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傅做了个不错的梦。那个美人也在自己的梦里,只是样子和在自己家里见到的不太一样,具体多大的区别不清楚,至少相差一副眼镜。
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做什么没羞没躁的事情。在不超过10平方米的办公室里,他坐在沙发上喝茶读着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合集,在页边空白写着感想。她坐在办公桌后喝咖啡,看着报纸。四个电六个电视机垒在一起放着不同地方的不同语言的新闻。办公室里有茶水间,茶水间门的两侧是完全出道天花板的书架。
在梦里,他觉得她应该是说了些什么,但是梦里就没有能听清楚,现在梦醒了更加也不会记得。
“真是最理想的美梦啊。”他感叹道。
叶傅非常希望眼前的一切也是梦,而自己刚刚破灭的梦是现实。
飞机机舱里只有一个座位,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双手双脚被绑在座位上。
他估计这是经济舱,因为高级经济舱和商务舱的座位都不是自己坐的样子的。
他对于自己失去意识究竟有多少天没有概念。除此以外,还有非常多的细节上的问题他很在意,比如自己的屋子。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曾经是他构思小说时候的思路:一群魔法师通过随机抽取的方法选择一个智利健全人来做他们的领导。
他住的城市有机场,但是这不代表自己是从老家的机场上的这个奇怪的飞机。这个航班,也不可能是正经的航班,航线也不可能是正经航线。就算知道这些都是不符合常理的……
他想着,左右看看,空空荡荡的“陈设”让他脊背发凉。
叶傅坐过几次飞机,并且他一直认为飞机的的座位之间的距离太小了。不仅座位之间的距离太小了,每个座位也太小了。只是现在眼前的情景,只有他坐着的这么一个座位。应该容纳少说上百人的机舱里,只有他一个人,连座位也只有这一张。
他尝试性挣扎了两下后认可了绑人的手法。绑着手脚的粗麻绳有两个手指粗,只是三道就完全挣不动。除此之外,他身上还被很贴心地系了飞机座位上的安全带。
他不想表现的太惊慌,没有扯着嗓子还换着语言去问有没有人或者喊“救命”。他的运气一直不算太好,这一次似乎稍稍没有那么糟糕一点——他座位的右手扶手上有呼叫乘务员的按钮。
飞机座位样式有很多种,有不少种类的座位呼叫按钮是在乘客的头顶而不是在作为扶手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按下了呼叫的按钮。抬起头,等待着稀奇古怪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这时他才注意到左右两侧的厕所的灯都是在“使用中”的状态。
那可是只有从内侧反锁才会亮起的提示灯,除非是鬼上的锁,否则只可能是有人在厕所里。
他刚刚鼓起的不多的勇气一下就涣散了。他开始犹豫要不要装睡,或者就保持现在这样等着厕所里的人出来。
左侧的厕所的门打开的一瞬间,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一直没有任何的头绪的叶傅忽然有了灵感。
“不好意思,我要上个厕所。”说出这句话的他都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实在是聪明,只是距离绝顶还是比较有差距。
从厕所里出来的人叶傅一眼就认了出来。
“杨安安,”叶傅叫到:“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因为见到了“熟人”,叶傅心里的那一丝犹豫、紧张和害怕瞬间就成了不满和愤怒。如果没有绳子绑着或者他能解开绳子,他一定上前给这个人一拳。
他不是真心要问一个答案,但是话出口就想起来自己那时候在粥店里碰见的不是真的杨安安,而是某个人操纵的人偶。
不过他也没来得及问所谓的“醍醐白雪”的真正名字。也许这就是真名,也许只是化名。但是叶傅也不能肯定能够眼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杨安安。
“你认识我?”杨安安的脸上露出了叶傅见过的“杨安安”大概不会露出的笑容。那笑容让叶傅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了根深一层的认识。
“哦也对,我听老师说了。那个女人居然做了我的样子的人偶,还以我的名义招摇撞骗了半个月。”杨安安说着,眉毛一跳一跳地。口气虽然不是咬牙切齿,但是语气里的不悦是藏不住的。
“真是托她的福,我完全成了华南地区的笑话了。最上级的魔法师还真是能为所欲为,就算这样明显违反一般人的法律的行为居然还能作为美谈。”杨安安说着,脸上的厌恶显而易见。“怪物就是怪物。”
叶傅没有感觉到杨安安对于他与什么样负面的情绪,但是对于“醍醐白雪”的负面情绪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叶傅很肯定这个人没办法做到很好的管理层的职位,所以是“代书记”职位,甚至不是“副书记”职位。在陌生人的面前这样的不沉稳,自然是没有一点能当领导的天赋。
“我是杨安安。”杨安安走了过来,踩在叶傅的脚上问道:“法师,苍树麻衣那个女人还和你说了什么?”
