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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放逐之日(3)

5.放逐之日(3)

在来到学园之前,米夏其实一直是没有见过“班级”这样的团体的。

在踏进教室的这一瞬间,不管是讲台上的拉斐尔教授,还是讲台下躁动不安的学徒们,一下子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他突然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应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状况。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也就只能硬上了。

“各位!”米夏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走向讲台旁边,说道,“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发现,魔法已经消失了……”

说道这里,学徒当中一阵骚动,但不至于淹没米夏的声音。看来他们之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现在的异状。

反倒是拉斐尔教授猛地“啊?”的一声,惹得学徒们哄堂大笑。

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可惜教授并没有明白过来,还以为米夏正和他开玩笑。

米夏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讲台上拿起了含有金属部件的教鞭,借用了安丽斯学园长的名义,认真地请求拉斐尔教授到旁边去把教鞭悬浮起来。

拉斐尔教授狐疑地走到教室的一角,开始了他有史以来人生中最为挫败的任务。

米夏等学徒们的笑意过去一些,才继续往下说。

“魔法消失了,但目前原因还不清楚,是否会恢复也还不清楚。”

他也曾经想过,魔法的消失会不会是因为有人在释放大型的改良型屏蔽类魔法造成的。不过米夏粗略估算了一下,可是教学楼可是有四层以上的高度,算上魔法流的消耗,想要使用魔法覆盖整个圣克莱恩学园,恐怕是有五百个玛尔教授加上各种增幅装置都不太够用。

这种程度的计算,学徒们比米夏要更加熟悉。更何况,学园周围也没有任何的魔法光出现。

接下来,他的声音也比之前要更沉重了一些。

“但现在的另一个情况是,学园大门的铁闸门外面正挡着一群狂暴的眠鹿,而且有几只漏网之鱼已经冲进来。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我希望大家能暂时留在教室里面,千万不要走出教学楼。学园长他们正在想办法。如果情况有变,请大家听从拉斐尔教授的判断,不要丧失冷静,以免做出伤害身边的人的举动。”

在这里使用技巧,是受到了卡尔佳娜的启发。

他还故意隐去了魔物的描述,免得在学徒当中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疑。

对于没有战斗经验的一般学生来说,在丧失了魔力之后,即使是一匹发狂的眠鹿也能轻易地置他们于死地,把他们留在室内是目前最安全的做法了。

“还有,我需要有几个人,马上协助我通知一下教学楼二层的所有班级。有没有谁觉得自己现在比较冷静,并且能够把我刚才的话整体复述过来的?”

米夏的演绎技巧毕竟还不到家,没有很好地掌控局面,起初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

不过幸好,有人帮忙打破了僵局。

缇娅刚好坐在这个班级的第三排。她背上了自己背包站起来,走到了米夏旁边站定。

随着她的行动,有三名男生和一名女生也走了上来。

有了帮忙的人手,米夏让他们分别到各个班级去如法炮制,成功地安抚了所有班级。

米夏还亲自跑到洗手间前喊了一下,结果成功把一群躲在洗手间里抽烟的不良学生叫回了教室,其中一人还郑重地向米夏道了谢。

送学徒回到原本的班级来的时候,缇娅果然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向拉斐尔教授请了假。

拉斐尔教授手里的教鞭再次掉落到讲台桌上。他已上百次地印证了魔法消失的事实,正处于情绪低谷,所以没有仔细考虑,就任缇娅走掉了。

“谢谢你,缇娅。”

走出教室之后,米夏生疏地向缇娅道谢。

“小事啦小事。”缇娅摆摆手含笑说。

她没有注意到米夏的拘谨,好像早就已经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对了米夏,我刚刚在几个教室找了一下,爱琳、吉斯还有歇尔曼都不在,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昨天的事情你不知道吗?”米夏愣了一下,反问道。

“昨天?”

“……也对,昨天你才刚回到学园,他们大概是不忍心拉着你去守夜吧。”

“发生了什么事吗?”缇娅紧张了起来。

“海德里克他已经醒过来了,不过他失忆了。”

“诶?”

“昨天团长也在。因为大家怀疑加害海德里克的人还在学院里,所以模拟佣兵团除了你之外的其他成员们商量之后决定,在礼堂的预备室住下,说是要把海德里克守住一晚上。”

“这么说的话,不是今天早上就应该结束了么?”

但是,缇娅刚才并没有在其他教室里看到任何的模拟佣兵团成员。

“之前你有没有听到像钟声一样的声音?”米夏也顾不得自己再独自尴尬下去了。

“有的。”

“那是学园大门的铁闸门关闭的声音,有人为了把魔物眠鹿挡在学园外面,放下了铁闸门。有可能是佣兵团的成员。”

“魔物?不是普通的眠鹿吗?”缇娅感到有些混乱。

“刚才是为了才不造成恐慌才撒谎的,其实是魔物。安丽斯学园长用望远镜确认过了。”

“……不管了,我们赶紧下去吧!”

