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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田野(2)

第十八章 田野(2)

田野离开了潘多拉,弗洛艾朵也离开了教会,开始了他们流浪的生活。

有很多人想要弗洛艾朵作为素材,为了安全,田野与她漂泊于各个大陆之间,居无定所。但他们也欣赏到了各个地方的美景。

两人都对那样与所爱的人在一起的生活十分满意。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可是,在他们看到一对对父母牵着孩子的手时,有一个可怕思想的萌芽产生了。

他们想要个孩子。

弗洛艾朵经历了教会的洗礼,是不能怀上孩子的。于是,他们决定前往百慕大,寻找那里隐居的恶魔。

恶魔对这来自对立面的两人很感兴趣,于是许诺实现他们的愿望。

以一种扭曲的方式。

于是,弗洛艾朵发现,她每当在自己所写的一部悲剧上写下一个字时,那个字就会渗入纸里,之后不久会有回复出现。

一名来自名叫普洛施的少女的回复。

那就是恶魔所赐予他们的孩子。

普洛施的人生轨迹在弗洛艾朵落下最后一个字时就已经被固定。知道这个事实后的田野与弗洛艾朵一次次地想挽回自己孩子的生命,所换来的仅仅是一次次看到自己孩子在树林中孤独地结束自己生命的绝望。

这就是普洛施的命运,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最后,他们放弃了。

他们以日记的身份,只与小时候的,尚未接触到世界的阴暗面的普洛施对话,沉溺于与年少无知的女儿通话的错觉中。

现实中的悲剧随之到来。因为恶魔的玩笑,田野与弗洛艾朵的位置被暴露了。

当他们在日本赏完樱花,田野从神社回来时,看到的是躺在血泊中,头部被割掉的弗洛艾朵的遗体。

他将遗体埋葬在树海之下。

当时,他抱着遗体时,想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么想了足足三天。

梦中那名恶魔又出现了,嘲笑着田野并承认这一切都是她所为。当他质问恶魔为何这么做时。

“你们凡人的幸福无聊透顶,但你们的不幸却是棒透了。”

恶魔是这么回答田野的。

况且你这个作孽这么深重的人类,也没有资格享受幸福吧。

恶魔大笑着满意地离开了,她看到了令她满意的一幕戏剧,留下了在这空白的世界中默默流泪的田野。

他再次变得一无所有。

恶魔告诉他杀死弗洛艾朵的是他以前的搭档,田野毫不犹豫地前去暗杀了他。

从此他被潘多拉追杀,教会也因为他曾是刺客而不肯接受他。

田野被夹杂在两个世界间,徘徊着,两侧都是遥远的彼岸,没有供田野容身的场所。

当他一年后再次来到日本时,一名巫女听到了他对神灵的低语。

田野诅咒着神灵,为他安排这样命运的神灵。

诅咒对将他眼前的幸福夺走的恶魔视而不见的神灵。

“想要复仇吗?”

巫女这么问他。

少女告诉他,自己是Echo(回声,希腊神话中居住于山林水泽的仙女,因得罪天后赫拉而被夺去说话的能力,只能重复他人的尾音),是为了击溃潘多拉而成立的组织的一员。

田野加入了。

他为这个组织提供了许多潘多拉重要的情报,组织对潘多拉实施了数次大规模的打击,使其实力大减。

作为回报,组织帮助他讨伐百慕大的恶魔,但当他们到达时,恶魔已经离去了。

田野对反复的战争感到疲惫。他现在只想要平静地活下去。

于是,组织让他来到中国,让他作为一名教师,过着以往的生活。

……

“之后,我就这样一直活到现在。”

“……”

“这本书我拿走了。”

听完田野的故事后,伊零举起了手中的笔记。

“……要拿去做什么?”

“还用问?”

这本书里承载着梦想,来自田野的,也是来自弗洛艾朵的。

无论这梦想从何而来,又如何的残酷,但这依旧是梦想。

伊零要将这罪恶的梦想改写,变成自己所希望的样子。

算是为了田野,也是为了自己。

“……”

“从外界是无法干涉里世界的。”

“我知道。”

“你打算连接两个世界?”

“嗯。”

……

“那可能会带来时空错乱,可能导致两个世界融为一体。而且,你自己有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喔。”

“哪怕这样你也要做下去吗?”

