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万福酒楼内依旧灯火通明。
白星武躺在厢房的床上，手臂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散发着浓烈的药香。十几根银针穿过纱布插在手臂上，黑色的血液正缓缓地从针尖向针头蔓延。丁一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拔出已经完全变黑的针，再换上新的。赵三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丁一娴熟的手法。
“所以说，有这样本事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朝廷钦犯。”
赵三光看的入神了，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史星龙，赶忙示意他压低声音。史星龙识趣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光哥，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房门口，赵三光问道：“见过廖捕头了？”
“嗯……”史星龙挠了挠头。道：“这事有点麻烦。”
赵三光道：“何出此言？”
史星龙道：“简单来说，白星武本是要在府城与他的武当同门汇合，一同前往雪峰山，不过现在应该是追不上他们了，所以干爹让我护送他去雪峰山。”
“护送！”赵三光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廖捕头真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史星龙憨笑道：“护送也好，陪同也罢，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也不反对，反正路上要是打起来的话，我肯定是第一个跑的。总而言之，我也要出趟远门了，没准还有机会能参加陆堂主的寿宴，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史兄可是要去雪峰堂？”丁一突然出现插了话，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抱歉，在下不是故意偷听二位谈话的……”
“这房间这么小，想不听到也难。”史星龙无奈地耸了耸肩，道：“白少侠的情况怎么样了？”
丁一道：“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尽数排出，只是之前为了抑制毒素运功过度，需要调养些时日才能恢复功力。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恳求史兄能够答应。”
史星龙道：“丁兄是要跟我们同行么？”
丁一点了点头，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史星龙挑了挑左眉头，道：“那我要是不答应呢？毕竟带着个朝廷钦犯也是挺麻烦的……”
“噗通——”膝盖砸在木板上的声音，丁一突然就跪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史星龙，眼神里夹杂了坚毅，怒火和哀伤。
史星龙收起了笑脸，冷冷地看着丁一，道：“我还是不答应呢？”
丁一默默地站起来，拉开房门，道：“那在下便告辞了，史兄的恩情来日再报。”
“慢着！”史星龙叫住了丁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睛又被笑容挤成了一条线，道：“就算不一同走，丁兄也还是会去的吧。白少侠的伤势还未痊愈，需要个大夫多观察些时日，若是丁兄能与我等同行，路上多个人也是多了一份照应。更何况万一你出了城又被光哥抓到了，我可没有其他筹码能把你换回来。所以，丁兄要跟我们走么？”
“多谢。”丁一抱拳回应。
赵三光笑道：“贤弟不用把我说的这么不堪吧……既然如此，我会为你们准备马车和盘缠，贤弟打算何时动身？”
“又是马车啊……”史星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眉头紧锁，道：“事不宜迟，明日一早便出城，脚程够快兴许还能赶上武当派的人。”
赵三光道：“那今晚便早点歇息，不然明早可没有精神赶路了。”
史星龙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四周，叹道：“要是今晚也能安安稳稳睡到天亮就好了……”
夜已深。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吹灭了二楼走廊上微弱的烛光，蹑手蹑脚地来到白星武的房门前。
“是这间房没错吧？”
“错不了，我亲眼看见他们进去的，就那个穿白衣服的没有从里面出来。”
“那动手吧。”
一人从怀里掏出一根细管，在门上戳出一个小洞，往房间里吹出一团白色的烟雾。
“这个**管不管用啊？”
“牛都能放倒的东西还怕放不倒人？半炷香的功夫就能起效了。”
片刻后，两人便蒙上面纱，一人蹲在门口放风，一人用小刀**门缝，用娴熟的手法打开门，进到房间里，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翻动房间里的东西。
“不确认一下人在不在就开始翻箱倒柜，你跟那些老手还真是没法比。”
那人被房间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不轻，惊慌失措地在黑暗中搜索着声音的来源。史星龙从床底下窜了出来，一拳便将那人打倒在地。
“念在你是第一次犯事，就不带你回衙门了。”史星龙憨笑道。
门口放风的人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刚想进房，就被冲出来的史星龙摁倒在护栏边。
