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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战乱之始 1

第二章 战乱之始 1

“老夫不想再听到‘线索中断’这种借口!”这位长着看似慈祥的白眉白胡的老人此刻在阿斯加德御前议会的会议上大发雷霆。“大半年过去了!你们居然到现在都没能摸清楚‘那个’的行踪!”他冲动的用手敲着红漆实木桌子,从海外进口的陶瓷杯中的高档红茶就这样被这位老者制造的震动溅了一桌。一群废物,老人心想着,这个国家新生一代的年轻人远不如自己当年,无论是军部还是帝国直属情报机关,现在都由着一群废物在胡闹。长桌对面的帝国直属情报机关处长,也就是老者心目中扶不起的“年轻人”,现年也与约有四十岁了,两鬓早因繁杂的公务染上了些许银丝。这位脸庞削瘦干练的中年人似乎不屑于与老者争辩,只是继续波澜不惊的阐述着自己近期整理的报告。

“阿斯卡·伍德在上个月突破我们在格林希兰德共和国的奥林匹斯的抓捕后就下落不明了,去年在尤顿海姆得到的材料的翻译工作目前也停滞不前,学院方面表示只能解读前半部分的文字,从文档的第五十七页起,都是用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古文字撰写的,我们所能知道的仅仅是这是一种象形文字,类似于那些东方人的文字,我已经与我们安插在那的人取得了联系,最迟月底就能‘邀请’到那边的文字学家参与翻译的工作。首相大人,同时我希望能通过您取得与皇帝见面的资格,我们的眼线最近在南方获得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关于这件事我希望能与陛下当面谈谈。”

“你们能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值得惊动陛下大驾?”被称作首相的老人嘴上这么说着,其实这个国家的皇帝,甚至已经很久没有出席这个被称作“御前议会”的会议了,皇帝的权力早在先帝在世时,就已经几乎被这位首相大人与其他重臣架空,现在的皇帝既没有必要出席会议,也没有足够的权利来影响议会的决断了。“何况,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么?你需要越过我直接与陛下会面?简直是居心叵测!”

“而且,这个月就是皇子的成年礼了,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来干扰这即将到来的盛典。”一旁经首相一手提拔的财政大臣补充道,“同时,我提议削减在调查研究‘恶魔’一事项目的经费,如此巨额的资金消耗换来的就是如此可怜的线索,不值得啊,这个国家还有着更加需要用钱的地方——比如我之前说的,皇子的盛典,同时也是那些百姓的盛典,我们需要有一件积极的事来让人们暂时忘记我们与南方诸国的那些失败的‘摩擦’。”

“是的,老实说,我们不像你们这些神赐者这么虔诚,我不关心什么‘渎神’的事,我告诉你们,只是因为那个什么狗屁阿斯卡·伍德的研究对这个国家有价值!咳咳……”首相咆哮着,直至咳嗽了起来。

“实话告诉你,神只是我们统治的工具罢了!就像你是我们的工具一样!陛下的皇权是神赋予的,那些愚民们又信仰着神,又有你们替高高在上的伟大的力神彰显神威就够了!如果神真的在乎我们这个世界,我,怎么没有听到过你们所谓的神谕呢?还是说,伟大的力神只钟情于你们这些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废物?”

气氛骤然变得凝重起来了。眼前的神赐者——也就是情报处长,在听了这番对力神大不敬的言论之后,目光锐利的死死的盯着首相的脸,双手不自觉的在桌下握成了拳。

“你那是什么眼神!”铁腕如首相之人岂能忍受此等挑衅,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丝毫不在意自己垂老的身躯,与神赐者对峙着。

沉重的空气中只回响着墙边落地座钟发出的嘀嗒声。

就在这时,咣当!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被吓了一跳。

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侵入了这间屋子。

火一般红的削的贴近头皮的极短的头发,搭配着剑眉吊眼,弱冠之年的朝气和刚毅的棱角分明的脸庞,有着薄唇的嘴角不经意的流露出带着骄傲的微笑。

“继续议程啊,各位。”这个年轻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卸下了自己的板甲护手,他的身上是一套标准的阿斯嘉德高阶军官戎装,暗红色镶金边的内衬,配以钢制的喷有金漆色板层护手、胸、胫、足。唯一令他显得更加身份显赫是他的斗篷,系带处有着银质,雕有力神那傲视目光的头像,鲜红的斗篷上则绣着象征带来战争的胜利与敌人的死亡的女武神双翼的金色线条——这便是阿斯嘉德帝国最强战力的象征,阿萨之锋,一只完全由有着极强战斗能力的神赐者组建的大军。

