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清晨,慢慢吞吞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迎接寒冬,在身体各处窜动的寒气时时刻刻的让我还处在朦胧中的大脑受到刺激,想到今天又是一星期的开端,不免心情郁闷,非常的……讨厌学习或者劳动啊,以后会不会找不到工作呢。
不停地打着哈欠离开房间,然后做起了每天循环的事情,洗漱,然后吃早饭,我不讨厌重复的劳动,只要不耗脑力的事情我还是很乐意做的,被取代也没关系,反正我这种人做什么都一样啦,浑浑噩噩,散落一地,恶性循环,扮演着世界的一个角色,但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愿看。
因为这个时间四寂还没起床,所以家里静悄悄的,我也在无意识的压低声音做好出门准备后,拎起书包,跨上自行车,然后往和学校不同的方向驶去,没办法,昨天和上临晓约好了要今天早上去和她一起上学,对于这个难得的要求,作为绅士的我也不好拒绝,按照昨天记忆中她带我去认的路,一家一家的找了起来。
说真的,在这种天气骑车真是冷死了,还是这种时间点,脸颊还是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话说回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还是挺开心的,就算是我这样的,在昨天也不禁融入了现充的氛围,所以现在也不是满心抱怨,更何况。
更何况。
她对我说出了那样的话。
没有要求我立刻,当场回答,真是对我极致的温柔了,因为那时候的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响应这份感情,心中的顾虑还有好多,况且我现在身体也不是普通的状态,哪天四寂被杀掉的话,我也就不可能活下去了,不得不为……这些事做些考虑,而且要和她交往的话,也会意味着可能会把她卷进那种毫不讲理的世界里去,无论她是否愿意,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要和她说吗……还是瞒着这些事交往呢,还是拒绝比较好呢。
不过这种事归根结底的话,还是会问我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吧?这种问题我也不能回答,甚至连敷衍别人都做不到——我真的可以,喜欢上谁吗?
我可以爱上谁吗。
我可以被谁爱上吗。
我这种人,真的会懂得爱吗。
唯有不想死是唯一信念的我,如果。
如果哪天我在渴求死亡的话,那我一定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吧。
就连存在的价值也会渐渐模糊了吧。
刹车的声音响起,找到了记忆里的公寓楼,反正马上就要走,干脆把自行车在一边放着,然后走上楼去,在昨天见过的门前停下脚步,虽说是见过,但又有所不同,并不是门有什么改变,而是,门并没有关上。
防盗门虚掩着。
防盗门的功能,并没有生效,没有关上的话,就说不上防盗了,没有关上的门,也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这个笨蛋为什么不关门啊,好蠢。
迟疑了一下,敲了一下门然后推开,毕竟是女孩子的家,不好随便进去,还是就在门口喊一下吧。
“喂,我来咯。”
没有回应。
似乎大人都不在,90平米的家,非常安静,探头看一下的话,就会看到客厅到处被砸碎的,粉碎的瓶瓶罐罐,电视机的液晶屏上也有好几处里裂缝,让人怀疑是否还能使用,总之,家里乱的一团糟。
虽说感到新奇,但并不是非常惊讶,之前和老爸聊天的时候就知道家里不怎么和谐了,在这种环境下,还真亏她能每天这么元气满满啊。
“上临晓,听到了没啊?”
就算是叫了名字也没有回应。
“我都大早上的过来了,不给点面子吗……”
嘟囔着怨言,我脱下鞋子,向内部跨去,真的非常难走,如果不小心踩到碎片的话就糟糕了,不过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受伤还挺有我的风格的。
话虽如此,我还是小心为上。
反正也只有几个房间,找一下的话马上就能找到,不过越往里面走,还真的是到处都是争吵打斗的痕迹,在这种地方住下去的她,或许也能接受那个世界吧。
找到了,上临晓的房间,没有花多少力气,很容易的,就找到了,要说我为什么如此确信的话,那是因为她就在里面。
虽然,上临晓已经死了。
上临晓已经死亡。
我不是医生,也没有什么专业知识,让我能如此断定的一个原因就是她的头和身体已经分离了,穿着可爱的睡衣躺在床上,但却已经身首异处了,从断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枕头。
被杀死,被毁灭,被斩首。
深可见骨。
干了一半的血。
还有她好像是睡去的表情。
为何如此,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这时候,为什么要让我看到?
