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呦。”微笑的女人对着伏在肩上的，少女般的人偶微微颔首。
“但是、不行吧。”没有表情也没有语调，人偶发出了机械般的语句，“会死，你。”
“会呢。”仅仅是微笑着，勾起的嘴角毫无温度——紧随其后的语言也是，“当然会。但是呐，生存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若是这条命能令一朵新花盛放的话——将其消耗也没有问题。”
人偶微微抬头，凝视着女人的银灰色鬓角，眼神中闪过一缕细若微丝的情感，接着再度回归茫然。
“撒。该怎么说呢，惊奇惊奇。不愧是莫尔基德安的造物吗。虽说是顺从本能，但灵魂被填补的速度比寻常的东西要快很多啊。”自言自语的女人望向被暗绿色的烛光映成一片混浊模糊的砖质天花板，“这真是，有趣有趣。灵魂的浓度也越来越强了，不加以束缚的话就完了啊。”
“嘛、看来人生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也好也好，终于没有什么新的坏事情在前面等着了，值得欣喜。”
拍了拍人偶的肩，将人偶的身体轻轻推开。
“说起来、还要再等一会儿啊。”
人偶眼前的东西全都化成一滩融蜡般的粘稠液体，它歪了下头，发出了细细的疑惑的声音。
女人对着空气做出一连串的手势，蜡块拱起凝固，随着她的动作而板结。
“呣、看起来和你的主人的房间一样呢。”笑着回过头来，“还记得吗？”
“不。”宛如机械轮轴的传动声般平淡的音调。
“哎呀，那也没关系了。”从肋下环住少女人偶拉向自己，轻盈的身体扑在肩头，无血色的唇贴在裸露出来的脖颈上。
咬下。
“啧，疼。”短短的悲鸣，女人——有着白银长发的乙女将琥珀色的眼球放入口中嚼碎，混浊的液体宛如泪珠自苍白皮肤上拉出一道痕迹。
“嘛、下次吸血记得要轻点。”
“是。”曾为人偶的少女轻声答道。
跨越了十年的风掀起她的长发，曾为人偶的少女举起了剑，摆出了古老的剑术架势。
“撒、在这里终结一切吧。”
似乎是为了回应这句话般的，孕女神像伴随着粘湿的开裂声崩坏裂解了。从漫天的血雾与尘埃中阔步走出的是与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苍白人形，唯一的区别是过去清澈理智的眸子如今已被满溢的虚假情绪所蒙蔽。
她将手抬至额前，像是要抓住黑暗般抓握，与肌肤同样泛着死人般的苍白颜色、滴淌着血与恶意的剑刃被从虚空中拉拽而出。
她垂着头，纤细而有力的双手紧攥住剑柄，后退一步拉开架势。
完全相同的两名少女宛如两尊雕像般相对而立。
我能感受到我的手心浸出的汗水与冰冷的金属握柄之间的温差，能感觉到加速的呼吸和心跳所带来的不适感。苦涩的味道在喉头晕开，神经与肌肉都因保持着过度的紧绷而隐隐作痛。
风卷过狭窄的隧道带走腐臭气味的同时发出低低的呜咽，混杂着因疲惫过度而睡倒过去的荣誉护卫的微弱呼吸声。
“咳、咕。”对方的喉咙蠕动了一瞬，随后吐出了略显生疏的词句，“嗬。初次见面，占有我躯体的人、占有我灵魂的人以及——我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人。”
“对、你说的没错。终结吧。”她猛地扬起头，灼灼的目光紧盯着我，额前碎发被风卷着肆意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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