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回过神来的叶虚之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脱离危险,看到眼前的熊熊大火,他转进了旁边的紧急出口。不幸中的万幸是,左侧的楼道尽管已经浓烟滚滚,但却还没有明火阻断两人的去路。叶虚之伸出衣袖捂住鼻孔,在把双眼都熏出眼泪的浓烟中一步步踩着阶梯小心翼翼地到达了一楼。
已经脱离危险,事到如今他又回想起了刚才在充满火焰与烟尘走廊中是产生的奇怪幻觉。嘴上说不出口,但他却始终对那种特殊的触感耿耿于怀。幻想,回忆,那身临其境却又似真似假的画面与触感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从住院部大楼中逃出生天,叶虚之冒着天空中的倾盆大雨背着唐梦玲来到了一个自带雨棚的停车位中。叶虚之把唐门放了下来,靠在了停在车位上救护车的旁边。从仿佛地狱一般的火海中毫发无损地走出,叶虚之拼命摄取着外界被雨水清洗后清澈干净的空气。
转向身后朝着楼房看去,一楼开始向上蔓延的火焰从破碎的窗户中喷涌而出。就算是到现在已经过去接近十分钟,由下向上的火势在阴雨的阴沉下依然没有消停的势头,还在一个劲地向着更高的楼层推进。
整座医院大楼已经被烈焰全部吞噬。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叶虚之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可当看到避难的病人与家属们随着警察的指挥渐渐疏散,他发现自己已经顾不上为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感叹了。
“唐海航人呢?”
唐海航所走的路线比叶虚之的要短。不知为何,事到如今却依然找不到他的身影。朝着已经被烈火所覆盖的大楼看去,生死未卜的唐海航让刚刚松弛的叶虚之再一次变得紧张。他冲到了人群中,一个接着一个扫视着所有人的面目,想要看到的身影自始至终却从来没有出现。
唐海航可是自己的好朋友,一想到他还被困在熊熊烈焰中,叶虚之就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旁等待专业营救人员行动迟缓的搜救。入口内已经冒出火焰燃烧后产生的毒烟,这却算不上把叶虚之拦在火海外面的理由。
轰隆——
就在叶虚之打算冲进已经被大火所吞噬的住院楼时,他眼前的走廊轰然倒塌。从屋顶坍塌下来的水泥预制板倾斜在门口,把通往内部的道路完全封死。
“残骸之间还留有缝隙,不是完全不能进去。”原本明亮宽敞的住院楼大厅里,积满了碎裂的水泥块。间断的爆炸不停地从高处撼动这这栋看起来已经脆弱不堪的建筑,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塌般摇摇欲坠。
“只要道路畅通,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嘴上自言自语一句,可面对眼前绝望的景象,叶虚之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而唐海航或许还被困在火海之中,自己就算是搭上性命,也不能对情同手足的好朋友见死不救。
“叶虚之,快离开这里!!”
一个手臂突然从后方抓住了叶虚之的肩膀,扯住了他拼命地向着建筑物外拉扯。转过头向着身后看去,唐梦玲不知何时离开了停车场跟随着自己走进了危险的医院大楼。穿在身上的病号服被雨水浸湿,残留在头上的水滴正一点点顺着扭曲的长发向下流淌。
“可是你哥还在里面。。”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雨水与泪珠混杂在一起,带着哭腔的唐梦玲紧紧地抱住了叶虚之,她不愿意叶虚之就这样踏进火海一去不复返。不然的话,自己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唐海航没能从病房里逃出来,不管是对叶虚之还是唐梦玲而言,这是一个难以接受的结果。在唐梦玲的请求下,已经被冲昏头脑的叶虚之才渐渐冷静了下来。面对着已经漫出赤黄色火焰的走道,虽然悲愤,但叶虚之已经尽力而为了。
。。。
作为李云峰签订契约的幽灵,通过生成虚体,奥丁获得了自由行动的能力。行走在医院四楼的过道之中,他正利用背在身上的火焰枪将一切化作火海。
为了让被破坏的医院看起来更自然一点,奥丁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喷枪,一点点‘修饰’着被自己视作艺术作品的细枝末节。
