结。接著再用绳索把这个像茧一样的驾驶座举到米迦勒后颈部的大洞放入,便完成了出击准备。
「你等著瞧吧米迦勒,我马上就让你成为我的仆人。」
仰望散发威严的机体,雅思缇嘴角扬起了不服输的微笑——
同日凌晨四点半,圣都卡罗维瓦利——
当彻夜狂欢的喧嚣大致平息下来,醉醺醺的士兵们随地呈大字形躺在路上的时候,一座位于卡罗维瓦利北部的池塘中能见到弭兹奇的身影。
附近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月亮与星光照得池面一片苍蓝。由于士兵们一心只顾搜刮,因此没有来此冲澡且睡死在这的人,弭兹奇也在确认完四下无人后,脱下身上所有军服。
「嘿嘿~好舒服喔~」
先将脚趾泡进池中,接著缓缓往深处走去,直到肩膀都泡在水里。冰凉池水渗遍了整副身体。
「啊~好幸福喔~」
微笑著浮在池面上,让**接受月光洗礼。而这副身躯很明显的,是少女的身体。
直到游个尽兴,整头头发湿得彻底后,她才回到岸上打开麻袋,望著今天的战利品呵呵轻笑。
「要挑哪一个呢~哪个比较好呢~」
宝贝地盯著大量肥皂一会,最后下定决心取出一块粉红色肥皂。拿近一闻,闻到了玫瑰香气。好,就用这块吧。
弭兹奇用肥皂涂抹肌肤,没多久就冒出了泡沫包覆她全身,使她自然而然露出柔和微笑。
「好香喔~好舒服喔~」
弭兹奇最喜欢用肥皂洗身体。虽然为了不让自己是女人的事实穿帮,平时会故意把脸弄脏,但她其实非常爱乾净。
「卢卡真过分,竟然随便打开人家的袋子,真的很迟钝耶。」
也忘了是自己先打开卢卡袋子的弭兹奇嘟起嘴来责怪卢卡的模样,十分符合少女形象。然而,她随即垂头丧气起来。
「再过分也没有我过分就是了。」
自己一直对大家撒谎「我是男人」。
全因为女人不被允许搭乘机兵。
从没听说过有女性上战场。法妮雅算是王侯身分下的例外,一般要是有女人出现在前线,同袍们定会同声谴责在宗教上不吉祥之类。如同船员没有女人,军队同样没有女人的容身处。所以若想驾驶机兵,非得是男人不可。
弭兹奇喜欢机兵的程度等同喜欢肥皂。
驾驶时实在有趣得令人无法自拔。弭兹奇不认为自己会在驾驶技术上输给男人,而事实上也从未输过。不仅想驾驶更多机兵,也想在战场上与强悍的机兵单挑取胜,若能因此替我军赢得会战更是棒透了。
然而为了能搭乘机兵,弭兹奇不得不撒谎。尽管早在许久前就已做好持续欺瞒众人下去的觉悟,最近却瞒得越来越辛苦。
——身体逐渐变成女人……
弭兹奇目前十七岁。就算年幼时能靠著弄脏脸和一头蓬乱头发,加上粗鲁的态度及用字遣词来掩饰性别,最近身体的女性特徵却越来越显著。
尤其是脸部。脸颊与额头比起同年纪的少年来得丰润,被视为女性的机会比以前高了不少。
——过没多久就瞒不下去了……
这个谎言会被大家揭穿。
要是知道自己一直受骗,卢卡肯定会生气,会讨厌我。
——我不想被卢卡讨厌……
明明是全身覆著肥皂泡的幸福时光,弭兹奇却又垂头丧气起来。
以前有一次,当被一名没品的士兵要求「让我看看男人的证据」而不知所措时,是卢卡临机应变救了自己。她真的很高兴,在那之后一直黏著卢卡,就算被选进亲卫军团,也因为卢卡不在而寂寞。不过这次竟然能和卢卡重逢,还能驾驶同一台机兵,让她幸福得都想跳起来,实际上也确实扑上去抱住他。
可是。
——明明终于再次相见,要是被知道是我是女的,一定会被他讨厌……
对卢卡撒的许多谎言让自己良心不安。自己真的很过分,摆出一脸朋友的样子,却私底下瞒著卢卡好多好多事……