“这两天老被人掐脖子，终于有机会掐别人一次了，我这前‘衙门第一打手’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说！谁派你来的？”
如预料中的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史星龙笑道：“也没指望你现在说，希望你在见识过我们拷问的手段后还能说点有用的东西……”
话音未落，史星龙的脸上突然就挨了一脚。原来房间里的人并没有被打晕，回过神来后便赏了门口的史星龙一脚。这一脚势大力沉，让史星龙翻过了二楼的护栏，虽然他很努力地想要抓住护栏边，却还是因为没抓稳，后背重重地砸在大厅的方桌上。
“咳咳咳……这桌子……真……真……真结实……”
酒楼的大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打开，先走进来两个提着灯笼的下人，然后是四个身着镖师服的壮汉尾随其后，最后才是两个衣着更为华丽的人缓缓走进酒楼。
“痛痛痛……轻点轻点！”史星龙哀求道，被两个壮汉从桌子上拖了起来，架在了他们的头目面前。
史星龙定睛一看，憨笑道：“原来是韩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我昨天才跟令公子……啊，韩公子您也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韩无敌脸色铁青地看着史星龙，韩铁牙则是开心地笑着，道：“史捕快怎么这般狼狈啊？”
史星龙瞥了一眼，看见方才跟他交手的两人已经不见踪影，挑了挑眉笑道：“大半夜感觉到有贵人要来，跑出来迎接忘了点蜡烛，没看着路，从楼上摔下来了。不过我皮比较厚，没什么大碍。倒是韩爷这么晚大驾光临，肯定是有什么指示的吧？”
韩铁牙道：“白星武可是在楼上？”
史星龙道：“那韩爷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韩铁牙挥了挥手，两个壮汉松开了史星龙。史星龙抡了抡手臂，扭了扭脖子，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有点忘了白少侠住的是哪间房，不知韩爷能否给点提示？”
韩无敌已经有些不耐烦，韩铁牙用眼神制止了他，并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道：“这些够不够啊？”
史星龙接住韩铁牙抛过来的银子，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笑的跟朵花似的，从一个下人的手里顺过一只灯笼，道：“韩爷您真大方，各位爷这边请，我给各位带个路，这边请！”
壮汉们跟着史星龙踏上楼梯，父子俩跟在最后，狭长的楼梯上站满了人，随着脚步发出微弱的“吱吱”声。
史星龙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吹灭了手里的灯笼，道：“各位爷，这儿比较黑，要注意脚下，可别踏空了。”
走在最前面的壮汉还在纳闷怎么忽然又变暗了，就看见史星龙高高跃起向自己撞过来。父子俩听到了上面的动静，迅速地跳落到大厅，其他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狭长的楼梯根本无处可躲，一个史星龙，两个家丁外加四个壮汉像个雪球一样扭成一团滚回到一楼大厅。四个壮汉都已经人仰马翻，最惨的莫过于被压在最底下的两个家丁，已经不省人事了，而始作俑者史星龙则跟个没事人一样从人堆里钻了出来，还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韩无敌已是怒不可遏，抬起双掌便向史星龙扑去，史星龙见势不妙赶紧往大门方向逃跑，却发现大门正在被韩铁牙把守着，只能靠着方桌与韩无敌在大厅里周旋。跑了几圈后，韩铁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找准时机跳到一张方桌前，双掌运功一推，一整排桌子便齐刷刷地靠到了大厅的另一侧，中间还夹着一个史星龙。韩铁牙在一头抵着，任凭三张方桌后的史星龙怎么用力，都不能挪动方桌毫厘，只得放弃。
“素闻韩爷掌力未逢敌手，今日有幸一见，就知道，韩爷掌力称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
韩无敌慢慢走到史星龙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史星龙连忙用手护着脑袋，大声求饶：“别别别！咱有话好好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韩铁牙面无表情冷冷道：“你最好给个我能接受的说法，不然就把你舌头捏爆。”
史星龙挑了挑左眉毛，道：“既然韩爷要来这里找白少侠，想必也是知道有关白少侠的传闻咯，何苦要跟着蹚这趟浑水呢？”
韩铁牙道：“还轮不到史捕快来提醒我们吧。”
史星龙摇摇头道：“要不是我拦着你们，你跟你的手下都不太可能活着走出万福楼。”
韩铁牙有点吃惊，道：“武当高徒岂是滥杀无辜之辈？”
史星龙摆摆手，道：“白少侠滥不滥杀我不清楚，不过你们不觉得奇怪么，我们在下面闹腾了这么久，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有人开门出来骂我们两句或是看看热闹，就连房间都没亮一个。”
韩铁牙抬头望了望，正如史星龙所言，楼上安静的有些出奇，只有走道上微弱的烛光在闪烁着。
史星龙道：“在大家都选择明哲保身的时候，韩爷你的态度要还是这么强硬的话，可就有点格格不入了。”
韩铁牙想了想，松开了摁着方桌的手，疑惑地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史星龙推开方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道：“今日正午，差不多是到了吃午饭的那个时候，白少侠刚进酒楼那会就跟现在一样安静，我还以为我的耳朵也跟鼻子一样失灵了。这武林未来第一人的气场就是不一样，光靠走路就可以镇住一堆人。”