“这切口看起来太整齐了,也需要修正。”被奥丁摧毁的天花板直通上面的楼层,作为一个力求把一切做到尽善尽美的幽灵,他不会漏掉哪怕一丁点露出破绽的地方。随着进一步的冲击,看起来整齐地不自然的切口变得坑坑洼洼,被伪装成了因为火势破坏而自己塌陷下来的模样:“这样就完美了。”
“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将停尸房里的那具尸体毁灭掉。不仅把整个停尸房烧毁,还把火势扩大到了楼上。。”奥丁的头上戴着能够进行远距离通信的耳机。与他进行通话的,是正坐在‘酒窖’之中的李云峰:“很多人已经为此而丧命。再这样没有尺度地焚烧一切,会露出马脚的吧。”
“如果不把事情做彻底,留下来的破绽才会成为我们的隐患。”奥丁来到了从四楼走到五楼的通道跟前。就在他打算用火焰喷射器继续进行破坏工作时,一名身穿病号服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跟前:“遇到了点状况,先挂了。”
“管理局的内讧与我们并不想干,但要是因为那个老头的死让当局给参合进来,本来就复杂的局势,定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如果是奥丁的话,他认真起来应该不会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比起关注医院那边的进展,李云峰还有其他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做:“没办法,只能帮着管理局擦一擦他们的屁股了。”
根据‘酒窖’的追踪,在管理局内讧丧生的黄至深被运送到了这间医院之中。
存在疑点的死尸很可能暴露时空穿越者的存在。为了避免被警方察觉出端倪,‘酒窖’最终给出的方案是在停尸房内制造火灾以掩盖真相。这便是奥丁在医院之中肆意妄为的原因。
“参加仪式的各路势力都非常强大,但能够高概率把这种事情毫无破绽完成的,只有我们。那些从来都是在暗地里行事的组织没有做这种事情的经验。比起让他们把事情搞砸,还不如我们在精确的计算下严丝合缝地完成。”
依靠人类头脑作为硬件的电脑已经强大到了能够主动与人类进行智能交流的地步。面对李云峰的担心,十二名被捆绑在木椅上的少女异口同声,就好像是在阴暗教堂中集体朗诵经书的教徒,让地下酒窖中的空气充满着渗人的气息。
“昨天晚上五点半的时候,从上海向新月发送电力的高压线曾经出现了短暂的电压不稳定状况。在对可能出现状况的区域的摄像头进行了查阅以后,我发现了这个。”酒窖将一个视频片段放到了大屏幕上。将图像放大,两个站在电线上的模糊人影出现在了屏幕之中。
“居然站在高压线缆上,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李云峰知道在纤细钢丝上维持平衡的杂技,然而在拥有巨大电压的线缆上行走却是闻所未闻的:“训练杂技的人可不会在高压电塔上训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站在电线上的两人渐渐靠近。就在这时右边的人突然像变魔术似的从手中拿出了一把快有他身子高的冷兵器,把另一名站在线缆上的人给打了下去。
“这样的事情,会和选拔仪式存在关系吗?”李云峰看到这出杂技后,依然难以想象在一根钢丝上两人斗殴的景象。
“主人,我在刚才的战斗之中出现了损失,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任务了。”短暂的安静后,打破房间里沉默的,是来自奥丁的呼叫:“虽然我没有事,但火焰枪已经不能使用了。”
“居然会有人能够威胁到你?”听到奥丁的话,李云峰有些感到意外:“把医院里的住院名单能调出来查阅一下。虽然说是以防万一,但我总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虽然有两手,但应该只是平民。威胁已经排除,他已经成为这场烈火之中的受害者之一了。”喷火枪已经无法使用,奥丁便将其脱下丢到了地上。为了能够确保销毁证据,他用自己的脚将这把武器踩得粉碎,利用房间里的火焰引燃了从燃料箱里泄露出来的汽油:“任务结束,我将撤离现场,前往预定的藏身点。”
目前看来李云峰队的行动没有遇到什么重大的意外情况。然而为了防止被跟踪,奥丁在离开医院后的目的地并不是李云峰的宅邸。
他顺着自己没有破坏的那个紧急出口离开了医院大楼,来到了远离医院的花州渠公园以后,他脱下了自己身上已经被烧得变黑的防火服,丢在了公园后面垃圾处理站的垃圾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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