“苍树麻衣?”叶傅立刻反问。
杨安安楞了一下,立刻面无血色了。他的眼球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开始抽搐,几乎没法看清眼前的东西,全身的颤抖完全止不住。
“二安你,的工房以后就归我了。你尽管有天分,也当不上书记,副职你都做不了。法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吧。”高度还不到厕所的门的一半的黄种人老叟从右边的厕所里出来了。老人个子很小,稍有驼背,握着街上三四十块就能买到一根的木拐杖。
“苍树麻衣?就是‘醍醐白雪’的主人吗?”叶傅问着老人。
杨安安缩在了机舱的角落,坐在地上,双手不断抓着自己的头发。
“要死了,要死了。”他坐在角落,念叨着。
“哦,那个叫‘醍醐白雪’的格斗用人偶啊。那可是她最接近完美的作品。”老人点了点头,闭着眼睛回忆着“醍醐白雪”的样子。“嗯,我见过很漂亮。我问她要过几次,她都不乐意。”
“见过一次就忘不了的杰作。也是托她的这个作品的福气,我能够提前三年退休去经营自己的工房。”老人看起来笑得很高兴,慢慢挪着步子到了叶傅的跟前,还用自己的拐杖轻轻碰了碰叶傅的小腿。
“她本人也是相当的漂亮。”老人说着,笑容暧昧,就像是常驻热婚姻介绍所宾且热衷于给人介绍对象常驻邻里老人。
如果是一脸严肃并且性格恶劣的人叶傅还放心一些,反而是这样看似童叟无欺的笑吟吟的老怪人让他更为自己的担心。
“能好好说话么?”他问道。他不认为会这样用莫名其妙的方式把自己绑过来的人会是为了和自己讨论女性的问题,所以他尝试着用不礼貌的方式看能不能引出对方真实的态度。
“嗯,要老身严厉地和你交流自然是可以。”老人点了点头,拐杖在地上点了两下,闭起了眼。他深呼吸了一下次,陡然睁眼与他对视。
叶傅没有被惊得浑身一颤,只是觉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老人睁眼的一瞬间他看见了星辉一般的寒光。
“她是一个了不起的魔法师,也曾经是我最优秀的学生。”老人拄着拐杖在叶傅面前一边踱步,一边继续说:“我们魔法师有七个主人,或者说领导者。那是按地域划分的‘七大主’。她是仅次于他们的被称为‘十二色’的最高级别的魔法师之一。”
“她是研究人偶的魔法师,某种意义上相当于认为创造那些文学作品中类似‘使魔’的东西。研究偶像,或者说石像人偶、能自己行动的被造物不是一个多么罕见的魔法课题,甚至可以说是最基础的几个课题之一。”
“但是她研究的是人形的偶像”
“这是一个很深奥的课题,非常深奥。”老人说着,停顿了,用拐杖敲了敲叶傅的座位。
“说说看,怎么不一样。”老人和叶傅说道。
“人脆弱。”叶傅脱口而出。
老人听了他的回答,不再踱步,背靠着飞机的机舱壁,脸上表情依旧是严肃,却又这变化。老人最终点了点头,重用拐杖杵了一下“地”。
整个飞机似乎都往下沉了一下。
“及格。”
叶傅也认为自己刚才说的太剪短了,就算是面试,面试官也不会满足于这样的答案。于是他补充道:“人在能力上限制比较多。人偶做得越接近一般人,限制越多,越复杂。”
“嗯,作为一个自成流派的魔术师来说算是不错的答案。”老人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叶傅的膝盖,又要拍叶傅的肩。
他怕老人个子不够高,便弯下身子,低下腰让老人拍。
“可惜啊,可惜,”老人不仅拍了拍叶傅的肩,手悬在叶傅的头上,犹豫了眨眼的时间,没有拍下去。倒不是老人担心自己的力气惊人,这一拍下去他可能会死,只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以后的地位与“七大主”相比只高不低。虽然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像是会给别人小鞋穿的,但还老人还是决定不要依仗年龄和学识端着长者的架势。