“殿下。”在场的所有人不得不起立向鞠躬他致意,而他只是轻松的挥了挥手,将卸下的手、胸护甲与斗篷交给了身后一名身着同样装备,肤色却黑如木炭的高瘦男子,示意男子离开,黑人男子在致以与在场其余人同样的礼仪之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我错过了什么么?”男子放松的走向了长桌的一侧,悠然的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面带笑意的望着对峙着的情报处长和首相,以及惊慌失措的财政大臣和其余几位军政要员。

愤怒。

没错,虽然是因为不同的事情而愤起,燃烧的却是同样的怒火。

一会儿,这名男子也起身离开了,预示着今日的会议到此结束,留下的只是一副带有嵌着深深指印的桌椅,和惊讶的,喃喃自语的首相大人。

他已经不再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了。

这个男人胸中的怒火愈燃愈烈……那个能将怒火化作力量,化作怪力的神赐者,当今帝国皇帝的独子,理所当然的皇储,被他的敌人敬畏的称作“赤红的火炮”——佐恩·提坦。

他的怒火传达着这样的信息:以神赐之力,他将会从我手中夺回帝国。

是时候该把这个男人视作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劲敌了。

而情报处长则仿佛受了鼓舞一般,在整理好文件,向大臣们敬礼致意后,随着佐恩的背影一同离开了会议室。

“皇子殿下。”

佐恩回过头去,望见情报处长带着期盼的目光快步向自己走来。

“皇子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我有要事要向您禀报。”

“如果是‘恶魔’的事情,我在南方作战的时候就听说了”佐恩猜测道,“据说事情比想象的要棘手的多是么,那个叫做阿斯卡·伍德的人我有所耳闻,是个难缠的对手。”

“事情不仅仅是‘没法逮捕阿斯卡·伍德’那么简单了,殿下。据可靠消息,这个男人正在利用‘恶魔’的力量,谋划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佐恩很快领会到了情报处长的意思:“我想,我们需要找个时间再更加隐秘的地方谈谈这件事。”

“那我先告辞了。”情报处长挺直腰身立正敬礼,皇子也同样向处长回礼,并目送他走出了议院大门。

来吧,恶魔,就用你的失败来证明我的怒火势不可挡!佐恩·提坦暗自握紧了自己因遏制不住的激动而颤抖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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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伍德总算是从一天忙碌的工作中解放了出来,他脱下上衣,从自己工作和寄宿的旅店后院的井里打上水,浸湿毛巾,用冰冷的井水擦拭着自己日渐宽厚的胸膛,二百天了,这是他离开家,抛下自己的母亲,来到这座帝国南方繁华的港口城市阿尔福海姆正好二百天了。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还是那一天梦魇般的场景。

流着心碎的泪的母亲,因仇恨而失去了理智的路易斯,带着诡异微笑的神赐者……然后则是血,大量的血,满眼的红,从天而降般的,令人头疼欲裂的恶魔的嗓音。

以及父亲,或者说……恶魔,缓缓离开自己视线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

唉——尼古拉斯长长的叹了口气,提上了更多的井水,打算干脆洗个热水澡来放松放松心情。他一边想着那些烦扰他许久心事,一边打开了员工浴室的门,浴室只是用后院仓库临时做出的隔间,虽说简陋,但是由于空间狭小,除了一个浴池便无他物,若是烧上足够多的热水,便可让水蒸汽充满整个浴室,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啊……

水蒸汽?

