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最后一句话,伤心的李平,终于再次泣不成声,泪水不停地滑落,已早将胸前的衣服全部渗湿透,可却没有半句怨言,继续给他一口一口地喂。
没多久,就收碗,摇摇晃晃的离开。
这是汪龙第一次知道其中的过程,从此之后,因为心中充满内疚与无奈,虽然不再绝食,但却已无心进食,到后来,因空气不流通的缘故,闻到油味就发吐。
约八九个月之后,身体日渐衰弱,有时会连续昏睡好几天,这还不算,从此不但无法独自起床,并且每餐都要由李平来喂,甚至连自己屎尿都已不能再自理。
有些事,就像埋在春天里的种子,不管心注不注意,结果都会自然而然地展示在眼前,等到李平临产将近时,别说盼李平照顾,而李平本身也急需专人照顾。
慌乱的他爬到门前,用眼一直紧盯着锁,一直不停地敲打,可惜他,就是没有看见有人下来,敲到无力,突然头晕眼花,倒地时手摸额头,才发现严重高烧。
“哈嘢,哈嘢……”
不知过了多久,当被特别的声音惊醒时,睁开眼睛,李平又一口一口地给他流食,但不同的是,旁边躺着一个娃娃,那娃娃,还正在静静地看着他。
见娃娃是用撕开的被裹包着的,这就说明,锁始终也没有开过,人当然也没有一个下来,他忍不住,摸了摸娃娃的脸,没想到娃娃竟然微微的在笑。
“我帮他起名叫‘小坚’,你说好不好?”
还没有来得及做心里准备,就当了爸爸,那一刻,百感交集,既分不清是喜,又或是悲,正想回答时,却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显然,已有人在背后站了好一回,大惊。
“这个名字很好。”
回话的,竟是他的父亲汪豪庸,但双眼被蒙着,并且门外,还有两个蒙面人,至于身份,就不得而知。
“汪龙、李平,你们也把眼蒙上,我带你们三口子离开这里。”
经过一翻周折之后,终于见到阳光,并且回到了家,但在中午吃饭时,虽然菜,是满满的一枱,可人却不见菊为君,
即时猜到,是什么原因,会让他能够平安的走出地下密室的,在过度地担心奶奶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吃饭的心思。
而李平见他动也不动,自然也不敢吃,她突然站起来,想离开这不属于她的地方,只是背后,大锁却将门双重防范着。
可父亲汪豪庸、母亲许凤兰、弟弟汪觅的脸色,虽因此而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但谁都没有作解答,举止非常之不对劲。
泪又开始流的李平,在众目的恳求下,最终慢慢坐回原处。
“这些菜的味道,都是我亲自为你做的。”许凤兰忙帮李平夹菜,样子还挺亲切,她又跟着说:“你尝尝,看我给你的味道适不适合﹗”
这样的话,若又是当事者,不管是谁,只要用心听,都能发现这是话中有话的话,并且不乏冷嘲热讽,所以尴尬的气氛即时有增无减,因此李平更加坐立不安,她再次调转头,双眼一直盯着那把好几斤重的大锁,泪越流越急,无助的表情,谁都能看得出,她在默默地恳求着帮她将门打开,可刚走几步,就在这时,小坚发出了撕裂的哭叫声,令每个人都感到无尽的心痛,且哭声还更大更急更猛。
“吃饱饭后,你们把新房布置好。”汪豪庸也给汪龙送上一块肉,顺便还用手碰了两下汪龙的肩,跟着又说:“三口子拍几张照片,自然而然的,就会见到奶奶。”
到了此时此刻,汪龙实在于心不忍,何况还有父命在暗示,最终还是站起来,把李平拉回座位,先将筷子㩙入李平手中,再帮李平擦去脸上的泪水,和夹上一些菜,紧张虽然有所缓和,但毫无融洽可言,只是奇怪的是,没多久,汪豪庸抱着的娃娃,竟笑了起来,样子挺逗人的,慢慢地,都吃起了饭。
“在天黑前把照片送出去,奶奶才会有安全保障。”
可照片送出去之后,奶奶的消息还是一天一天的没有进展,汪龙日日在门的内侧偷偷等奶奶的消息,几乎望眼欲穿,到第七天中午。
李平突然抱着小坚出来,走到了汪龙身边,一眼就看得出,是来说别的,她什么也没拿,只折了几套自己旧衣服,连鞋也穿她那双。
“小坚是你的骨肉,希望你能养大他。”
汪龙泪泛泛地问:“你要去那里?”