心中不断积聚疑问的同时,也在加速崩溃。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没有办法,在这地方站着持续一秒了。
不管是血腥味也好,地狱般的场景也罢,都已经不再,都已经不对,任何东西。
任何东西。任何东西。任何东西。
抱有希望了。
已经终结了,这个地方已经结束了,这里的一切都失去意义了。
让我离开吧。
求求你了,让我离开吧。
慌不择路的。疯狂的,逃出了房间,狂奔,碎片不断地扎进肉里也好,不断的流血也好,快让我离开。
已经不行了,我已经到极限了。
“呜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低吟着,呜咽着,我倒在了楼道。
为什么要让她遭遇这种事,她什么都没做,有什么错吗,她有什么错吗,到底是为什么啊?到底是要怎么样啊,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痛苦,既然让我看到这么多地狱,还不如不出生比较好,还不如不要开始比较好。
心好痛,胃好痛,到底是哪里啊,好痛啊,不要这样啊,快告诉我啊,告诉我啊。
拼命的。
拼命的捂住嘴巴,用力、用力。
非常的、极度的、不幸。
极度的,地狱。
止不住,止不住的污秽物,呕吐物,从指缝里溢出。
“烦死了……”
脑袋深处嗡嗡作响,定时炸弹一般的在各处爆开。
这里的任何——任何东西都——
原来是这样,结束了啊,她已经——她已经。
“咳咳咳、呕咳……”
楼梯,楼梯——是要下去,然后要——不行,要穿上鞋子才行,鞋子在哪里?找不到啊?啊,这里啊……穿上去好痛,到底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手上都是血,好奇怪啊,手上为什么都是血啊?算了再说吧,无所谓吧这种事?
唉,首先要离开,然后还要赶着去上课,迟到了就又要被巫冢隐骂了,真烦啊。
就当没进去过好了,就当没发生好了,忘记的话比较轻松吧,没办法嘛,人就是不断丢下记忆,然后活下去的,不可能什么都不会忘记了,忘掉一件两件事情也无所谓吧?也无伤大雅吧?
好冷啊,天气还真是冷,连车把都冰的握不上了,算了,还是用走的好了。
赶快回家吧。
往前走一段路的话就是我家了,天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偶尔这样走走还算不错啦,不要再去想了,反正全球有六十亿人,死掉一个人也没什么啦,在意这种小事的话可不行啊。
“我回来了。”
脱下鞋子,踩着地板往家里面走。
“怎么了,声音抖成这样,太冷了吗?”
“啊?”
那家伙在说什么,说话明明很正常啊?我非常冷静好不好?你再乱说话我可饶不了你啊?
“喂!你脚下怎么都是血!”
无视着传来的声音,下一瞬间,身体全部托付给了地板。
侧躺着注视窗外的景色,无意义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城市可真麻烦啊,说是景色,但看出去只能望到楼啊,不过无论是楼也好,景色也好,反正只是打发时间的,不去纠结也可以,而且我也不觉得看到绿色能舒缓自己多少心情,如果能去旅行就好了,如果能离开这里就好了,或者就这样封闭着让心也一起融化好了,我已经受不了了。
开玩笑的。
“可以了,已经可以了。”
说着拍了一下绕在我腰间的手。
“唔……咦?”
好像是刚睡醒,四寂将脸从我的背上抬起。
“我只是被吓到了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精力充沛到已经能跑一千米了。”
“骗人。”
“真的啦,而且你这样抱着我也没办法做其他事吧,调查不是很紧张吗,比起使魔,还是更重要的事情吧?”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总之先休学吧,反正我是使魔,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吧。”
“这样……会比较好吗?”
“对了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距离我回来是过多久了?”
外面的景色好像还挺亮的,该不是只过了几个小时吧,时间这种东西真不好把握啊。
“已经是第二天了。”
“咦?!我睡了这么久啊。”
有如浦岛太郎一般的心情油然升起,不对,不是想这种的时候,都忘记和老师联络了,回去说不定会受到极刑啊,最重要的是。
“我还没报警……”
“报警?”
“是啊……这种事情果然现在做有点迟了啊,有没有人已经发现了呢,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抱着我?”