尼古拉斯突然意识到,浴室里正充盈着本不应该存在的暖意。——他还没有烧水呢。

嗯,一定是有人抢先一步了呢。我只要道个歉先出去就好了吧。

然而,紧接而来的是令人头皮发麻的预知危险的第六感……

“尼古拉斯——”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小腿软的像是被猛兽在暗中凝视了一般。

“是薇拉吧……?”薇拉·雪诺,尼古拉斯在旅店的工作伙伴,性别女。

没错,性别女。

“既然知道了的话……”

尼古拉斯闻言,仿佛确认般的回过头去。

糟了!又是那种强烈的杀气。

“那还不快给我滚出去!!”一块肥皂直射向尼古拉斯的额头,如果换做是别的什么更加坚硬有杀伤性的物体,尼古拉斯的短暂的人生怕是该就此结束了,幸好只是块肥皂,因大力的投掷嵌在了措不及防的尼古拉斯的脑门上。

“看……到了呢……”在倒下之前,尼古拉斯支吾着吐出了这几个字,眼前莫名浮现出过往回忆的幻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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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桌上留下一封仅仅是用油纸包着的,看起来一点也不重要的辞别信之后,尼古拉斯流着泪回头望向自己的家,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此刻他却并不愿意去回忆在这发生的种种过往——这一切刚被自己称作“父亲”的男人毁掉。

泪与血与恶魔。

“庆幸吧凡人,你们又能再多苟延残喘一天了。”

恶魔说完这句话便淡出了众人的视野了,而“她”所带来的厄运却没有随之而去。警察们先是带走了满脸迷茫的路易斯,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哈泽玛和父亲的公文包,第二天一早,又想来带走哭了整整一夜,面色憔悴,心中无比痛苦的母亲。

尼古拉斯想要去阻止,却很可笑的,被警察打翻在地,反剪着双手带着镣铐,满脸淤青的一并被带到了尤顿海姆警署。也不记得警察都问了些什么问题,自己又回答了什么了。只记得和母亲相互搀扶着回家的途中,被沿途的路人所唾弃咒骂。

杀人魔的**和杂种!

我们平时都被他们给欺骗了啊,这些恶魔!

没想到伍德一家平日衣冠楚楚,竟是这样的禽兽!

随着这些恶毒的语句而来的,还有厌恶和侮辱。这些诋毁的源头不乏往日的同学,邻居,朋友,也来自素未谋面的陌路人无端的泄愤。自己和母亲,在这个小镇上,变成了包庇害死镇长的恶魔的罪人了。

当尼古拉斯和母亲相互搀扶着回到家后,他便做了这样的决定。

离开,离开这个伤心地。

“妈,跟我一起走吧。”他邀请母亲一同去寻找他那胸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

“我需要呆在这里……你的父亲……我要在这等他回来。”

尼古拉斯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于是在一个夜晚,他独自一人离开了尤顿海姆。

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尼古拉斯狼狈的在风雨和泥泞中挣扎着,半个月后,靠着不多的积蓄,一直朝着南方走去,他想要到达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人生。

然而,逃避过去,这并不是他唯一想做的事。

他想要找到阿斯卡·伍德,那个被称作恶魔的化身的男人。

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必须由自己的手来了结。

尼古拉斯此刻并不知道,他心中对父亲的强烈仇恨,来自于哈泽玛的神赐之力——但这并不代表尼古拉斯心中并没有对父亲的恨,而哈泽玛只是放大了这种情感而已。

他一路乘着那种新科技蒸汽动力车南下,到了港口城市阿尔福海姆。

这是一个热闹的商业城,随处可见的商贩们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起便开始兜售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商品。

当这第一缕阳光勉强爬上堤岸,照到桥洞底下时,人们才发现,这个在潮湿中蜷缩着的少年并非借地休息,而是实实在在的饿晕了。

尼古拉斯终于用完了他最后的积蓄——钱也罢,体能也罢。

巧的是,他临倒下前,视线瞄准的是一家旅店——本想着放下自尊的尼古拉斯打算去讨要些食物,却偏偏没能撑过这几步路的距离。

这是一家阿尔福海姆的著名旅店——有着从祖辈继承而来的,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海豚与诗人,她临着东海岸而建,规模不小,主店面有着四层楼的客房,据说可以时常看到海里畅游着的海豚跃起。

这家旅店的历史足足有百年之久,装修却不断的在翻新着,今天也是如此。

老板叫做阿奇罗德,有一个漂亮的养女——薇拉,著名的海岸之花,十八岁的她是阿尔福海姆半数以上适龄男青年所追求的对象——虽然个子不算高却身材窈窕,凹凸有致。她有着像是阿斯加德皇室血统才拥有的红色头发,留作披肩长短,发梢衬托得脸型愈发可人,五官谈不上精致却颇有风韵,最勾人的是那一抹红唇,嘴角天生微微上翘,无时无刻不流露着似乎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的魅惑微笑。