“那当然是学校,因为我还没有毕业。”
转眼看了一遍四周,李平慢慢把小坚放在地上,还不满月的娃娃,虽然没有哭,但样子兀是可怜,令人一看就无尽的心酸。
“在离开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
汪龙:“说吧。”
“希望你有天,能把丘敏研救出来照顾小坚。”
话还没说完,她转身就想走,可就在这时,有辆轿车从里面开出,李平虽急着离开,但却不愿令诚意留她的汪豪庸难堪,马上就将包丢入了暗处,还抱起了小坚,但车却突然在不远处停下,既不前,也不后,时间延续了十多分钟。
“我也不愿伤我爸爸的心,你可不可以先抱小坚回房。”
李平:“好,但你要快点,因为我和老师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虽然我没有说过娶你,但是我也没有说过会不娶你。”
等李平回去后,轿车这才慢慢开出来,那一刻,汪龙的心好痛,撕裂的五脏六腑,早已泪流满脸,但却不知伤悲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当然也不知有多少原因。
“龙仔。”
先偷偷擦去泪水,汪龙这才转过身,见父亲汪豪庸脸色焦急,他不由自主的上了车,可车一出家门,马上就加速,并且连连加速。
“龙仔,我已帮你办好到西方读书的所有手续……”
汪龙一听即傻了眼,这简直就是无穴来风,他抓了又抓耳朵,还以为在发梦,忙问:“……现……在……?”
汪豪庸:“对,是现在,你把你身边的背包,马上把它背好背稳。”
汪龙惊问:“可奶奶呢?”
汪豪庸:“吉相自有天命,你好好读书就是。”
汪龙:“可我已不想再把李平伤害。”
汪豪庸:“以后你安分守纪做人,坚守丈夫责任,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现在,你坐稳,我还要加速,后面有人在暗中跟踪,记住,到西方后,要记住隐姓埋名,千万别告诉国内的人,你在那个国家读书。记住,别暴露身份。”
汪龙刚刚擦干的泪,现在又突然泪流满脸,还哭了起来:“爸爸﹗”
“别感情用事,到转弯处马上下去,然后坐灵开的车走,快做好准备。”
境物在加速后移,只因速度超快,险情连连,都不再说话,脑海中,即时涌现出影视的大逃亡画面,仿佛杀手无处不在,虽然现在还没有看见,但已在心。
等上到灵开的车后,前行五百米就是十字路口,但转弯刚走两里路,就被辆跑车跟踪,当想起地下密室那些,没有白天黑夜的日子,所以心更加慌张害怕。
“在高速上,石齐已从另一个方向,开车来接应,放松些,小心坐稳。”
当车进入高速以后,时速最低的也超过三百五十公里,可是,背后的跟踪车,却还是越逼越紧,汪龙突然回头,发现还有枪,即时被吓傻。
品牌相同的高性能跑车,距离越缩越短,很快,已进入子弹的射程范围,可车已无速可加,汪龙忙将工具箱丢下去,借对方疑心逃过一劫。
“头转回,马上准备下车。”
汪龙:“知道。”
灵开:“前面逆反方向的路牌,你看见了没有?”