“不抱住的话……你好像会就这么消失掉……”
“我好得很呢,而且人又不是这么容易会消失的东西,毕竟还是以物理的形式存在的,化成光消失是不太可能的,你是看了一个月漫画脑子出问题了吗?只不过是尸体而已,我在上个月已经见多了,怎么会出什么事啊,你太多虑了。”
“不是的……你昨天的表情和眼神……已经快要死了,作为使魔也是快要死了。”
紧靠在背后摇起来的头发和我的衣服摩擦,让人有点瘙痒的感觉。
“哈哈,只是一个同学在家里被砍下脑袋死掉了而已,这种事情要是一直去想的话不太好吧?人果然还是要向前看,你看,我已经把自己之后初步的人生规划都定下来了,你就算要回那个什么协会我也会跟着你去的,说实在的,我已经算是进化了,继续执着这种半吊子的普通生活果然是没什么意思,我也已经是要成年了,有些事情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虽然以这感觉下去是不会进入普通意义的社会了……这么说还是有点担心啊……嗯?你怎么不说话了?”
“够了。”
原本闷热的后背迎来了久违的空气,原来之前贴的这么紧啊。
“……”
看着这样,我也就顺势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
咚的一下,后脑勺被施以一击踢击,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飞去,脸漂亮的着地。
“好痛!你干什么啊!”
说真的,真的超痛的,鼻子重重的来了一个撞击,已经有了眼冒金星的感觉了,如果是漫画的话头上有几个星星打转也说不准,啊啊啊,火辣辣的要出血了,还真不留情啊这个女人。
“一个人在那边说个什么劲啊!我可不记得要带上这样的你!在那边装什么看透一切的样子啊,恶心死了,想要这样活下去的话还不如让我来杀掉你比较好。”
“咳——”
和说的话做出相同的动作,一只手抓住我的脖子,手指用上全部力气一般的,用力的掐下去,似乎要阻断我下一秒呼吸一般的,用力的,投入全部身心的,要杀死我。
“悲伤的话就哭出来,痛苦的话就说出来啊!”
“非常……非常……”
为了让我说话而放轻了一点力道。
“非常的讨厌啊……不要管我啊!随便怎么样都好,反正什么事情都……活下去也总是,也总是一直在伤害别人,一直在欺骗别人,一直在隔绝别人,我已经不想思考了,我已经厌倦了,就让我待在这里吧,就让我烂在这里吧,时间也停止吧……已经受够了……我已经……”
“我的手已经注入了魔力,即使不及我的兼宗,但也是到了普通刀刃的锋利度,要切开你的动脉也非常轻松,怎么样,要试试吗?”
“……”
反正也,没有其他想做的事情了,也没有期待的东西了,从来就没有过吧,这种东西。
看到附上魔力的手从头顶落下,我静静的闭上眼睛,能够感受到手和皮肤接触的触感,能感受到斜着切下的,如刀锋般的终结感。
没错,真的是结束了。
漫长的、冗长的,十几年的人生。
毫无意义的。
期望着终结。
但又不愿承认的。
难看的活着的。
亓咎木。
不堪的呼吸的。
亓咎木。
不知羞耻的。
亓咎木。
真是玩笑,真是戏言,真是儿戏,真是妄言。
能感受到利刃一点点划破空气,如冰块一般渗入脸颊,渗入心脏,接着,湿润感蔓延至嘴唇,痛觉也悄然而至。
好痛。
“这样就死了一次了。”
“哎?”
睁开眼,看到四寂嫣然一笑,伸出手按住刚才自己割下的伤口。
好痛好痛,像是被针扎遍了全身一样的疼痛,血没有如愿的止住,还是不断地往外流。
“悲伤吗?”
“不明白……”
“痛苦吗?”
“不明白……”
“想要死吗?”
“不想……死……”
嘴角颤抖了一下,我如是回答。
“对她死掉的这件事,我非常痛苦,对影小姐的事,我也非常悲伤,出生以来就没有什么好事,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一直这么不幸,一直如此不幸,一次又一次的面对死亡,一次又一次的濒临毁灭。
“打算怎么做,接下来该怎么办。”
“解决所有事情——然后,活下去。”
对我的回答不置一词,四寂站了起来。
“虽然是这么好的励志场面,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一件发现的事情。”她面色凝重的抽出餐巾纸擦起了手。
“什么事?好像……很严重?”
单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这么问道。
“你试试看站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不太能看懂她的意思,但既然这样,我试着按她所说的站了起来——虽然是站了起来,但脚底的刺痛确实的传了过来,应该是在上临晓家里踩到碎片受的伤,到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估计是四寂对使魔用的修复能力吧,可是为什么还会痛呢,上个月连胸口被捅穿都能立即修复啊,而且之后也没有感觉到后遗症之类的东西。
“先说好,我已经努力去修复了,但也仅仅是这种程度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修复能力可能在变弱,换种说法的话,也有可能是你在慢慢脱离能够修复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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