韩铁牙道：“白星武既是未来武林第一人，又是传闻中获得金刚不坏神功的关键人物……”
“白星武？金刚不坏神功？他们又有什么联系……”史星龙用力地挠着自己的头，苦笑道：“这次不是料神捕自己埋的了？我还是很期待算算看料神捕为了藏他的心法秘籍挖了几个洞。”
韩铁牙道：“传闻说白星武正是料神捕的儿子，料神捕如今下落不明，这世上怕是只有他儿子才知道心法秘籍被藏在什么地方。”
史星龙道：“所以白少侠到底是谁的儿子，这个问题问一问他本人不就知道了。韩爷不会就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半夜跑来万福楼跟我大打出手的吧？”
韩无敌插话道：“不用多说废话，交不交出白星武？”
“啊……差点忘了韩公子也在这。”史星龙瞥了韩无敌一眼，憨笑道：“敢问韩公子今年贵庚？”
韩无敌答道：“十七……这又与你何干？”
史星龙道：“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身手，想必平日里也是下了不少苦功夫，比起二十年来过得浑浑噩噩的我可是强多了，在下佩服。若是想要从我这里夺走什么东西，我自然是无力阻止。只不过，韩公子觉得你的武功跟令尊比起来如何？”
韩无敌道：“虽不及家父，但日后必会超越。”
史星龙道：“好！有志气！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我对你的敬佩又多了一分。只是，依韩公子之见，若是让令尊与令尊口中的那个未来武林第一人进行比试，令尊有多少胜算？”
“这……自然是……”韩无敌被问倒了，支支吾吾地拼不出一句话。
韩铁牙站了出来替儿子解了围，道：“我不过是一介莽夫，跟名门正派的高徒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若真有比试，胜算怕是不到一成。”
史星龙道：“韩爷谦虚了，偌大一个猛虎镖局可不是靠一介莽夫就撑得起来的。话又说回来，你们好像都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一个师出名门，天赋异禀还又勤奋刻苦，被你们誉为未来武林第一人的白少侠，你们都觉得对付不了的人，我是更不可能对付得了的。那么，你们管我要人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父子两人面面相觑，史星龙说的每句话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史星龙自然也不会多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快步走到韩无敌面前，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韩公子，你在这个年纪有些冲劲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只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在对待他人的时候能像对待家母那般谦逊有礼，不然将来可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陶夫人是你的……”韩无敌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其实我也很头疼的，明明都是已过不惑之年的人，看起来还跟二十出头的姑娘一样。跟她一起上街买菜，也会被人误认为是夫妻，甚至是兄妹。说到底，也可能是我长得比较老气。不过啊……”史星龙凑到韩无敌耳边，把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家母是不会跟你来府城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作为一个男人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呢。”
韩无敌的脸通红而又发烫，眼神一直在游离，避免跟史星龙正面接触。韩铁牙也看出了他们之间气氛微妙的变化，却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一头雾水。
一具从门口飞进来的尸体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一袭白衣的白星武缓缓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柄泛着微微寒光的宝剑，不断地有血液从剑尖滴落。韩铁牙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发现白星武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
“好了好了，这边没有什么危险了，把剑收起来吧，怪吓人的。”史星龙憨笑着，又走过去拍拍白星武的肩膀，然后就蹲在地上开始检查尸体。
白星武手一挥便甩掉剑上的血，收入剑鞘。
一阵摸索过后，史星龙道：“脖子上有个洞，一剑封喉，身上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伤口，看来白少侠功力恢复的不错，只是下次能不能留个活口，死人可没有办法告诉我们更多地东西啊。”
白星武冷冷道：“他想反抗，我只好杀了他。”
史星龙扯下尸体的面罩，看了看，问道：“韩爷，你认识这个人么？”
韩铁牙摇摇头道：“从未见过，这又是何人？”
史星龙摊摊手道：“我只是猜测今晚会有事发生，就让赵三光带着白少侠去隔壁房间藏着，我就在他房间里守株待兔，果不其然让我蹲到了两个，只可惜技不如人，让人从楼上打了下来，然后就看到韩爷了。不过不用担心，虽然死了一个，但应该有人去追另一个，希望能给我带点好消息回来。”
“抱歉，让他跑了。”门外传来丁一的声音。
韩铁牙道：“是谁？”