汪龙:“已经看见。”
灵开:“石齐的车就在路牌下,你从下车到跳过平腰防护栏,然后再上车,要多久。”
汪龙:“五秒。”
灵开:“好,准备,一……二……三……。”话音还未落,急刹声已尖锐地响起,车轮在高速中打滑了数米。
“………快………”
不作回答,汪龙未等车停稳,已弯腰跳出了门外,单手借力,顺势跃过平腰防护栏,刚坐进石齐的车,但一声巨响已同时传入耳朵,并且相当惊骇。
“……轰……隆……”
原来,灵开将车高速倒退,与追车于在高速中相撞,但转眼间,追车就已摆脱了灵开的纠缠,并且还硬冲过平腰的防护栏。
很快距离又缩短,再次被举起的枪口对准,就在闭眼等死的瞬间,背后的跑车突然起火,意外的变化,子弹只是击碎玻璃。
子弹虽又时断时续射过来,好在距离已慢慢拉远,不再有杀伤力可言,这才得以逃出虎口,三天后坐上一艘渔船启程流亡。
但当时,灵开是明知对方有枪的情况下,继续选择与对方相撞的,显然是在以死拼击,拿命下注才让追来的跑车受损严重。
“已说完了吧。”
“大概是这样。”
这段是出国前的最后记忆,虽然非常深刻,可现在他父亲汪豪庸、灵开和石齐都已遇害离世,不禁,又泪流在脸上。
人,共两个,一是汪龙自己,另外的则是丁惠珍,此刻,站在洞口久久地陷入沉思,眼前的夜,确实黑得阴深可怕。
“追车里的匪徒真够凶残,简直就是在拼命。”
闻言的汪龙,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慢慢抬头望向山顶的深空,只见处处乌云翻滚,由此可以感觉得到,在数月的大旱之后,而暴风雨终于加速逼近。
“原本他们就是为拼命而来,才会如此的狠。”
丁惠珍:“那你应该明白,八月一号要你死的人,和你出国那天要你死的人,不管是不是同一伙,但他们到现在,还是非要你死不可。”
汪龙:“这我明白,所以他们才会把灵开和石齐逼死,因为他们以为灵开和石齐,肯定会知道我在那里。”
丁惠珍:“那你要想办法活着走出这石洞,为灵开和石齐讨回公道,流泪对解决危机来说,不但没有用,反而会更助长敌人的嚣张。”
汪龙:“应该说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活着走出这个石洞。”
丁惠珍:“话怎突然间变得怪怪的,难道,你已不想再走出这石洞?”因为情绪激动,所以声音说得特别大。
汪龙也大声说:“说实话,我不想。”
丁惠珍大声问:“搞不懂,为什么?”
汪龙大声说:“因为就算我想走出这石洞,他们应该不会,再放我离开这石洞,并且……”
丁惠珍大声问:“并且什么?”
汪龙大声说:“并且,就算他们放我走出这石洞,我也不想再离开这个石洞。”
丁惠珍大声问:“可别要随便吓唬我,就算丘敏妍已不在人世,但至少你还有李平,究竟为了什么?”
汪龙大声说:“很抱歉,我无法把丘敏妍忘掉,当初我与她起过诺,说好一生一世的,这已是让我难以改变的事。”
丁惠珍大声问:“敢问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不过,我感到你好傻,知不知道?”
汪龙大声说:“等你见到李平的时候,就帮我告诉她,汪龙欠她的,要等下辈子再还了,请记住,一定要帮我告诉她……”
“呜咽……,呜咽……”……
哭声,哭声是从石洞里面发出的,石洞里面竟然有哭声,汪龙转身就扑回石洞内,并且边跑边大叫:
“敏妍……丘敏妍……你在那里?……”
“敏妍……丘敏妍……你在那里?……”
“敏妍……丘敏妍……你在那里?……”……
这一叫,日出天黑,天黑夜深,在这段的时间里,汪龙已不知喊过了多久次,重复过多少遍,到了三更,竟还在继续。
虽然没有在那块石头发现,也没有那个角落见疑点,甚至连任何的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莫名其妙的白白努力了一场。
他就是不放弃,又从每个凹凸之处重新摸探,揣观细测,拉耳拭目,用析毫剖厘之毅力,检查得绝对认真,殷切至极。
呼声不停地在石洞回荡,撞击,那撕心裂肺的豪情,随着音量减弱而不断反变,竟一口鲜血直喷向石壁,真够凄悲。
“血,你吐了好多的血。”
汪龙大声说:“你别管我,我要找到丘敏妍……”
丁惠珍大声说:“血,别要再找了,你又在吐血。”
“……不……”
吐血后,虽然中间有短暂的跌倒,但当他一挣脱丁惠珍的手,很快又爬了起来,只是仅仅支撑几分钟,又重重地摔下去,可始终也看不到、可始终也见不到,哭喊所祈求的结果,甚至连转机,也没有丝毫。
“也许你听到的纯属是幻觉,石洞内,根本就没有丘敏妍的声音。”
汪龙:“有,一定有。”
丁惠珍:“那为什么我听不见?”
