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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噩梦

55.噩梦

当叶虚之再一次睁开双眼,自己已经身处燥热的环境之中。耳旁传来的是行人们用古波斯语交谈的说话声,还有挂在骆驼脖子上随着摇摆发出声响的铃铛。

炽热的太阳下,就算是吹到脸上的微风也丝毫不能缓解难以忍受的热度。混杂在气流之中的沙粒与额头上留下的汗珠混合在一起,就如同在肌肤上抹了一层淤泥一般。

上一次闭上眼之前,叶虚之清楚地记得自己从伊格德拉西尔的手中接过了带有火焰刻文的特殊石块。被正式认定为参与时空管理员选拔仪式的自己,为何此刻会出现在一座沙漠之中的小镇里,站在人流穿梭不息的街道中央?

周围的人们身穿白色长袍,用着自己一知半解的古代波斯语交流着。自从古巴哈回归新月,那段沉睡在叶虚之心中的记忆便被唤醒。这里是乌兰托王国,他对眼前的环境并不陌生。

时空穿越能力是神秘的,叶虚之并不清楚这背后还存在什么秘密。即便当前没有签订契约,身体内的空间能量依然会带自己穿越到其他时空之中吗?

行走在这条中东古城的街道中,身穿战甲但却行动散漫的军人时不时出现在街道上,肆意抢劫着店铺中的食物与物资。他们的身上染满了暗红色的鲜血,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结束战斗后的败军之兵。

看起来像是店主的男人倒在血泊之中,站在一旁的妇女与小孩一边哭泣,一边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发生这样的事情,负责社会治安的伊格德拉西尔教卫队肯定不会对这样的事情保持沉默吧。

然而就算四处张望,叶虚之却也没有在街道上看见往常在城市大街小巷中身穿灰色大褂,带着刀剑巡逻的护教队。当店铺中的所有物资都被野蛮的军人搬运一空,却依然没有人敢站出来阻止他们的暴行。

冷漠的行人仅仅只是站在身受重伤的店铺主面前默默围观,所有人的双眼中除了恐惧就是对他人的冷漠。就好像是在乱世中只能保全自身一般,哪怕士兵们趾高气扬地离开许久,也依然没有人愿意伸出手帮助这名受伤的男人。

直到这个时候,叶虚之才明白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灰暗的年代。

乌兰托王国在王室与伊教势力的决裂后分崩离析,不可一世的王国塑造了伟大的文明,并不会因为一个政权的崩溃就彻底销声匿迹。庞大的王国分裂成了数个小国,在局势彻底稳定以前,各个国家之间的战斗持续了数十年局势才渐渐变得平稳下来。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不知道从王宫中逃到外面的古巴哈如今过得怎样。

等等,难道这就是自己会不由自主地穿越到这片时空之中的理由吗?

冥冥之中为身处这般境地的自己感到疑问,然而思念着古巴哈的心情涌上心头,恍然大悟的他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片是非之地中。穿越回现世的古巴哈成为了一个冷血杀手,叶虚之希望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把一个天真纯洁的公主,变得如此污秽不堪。

随意在这座城市中行走,仿佛是心灵存在连接一样,叶虚之能够在隐隐之中感受到那个自己熟悉的气息。随着这种莫名的感知变得越来越强烈,来到了一处无人问津的角落中。

这是一条即便在白天也无法被阳光直射的房间小巷,充满期待的叶虚之来到了这条狭窄的街道中,期待的笑容从叶虚之脸上消失。从这深不见底的街道之中,依赖直觉的叶虚之从其中闻出了不祥与绝望的气息。

两只老鼠从叶虚之的身旁跑出,一阵微风顺着小巷向着自己吹来。传入鼻腔之中的腐臭味让叶虚之作呕,他强忍着这让人反感的恶心气色向前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大堆看着就让人难受的垃圾堆。

泛着腐臭的食物残渣周围,飞在天空之中的苍蝇嗡嗡作响。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正在垃圾堆中一动一动,看起来像是在翻找垃圾堆里别人留下的食物残渣。然而来到这个男人身边后,叶虚之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

流浪汉的脸上满是癫狂的表情,吐着舌头,口水从嘴角一滴滴落到地面,面带癫狂的笑容一前一后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腰。一只手臂与一条腿从流浪汉的身体下方露了出来,尽管染满了黑色的污渍,却依然能够清晰地分辨出那是一名被残忍蹂躏着的女性。

“你在干什么?!给我滚开!!”叶虚之向从自己的身上找出一把可以攻击的武器,他伸出手放进衣兜翻找武器,从其中拿出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看到叶虚之摆出了想要与自己战斗的架势,那个在垃圾堆中为非作歹的流浪汉变得慌张起来。他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并不愿意与这个双眼中喷出怒火的年轻男孩一决高下。

流浪汉穿起了自己的裤子夹腿逃跑,叶虚之走到了那个被流浪汉**的女子跟前。她的身上一丝不挂,但却因为被埋在肮脏的垃圾堆之中而完全无法看到身体。哪怕是露在外面的四肢,也被肮脏的覆盖不忍直视。

“叶虚之。。叶。。虚之。。杀了我。。”

躺在垃圾堆中的女孩双目无神,她永远都直视着前方,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当过去曾经拯救过自己的恩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她转动自己的眼珠朝着叶虚之看去,轻轻地挪动着虚弱无力的身躯伸出手朝着叶虚之靠来,祈求手中拿着匕首的叶虚之让自己一了百了。

“不,绝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满怀信心独自闯荡天下的古巴哈事到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看到她从垃圾堆中爬出,叶虚之拼命地摇着头不愿意承认这以悲剧收尾的现实。自己费尽心思从生死线上拯救回来的梅瑟琳公主,在离家出走后居然会落魄到如此境地。

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离开了王室人员的保护,哪怕梅瑟琳拥有过人的体术,她也无法在面对排山倒海的野蛮人跟前一直屹立不倒。原本就是一个野蛮的社会,当乌兰托政权完全崩溃,从不懂得文明为何物的暴民终于露出了最原始的面目。自己为古巴哈所付出的一切,则完完全全打了水漂。

。。。

叮叮叮——

从噩梦之中惊醒的叶虚之坐在床上,他用被褥擦去了自己脖颈与额头上不停滑落着的汗珠。朝着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看去,此刻已经是清晨六点。

原来,这一切都是梦吗。

叶虚之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既然这这是一场虚假的噩梦,自己便不需要继续为那个拥有悲惨结局的古巴哈而悲伤哭泣了。

然而即便如此,叶虚之却依然无法变得开心起来。

俗话说,梦境总是与现实相连接的。自从梅瑟琳公主从王宫出逃后,便再没有人知晓她的下落。基于乌兰托王国灭亡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经历的浩劫,梦境里的那个古巴哈也不是毫无依据。

“虚之,今天是学校复课的第一天,可不要因为之前听课的日子变得懒散。每天早上的晨练,可不要松懈下来哦。”

刚刚被闹铃吵醒,身穿粉绿色睡袍的鑫姐便出现在了叶虚之的眼前。她的手中拿着锅铲,上面的油顺着金属表面流到了末端,一滴滴落在了木地板表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就好像是某种放慢节奏的时钟,缓缓地读着流逝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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