“你说呢?”

伊零看着熟悉的天空,笑了笑。

“田野老师,你的女儿,和这个世界,对你而言,哪个更重要?”

“……我知道了。”

伊零摆了摆手,消失在田野的视线中。

“……”

田野第一次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的耀眼。

自己不知因是阻止他危险的行动,还是应该支持他继续走下去。

……

回至家中,伊零再次打开了那本充斥着悲伤的书籍。

手按在书本的扉页。

(掌握着时空的人啊,为我打开命运之门。)

周围开始扭曲变形——这周围时空不再规则的表现。

原本海蓝色的墙壁开始变得暗淡无光。家具消失了,伊零置身于一片混沌中。

(时空,指定,连接。)

选定了普洛施所在的时空后,伊零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抹去了。

这是穿梭于两个时空必须付出的代价。

如果他能平安回来,那么一切都会回归正常,但如果他无法回到这个世界,那对于这个世界,伊零这个存在,就会真正地消失了。

奥蕾希雅之所以能让自己的存在不从原先的世界消失,因为她能以伊零为目标进行转移。但此时伊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

伊零相信自己能很好地解决这件事。

眼前开始变得明亮,他知道,快到普洛施的世界了。

(等着我的凯旋吧,地球。)

强光之中,伊零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

好像有人在和自己讲话。

他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草原。

周围一股青草的香味,伊零抽动着鼻子闻着这股好闻的味道。

(看来是成功了。)

没有引起时空霍乱……很好。

这是自己第二次穿梭时空吧,虽然上次是类似于转生的。

“那个……请问你是伊零先生吗?”

旁边传来一名开朗的小女孩的声音。

……

伊零才发现旁边站着一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

她有着浅绿色的头发,穿着一件朴素的连衣裙,和周边的大自然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我是伊零。你是普洛施吗?”

“嗯。突然看到日记发出白光,然后伊零先生从日记里出来了……真是吓了一跳呢。”

“喔……”

伊零看着眼前尚年幼,未遭世俗污染的普洛施。

“太好了……”

“干什么?”

普洛施歪了歪头,表现出一丝不解。

“没什么……只是感到真正见到你很高兴罢了。”

他感觉眼眶中有液体要涌出,赶紧抬起头将泪水咽下去。

普洛施对伊零的表现有些不解。

不过她不会在意这些。开始观察伊零。

“伊零先生,真的好漂亮馁。”

“是吗?”

伊零感觉心中激扬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下去,低下头。

“就像天使一样。”

小家伙很认真地说。

“我能不能叫你天使先生?”

她想摸摸伊零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辉的银发,但又担心伊零讨厌这样,手又收了回去。

“这个……”

伊零想了想。

本来他想拒绝的,可想到。

(自己现在所扮演的不就是拯救她的天使的角色吗?)

“抱歉,我不太喜欢你这么称呼我哦。”

“这样啊……”

普洛施沮丧地低下了头。

“不过,如果想摸我的头发,是可以的。”

“喔……”

普洛施先是抚摸着伊零垂到小腿肚子的头发。

“好顺滑啊……”

普洛施对伊零头上略微竖起的呆毛有些感兴趣,开始按着那一撮头发,之后摸着伊零的头。

虽然感觉有些奇异,但只要她喜欢就好。

伊零陪着普洛施做着各种游戏,一直到了晚上。

普洛施将伊零介绍给修道院的大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来自天上的天使。

晚饭后,普洛施来到大草原上乘凉,伊零在一旁陪着她。

两人躺在一棵大树下,感受着吹来的阵阵微风,数着远处的繁星。

夜晚的草原并不是一片黑暗。萤火虫飞舞着,在闪烁着荧光的樱花草上飞舞着。四周寂籁无声,只有蟋蟀演奏着自己的夜之变奏曲。

“真是美丽啊,这里。”

“想到很快就要离开了,真是有些伤感呢。”

“不觉得孤单吗?”

“怎么会呢?”

普洛施趴在草地上看着伊零。

“你不是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嗯。”

我会的,你找到自己的归属。

伊零看着夜空。

一道流星闪过,伊零向它说出自己平凡的心愿。

(我希望,普洛施能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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