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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原初之器

第五章 原初之器

苍茫的波涛中,一群巨大的海兽沉浮,宛若一支奇异的军队在行进。

如果仔细看去,为首的一头上面还立着一道相较之下十分渺小的人影,若是再仔细看,人影的肩膀上还杵着一颗更加微小的黄色近椭球体。

那是一颗土豆。

或许算得上唯一幸运的事情,与米拉等人失去联系之后,洛琳遇到了自称为土豆之神分身的这个土豆。在它的神念操纵下,之前袭击自己的触手怪们成为了比船还要方便的交通工具——忽略舒适程度的话。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的她们正在飞速赶往名为兰姆桥的海港城市,它同时也是米斯坦林王国主要从事农业生产的南部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和王国北部繁盛至极的王都雷迪洛克作为最为重要的两大城市交相辉映。

虽然米拉并不相信洛琳在失散之后还会遵守区区的口头约定找到并帮助自己,然而实际上洛琳并不这样想,她,或者说王翊这个人,在遵循单纯的“善”这件事上有着奇怪的执着,哪怕为此付出社会上一般认为太过愚蠢的代价也会在所不辞。

换句话说,她可以单纯为了自己任性的行为准则而忽视实质的利益。现在也不例外,不论是出于恩情还是可能实际并不存在的友情,她都认为自己应该是对米拉和萨尔蒙斯等人施以援手。

“所以说,洛琳果然是冒险者吗?”不知道为什么,土豆对于这件事情总是纠缠不清。

“不是说了不再谈这件事情了吗?”洛琳摊了摊手,她不愿意在无聊的事情上说谎,于是使用了暧昧的回答。但她越是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土豆就越是认为她正是自己所在寻找的人。诚然杰林诺大陆有着许多以冒险者自称的人类,但土豆所问的在此之外完全独立的概念,从洛琳的反应来看,她显然知道自己问的是怎么一回事。

“从最后一位冒险者在杰林诺大陆的历史上消失,已经很久了。”土豆自顾自讲了下去,之前被洛琳一把丢进海中后,它说的话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莫名变得正经起来。不过它的这番话也令洛琳进一步确信了之前得到的情报,虽然原因不明,本来应该由玩家操控的游戏角色——也就是冒险者,在现在的游戏世界里却已经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这个世界实际上是原游戏的“未来”?洛琳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决定性的证据还太过匮乏。不过不论如何,这一点都是迄今为止自己在游戏世界发现的最为关键的要素之一。当然也存在自己得到的所有情报都是谎言的可能性,但那样也太地狱难度了。

“你不是土豆之神的分身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在乎冒险者的问题?所谓冒险者和普通人类在你口中不都是低微的存在吗?”

“当然不……等等,啧,洛琳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吗?”不得不承认,这土豆正经起来还是挺机智的。

“嘛……你想,之前不是说了吗?你所知道的情报要知无不言。”

“那时候我是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可以骗骗你。”

“嗯?”

“不对不对不对!洛琳女神,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呐,我问你,你之前用神念控制我,是在打什么算盘?”

“……”

“直接说就好了。虽然不能说毫不介意,但只要老实交代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洛琳,你的感觉真的和一般的人类很不一样。”

“行啦行啦,人和人都是很不同的,我就姑且把你的话当做夸奖好了。不过,你要是不老实的话,哼哼~”

“那好吧,虽然你可能不能理解,我就直接讲了。我用神念发现洛琳你的身上有一件很特别的东西,可能你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但那是价值无量的宝物。”

“哦?那是什么?”听到土豆的说法洛琳有些意外,但在片刻后就猜到了土豆口中的宝物。

“我也不能确定,毕竟我也只是感受到了与当年所见极度相近的强烈气息,而且说到底我也只是一道分身,并不拥有全部的记忆。”

“或许,就是你所谓土豆之神的正身,也并没有亲眼见过你说的那个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土豆之神可是——”

“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洛琳短暂地考虑一下,决定拿出自己一直贴身保管的晶体。在这样的时候与其对不知道真正用途的所谓宝物藏着掖着,不如换取一些确切可用的情报。

洛琳摊开素白的手,由不久之前任务的特殊奖励得到的结晶碎块便躺在她的手心之中。

“看着”梦幻的青苍色彩,土豆愣住了,在神念感受到那股令灵魂都要战栗的波动时,它就明白摆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连神明都要仰望的无上存在,甚至已经连想要抢夺的心思也被震撼所压灭了。

“怎么样,土豆,你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12原初神器中的那个吧,而且在原初神器中也是意义非凡的,真正的『初器』——虽然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这个宛若拥有自己生命的碎块在游戏中有着太多的称呼和名字,但它们无一不指向同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从土豆现在的反应来看,自己这个有些大胆的猜测可能是正确的。

如此一来,洛琳便能确定这个碎块就真的是那件连神明都想要争夺的宝物的一部分,也不知是福是祸。虽然古老=强大这种老套的安排在洛琳看来毫无逻辑,但不得不承认,“世界最初的神器”、“其余原初之器的锻造者”这样的设定一摆出来就能普遍吸引玩家的无限向往。

然而就如之前所说,这件名副其实的『初器』在游戏中一直辗转于各个时期强势的神明手中,即使在任务中有着可以使用的剧情,和另外11件原初神器一样,玩家并不能真正意义上将这件游戏设定中的“第一神器”收入囊中。

“老实说,原初神器我也是第一次真正得到。”洛琳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在土豆听来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番意味。第一次真正得到,这难道不是在说以前也“假的”得到过原初神器?又或者说,她拥有过12把原初神器之外的其它神器。

突然之间, 眼前的女孩就变得神秘莫测了起来。从她的谈吐就能明白,许多属于“辛密”的信息对她来说也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知识。这让土豆感到可怖,身为神明的分身自己也没有办法看透洛琳。自己还应该算计她吗?不如说,自己真的能够算计她吗?难道不是自己被她算计了吗?

“洛琳,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东西?”

“……”倒不是洛琳不愿意说明,只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特殊奖励』这种情况。纵令对方自称神明的分身,她不并不认为土豆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难不成,是从另外一个神明的手中夺来的?”虽然有一些微妙的差别,但土豆的说法基本成立“我就觉得,你的身上有着一股和土豆之神的清香不同的其他神明的咸鱼一样的味道。”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变着法子骂我?”

“没有,这样的气息只有用神念才能察觉到。之前有个女孩,身上也是这一种气味,只不过没有你这么浓烈,当时我也不太肯定……”

“另一个女孩?她怎么样了?”

“嗯,她当时就搭着我们命运般相遇的那艘船,后来船就被一群触手怪袭击了,人类而言好像没什么活口了……等等!难道说是因为你们的身上有那个神明的气息所以才会被海怪袭击?”

“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土豆没发现,洛琳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

“呜……这谁记得啊……”

“快想想!”洛琳用两只手同时抓住土豆,金黄的双瞳睁得老大,土豆没有料到,洛琳会露出这如此认真的表情。

“好……好像是,黑色的长发吧,长得也挺漂亮的,当然和土豆就没法比了。”

“船……船是什么时候开的?”

“也就不久之前——”

土豆还没说完,只见洛琳骤然松开双手,身体向后倒去,摊坐在海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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