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倒在地的少女伸出手,徒劳地抓握着空气。毫无血色的唇瓣开合,大声呼喊着传达不到的话语,天青色的眸子闪烁着绝望的光,血与泪混合着沿着面颊淌下。垂死的日光照在她身上,折断的骨节刺穿皮肤,粘稠漆黑的血液不住滴淌出来,在干枯的土地上嘶啦作响。
边诅咒着近乎残疾的腿边挣扎着站起,却因碾过大脑与四肢百骸的疼痛而重重摔倒在地。她沉重地喘息,呕出的胃酸与血令消化道像是燃烧般疼痛。
少女的声音由呼喊转化为嘶哑的啜泣,最后仅有沙哑的喉咙发出的咳呛声响。她挣扎着抬起头,所见的仅有宛如臆想般流淌着粘腻颜色的天空与崩碎塌陷的土地。
她抿了抿唇,艰难地以手拖拽着身体,在身后留下一条沥青般的轨迹。断骨碾磨着伤口,哀鸣自唇边逸散出来,又因疼痛刺激的累积与伤口的扯裂而成为凄惨的高鸣。即便如此,她仍拖曳着残破的身体,一点一点向前挪动。
“——乱来也要有个限度啊,妹妹酱。”突兀的女声从后方响起,十分熟悉的声音中掺杂着难以表述的感情。
少女艰难回头,对着将绿发女孩扛在肩上的黑发女性投去了嫌恶的目光。
“你这家伙……还想要做什么啊!还没玩够吗……是那家伙叫你来的吗……是来嘲笑我与那一位的吗……”
倾泻着不满的同时还仍旧向前艰难地爬行着,少女以刻意做出的尖酸语调刺向面无表情的黑发女性。
“要有个限度啊。”女性面无表情地以单手在空气中做出了抓握的动作,发出钝闷悲鸣的少女像是被重物压倒在地上般挣扎着,憎恶的火焰在天青色只眼中灿烂地燃烧。她低咳一声,被血浸染的土层之中迸射出数十支尖锐的矛枪,直直刺向女性的身体。
女性微微皱眉,骨枪在空中化为崩碎的尘屑。
“别闹了。”她的声音很是温柔,却有着难以理解的压迫力,“再闹下去你会很痛。”
少女想要说些什么,喉咙中却泛起了带着锈味的甜腻液体。她痛苦地咳呛起来,语言被切成断续的悲鸣,身体却仍是一寸一寸地艰难蹭动着。
“够啦,别玩啦。”在冰冷的语调之间掺进了不知是否真实的关切与无奈,女人的赤眸迎上了憎恶而绝望的目光。
少女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宛如被蛇目扫过的幼鼠般流露出了细微的恐惧。
“大概只有你这家伙,会把做这种事情当做游戏啊……”
她的身体无力地瘫在地上,粗重地吸入冰冷的空气,被摩擦到血肉模糊的指节淌下腐蚀性的血珠,在土层之中嘶啦作响。即使如此,她仍以故作尖酸的语气回应——
“我不太想见到你呢。请立刻带着接下来的嘲弄与讽刺消失吧!”
“不要闹了。”女性微微歪头,以打量着顽皮孩童般的眼神扫过少女纤细残破的躯体。
被那目光接触的一瞬,少女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悲鸣。
“别闹了。就算你是‘异常’,也会有坏掉的时候的。”掺入话语的感情尽数剥落,女性以命令的口吻开口,“若是你坏掉了,我没办法和她交代……”
“那你这家伙、咕呜、就这样把我打晕带走……啊。”混杂着低低呻吟,挣扎着的少女打断了女性的话。女性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随后又回到了宛如面具般的僵硬。
“——反正你、呼、之前给‘她’干脏活时没少干过这种事……咿、呃啊啊啊啊啊!”
以无趣的眼神盯着在挣扎时触动了伤处而哀嚎起来的少女,女性的唇角略微抿紧。
“嘛,虽然是有打算过……但是你这家伙,就算那么把你扛走也会跑回来殉情的吧……虽然你这样的体质很不容易死掉……但是也会不断自杀吧,那可是很麻烦啊。”
啪嗒一下打开了不知何处来的扇面,以那白纸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面孔。
“而且,也看不到好看的东西了啊。”
“——你这家伙……”少女低吼,声音随着女性将手指向她而被生生噎回去。
“作为地之人的你是不会理解的……。”女性稍微停顿,似乎在组织着语言,“——存在于臆想与噩梦中的异质之王,正在你的眼前残杀着啊。”
“什……”身上的压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将少女钉在地上的极大惊愕。
啪地一声合拢了扇面,嘀咕着真好玩的女性俯下身体,以收起的扇子轻点少女的额头——
“你之前从未见过‘她’行使魔法吧。”
没有等待少女的反应,女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真是的,早在被喂血的时候就该注意到——不、是那个闪光……看来只是想要释放照明术啊……却放出了那种东西……”
“那家伙的身体、可是工艺品一般的……虚空之门啊。所以,就算是让幻想中的神明凭依现世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不、以那家伙的性格……大概是要同化神明啊……。”
站起身来的女性拽起少女的衣领,缓慢地在地上拖曳着纤细的身体。
“……被当做地上之人的,居然是这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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