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门大开,眩目的日光一下子恶狠狠地照亮了地窖,照在了藏在地窖中的母女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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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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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一脸颓然。七岁的女儿呆呆地看了看地窖口高大的身影,随即闭紧了眼,在母亲的身边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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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快点。”地窖口的士兵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桌子,上边摆着的啃了一半的酸面包、还冒着热气的燕麦粥,全部都摔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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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蜷缩在母亲的怀里。母亲没有作声回应,也不动身,只是紧紧抱住怀中微微颤抖着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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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俯下身去一把揪起母亲的领子,左右开弓,响亮地扇了她两耳光。母亲被打得满嘴是血,呛得咳嗽起来,抱着女儿的手也松开了。士兵将她拉出地窖来,女儿则死死抱住母亲的裙子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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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门口又闯进了一个士兵,两人挟起她的手臂往外架去,一路架到了村中心铺着的几床破棉褥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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褥子上躺满了女人。这些女人边上则是许许多多堆积如山的女尸。离母亲最近的那个女人,她翻着白眼,脸上一道道的都是眼泪和鼻水,骨瘦如柴的身体上尽是横七竖八的血痕和污泥。一个壮硕的士兵正趴在她身上剧烈摇动着,像野兽般嗷嗷地嚎叫。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连眼睛也不眨,就像是一团泥巴一样随着士兵的动作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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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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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母亲双腿的女孩,在满是砂土和尖石子的地上被拖了一路,单薄的衣服被刮出许多口子,满脸都是横一道竖一道的血迹。她终于在疼痛中忍不住一抖,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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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在一阵剧烈的颤动中结束了一轮。他趴在这具尸体上喘了会儿气,转头看见了被架来的母亲,爬起来一脚将身下的残躯踢向那堆尸山,又过来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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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趴在地上的她抬起头来,看着将母亲一把拉过去的士兵叔叔,看着正被士兵叔叔压在身下神情麻木的母亲,她低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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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士兵走向了她,伸手要去抓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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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那只手忽然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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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落在地上的,是他那顶着头盔的表情错愕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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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褥子上毫不顾忌地释放**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看向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和那具被斩首后抽搐着倒下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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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抬头看着身前的人。不高大,也不像这些叔叔们那样凶恶。她挂着一副和煦的微笑,温柔地注视着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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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着一头赤色长发,明灿灿得像一片被夕日点燃的云霞。她摸了摸女孩的脑袋,从肩上解下自己的黑斗篷,蒙在女孩的眼前,随即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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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知何时到来,又不知何时斩下他们战友头颅的女人转了过来,手中提着一柄血迹斑斑的长剑。她微微低下头,让人看不清那血色长发遮掩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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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除下盔甲,衣衫不整的士兵们纷纷在身边摸找起武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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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手一扬,那柄利剑登时化成了一道夹着血色的惨白光影,直把远处一名正向她跑来的士兵连头带盔一起钉了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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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她就欺身闪到了一名刚拿起武器的士兵身边,从他手里的鞘中抽出那柄已经在反复的挥砍中崩开了口子的马刀。她蹬地飞身一转,红发飞旋飘舞起来,两枚头颅在一闪而过的银白色刀光下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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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鲜血喷溅到了女孩脸上的斗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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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左右砍杀了四五名来不及捡起武器的士兵,轻描淡写地一偏身子,让过了从背后猛地劈下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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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横着一削,她手中的马刀嚓地一声折成两截,一截刀身卡在了士兵脖子里边,刀柄却还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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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势转过半圈,右手用只剩半截的断刀贴住另一柄劈向她的马刀,左手在腰间从那几乎被切断三分之二脖子的士兵手中,轻轻接过刀。然后从右下斜向左上将面目狰狞的敌人一刀斩成三截:上身、下身、和一条正握着武器的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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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绽放着血花,飞舞着肢体的小小战场中,亚度尼斯踩着平稳的步伐,手臂带起白虹般熠熠生辉的刀光优雅地挥舞出一圈圈绚烂的雪白光环。这倒不像在厮杀了,而更像是在表演一支节奏加快的维也纳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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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女孩掀起亚度尼斯覆在她头上的斗篷来时,除了亚度尼斯以外,视野中已经没有任何还站立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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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血腥味正在空气中逐渐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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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扔下崩开了许多口子的马刀,踱步到那被一剑穿颅的士兵尸首前,拔出了自己染血的长剑,向脚边甩手一抖,抖下了一条许多血珠连成的细长的红线来。那柄剑的剑身却光洁如新,露出此前被血掩盖的细密纹路来,闪烁着清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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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收剑入鞘,回头看了看那因这忽然发生的变故而不知所措的女孩,和那正努力想要从褥子上挣扎起来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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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凛,衰草离披。这辽阔的原野是如此的凄清,荒凉,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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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走上前去,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包,又从腰间解下水壶,全都放到这位母亲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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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走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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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发着抖点了点头,用手肘撑着地面勉强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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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女儿?”妇人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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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想了想,从钱袋又取了十枚银币,也放在妇人颤抖的手中。她不敢给得太多,这个失去了丈夫和父亲的家庭是很难保护好财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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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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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度尼斯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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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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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你了。”亚度尼斯回过头温和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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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终于回过了神来,跪倒在地,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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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神明顶礼膜拜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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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断断续续地啜泣着,一边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如此反复许多次,亚度尼斯才听懂那句模模糊糊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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