在堆满笑脸的,向周围的熟人道过早安之后,身着黑白相间旅店女招待的短裙装扮的薇拉迈出了旅店大门,准备开始这些天的装修采购。

按照爸爸的说法,这次要更新一批桌椅,就的那批据有些客人说,一是掉漆的很严重,二是椅子腿开始发霉了——这才买了多久啊,必须得找家具店老板的麻烦……这分明是批次品嘛!至少,他这次得给我个折扣什么的。

薇拉这样想着,虽然家具店老板是个刚过二十,从父亲手里接过生意的毛头小子,每次见到薇拉都把持不住自觉给折扣的败家玩意。

薇拉没走几步,便看到眼前不远处有许多人,闹哄哄的围作一团,大概是在看热闹。

“嘿,薇拉!”一旁的鱼商大婶叫住了她。

“看到那边那个可怜的孩子没有?我这里有几条新鲜的鲱鱼,你拿去,换个面包给他果腹吧。”

“……鱼就不用了啦,大婶,我这就去看看他。”虽然有些嫌麻烦,但人们心中的好孩子薇拉还是如此回答。

人们见到薇拉,都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薇拉径直走向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在好心人的帮助(劈头盖脸而来的一盆凉水)下刚刚清醒过来,迷糊的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头一次觉得阳光是如此的刺眼。

仅仅是晨光而已,便让尼古拉斯目眩不止。

在太阳照射下,边缘发梢泛着金色光芒的薇拉弯下腰,向着尼古拉斯伸出白皙的右手:

来吧——

这晕眩究竟是来自究竟是来自光的炫目,还是薇拉女神般的微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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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神情恍惚的情况下,是会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来的呢。这次……就勉强原谅你了。”

在浴室事件发生二十分钟后的旅店屋顶上,薇拉一边歪着头用毛巾擦拭着湿发,一边宽慰着忙于解释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的尼古拉斯。尼古拉斯则红着脸(吃了薇拉一记‘肥皂重击’的结果),偷偷的望着身边的女孩那水嫩白皙的翘翘的鼻尖,嗅着女孩刚出浴后身上淡淡的清香。

“还记得你是怎么被我捡回来,又硬赖在这不肯走的么?”薇拉试图用转移话题来打破尴尬的气氛。

尼古拉斯陷入了沉默。

并不是因为若有所思或者莫名惆怅——

根本是薇拉你硬要我留下来的吧!

尼古拉斯内心的声音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在他被带到旅店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之后——

“请让我打工还债吧,我不想欠下人情。”

他这么说道。

虽然老板阿奇罗德并没有要尼古拉斯还债的意思,但看这小伙子这么坚持的样子,就打算试用他一段时间——正好,有一位店员正打算回老家探亲,让尼古拉斯补上空缺便是。

尼古拉斯把自己满腔情绪都发泄到了工作中。

这是阿奇罗德见过的工作起来最不要命的年轻人。但如果仅仅是干活认真积极也就罢了,探亲的店员一回来,也就将是尼古拉斯离开的日子。

然而偶然的一次机会,尼古拉斯进厨房给大家做了几道,从母亲那学来的,来自夏帝国的菜肴——

旅店里包括老板一家在内的众人纷纷高呼,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尼古拉斯也懵了,原本以为自己吃惯了的母亲的私房菜已经很美味了,没想到用了港口贸易优势带来的,来自异国的原材料,味道竟然比母亲亲自下厨还要诱人。

“喂喂,你小子这手艺从哪儿学来的?”厨师长用胳膊肘拱了拱呆立在一旁的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没有回答,眼框中似乎有莫名的液体回转着。

“嘿,年轻人你怎么了?”一名从美食中缓过神来的食客注意到了尼古拉斯湿润的眼睛。

“我估计呀,尼古拉斯他只是身体不太舒服了,来,我们走。”薇拉这才关注到已经来到自己身边数周的这个同龄人,因为他总是那么的沉默寡言,郁郁寡欢,薇拉起初并不是很喜欢这个阴郁的少年——然而这天,薇拉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她牵起了尼古拉斯的手,拉着他走到了后院。