“如果不是要给你指派这么个职务,我倒是可以要求她接收你作为办事员。毕竟她一个人做这门生意还是比较辛苦的,她在经营方面手段也还是匮乏了一些。”
“给我什么职务?”叶傅问道。
虽然对于老人说他是“自成流派的魔术师”的说法很在意,他还是决定先先问这个更重要的问题。
“这个历史就有些久远了。”老人说着,用中指晃着。
“为什么我和苍树麻衣不能有关系?”叶傅问道。
“不要提那个名字!”缩在机舱角落的杨安安高喊着,就像是待宰的贡品。
“没用的东西。”老人厌恶地看着杨安安,从怀里掏出一支口红。
老人把拐杖夹在怀中,抓着杨安安的头发便是把他的头往机舱壁上一惯。
“轮不到你说话。”老人捏着杨安安的脸,在他的额头上用口红划了两道红线。
杨安安抓着喉咙发不出声音了。看着这些事发生的叶傅咽了口唾沫。
“他是多嘴了,不过也没有说错。你看,我都不敢说她的名字。不过你大概是可以的。”老人打了个呵欠,就像是要午睡,靠着墙原地坐了下来。
“她发过誓,只有她中意的人和想要进棺材的人才能喊她的名字。当然,‘中意’这个词其实也很宽泛,好感、爱情、友情或者认同,都能算是中意。老人说道。
“你也不敢?”叶傅问道。
“我自然不敢。”老人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真是了不起啊。”叶傅感叹道。
“你也很了不起,会被那样的美人盯上。你以后会更加的了不起。”老人用拐杖敲了飞机的机舱四下,见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把自己的拐杖扔到了另一个机舱里。
叶傅刚想问“怎么了”,就感到飞机开始下降,三个呼吸后整个机舱就开始倾斜。他因为被绑在座位上,受到生理上受到的影响有限。老人站在机舱的角落,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抱歉,还有两个年纪老的,太懂事了。”老人对着前面的机舱伸着手,拐杖自己飞了回来。
叶傅这时候才想起杨安安,不过并没有在这个机舱里看到那个似乎疯人一般的大概是无足轻重的人。他大概是因为刚才机舱的倾斜滑到前面的机舱去了吧。
飞机花了一些时间恢复了平稳飞行,并且开始重新爬升高度。
“防止拐杖被偷的小魔法而已。”老人看叶傅注视着自己手里的拐杖,一边解释,一边道着在手中掂量着自己的拐杖。
“一旦被我以外的人拿去,或者丢失,它就会增加110吨左右的重量。非常简单的魔法,但是非常有效。”老人进一步解释。
叶傅也觉得这是个很有效的办法,至少他只见过能举起225磅的人。
“我要做什么职位?”叶傅问道。
“还有,我的房子怎么样了?”他问这个问题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要问房子,而是想要通过这个发起关于自己作为一般人的各种信息的事情。
“没怎么样。现在的社会一个人两个人悄然地失踪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没人会发现。”高大的白种人从右侧走进了这一节机舱。同样是老人,却完全和一直和我交流的这位老人是两个风格。
新进来的老人穿着背心和运动裤,像是健身房里的常客。180厘米的身高是有的,不多的白发极度偏左地梳着,手臂肌肉遒劲。
“七五,对于这种年轻的鸡仔用不着这么客气,无端得到那样的地位总会骑到我们头上来。”强健的老人走过来,便是新手在叶傅的头上抽了一巴掌。“有本事就记恨着,我在棺材边上等你制裁。”
