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克城的南门出发,只要走上几里的路,差不多就能到达密尼安山脉的山麓。自山麓向上,就是一片绵延甚广的大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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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据传由数十名炼金术大师和高阶巫师共同研发出的新式魔法武器,就藏在这片密林之中。根据吉罗德在宫廷中的线人提供的情报,有一批成品被秘密地运往了山腰上的某处隐蔽的仓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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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怎么找?我们要把整座山都翻一遍?”哈利看着山路两边繁茂的树林,突然觉得头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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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可能把那些东西露天摆放。我们去找找看起来可疑的地方,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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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亚度尼斯打断了吉罗德,“我感觉到了一些魔力波动,有人在这附近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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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把手搭在剑鞘上,斗气缠绕全身,目光直指波动传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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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咏唱起咒语来,张开了一面淡紫色的反魔法护盾。这种护盾无法限制物质的出入,但在法术抵抗方面效果非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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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面警戒着,一面隐蔽着自己的身形向前方挪去。等他们接近了波动的源头,却完全没发现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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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闭上眼努力感应了一番,惊讶地说道:“这波动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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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或者是山洞?附近一定有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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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于是各自散开去寻找脚下空洞的入口。很快,亚度尼斯就发现了一个相当可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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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罗德!哈利!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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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这儿。”站在一段三四米高的矮崖下的亚度尼斯,抬头看着闻声赶来的两人,用手中的长剑指了指眼前几块乍看去杂乱无章的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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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人高的乱石堆围出了一圈幽深的阴影。别说是在这星月稀疏的夜间,就算是大白天从这边上走过,也未必能发现这些交错的石块间那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缝隙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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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隐蔽的好地方。”哈利赞叹道,“那些魔法武器很有可能就存放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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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入口十分狭窄,但是如果用类似于储物戒指之类的魔法道具装载货物的话,还是有可能把东西搬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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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一脸困惑:“不过……为什么他们不干脆把武器运进城去?却要特地藏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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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也许这里还藏了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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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们快进去,不管是陷阱还是伏兵都难不倒我们。不是要速战速决吗?咱们别磨磨蹭蹭的。”哈利催促道,当先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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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小心为上。”亚度尼斯跟在哈利后边也进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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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两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望向吉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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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罗德一脸为难地对比了一番自己的身材尺寸和缝隙的宽度,从背上解下大剑递给洞内的亚度尼斯,试着侧过身子向里边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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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吉罗德宽阔的胸膛恰好卡在了岩缝之间,进退不得。他涨红了脸,咬着牙使劲用力,却完全没办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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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拉我一把!喂,哈利,不许笑!”亚度尼斯忍着笑,用空着的右手握住吉罗德的手掌,向里猛地一扯,吉罗德踉跄着被她一把拖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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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洞的缝隙口,还有几缕淡薄的月光投射进来,可再往里边去,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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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从怀里掏出一个杉树皮扎制的短火把,用火石点燃了。火把上窜起一只小小的火苗来。在火把的微光下,洞壁内侧凹凸起伏,俨然如巨蟒崎岖而幽深的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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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罗德揉了揉自己在岩块上蹭得生疼的肩膀,说道:“跟入口比起来,里边的通道还真是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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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通道的上下左右也尽是由些错落的乱石堆砌起来的,但与狭窄的入口相比,确实是要宽敞得多,就像是狭窄的食管口下忽然宽阔起来的胃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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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够宽敞。不然我们就得把吉罗德留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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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哈利。”吉罗德没好气地瞪了哈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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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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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举着火把为前路照明。她一边用手背和脚尖轻轻地反复敲击着墙面和地面,一边贴着洞壁谨慎地向前一步步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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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亚度尼斯这样的高级剑师,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斗气淬炼中将自己的感官磨练得极度敏锐。如果一名施法者想要获得这种剑士专属的敏锐,只有依靠一种持续时间较短的特定法术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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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她的听力和触觉灵敏得简直就像是野兽,也难以藉这种小声的敲击来清楚地探明四周的情况。