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们三人在宾馆合宿,裴殷掏的钱。
忘了说,裴殷就是被康深揍了一拳的男生,贺特的下铺。
第二天醒来时,眼睛仍肿着,声音也嘶哑着,身体依旧那么累,但我们的心却已经平静,波澜不惊。不约而同地,我们没人提昨晚的痛哭与嘶吼。那些绝望与痛苦,仅是一夜,竟已逝去得只剩一丝难以辩认的痕迹。
贺特的死确实动摇了我们的生活,但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并不想摧毁我们的生活。-------然而这只是我虚伪的编造,贺特的本意我们绝不可能知道,我这样说,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希望,因为我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摧毁,所以我将这愿望嫁接逝者身上,以为能减心中罪恶感。
昨晚,我们的绝望与悲伤确是真实的,如果出现一伙持刀歹徒,我们也会冲上去,但一夜过去,我们又确是找到了希望,因为我们与贺特不是一种人。我们是岸上的,就算我们昨晚一只脚踏进水中,我们仍留了一只脚在岸上。我们一直都是那种“因为花很美,便能活下去”的人。因为我们的希望从未曾逝去,哪怕那只是一个人为构造的虚伪的希望。
又或者,连那绝望根本都是虚伪的,我们不是在为贺特而悲伤,我们只是以他的死为契机,为自己的痛苦而悲伤。这样看来,我们与那群社交的人并无不同。但是,不应该这样吗?贺特痛苦过,但毕竟已经退出游戏,真正受苦的是我们这些还在游戏中苦苦前行的人,不是吗?-------我这样狡辩道,向自己狡辩。
也许我们会为他悲伤,但我们不可能因此而死,也不会让这悲伤充斥我们的一生。生活还会继续,我们也还会活下去,因为我们还有这个责任,而有时,我们会把这责任误认为是一种希望。就好像,我还是坐上了北上的列车,我还要找公司实习,然后在毕业时找个好工作。康森还是回到了华科的图书馆,他要准备考研,哪怕中科大已经没有贺特。裴殷还是睡回他的下铺,他那空着的上铺,迟早会有人住进来。我们的生活只是一个形式,我们不知道这形式对我们会不会有意义,但我们知道,如果没有了这形式,我们的生命也就什么都没有了,于是这形式也就拥有了某种诡异的意义。
或许,到头来我们甚至都没有踏进那水里,我们只是隔着水面看那沉下去的贺特,却不小心误以为是我们在水中,在下沉。我们隔着生与死的距离观察贺特的绝望与痛苦,然后去想像而不是体验他的绝望,但那终究不是真实。而不论我们是否承认,贺特的痛苦终将成为我们的养料。
我们就是这么自私,不希望别人看轻我们的痛苦,但也从不看重别的人痛苦。
这一切的一切,我们将之推卸给命运,好像这样就能证明我们无罪,好像只要我们一致认同,就能因为少数复从多数而改变现实。
我们每个人都 是受害者,每个人都 是近害者,除了自欺欺人地咒骂命运,我们别无他法,我们无能为力。
我在列车上,掏出日记本,写下这么几行文字:
“贺特已经逝去,但是生活仍在这里,正如我们、裴殷、康深和诗麦。
Heart is gonebut life is still herejust like uspainconcern andsmile.”
一片陌生的阳光从车窗外坠进来,压在我冰凉的手上。我抬头,看那斜挂在空中的孱弱的太阳。
我知道,它将继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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