汪龙: “因为我眼睛和耳朵都特别锐利,确定的事就绝对不会假不会错。”
“……嘿……”
声音,虽然再次传来了声音,可这次却是男人的声音,并且,因为石洞的回音太大,至于从那里发出,竟无法辨析。
盛怒的汪龙,一手抓起了放饭菜的那块木板,木板长宽约五十公分,他一边拿着木板挥来拍去,一边连连高声怒喝。
“……谁……”“……谁……”“……谁……”……
“……嘿……”“……嘿……”“……嘿……”……
但无论他如何的摆出格斗姿态,只是再次传入他耳朵的却只有一连串的冷笑,受到刺激后,刚开始是单手抓木板的他,现在已双手抓着,绝对准备好了拼命:“你是谁,快把丘敏妍放出来;你是谁,快把丘敏妍放出来;你是谁,快把丘敏妍放出来;……”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慢慢神志大乱,约五分钟后才听到回答。
“可以,但有个条件。”
汪龙:“什么条件?”
“等你把仙金仙拿来,之后我马上就放人。”
汪龙:“刚才你说话算话?”
“那当然,我说话一定算话。”
汪龙:“既然这样,你发个誓?”
“如果汪龙把仙金仙拿到这石洞,我还不把丘敏妍放出去的话,那我上三代,那我下三代,全部死光光。”
汪龙:“可我现在没有仙金仙。”
“但你知怎找到仙金仙,也只有你,才能够再找到仙金仙。”
汪龙:“那现在是不是我两个已经可以走?”
“你可以马上走,那女的要等仙金仙送到,我才放人,听清楚没有,这是我的话。”
汪龙:“这不成。”
“为什么不成?”
汪龙:“万一我死了,那你不是永远都不用放人,她叫丁惠珍,所以丁惠珍我一定要带走。”
“万一你死了,我一定,马上把丘敏妍和丁惠珍都放走。”
汪龙:“你敢再发誓?”
“万一汪龙死了,如果我还不把丘敏妍和丁惠珍放出去,那我上三代,那我下三代,全部死光光。”
汪龙:“好,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但四个字的话音未落。
突然身已急急转动。
汪龙一冲近洞口。
他顺势纵身跃下深谷。
“……汪……龙……”
“汪龙跳崖啦……”
“……汪……龙……”……
在惊呼瞬间,丁惠珍连跃带跳。
只是追到洞口时,可汪龙已远远坠沉。
身影,转眼清失于黑夜之中。
所有的恐惧,定格在噩悲。
若在平时,丁惠珍的反应速度,绝对有能力把汪龙制止,可当她听到她已不能,平安走出这个山洞的那一刻起,她百感交集。尤其是,当想到马上就要和汪龙分开,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所以速度,才会变得迟钝,甚至痴呆。但现在汪龙交出生命,为的就是要让她丁惠珍,能够平安走出这山洞。
夜深,既没星火也见不到月光。
四周,除了昏䆳狰狞就是恐怖。
黑暗,硬将整个山谷狠狠吞噬。
魔力,已嚼碎凡人所有的希望。
而远处,乌鸦阴深怒喉,仿佛声声叱咤着,生命如何终结,现在又将把谁的真名实姓,写到诅咒符上,虽是种不祥之兆,可在凡间中早已经司空见惯,真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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