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现的自若,不代表实力上双方就很接近……”
如此慎到,神浩的体温又下降了几分。
为什么,他被关在祈法教堂长达两年都没能逃出去呢?原因有三:
其一,教堂的外围建有高墙和哨卡,而身为囚犯的神浩等人,平常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教堂之内,所以逃跑无望。
其二,一般情况下,教堂内的净化骑士会二十四小时无间隔地巡逻站岗,想在他们眼皮底下趁机溜走,难比登天。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祈法教堂的所属区域,皆施有禁制和法阵,常人根本无法发挥实力。
除了教廷的内部人员,任何踏足此境的强者,哪怕他拥有以一敌万的神力,在教堂阵法的约束下,也和寻常人没有差别。
这也是为什么,两位净化骑士虽然表现得如临大敌,但神情中却饱含蔑视的原因。
「废话说够了没有?要是说够了,就请你赶紧躺进棺材里去吧!汉克,动手!」
「明白——!」
「呵呵呵,你们还真是心急啊,既然如此,那场早该到来的『救赎』,也时候登场了吧……」
不解于阿瑞斯的无名之勇,本着敌人长言,必有蹊跷的心态,约拿带头发起了死刑宣告。一时间,两名骑士都蓝光大放。
——代灵·无限铳剑。
而面对两名骑士的夹攻,阿瑞斯只是很随意地打了个响指,并说了声:
「嘣——!」
无厘头的单字,在座各位都是辣鸡的嘲弄姿态,阿瑞斯以实际行动,诠释了耍酷的极致含义:
「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是——?」
「怎么回事,教堂……被人袭击了吗?!」
霎那间,圣堂广场的喷泉两侧,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气势恢宏的声浪,就连持剑的骑士在此震颤下也打了几个趔趄。
朵朵浓尘横扫千军,犹如风卷残云清扫地面,在广场,在雪原,呈圆形向外扩散的冲击波势不可挡。这道狂风随绅士号召而来,却催促毁灭性的浪潮朝他前仆后继,势如破竹,一切不与地面平行之物都好似草芥,随风雪席卷万旗高空,随后消逝。
一如正午晟明,驱散一切阴影。
场间,除却一直机械运动的「脑无」,以及身心早已被凛寒麻木的神浩之外,唯有阿瑞斯张开双臂,迎接着自由的降临。
他脚步优雅地避开骑士刺向他的一剑,同时举高双手,好似要拥抱这猖狂毁灭的教堂盛况,面具之下传来胸有成竹之声:
「多么美妙的盛放啊?还有什么比这般景况更教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呢?不,不会再有了吧?自由的幸福旋律,阴谋破碎的美丽,在今晨,在教堂,在我眼前接连上映,真是不枉我潜伏两年,终于让我见到了『奇迹之星』的诞生,哈哈哈哈。」
说着,阿瑞斯陶醉地扬起手臂,让自己与轰然响彻的爆炸融为一体,仿佛他就是为此而生的一样,无比痴迷。
那是一副怎样绮丽的图景啊?光与火,雪与歌,尽数在绚丽如烟火的岩石碎片中齐声高亢,肆意飞舞,好似千鸟齐翔。
这是一场无比壮观的大爆炸。
原本美轮美奂的建筑群在火花中倾颓,造型华美的飞扶壁于剧烈的颤抖中倒塌,好一场旭日初升时的礼炮交响!
在祈法教堂高墙崩解的今早,他也将进行一场以他为主角,光影斑驳的盛放,现在,就让这烟花绽放得更悠久一些吧——
祈法教堂的圣堂广场,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大崩坏。
「混账——!现场没有魔网的波动迹象,是什么人能引发这么强大的共鸣现象?!汉克?你那边怎么样了?」
看守神浩的约拿咬牙切齿道,对于奉此地为圣域的教徒来说,再没有比圣域遭受毁灭更加严重的事态了。
「……我没事,只是这个人的行动太古怪了,你……待在原地不要过来!呜啊——!」
于奔腾如海啸的尘浪之中,神浩听见远方传来骑士的对答,唯有他毫无作为地躺在原地,无动于衷。
“是爆炸?‘他们’终于来了吗!真是不可思议,我还以为那是阿瑞斯吹嘘的,没想到真有人能做到……”
即便只能看见与地面平行的狭隘天空,但通过分析音效及大地躁动的震感,神浩也能察觉到周遭发生了什么。
是「救星」,那两个人在教堂的另一侧行动了!他们破坏了教堂,也炸塌了高墙。
若不是场间大部分人都是没有思考能力的脑无,恐怕广场中早就哄闹一片,你争我赶地冲向自由的怀抱。
「什么——!你说什么?风刮得太大,我听不见你说什么!汉克,你在什么地方!」
这时,狱卒约拿扯起大嗓门朝同伴呐喊起来。
