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凝固的青铜般——壁障!”
为了防御前方飞速而至的魔法爆弹,文森特吟唱着几乎未能奉上足够祝献词的咒语,甚至连咒印都未来得及刻画,以至于生成的魔法防护壁的效果也大打折扣。
“呯、呯——”
那无形的防护只挨了两次远距离的魔法攻击,透明的壁障便已出现裂痕,仿佛下一秒就将支离破碎似的,发出“吱吱吱吱”的痛苦呻吟。
但好在近处的羽翼护卫们已被蒂莎接二连三地砍翻在地,让此刻只能退守在蹩脚守护魔法下的几人稍微松了口气。
水政背靠在那块透明的魔法壁障之后,不时转出半个身子,举起左轮手枪,朝那些专心吟唱咒词,正在刻画咒印的术士们放几枪,只是,对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教团魔法师,子弹往往都被瞬间撑起的铜墙铁壁般的魔法壁障给拒之门外。
当然,如果情况危急,蓝发男子也会偶尔顺带着照顾一下围殴蒂莎的羽翼魔剑士,帮她把几个想乘机占便宜的家伙的注意力分散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通常情况下,水政发现,自己真的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
在这样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内,他手中的那域外文明之物,根本没有比蒂莎的刀与羽翼军团的魔法更有作战效能。
虽然暂时还没有人受伤,但是看着通道内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攒动不止的红色盔甲,水政不免越发担忧起来。
就凭文森特那三脚猫般的守护魔法,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何况现在身处敌人的大本营,就算蒂莎可以一口气干掉这里的所有人,也不代表黑发少女有无限体力,可以厉害到再将源源不断地增援部队也尽数消灭。
而且这,也肯定是一个天方夜谭的笑话!
因为很快,蒂莎就在前方被不断涌入的魔剑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水政几乎都快看不到少女挥刀时,那灵动飘舞的长发了。
看来还得使用那些炸弹!
但水政又有所顾虑。
诚然蒂莎在敌阵中有可能被误伤,但是就凭那个怪物女的反应和速度,躲开这样的攻击应该有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这点暂时可以算勉强说服自己。
可问题在于,这么多的羽翼军,若想全部消灭,仅靠一到两枚炸弹,似乎是有点高估了这些域外武器的威力,但如果加大用量,最该担心的恐怕是这个古老地下大坑道的承受能力问题,搞不好,可能整个监狱都会被炸得垮塌下来,真要那样,这里的所有人都得完蛋!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水政思忖着,迟迟下不了决心。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陷入持久战后,文森特的气息越来越紊乱了。
由于不精通的缘故,他使用的不完全式魔法壁障碎裂后,魔力源并不能直接消融进元素位面,一心护女的文森特不得不护住幼小的未娅,挺身挡掉了那些飞溅的魔力残渣,虽然每次并不多,但反复多次后,这使得原本完好无损的金丝边眼镜此刻也印满裂痕。
“水政……呼……呼……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文森特转过满是细小伤口的脸,忧心忡忡地打断蓝发男子的思绪,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早已魔力使用过度,有些体力不支。
不过也难怪,毕竟他已经连续不停地刻画了二十三次咒印,为了不让这边的壁障完全被攻破,每次当上一个壁障在第四发魔法攻击到来并完全破裂前,文森特都会进行下一次的咒词吟唱,在没有攻击手段的情况下,这完全是在拼体力的消耗战,在术士小队不间断地攻击下,这已经是文森特魔法使用的极限。
“没办法了!我本来也不想用的,但是为了未娅……”
文森特低头看了看女儿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慈爱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猛吸了一口气。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没有丝毫犹豫,眼镜男从随身携带的小皮包中掏出一团厚实的棉布。
“文森特?你要做什么?”
尽管刚才被扰乱了思绪,水政还是在边打边思考对策,利用换子弹的间隙,他匆匆瞥了一眼神情异样的眼镜男。
只见文森特小心翼翼地将那团棉布打开,层层包裹下,不禁让人怀疑那里面究竟是藏了什么,竟然要如此宝贝。
那团棉布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剥离后,一枚拇指大小水晶瓶赫然出现在眼镜男手中,瓶内充斥着白色的泡沫。
文森特似乎没有要回答水政的意思。他只是呆呆地注视着手中的水晶瓶,仿佛酝酿一般,他用粗糙的手指尖摸了两下额头。
这是伽罗木的浓缩毒素,里面被写入了预制型的疾速咒符,原本是留给未娅做救命用的药品,但现在却不得不作为武器使用,这可真是讽刺极了!
文森特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已经做过去活处理,但这个水晶瓶的危险等级丝毫不亚于一个由二十名精英魔法师集体吟唱的战略级一阶攻击魔法阵列。
眼镜男下意识地看了看前方,蒂莎的身影已完全被红色盔甲所掩盖,于是他又扭头看了看满脸疑惑的水政。
虽然可能暂时有些对不起二位,但还请你们原谅我吧!
“爸爸?难道你要——”
未娅似乎明白什么,微微红肿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之意,仿佛想阻止父亲一般,他使劲拉了拉文森特的衣襟下摆,但文森特并不为之所动,他突然身体后倾,右手抡到脑后。
“喂!文森特?你——”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凭直觉,水政感到那个水晶瓶中的东西绝不一般。
他侧过身子,伸出手来,妄图拉住文森特已经挥动在半空中的手臂,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那枚并不起眼的小东西已毫无悬念地飞到空中,装满白色泡沫的小瓶在昏暗的通道上空急速旋转着,已经没人能阻止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了。
“呯——”
一枚红色的光弹快速从小瓶翻滚的路径上穿过,将它击得粉碎,里面白色的泡沫像雾气一样崩裂出来,瞬间充斥到整个回廊的空气中。
“未娅!记得爸爸曾经教过你的驱毒术……”
听到耳边文森特那似乎充满歉意的微弱声音。
水政突然间感到四肢乏力,脑袋像灌了铅一样,这是他耳朵所能听清楚的最后一句话——是文森特跟小姑娘说的,随后便“嗡——”的一声,耳朵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他咬牙挺住,抬眼看向远处。
奇怪!为什么那些羽翼护卫都东倒西歪了?而更出乎意料的是,蒂莎似乎也耗尽体力一般,勉强用刀柄拄着身体。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水政不禁在心底问自己,用仅存的意志。
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在……飘?