缇娅转身就准备往楼下跑。

“缇娅!”米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你现在能够对抗魔物眠鹿吗?在这种没有魔法的情况下。”

“……同时对付一两头还是没有问题的。”缇娅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抬头看向米夏,认真地回答道。

不过她也马上注意到了,米夏身上并没有携带弓和箭支。

没有了魔法,米夏的战斗力也就比普通的成年人稍微高出一点。

“等找到大家之后,顺带去一趟操练场旁边的仓库附近补充一下武器吧?”缇娅为了安慰米夏,想到了不错的提案。

“……到时候就麻烦了。现在就出发吧。”米夏总算是认可了让缇娅涉险的行动。

二楼的班级依旧有些嘈杂。两人也没有再拖沓下去,一路向教学楼门口奔去。

当缇娅和米夏经过一楼走廊的时候,一楼的班级全都静悄悄的。

也不知道卡尔佳娜用的是什么办法,总之肯定比米夏要更具备震慑力就对了。

“……米夏。”缇娅边跑边叫他。

“什么事?”

“这次又是魔物……你说会不会是上次那伙劫匪?不过这次他们又是想抢什么物资呢?”缇娅皱着眉头。

她并不是一个极端擅长存疑和发现矛盾的人。缇娅的推测通常也只能直接建立在已知或者已推论出的信息上面,往往忘记了确认其中的分歧。

这种思考方式,非常容易会受到各种“根据”的限制。

“……袭击魔法学园和袭击狩猎团不是一个概念。袭击狩猎团只是抢劫,但袭击魔法院校,可以说是与魔法公会宣战了。万一这次的事和上次如果真的是同一伙人所为……那说不定,他们的计划已经不是我们能够阻止得了的了。”他耐心地解释道。

米夏并非是在打退堂鼓。

事实上正好相反,他嘴上虽然说着阻止不了,但内心又冒出跃跃欲试的冲动。

一面无比地渴望着平凡,一面又乐于被动反击各种突发状况。这不是米夏的专利,但也并非多数人拥有的秉性。

“那怎么办?”缇娅担心地问道。

“只能希望最坏的情况不要发生吧。”

两人迅速赶到了学园的正门。

一路上,也看到了几匹到处乱撞的魔物眠鹿。缇娅第一时间打算与他们正面作战,却被米夏拉着躲到树干背后,避开了缠斗。

当他们靠近大门的时候,通过铁闸门的格状缝隙,可以看见门外密密麻麻的魔物眠鹿,数量在三百头以上。

魔物的体型比眠鹿大了一半,有接近两米高,毛色显深,眼睛发红,面部暴起着暗红色的网状血管,鼻孔里喷着热气,在外观上与一般的眠鹿有着不小的区别。

地上还有几块鹿皮,应该是在铁闸门落下时当场毙命的魔物留下的。

前排几匹魔物眠鹿看到米夏和缇娅接近,魔物的天性驱使他们嘶叫着再度向铁闸门发动近距离冲击。还好铁闸门的厚度和重量都非常充足,没有受到一丝撼动。

米夏抬手试图向着它们发动魔法,依旧没有成功。

此时亲眼证实了魔物眠鹿的存在,米夏替魔法公会感受到了一阵来自世界的讥讽。

不管是人为也好,自然也罢,至少现在在圣克莱恩学园里,魔法确确实实已经消失了。

根据魔法公会的理论界定,魔物是魔法现象的一种,所以魔物是绝对不可能在脱离魔法的情况下存在的。然而此时,却魔物眠鹿却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曾经有学者使用了诸多严密的手段证明了回归的魔物是一种魔法现象,也成功地使用魔法召唤了魔物。然而在这一刻,那些言之凿凿的证明全部都变成了可笑的谎言。虽然还不知道那些画在动物残肢上、用来召唤魔物的魔法阵群是否与其他魔法存在什么不同,不过说到底,魔法公会的权威性将会受到严重的质疑。

这一点,将来应该很可能会被企图代替魔法公会的势力所利用。

魔物眠鹿顶撞了几次铁闸门无果之后,就安静地停下了。

魔物不是完全没有判断力,只是缺少了理智。如果没有受到食物的诱惑或是其他一些内因外因的刺激,他们还是能完成基本的趋利避害的。

见魔物安全地被挡在铁闸门外,米夏和缇娅暂时放心了一些,打算在大门附近展开了搜索,找到放下铁闸门的佣兵团成员。

“米夏?还有缇娅?”虚弱的声音突然从大门上方传来。

米夏和缇娅抬头一看,发现对方并不是模拟佣兵团的成员。

“……佩鲁兹?”

“佩鲁兹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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