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魔法的世界。
虽然有简单的道具,也有一定的运输工具,但基本上一切全靠手制。
不知是什么原理,在魔力太浓厚的地方机械就会失灵。
有人解释为冰冷的机械不为精灵们喜爱。
有人认为是魔法微生物会腐蚀原件。
还有说法是,魔力会扭曲概率,使精密构件失灵。
不管怎么说,它就是存在:魔法会与科学抗争。这个世界的东西坏的特别快,越精密越难保存,所以科技怎么也发展不起来。
每次有人异想天开得到一个主意时,就会发现它只在某些地方偶尔行得通。
因为这世界是难兼容的,魔力使各地的物理法则都有些微差异,科技的推广法没有用。
不过这无关紧要,因为,这里有先进的魔法文明。
亚瑟·海蓝,十四岁,正在努力对付魔术抹布。
这毫无疑问是货真价实的魔法,因为它正顽固地坚持飞上去擦天花板,亚瑟怎么也拉不住。灰尘唰唰往下掉。
“亚瑟,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这样拉,会减少使用寿命的,只要告诉它停下就好。”
“停……停下!”他尖叫着,抹布立刻停了下来,他猛地向后摔倒,撞到墙上。
她姐姐叹着气,接过抹布收拾残局。
“教你多少次了,抹布上要施加一定精神压力,压制住它的意志。”
亚瑟也叹了口气,他似乎就是不懂用这些魔法。
“亚瑟,你都十四岁了,两个月后就是十五。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他一声不吭。
“你眼看就要成年了,还是没有一技之长啊。上次你的成绩单发来了,算术、拼写,都只是刚刚及格。你将来要干些什么啊?”
姐姐按着额头,一副失望的样子。
“但是,姐姐你不是现在也留在旅店里帮忙吗?”
“这是不一样的!你是男孩子。家业由大哥继承,你就必须出去闯荡。知道吗?你必须得努力才行!”
亚瑟选择保持沉默。
他知道这件事,每年都有村里的年轻人外出闯荡,却极少有人想回来。他不想那样,亚瑟喜欢这里。
再有两个月,到时候就是深冬了,最艰难的日子,或许他能在拖延一会儿。也许能到冬日祭,甚至是融化日。
他清楚,自己顶多能拖延到春天,然后就得背井离乡。
有时候他会希望像姐姐那样一直留在旅店里,但更多时候他根本毫无感觉。
这家旅店就叫做旅店,据说是从他爷爷的爷爷的父亲传下来的,相当古老的地方。而它之所以能撑到现在,都是多亏了世代的整修。
等到大哥翻修旅馆时……估计还不如重建来的方便。
亚瑟走上阁楼,把自己关在里面。
他的心情立刻平复了,在这里面,外面的烦恼都与他无关。
他摘下画架上的白布,里面是他昨天画了一部分的半成品。
蓝色,那就是画面的主体。
青蓝,翠蓝,灰蓝色,各式各样的蓝色相互纠结,盘旋出了一片海洋。
海洋,亚瑟感觉自己心灵也是一片澄澈,似乎都要被吸引进去了。
他能感觉到这片海洋,在外面,在世界上某处真实存在着,同时也在自己心中存在着。
他拿起画笔,挑选着颜色。
满了,海洋已经满了,再也不能加进更多的蓝色了。
天空?白云?阳光?不行,他不擅长,也不适合这幅画。
亚瑟知道这片海,这是一个阴天,又没有风雨。
应该要有条船,亚瑟找到了深棕色的颜料,他看见了这样的船壳。
也许有什么启示,但他没有多想,他只是画画。
“亚瑟?”是母亲,他没有听见,他正沉浸在画中。
母亲推门进来,侵入了这个空间,亚瑟终于转过头来。
“母亲?”
“亚瑟,“她语重心长地说,”你也老大不小了。
他很心烦,他不想听这话。
“这些,你已经玩了很多年了,也该找点正事做了。”
亚瑟知道他画了很多年。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一名职业画师,他有一点天赋,但是没有钱。
亚瑟忽地取下画板换上另一块,加上画纸,迅速画起来。
“亚瑟?”
他没听见,只顾一个劲地画。
青草原上,一片鲜红的火球从天而降。
母亲有些害怕这幅画的光景,离开了。
几天后,亚瑟依然在端饭菜。
他不明白那幅画是怎么回事,但它无疑是他最好的作品。
装裱很贵,而且得去城里,所以他只是贴在这里就很满足了,怀抱些微希望有人能识出他的天分。
作为装饰,贴在旅馆墙上,这是姐姐见到后要求的。
“‘旅店’?真是朴素的名字。有人吗?”
外面有人喊,亚瑟得赶紧出去牵马背行李之类的。
有一匹漆黑的,如同暗夜一样的黑马,还有一匹一看就知道血统纯正的白马。它们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白色的女骑手穿着明显适合旅行的夹克、长裤、长靴,还有皮带和刀子,看起来很清爽。
然而另一个骑手完全笼罩在黑色的长袍里,什么也看不清。
“请把马牵到马栏里,刷洗一下,”女骑手说。亚瑟望向另一个人,他也点了一下头。
是男的吗?似乎是仆人一样。真是莫名其妙。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客人的身份,一边将马带到马栏,卸下马具,拿起刷子刷洗。
到了晚饭时,亚瑟精疲力尽地回来了。
黑色马还好,白色马却很明显的表现出不喜欢他,他费了好大劲才哄住它。
“亚瑟!快来帮忙。”
“是,是。”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厨房走。
晚饭时是最忙碌的,姐姐和妈妈正在做饭,他就得来端菜倒茶。
他感到了一道目光从黑斗篷下投来,似乎对他的名字很感兴趣。
亚瑟没心情去理会它,他很忙。
虽然不能点菜,菜品也不是特别好,但晚饭是包含在住宿费中的,所以有不少旅客选择在这里吃。
稍微忙完了后,他来到那两名骑手间。
“小费是吗?”女骑手摸出一枚银币。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然而,黑袍的骑手完全没有表态,他一直朝向墙上的画。
就在亚瑟差不多觉得她是一起给的时,他终于说话了,是低沉的男声。
“你叫亚瑟?”
“是。”
“那是你画的?”
“有什么问题吗?”他有点不安地说。也许他就能带自己走,从此走上画师道路。
稍微停了片刻,他说:“你觉得怎样?亚瑟这个名字。”
亚瑟稍微糊涂了,然后才弄明白他是在跟同伴说话。
“还不错吧,”她回答,“是个足够特别的名字,是个英雄呢。”
“而且是王者,足够有力,就看他有没有挥霍了。喂,小子,周围人是怎么评价你的?”
“平庸,普通,不起眼,好吧,一事无成。”亚瑟不快地回答。
“太好了。”亚瑟王年轻时也是很平凡的。
亚瑟吃惊地看着他,女骑手向他微笑表示道歉。
“我不会给你钱,亚瑟。但会给你些别的。”
他从斗篷某处拿出一只镜片,说:“它能让你看见一些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亚瑟不太确定自己要这东西有什么用,放进了口袋。
“放心,轻易不会碎的。”
这块镜片,从那以后就被忘记了。
而那对骑手第二天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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