“钟七五,你觉得这个小子是愣头青么?”又是一位老人坐着轮椅被一座石膏像推了进来。身穿这黑色为主色的睡衣,睡衣上还印着难以形容的几何图形们构成的花纹,就好像是将洛夫克拉夫特的《克苏鲁的召唤》中的那座岛屿制作成绘画披在身上一般。“我看不像。这鸡仔心计和心眼并没多少,却也不是没有。”
叶傅一句话也不应。不只是对方人多势众的问题,就连那一根拐杖他都受不了。
“我说他有心思吧。”坐着轮椅的老人就堵着右侧厕所的门,双手在一匹金属的马上抚摸着。“想不说话,偷偷看我们的本事?给你看也无妨。”老人说着,抓着马的头部,手指抚摸一般地动着。
“拿去看吧。”老人抓着马腿,把马往叶傅的方向以一甩,马的身子越来越小,以那条被老人抓着的腿成了纤细的铁杆,落到了叶傅膝盖上的只有马的头部。
叶傅浑身抖了一下。他确确实实地害怕了。老人的这一手让他恐惧——落在他膝盖上的根本不是金属的马头而是狮子的头。
“小鸡仔,好看么?”老人等着叶傅的回答。他捋起袖子,看着手表。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老人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动物里面我更加喜欢狼。”叶傅回答道。
“好,很好。狡猾的鸡仔。”老人拍着轮椅的扶手,点着头。“自然应该是他这样的恶人才能做得。”
“三位是什么人?”叶傅问道。
“钟七五,退休的老人。”拄拐杖的老人用似乎毫无瑕疵的方式介绍了自己。不过另外的两个老人明显是不满意的。
“你为什么不说你还叫‘十红指’和‘用口红的咒师’。”强健的老人说着“哼”了一下,介绍起了自己:“我是‘西雅图的吃妖人’,原“十二色”之一,现‘百四十六小色调’之一,Walls Cuffman,加拿大籍意大利裔。你可以叫我华乐思,就是和音乐的乐同一个字的乐。”
叶傅听着这种“详实”的介绍听着都觉得脸红,老人确实很严肃的。
“我是意大利米兰人,不像他们两位造诣深。只对物质物理形态变化有些许心得。名字就不告诉你了,你也不会和我接触。这次是犬子有事不能来才代替他的。”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的介绍和前两位相比稍稍更加像一些介绍。
“既然两位没有异议,那么我就开始对我们的唯一候选人描述接下来的上任活动。”钟七五说话仍然慢条斯理。
“那么为什么是我?”叶傅问道。
“从今天以后直到你去世的那一天,你都会是所有魔法师唯一认定的矛盾仲裁人。你能够对我们做的事、犯下的罪行进行审判,有十位高级魔法师级以上地位的魔法师认为你的决定不妥的时候会让你在魔法师协会解释。你个人进展的活动只受所在国、地区、城市的法律、规章、制度、条例。”
“为什么是我?而且我一个一般人怎么能处理你们之间的问题?”他仍然在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三个老人没有一个回答。
“我来简短说一下仲裁者制度的历史。”钟七五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
“1031年仲裁者制度雏形建立。1101年第二任的仲裁者上任并于1103年叛变,并导致1341年以前再没有卓绝的魔法师,大量理论材料被烧毁。在1347该制度年复兴,经历了质疑和牢狱之灾并帮助了降灵会兴起。1494年成为了机制完善,开发出体系独特魔法‘新世界’。从那之后这个制度被保留了下来。一年半以前,第81任去世了。你就是第82任。”
“为什么是我?”
“这个世界就是不讲道理的。”
钟七五举起了拐棍,只不过这一次对着的是叶傅的胸口。
叶傅被老人用拐杖打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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