由于露天的广场本就风雪飘摇, 加之爆破带来的气浪助推,此刻的圣堂犹如风暴肆虐之地,连神浩也差点给冰雪活埋。
「扑哧——!」
「如果你管那个曾经活着的骑士叫做汉克,那么从现在起,他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哦。去深渊之泉找他虔诚的灵魂吧。」
约拿还未辨清现状,阿瑞斯持剑泣血的身影,便于风尘中泰然行出。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戴着那张表情耐人寻味的三弧面具,但不同于刚才的怪诞,他现在的气场凌厉了许多——
只见在绅士的手中,赫然握着本属于汉克的骑士长剑,刀身不但冷光粼粼,开刃处还抹有一道血色。
不仅如此,在阿瑞斯的右肩,汉克瘫软无力的身体正趴于此处。
后者一动不动的身体仿佛没有骨头,随着阿瑞斯的行动,在雪地上摩擦出一道纤细而鲜艳的红痕。
这般随人摆动的放纵,怕是真如面具男所说,活着的汉克,在这个世界灰飞烟灭了。
唯有「死物」,才能去往「深渊」和「影界」。
「汉克——!你?你取回实力了吗……原来如此,你们早就算好了时间,连教堂的破坏一起,想逃出这座祈法圣堂吗!」
约拿无可奈何地目睹阿瑞斯一挺胸膛,将同伴的尸体滚落脚边,然后缓缓向他走来。
「逃?不……我可不需要逃哦。想要逃走的,只有你剑下的那位,以及这场爆炸的始作俑者罢了,我只是来凑热闹的。」
阿瑞斯煞有其事地摇头晃脑,丝毫不惧自己的贸然接近会让神浩丢了性命,语气中满溢的疯狂教人不寒而栗:
「要是我真的想走,就连你们的那位百夫长也留不住我,这座教堂,还是缺了『圣骑士』这样的好手啊。」
「少说大话了——!『神媒者 』!你再接近一步,我就杀了你的同伴,断送别人的求生欲望,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吗?」
也许是真的对阿瑞斯的狂妄感到忌惮,约拿握剑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但随即就平稳下来,剑尖直抵神浩喉结。
“这种时候,我果然应该默默看戏,不要打扰人家吧,阿弥陀佛……”
掉线许久的神浩咽了口唾沫,这种180°角看神仙打架的感觉,就是所谓的躺赢吧?
「哎呀呀,说的好像你真的会刺下去一样。我既然说了我是『参与者』,就不能让你们肆意地挑战我的底线,出招吧。」
绅士文质彬彬地摊开手,右手旋刃对约拿行了一个仪式礼,接着做出了教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卑微者以虔诚为剑刃,奉坚贞不屈为教条。」
阿瑞斯抬剑,剑指视线的焦点,口中引导则起「信仰」的力量,不一会,剑刃的刀锋上呈现出天空的蔚蓝。
「吾等秉十字遵听圣谕,持信仰斩守望者之敌——」
「『A MEN』!」
「这……这不可能!」
吟唱结束,阿瑞斯秉持的长剑绽放出令人心悸的奇幻蓝光。
湛空之洁,幽瞳之间,那股蓝色好似不忍拘束的生命狂野,聚集在一剑之上,给人以随时要炸裂的感觉,蓬勃百业。
「信仰被人夺走的感觉很令人羞愧不是?但这世间向来没有不可能之事,有的,终究是愚者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罢了。」
将这样一柄满载耀眼之挥的「铳剑」横于颊前,阿瑞斯的整个身影都要融化成一团火,一团焚尽一切的天蓝色业火。
若要说为何,约拿会对阿瑞斯能使用圣堂武器感到惊讶,则是因为,「铳剑」,是只有信奉十亚之人才能把持的圣器。
正如绅士先前低吟的咒文,圣堂骑士以虔诚为剑刃,以美德为力量之泉,可阿瑞斯身为犯人,却无视了前者的限制。
「不——!这是错误的!教廷为一众圣徒赐予的『祝福』绝对不会有所偏差!你说你是『参与者』,你究竟是谁——?」
不过,身为骑士,如果对化作自己力量的信仰轻都易产生动摇,那么约拿也仅此而已了。
所以,净化骑士没有惊愕多久,便从对圣堂的怀疑解脱出来,转而猜测其阿瑞斯的身份。
「大惊喜哟,想不到你对教廷的笃信会如此坚韧,早知道我就不说是来体验生活的了。在这儿呆了两年,有趣的东西还真是多啊。你作为骑士,应该很快就晋升为『歌德者』的一员了吧?」
「对教廷的进阶这么了解,这么说,你果然是……」
阿瑞斯仍旧动作浮夸地讲解起莫名其妙的东西,该说在预料之中吗?身为祈法教堂的囚徒,却能使用十亚的圣堂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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