如果要确保安全的话,一般来说应该用力击打墙壁,以通过传来的回声来判断墙后、地下是否有空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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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比起防范那些可能存在的机关,尽量不被山洞尽头的那个施法者察觉才比较重要。因此,亚度尼斯宁愿选择这种相对比较安静的方式来探寻路上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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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排成一线静悄悄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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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亚度尼斯一下甩灭了火把,赶紧在洞壁上将残余的火星碾灭,将火把收回行囊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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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人的前方,凹凸不平的山洞突兀地移行为四四方方的平整走廊。明亮的灯火正从这条走廊的拐角处透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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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从剑鞘里静静拔出剑来,阒然无声。吉罗德将手搭在背后的剑柄上,哈利握着法杖,集中精神,做好了施放法术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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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把身子贴在拐角口,伸出左手比着数字向身后的两人示意——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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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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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和吉罗德就像猎豹一样猛地跃入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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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手的速度仿若疾风迅雷,抬起剑一先一后向房间里他们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当头猛劈下去。两柄剑上都贯注着相当大量的斗气,剑身上甚至蒸腾起了辐射状的斗气云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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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在房间中翻着书的一名矮小的巫师,倏忽回过头来,双唇一动,身前寸许的地方陡然张开了两面窄小的魔法护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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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护盾不够宽绰,没有多少容错的余地,但却厚实得令人咋舌。两人的剑刃劈在护盾上,在这半椭球形的盾面上震荡起一圈圈激烈的波纹,他们各自竭尽全力的一剑就像剁在了精钢上,被弹射回来的力道撞得失去了平衡,向后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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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应到身侧强烈的魔法波动,亚度尼斯在半空翻了个身,脚蹬地面倏忽向上一窜。下一刻,一根粗大狞恶的平头石柱猝然从墙面上突起。吉罗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来不及闪避,被石柱狠狠地一撞,死死地顶在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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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后边的哈利此时已经完成了法术的引导,咒语的最后几个单词夹杂着激荡的魔力波动在房间里回响。空气中刻上了一圈复杂深奥的赤色法阵,魔力沿着法阵的纹路环转着建构为成型的法术——一只炭盆大小的亮金色火球,直飞射向屋中那矮小施术者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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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人却只念了一个词,就划出了一片斜指向上的淡紫色斜坡。亮金色的火球撞向斜坡,立刻被消融了近四分之一,随即被斜坡引导着撞上天花板。火球的落点烧灼出了一圈浅浅的血红色暗火环,边缘一片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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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术者吟咏了几个发音诡异的词汇。魔力川流沿着地面涌向哈利,在他脚边破出一根尖锐的岩刺。这法术的激发比哈利的护盾魔咒要快上一步,岩刺毫不留情地刺透了他的手掌,将哈利钉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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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剧痛扰乱了哈利有序的思维,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再引导出什么法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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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魔力、精妙迅速得不可思议的施法技巧。与外表不符,这矮小的家伙竟然是个可怕的大法师!亚度尼斯已经明白他们招惹上了什么样的对手,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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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们总是会有各种匪夷所思的古怪手段……尤其是像这种造诣明显要远高于哈利的强大巫师。要是再拖延下去,他们很可能凶多吉少。只能想办法抓住机会,趁机贴上前去,就算拼着受上一点伤也要制服这个危险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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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的身影在洞壁间来回闪烁,一时之间像是有数十个她在房中左右腾跃着,叫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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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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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抓住敌人视线移向右上方那一瞬间的破绽,落在房间的角落里,压低了重心,像枝离弦之箭向那强大的施法者冲去,瞄准着胸口陡然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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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这一刺又被那种厚实的小型护盾抵挡住,她也已经设想好之后的二三十招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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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手却只是稍稍偏过身子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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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没有像亚度尼斯所想象的那样被迫闪躲向一边,也没有凝聚出什么护盾,反倒是蓦地扑进了她的怀里。这种完全不像是一个终日坐在桌前研究法术的巫师该有的敏捷身手,让亚度尼斯猝不及防地反被敌人贴近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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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金黄色的竖瞳在亚度尼斯眼前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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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凝固在了这一刻。只是这么短短一刹那的瞥视,便让她如坠冰窟,四肢冰凉。就像被天敌盯上的猎物,在恐惧中惊怖得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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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挂在她身上的矮小巫师在她面前张开了嘴,两只按理说不会长在人类口中的锐利的尖牙暴露在了空气中。巫师一口咬下,两只尖牙轻松钻开了亚度尼斯体表缠绕着的斗气,刺破了她肩上白皙的肌肤,深深扎进了肌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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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咬住的部分传来相当剧烈的疼痛,亚度尼斯想要将敌人推开,可那巫师的力气却大得出奇,她一时之间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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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左手从腰间拔出短剑,使劲向巫师后心扎去。剑锋一顿,把柄上传来似曾相识的滞涩感,显然这一剑又刺在了魔力编织成的护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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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待要再挣扎,那巫师却主动松开了口,猛地一把推开亚度尼斯,让她直一路踉踉跄跄地摔到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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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矮小的巫师抱着胳膊站在这三个不由分说地发起偷袭的入侵者面前,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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