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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一去不复返

此夜一去不复返

“……我叫安必烈·阿提吉安洛。这边这位是我的女儿——爱尔柯特·阿提吉安洛。”

老大哥热情地笑着,同时向沐枫伸出了右手,但在握住沐枫冰冷手掌的那一刻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幸会。感谢两位愿意搭救我这不争气的哥哥。”沐枫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吐出的话语却句句真诚。

她恐怕是真诚地觉得我不争气……

“哪里哪里,为兄弟两肋插刀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之前洛兄对我有恩在先,这次我能帮上洛墨兄弟,也是高兴得很啊。”

“这情义是要多大啊?”

“呦!这可说来话长了。来来来大妹子,我去给你倒杯咖啡慢慢说!”

说罢,安必烈给我使了个眼色,便引着沐枫去了主屋。沐风虽然好奇她不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我都做了什么,但临走之前还是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嘻嘻,又只剩咱俩了。”爱尔柯特在我身后轻轻说道。

“总算是清净了……”

“即使现在想起来最初相遇的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啊。”

爱尔柯特再次席地而坐,仰起头,像是在对群星诉说着我们共同的回忆。

“说实在的,在那么偏僻的一个店里面看到有人在跳舞是谁都会大吃一惊,而且你竟然还红着脸过来对我说‘欢迎光临’……”

“哈哈,我都快忘了。当时刚开店,我整天只能在前台看书,从日出看到日落,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只能自己唱歌跳舞来解解闷。老板娘天天出去不知道干什么,根本没人管我。”

“虽然你真的不擅长唱歌……”

“喂……别这样……”

“但是但是!你愿意帮我真是太好了!自从把老爸救出来后一直都是他在道谢,我都没有机会表达我的感情……”

“没什么啦,你之后不也……”

“……洛墨谢谢你!”

爱尔柯特低突然低下头,两手紧握着放在腿上,看起来相当紧张。

“我真的不敢想象没有遇到你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也多亏了你我老爸才免得因叛国罪斩首。谢谢你信任我,也谢谢你没有放弃!”

我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受到这样的感谢我还是自出生以来的第一次。或许,为成为他人的希望而活着也不错。

我摸了摸她的头,好让她紧张的躯体放松下来。

“你这是不是提前准备好的稿子啊?”我随意地吐槽道。

“哎?你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啊!”

……

“我听说大哥那案子后来平反了。”

“嗯,现在去城里逛也没事了。”

“那这不就是北迁的最好时机吗?”

“北迁吗……好麻烦的啊。”

“……可我真的不想你们受牵连。”

“没事的!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谁说战争一定会爆发呢?”爱尔柯特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摇着手安慰我。

“不,一定会的,”我坚定地望着她那红蓝双瞳,她也因此冷静了下来,“就算两国突然冰释前嫌,我也会让战争爆发的。”

“为什么!”

我俩背后突然传来了沐枫高声的质问。而安必烈大哥正在沐枫身边尴尬的朝我们笑着。

失算了,没想到她俩竟然一直在偷听……

沐枫大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领口,压低了声音问道:

“为什么又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

我不知道,倒不如说我比谁都想知道。曾经我的弟兄想要杀我,东国王族想要杀我,竞技场里每个人都想杀我……

“回答我,洛墨!”

“……”

随处可见的盗贼团想杀我,信任的朋友也想杀我,南国的祭司也想杀我……

“好。”沐枫冷淡地说道。

她将我一把推倒在沙地上,然后右手高举,便感觉四面八方的寒气正源源不断地流向她的手心,汇聚成巨大的球状物。周围的温度正持续地降低,正如她的眼神一样冰冷。

站在一旁的爱尔柯特正持着一层炎盾与安必烈站在一起取暖。两人为难地看着我,确实,这种事只能我自己解决……

“沐枫啊,”我顶着飞扬的冰雪站了起来,“到底是我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还是危险时刻眷顾我呢?”

“正如现在这样,”我坚定地望着沐枫雪白的脸庞,“到底是我要吃下这个冰球,还是你让它砸向我?”

“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就把它砸向你。”

“不必了,如果我对自己妹妹都不推心置腹的话,那我真该吃下去。”

我顿了顿,继续在风暴中诉说着:“西南两国战争指日可待,到时身为落梅旗下的我肯定会被雇佣,你也知道,信物所带来的任务是不能拒绝的。若是如此,反而受雇主制约,风险要翻数倍。但如果我能更自由地出入于战场和阵营,所能幸存下来的机会自然是更大的。”

“不仅是这场战争,我从出生到现在,遭受的每一次劫难,基本都是因为自己的参与而逆转局势。既然知道天要塌下来,何不昂首挺胸自己扛住。逃得了一次,却难保次次无伤。”

“我知道的,沐枫,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担心我这个废物老哥被人打的抱头鼠窜,担心我整天四处奔波弄坏身体,担心我遭人暗算,担心我被人追杀……”

“……但是,请相信我吧,相信你曾经紧紧抱住的哥哥能有横扫千军的力量!相信我的剑能够劈掉一切的魔咒!相信我的意志能扭转命运的玩笑!”

“相信……”我大喘了几口气,“相信我能活着回来见你。”

不知何时风暴已经停歇,但沐枫的右手还是高举着。她脸上的冷漠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滚落的、晶莹剔透的冰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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