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切入肌肤，怀中之人发出混杂着喜悦与痛苦的压抑呻吟。苍白的颈子被浸出的赤色所染污，将头低下，埋入少女的颈窝中肆意索取。难以置信的美妙味道于口中扩散开来，沾染鲜血的黯淡银发顺从地伏在她裸露的肩上，将大片的雪白染上诱人的血红。
与其说是血诱人，倒不如说是她诱人。不知为何，在怀中颤抖着的娇小身体令人安心，而那沿着面颊与舌尖传递过来的灼热温度更是让人感叹生之美好。
生之美好吗。也许——已经不算是“生者”了，无论是这边还是她。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迟疑，抑或是单纯地渴望着温度，少女的双臂环的更紧。纤细而柔软的身体紧贴上来，压抑的呻吟如蜜糖般甜腻。
“喜欢吗？”混杂着愉悦喘息的低语，少女将唇贴近耳侧，“若是喜欢的话，请尽情享用吧、沉溺吧、铭记吧、依赖吧。”
抚摸着白皙的颈子，苍白肌肤之下青色血管不断搏动。被轻轻触碰的少女倏地绷紧身体，随即又在怀中瘫软下来。
“占有吧、被占有吧。”宛如祈求。
“嗯。”
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像是对什么感到喜悦般似的——
又像是忘记了、放弃了某些东西似的，被绝望摧毁了精神似的，充盈着狂气的笑。
纵使紧拥的身体已经分开，少女的甘甜仍在舌尖残留。连同对方的体温与香气。抬起头，对上写满愉悦与满足的异色双眸，漂亮的长发在斜照日光之下闪着空灵的光，就像是传说中不存于现世的妖精。
不存于现世的妖精，总觉得是有些诡异的形容。
“那么，要来喽。”恢复了往日中懒散的姿态，面带红晕的少女披上沉重的暗色大衣。
“薇？”轻声呼唤少女的名字，她转过头，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心跳没来由地顿了一拍。
“薇。怎么办。”我问。
“——不怎么办。”少女露出苍白的笑容，撩开散落额前的白发，“还能怎么办？有人来抓我们，有人来堵我们，有人来谋杀我们。我们杀出去。”
绝对不像是往日的“她”会说的话。
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光是那苍白而绝望的笑容，就足以让所有的劝说都无能为力。
她心中的某些东西已然崩坏，转而为更狂热更危险的异常所代替。
深深吸气，接着缓缓吐出。
“薇。你——”
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去，但喉咙已经先于思考一步开始了动作。
“是怎样看待杀人的？”
少女的动作像是卡带般地停顿了一下。
“谢谢。”她轻声呢喃。
被看穿了。
“——很可怕。杀人和被杀，都很可怕。”眼神空洞起来，少女将目光投向沾满血污的穹顶，“很可怕。但、没有办法。”
混杂着乞求与痛苦的眼神，少女的声音空洞，宛如悲号着掠过原野的微风。
“呐。喷出来的血、流出来的内脏、将死者的眼神，全都很可怕。学会了忍受，但，无法习惯。没人会习惯恐惧，没人会习惯反感啊。”
虽然是空洞的、宛如机械般的声调，却依然能感受到在其下的颤抖与怨念。
无辜的怪物，倏地想到了这样的词汇。想要伸出手抚摸少女的头，却被那双异色瞳中空无一物的眼神死死钉住。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互相残杀才能活下去呢。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对吧？爱德伦？那些家伙边嚷着‘为什么不去死啊’这样的话边举着刀冲过来的时候、你让血流出来没到脚踝的时候，会感到恐惧吧，你。”
“——所以，我想要……承担些我本该承担的东西。”
“不……”
拉下兜帽盖住面孔。曾于那里站立的少女瞬间化为一团暗沉的云雾，仅有宛如冰晶般的天青色眸子闪着光，将出口的话语生生噎回。窗外开始嘈杂，汽笛鸣响混着人群的呼喊。
“开始吧。”少女的眸子闪烁了一瞬，随后彻底熄灭，仅仅余下死去般的暗沉天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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