“我知道你不太愿意提自己的过去。”薇拉用尽可能温柔的语调安抚着尼古拉斯。在尼古拉斯刚来旅店的这几天,她还是颇具戒心的打探了这个少年的身世,然而也没有什么进展,只知道不是本地人,尼古拉斯口风也很紧,仅仅说自己与家人闹矛盾而离家出走——据薇拉猜测,他连自己的故乡都是随口胡诌的——但这并不妨碍如今薇拉想要留住他的决心,即使是养父谨慎的与薇拉商量过好几次要不要留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尼古拉斯的神秘反而勾起了薇拉的兴趣。

“尼古拉斯·莱克斯,”薇拉轻唤着尼古拉斯编造的假名,而她早已看穿真相:“我不管这是不是你真正的名字,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就算是我也能看得出来,你有不愿提及的过去……”

尼古拉斯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不谈这事情了吧……”

于是少年想要转身离开,却又被薇拉一把拉住了手腕。

少女掌心微热的触感让尼古拉斯的心稍稍软了下来,他并没有甩开薇拉。

“我来到这儿,是想要改变些什么。”尼古拉斯垂着头默默的说道。

是的,改变。不过十七岁的少年,自是无法接受家庭的变故,父亲是恶魔的事实——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改变这事实带给自己的超脱现实的荒唐苦果。

“我痛恨在我身上发生的过往。那种被人歧视的感觉,连带着我的母亲……”

够了,说的够多了。尼古拉斯在自己情绪失控之前闭上了嘴。

“你觉得,你的生活需要多大的改变呢,仅仅是离家出走,换个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少女问。

“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要做的事情,不是你们能理解的。”提到这,尼古拉斯的眼神中怒火迸射,这是他对父亲的仇恨。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又有着怎样的‘雄心壮志’呢?”薇拉眯着眼,用嘲笑的语气说道。

……

这并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

“你要是不说,我们也可以不继续留你在这了,来历不明的家伙。”

……

够了,即便是离家千里之外,也因为自己的过去而被人嘲弄!

“好的,我这就走。”尼古拉斯点了点头。

这里本就只是落脚的第一站而已,我的目标可是……

突然,他陷入了迷惘——

少年仅是凭着一腔激愤,负气来到了异乡,却从来没缜密的计划过该如何找到自己的仇人,自己的父亲。

自己竟然忘了这一点,可笑,可笑。

尼古拉斯忿忿的一拳锤在墙上,血从开裂的肌肤下渗出。

看出尼古拉斯的迷茫的薇拉也不在戏弄他,回到了平日里那个温柔可人的样子:“行了,别赌气了,我能看出来你不是骗人的。”

“那你就不要逼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

“你说你想要改变是吗?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决心。”薇拉转身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攥过尼古拉斯的手,轻轻的擦拭着伤口。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找乐子么?”尼古拉斯依然感到气愤,自己似乎成了这个女孩的玩物,他这才发现女孩并不像平时表现的一般乖巧,她在这种莫名的话题上有着奇怪的执着。

“大多数人嘴上都说着要改变自己的人生,其实啊,一个二个的都不过是说大话的罢了。我以为你也是这样没有觉悟的家伙。真正期望把改变付诸实践的又有几人呢?”

“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薇拉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的声音甚至颤抖了起来,“我给你说个故事,一会你也给我讲一个。”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领口掏出了一条系着红绳的朴素的木牌,木牌上刻着一张静谧的女性脸庞。

“有一个弃婴,她被养父捡回来的时候,脖子上就系着与这个一模一样的木牌。养父从来没告诉过她,她是在哪被捡到的,也没有告诉她任何关于这块木牌的故事。但是,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木牌,让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并不止于身边这个小小的世界。她的身世因为这个木牌有着无穷的可能性,她问过很多人,却都说不知道这个木牌的来历,都说带着这种简陋木牌装饰的孤儿,怕也只可能是穷人家养不起才抛弃的孩子吧。因此她从小没少受白眼,毕竟是被抛弃的孤儿呢。但是你如果仔细的闻,你会发现,这块木牌散发这一种淡淡的悠悠的似有似无的香味。”

尼古拉斯不由的嗅了嗅空气,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大约十岁的时候,随父母一同前去首都瓦尔哈拉的旅程。

好像在那天,第一次感受到了父亲对自己的关怀啊。父亲带着自己参观年轻时工作的工作室时脸上洋溢的喜悦,带着母亲和自己到首都最大的神殿参拜,庙宇中矗立着的参天古木,父亲和神官们聊天时那骄傲的神色。

那神殿中,似乎就弥漫着这种香味。但是究竟是什么在不断地散发这种微妙的气味呢?

