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仍未散尽,战火已然熄灭,恸哭的迷途者啊,愿你回归真理。”
戴着银质面具的少年在月下颂着祈祷,手中握着凶恶的像是能涣散光芒的银质唐刀,或许是他无意间散发的杀伐之气吧,他的对手,一只通体漆黑的人形怪物——半吸血鬼的动作略显僵硬,但仍对能杀伤它的纯银长刀保持着该有的警戒。
怪物发出大型犬狂吠之前在嗓子中闷吼的声响,呲着沾满鲜血的大牙,呲着沾满了我的静脉血的大牙,真令人心情郁闷。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啃了一口从纸袋中取出的新鲜的,刚从超市中买来的苹果继而如此提问到。
肩上的伤口开始干瘪,因为血液开始凝固的关系。
我开始了胡思乱想:
本来身为预备高中生的我此时应该好好待在家里为即将到来的新学期做准备来着,可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呢。
如果你有妹妹的话就会理解此刻的我的处境了——在家中看着刚入手的妹系工口书时被妹妹撞见了。这真是作为哥哥的人最不该做的事,被妹妹发现自己是个妹控,当然我不是妹控,我只是喜欢看妹系工口书而已……
在妹妹的盛怒之下我仓皇出逃,只能说当时我狗急跳墙了,穿着单薄的衣服浑身散发着肉味出门使我遭受了今天最不幸的两件事。
黑衣银面疑似小学生的少年正与怪物打的难解难分,他忽然后跳一步躲过怪物的追击然后收刀入鞘,感觉不到银的威胁,怪物似乎松懈了些,然而在它向前追击时,却被一记只见刀光的拔刀斩击中了心胸。
若是换作是一般人,中了这一击是无论如何都会胸肺开裂而亡的,可惜了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怪物。
尽管很可惜,但我还是没有吝惜我的溢美之情鼓了个掌。在这个昏暗的小巷里当然不会有人对我投以白眼。好吧,其实本来还会有两个观众鄙视一下我的,但这也只能是两分钟之前的假设,她们刚刚逃走了。
说实话,我不太爱管闲事。
只是刚刚,不久前我从超市里出来,瑟缩着我完好无损的肩膀正准备享受一下苹果的愉悦时,从不远的小巷里传出了女生的尖叫声,我自然没多想什么就冲过去了。
唉,如果是个普通的流氓的话,我自认为自己是能够三两下打发走他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碰上了饥渴的魔物,这是我今天遇到的最不幸的事之一。顺便一提,另一件是因为天气太冷没注意脚下而不小心踩到了……
话说回来,我见二女有难,一箭步冲入怪物与二女之间,那怪物见我相貌非凡,大吃一惊,呃,不对,是大吃一斤。
二女见我托住了怪物的脚步顿时脚下生风,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
啊,我好想毁灭人类啊。
尽管我早就有了身为施助者应有的自觉,但面对如此干脆的叛逃内心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在危险面前,弱者一无所有,要如何以血肉之躯迎战常识之外的灾厄?于是单方面施以援手的人被背叛也是理所应当,不,倒不如说是天经地义。认为自己能够拯救别人说白了只不过是自己的傲慢,就算用再多的正义粉饰也掩盖不了其单纯的本质——罪恶。于是遭到报应也不该摆出一副被背叛了的受害者的模样。
否则就连自己的初心也会被自己背叛。否则自己的觉悟就真的成为了自我满足的借口了。
再说了常识本来就没规定过弱者为了施助者能成功的救助他们自己而为施助者提供帮助,若他们有如此觉悟,自救就好了。面对灾难驻步不前,所以才是弱者。
所以就算面前这个孩子正为了救我而与怪物搏斗,我也不会向他提供感谢之外的何物。就算他受到伤害我也不会施以援手,谁让我是,弱者呢。
少年双手握刀突刺,怪物手忙脚乱间被刺破了心脏,暗红色的血喷涌而出,伴着像羽毛燃烧般的怪味道,怪物化作了一团青色的火焰,浮在虚空中燃烧殆尽了。
视线中充满了青色,青色的少年提着青色的刀,但他此时已没了战斗时的煞气,在跳动的火光深处,我对面的少年此时才真正化身为了少年。看似普通的不拥有能斩杀怪物的暴力的少年。
“哎呀,救了我真是感激不尽,要吃苹果吗?”
火焰熄灭了,我从纸袋中取出个不小的苹果递与他。
“如果不介意的话。”
他当然会介意。
少年轻轻的叹息,刚垂下的刀刃划破空气压到我的脖子上。
“请不要普通的和我套近乎,哥哥。”他用缺乏抑扬的稍显稚气的中性音说到。
咳,怎么说呢,面前这个中二少年是我的弟弟,是我仅会晤过几面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没记得做过什么惹他生厌的事,但他好像十分讨厌我。
“既然认出我来了为什么还戴着面具?”不过说起来我好像真没见过他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模样,他从未在我面前脱下面具,我算是打了自己的脸了。
我收回递出去的苹果,啃了一口,汁水在口中四溅,我口齿不清的说道:“话说我好像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呢,不觉的很失礼吗?”
“普通的正义英雄不会摘下面具。”
咔滋,你这家伙没救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么老的梗。真替所有中二病们为你感到耻辱。
英雄?
“你见过那哪个正义的英雄会把刀架在普通人的脖子上呢?”
“我只不过是来普通的警告你不要再深入下去了而已,不管是谁委托的你,都请不要再来调查我的秘密了,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么就请你,普通的去死一死好了。”
他尽管说着这样的话,但近乎融入黑暗中的他的眼睛却从未直视过我,应该并不是出于他自身的傲慢,男孩身上并没有能称得上是傲慢的气质,从他的眼睛中,只有没有感情这种感情流露出来。
他到底想要向我表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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