水政感到眼皮越来越沉,他知道自己也快不行了,手中的左轮手枪也完全握不住了,断然掉到地上。
“啪——”双腿终于完全不听使唤了,他一头栽到在地上……
“释!释!释!”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这个懒散的大将!跟着你这样的家伙出门办事真的没问题吗?”
那个头发微黄,留着中分头的男子一本正经地说着,顺手拿起桌上的黑封皮经文书,直接大力地盖在打盹的红发男子的脸庞上。
看得出,他与红发男子的交情不浅,他背后的披风上,蓝白纹饰中间巨大的“圣”字甚为醒目。
“汉尼拔大人!冰大人昨天夜里到很晚才回来的……您就让他再多睡一会儿吧!”
那位原本守候在红发男子身侧的,带眼罩的黑发男子,虽然一脸的惊愕,但还是一边笑着为自己的上司辩解,一边从红发男子脸上拿走那本砸人的凶器。
“这可不是理由啊!泰勒……你这么宠着他,以后可是会越来越让人操心的啊!什么嘛!喂!释!快点醒醒吧!再这么下去……新人的进团典礼可要结束了!”
黄头发的男子再次催促着,干脆直接拽了一下仰面躺在木椅上睡姿极不讲究的男子的红发。
“啊啊……什么嘛!果然又是班啊!好啦!让我再睡一会儿嘛!不是有你这个可靠的家伙在么?交给你啦!你也是大人物了,好吗?”
红发男子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似乎不为所动,仿佛痛觉神经已经丧失一般,他径直转过脸去,又继续睡去。
“喂!你可是主将啊!圣将的老大!怎么可以不出席这样的场合!喂!喂喂!”
那个始终一本正经的黄发男子似乎有些生气,不过脸上写满无奈。
一旁的眼罩男偷笑着做了个“嘘”的手势,也不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大叔!大叔!大叔!大叔……”
吵死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啦!班可真是的!认真起来跟女人一样没完没了了!
水政感到黄头发的男子实在有点烦人——不是说过交给你了么?干嘛还来推我。
咦?不对,这个声音……
还有……怎么是大叔?那家伙会叫我大叔吗?
等等!我这是在哪儿?
呃……什么东西,嘴里是什么味道?这是……怎么这么奇怪?
水政猛然睁开双眼。
眼前的小姑娘突然有点眼熟,可为什么双眼红肿着,泪流满面呢?
是在哭吗……
水政感到身体有些虚脱,那个小女孩一边用力推着自己,一边哭喊着什么……可是……为什么嘴里这么腥?奇怪!这个味道……这个味道……难道……是血!?
仿佛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水政的脑袋开始变得清醒起来,但似乎还不够。
他开始注意到小女孩的手指上有鲜艳的红色液体在缓缓渗出,如同针砭一般,蓝发男子浑身打了一个机灵,瞬间完全清醒过来。
“未娅?!”
水政疑惑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女孩,渐渐地,他的其它感官也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他听到小女孩的啜泣,远处的脚步,以及一声叹息……
水政又扫视了一眼身边,他发现文森特正虚弱地侧着脸,倚靠在监狱被炸开的残垣断壁上,远处,蒂莎也拖着一副摇摇欲坠的娇躯向这边走来。
“大叔!大叔!”扎双马尾辫的小女孩哭丧着脸冲自己喊着。
“你终于醒了吗?”未娅泪眼朦胧,小手不停地摩挲着蓝发男子那扎人手的胡须。
“怎么回事?小姑娘?”水政撑着地,吃力地将上半身支起来,咽了一口嘴里泛着血腥味的吐沫,头一阵眩晕,他几乎下意识地将一只手抽回来,抚住额头。
“未娅的驱毒术竟然对你没效果……你究竟……”
一旁的文森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喃喃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在看水政,而只是望向眼前一片狼藉的回廊——那里,之前与他们酣战的羽翼军团士兵此刻都东倒西歪地躺着地上,一动不动。
“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哇啊……”
小女孩哭得更凶了,似乎并未因为眼前蓝发男子的醒来而有所收敛,她哭着扑进水政的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展开让水政有些不知所措,他茫然地接住未娅的拥抱,不知如何劝慰。
“未娅为了救你……把自己的血给你喝了下去!”已经稍显精神的蒂莎走到同伴们面前,她将几缕青丝撩到小巧的耳根后,看了蓝发男子一眼。
“我都差点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尽管少女语气平和,但仍能让人隐约觉察出其中隐藏的一丝不快。
“什么?那血是……小姑娘的?”
水政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女孩,犹豫着伸出右手,轻轻地在未娅那沾满泥沙的头顶上抚摸了一下。
“喂喂喂!别哭了啦!我这不是还好好地活过来了吗?谢谢你!”
末了,他转过脸来,一脸严肃地看向眼神稍显呆滞的眼镜男。
“文森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麻烦你给我们好好解释解释!这座设施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个危险的毒素,你一早就知道结果了,对吗?”
水政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还在啜泣的未娅。
“你知道,只要有未娅在,我们就会没事的,是这样吗?”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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