“这个,是神木的味道。”薇拉解释说,“因为是只种在神殿里的树,所以就叫做神木了,据说在上古时代是一种很常见的树,而现在只有在神殿里才有了。一般的人家不可能拥有神木制成的饰品,更重要的是,木牌上雕刻的女性头像,几乎完美的复刻了已经过世的皇后的容貌——有一位好心人把真相告诉了女孩。”

“她虽然每天都看起来乐呵呵的,但心里一直没有归属感,但因为有着这块木牌,她才对生活有着更多的憧憬,她才有可能摆脱被人叫做没爹娘的捡来的野孩子的命运。这就是为什么她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命运。”

“好了,我的故事先说到这,后续还有更多的哦~想听的话,你给我也讲一个吧。”薇拉收回木牌,搓了搓手——天越来越冷了。

这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做的公主梦罢了。尼古拉斯这样想着。

见尼古拉斯没有想要张口的样子,薇拉只好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刚才那个好心人呢,是一位来自瓦尔哈拉的神赐者。具体是谁我暂时还不能说,这要看你的故事够不够精彩了。这个神赐者呢,有着关于故事里那个女孩相当多的情报,他和女孩已经谋划了很久了,要在这座向来波澜不惊的城市里搞个大新闻。当然,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如果有第三者知道,怕是会被那位神赐者大人施以天诛。”

那你何必告诉我呢,尼古拉斯深感无奈。

等等,神赐者——如果薇拉认识神赐者的话——我所追求的线索,或许也能找寻一二。

“你不是说你也想要改变人生么?”薇拉问。

“好,那我就说说我这边的故事。”尼古拉斯下定了决心。

“被我称作父亲的那个男人,他杀死了我最好的朋友的父亲……”尼古拉斯也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将自己积攒已久的怨念一股脑倾泻了出来,诚然,他并没有透露出有关恶魔的部分,只是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杀人犯的儿子,这应该也有足够的理由来阐述自己为什么渴求改变了。

“不错的故事呢,确实是我听过的,最迫切需要改变的人生。”薇拉听罢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那我也实话实说了,我这人呢,对改变有着莫名其妙的执着,可这座城市似乎太安逸,太满足于现状了,没有人跟我有着同样的渴望,你是第一个,我刚才就看出来了,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少女天真又自信的说道,神色也像是提及了自己毕生所爱一样开朗了起来:

“留在我身边吧,难道你不想与我一起,改变些什么吗?”

看着尼古拉斯不再抗议,薇拉扯着嗓子冲着店内喊了起来:

“老爸,我们就收尼古拉斯做厨子吧!他的手艺那么好,不下厨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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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尼古拉斯习惯了旅店的工作,也因为那天与薇拉以诡异的方式互相倾诉而打开了心扉。

二人坐在旅店的屋檐上,静静的享受着海风。

少年少女以这种奇妙的方式,结成了不是朋友,却又超越了友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们有着相似的夙愿。

薇拉解下了裹扎湿发上的毛巾,任由微凉的海风吹拂着发丝。

“说好的改变的日子,快要到了哟。”

女孩神秘的眨了眨眼。

“还记得你定下的诺言吧?”尼古拉斯问。

“嗯,属于我们的‘约定。’”薇拉凑到尼古拉斯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让尼古拉斯的耳根痒痒的。

尼古拉斯转过头,眼前是带着醉人芬芳的少女,和娇艳欲滴的唇。

“明天见,傻瓜。”

突如其来的话语叫醒了怔怔发呆的尼古拉斯。薇拉顺着梯子滑下了屋顶,留下胸中小鹿乱撞的尼古拉斯独自一人在房顶上,望着红发与白衫一齐飘动着的薇拉一路小跑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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