不禁停下涂抹肥皂的手,抬头看月亮。
月亮大人呀,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弭兹奇无语问苍天之时——
以笼罩金黄色光芒的满月为背景,一架航行于约一百五十公尺高度的飞行战舰的影子映入眼帘。
「……嗯?」
不太对劲。
数条非常长的钢索从战舰下腹部垂下,前端吊著一个手脚晃来晃去的诡异物体。
弭兹奇凝神望去。那个轮廓是……
「机兵?喂……那该不会是……」
月光描绘出蓝色,由曲线及直线交错为几何图形而拼出的人型轮廓。左手持盾,右手拿长剑,一双长脚无力垂下,带著宛如天使般的脸缓缓靠近这边。
弭兹奇看得更仔细。一身银白装甲,如同生物般的关节,最后是那极不吉祥的轮廓。那种机体,世上只有一台。
「米迦勒……!!」
飞行战舰已逼近到水平距离一千两百、高度一百公尺内。要是那样直接切断钢索,似乎可以直接降落在圣都……
「难道他想直接跳下去!?」
一般机兵若那么做,膝部会因惯性重量损坏。然而弭兹奇清楚,拥有柔软生命金属的米迦勒是办得到的。
驱动飞行战舰的索玛引擎发出的巨响逐渐扩大。士兵发现飞行战舰异常逼近发出的惊呼声也随之此起彼落。
事情不妙了,不快回去不行。
弭兹奇连忙跳进池中冲掉身上的肥皂泡,湿著身子直接套上军服,抬起头来。
远处传来「咚!」沉重声响的同时,飞行战舰也伴随索玛引擎的咆啸声高速飞过弭兹奇头顶。彻底覆盖了夜色的银灰色光团下腹部已不见米迦勒的踪影,徒剩断开运送物的钢索摇晃著。
高高抬头仰望夜空后,将视线移回圣都。弭兹奇目前的位置遭建筑物遮蔽,什么都看不见,唯有宫殿方向传来的连续碎裂声与崩塌声撼动了整个夜空。轰隆巨响的间隔夹杂了士兵逃窜的惨叫。靠著有如巨大铁锤重击地表的脚步声,让她马上明白米迦勒正在大闹我军本阵……!
「不是吧?为什么米迦勒会动啦……!?」
弭兹奇边发牢骚,边连忙用泥土弄脏难得洗乾净的脸,扛起麻袋朝贝葛型机兵停驻的中央广场急奔——
握著书趴在桌上睡著的卢卡因一股剧烈轰隆声弹起身体。
「!?」
以惺忪睡眼望向窗外,看到的是由煤气灯与月光照亮的户外扬起浓厚粉尘。
人们的哀号声、撼动整座城市的沉重地鸣接二连三响起。虽然因粉尘什么都看不清楚,仍能听出声音是从司令部的卡罗维瓦利宫殿方向传来。
——公主危险了!
直觉感受到危机,卢卡一把穿上军服上衣,扛起装了五本书的背囊,抓了卡斯柯特枪,三步并两步冲下楼出到公寓外。睡在同栋建筑物内的亲卫队士兵们也接连冲出,确认起目前状况。
「机兵从飞行战舰上跳下来了!是从没见过的大家伙啊!」「堤拉诺勒和伊甸联手!这下不妙啦!」「宫殿遭受到攻击!得快去救公主殿下!」
所有人点点头,尽管尚未看清敌人真面目,仍起脚往眼前这阵苍蓝烟尘内冲去。
对手是机兵的话,用贝葛型应战才是明智之举。卢卡朝中央广场一角的停机场奔驰,广场上四处都能看见士兵东奔西跑,但由于没有人能预料竟有机兵从天而降,无法做出有系统的应对行动。
在拂晓的微暗中,贝葛型单膝跪地停驻著。已经开始暖机——一从胸部机舱往内看,戴著防尘风镜的弭兹奇人已坐在脚部驾驶座上,抬头望向卢卡的泥巴脸上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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