史星龙道：“那是我在丐帮的朋友，他有点怕生，这儿人这么多，让他在外面讲话就好了。”
韩铁牙道：“史捕快的朋友真是多。”
史星龙不予置否，对着门外道：“那丁兄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个。”丁一往门里扔进一件事物。
顿时空气中就弥漫出一股血腥味，史星龙一看，地上赫然多了一条血淋淋的腿，从膝盖处被硬生生地斩断。在旁围观的一众镖师不由自主地捏住了鼻子，史星龙却还是饶有兴致的拿起断腿仔细端详。
“不是很能理解你们江湖人士为什么总是喜欢乱扔尸体，你看这一地的血，这让他们明天怎么做生意……”史星龙自言自语道，“这个鞋跟我应该跟我脸上的鞋印是一样的。”
丁一道：“我跟他在房顶交过手，本想将他活捉，便用带麻药的针封住了他右腿上的穴道，不料想他竟拔刀砍掉了自己腿，我一愣，就让他给跑了。”
史星龙苦笑道：“连自己的腿都能砍，看来也是个亡命之徒。丁兄不必自责，换做是我也会当场看傻的。所以你就把腿带回来了？”
“还有这个，是他在逃跑的时候掉下来的。”丁一又往门里扔进另一件事物。
这次是一根细管，史星龙伸手接住了细管，看了一眼，道：“这不就是黑市里卖的最普通的那种迷魂香嘛！其效力根本就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说是能晕至少四个时辰，可我爹一炷香的功夫就醒了，我干爹更是立马就察觉了，那次把我揍得挺惨的。那么，既然白少侠人都在这了，韩爷有什么问题就赶快问吧。”
韩铁牙咽了口唾沫，道：“这、这你让我怎么问的出口？”
“算了，我来帮你问吧。”史星龙摆摆手，道：“白少侠能否告知大家你的身世？”
白星武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与他四目相对的人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在下是孤儿，是师父一手带大的。”冰冷的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丝丝的哀伤。
史星龙道：“该问的都问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明早还要赶路，韩爷您就一路慢走，我就不送了。还有啊，能不能拜托韩爷在离开的时候顺手把这个尸体也给处理掉。”
“好说好说。”韩铁牙也很干脆，他已经被白星武散发出的杀意压迫得喘不过气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二话不说便让手下带上昏迷的下人和地上的尸体迅速地撤出了酒楼。
“韩公子！别忘了这个。”史星龙叫住了韩无敌，把断腿塞到了他的手里。韩无敌忍着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一溜烟便已不见人影。
确认了韩铁牙一行人已经离开后，衣衫褴褛的丁一才从门外走进来，问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史星龙笑道：“谁知道呢，没准是来抓丁兄你的呢。不过至少我可以肯定他们跟今晚袭击我的人不是一伙的，只能说韩铁牙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巧合了，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去怀疑。”
丁一道：“你怎么能肯定？”
史星龙道：“韩铁牙手下是什么人，是一帮镖师。你看他们像是那种会为了不暴露自己主子把自己腿都砍断的人么？”
丁一和白星武同时摇了摇头，不约而同地答道：“不像。”
史星龙道：“理由就是这么简单。对了，光哥不是也跟你们去追了么，他人呢？”
“贤弟我在这呢。”赵三光突然从大厅角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把三个人吓了一跳。
史星龙笑道：“你不去做贼真的太可惜了，我完全察觉不到你的存在，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三光答道：“从你把那帮人撞下楼梯开始我就在这里了。”
史星龙摇摇头道：“这么说你可就真有点不够意思了，看着我被人追的那么凶，也不站出来帮我一手。”
赵三光笑道：“反正韩爷他们也不会真的想要你的命，看你抱头鼠窜的样子还是很有趣的。谁让你无缘无故的去弄伤他的手下，没把你打一顿已经是很便宜你了。”
史星龙苦笑道：“在那种情况下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
赵三光道：“如今这酒楼也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就请诸位到寒舍将就一宿，明日一早我亲自送你们出城。”
史星龙道：“那就有劳光哥安排吧。”
赵三光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道：“今晚还只是小事，往后去雪峰山的路上一定是凶多吉少，贤弟你当真是要前去么？”
史星龙也收起了笑容，道：“答应了干爹，答应了丁兄，想不去都已经晚了。更何况，光哥不是也还有需要我去做的事么？”
“贤弟你……”赵三光愣住了。
“说什么跟着师父出城游历，这样的借口你也编的出来。谎话是用来骗别人的，而不是用来骗自己的。光哥你可真的不太会说谎。”史星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也变得坚毅，“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赵三光没有开口，而是缓缓地走出酒楼，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天上挂着的那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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