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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疯子

  • 5.疯子
  • 阿洛猫
  • 2019-07-29 17:10:51
5.疯子

5.疯子

狄子夏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邬桠的笑容很轻微,眼神显得有些空洞,却也显出一种近乎诡异的温柔。

狄子夏的大脑在高速运转。

找人帮忙?找谁?奥拉多?他貌似有对付醉酒后精分人士的经验。不过那个损友狄子夏实在是不敢指望。

那还能找谁?老姐?她是【修补型】,也许能把邬桠莫名的精分治好?

克洛娃?她只会把邬桠揍醒吧?

还是那个柏木分部长?哦他还是算了,他无视了邬桠一年。

亚伯总部长?那个人靠谱吗?莫名其妙就把他们扔去了巴黎,还不管机票……

狄子夏想了一圈发现靠谱的基本没有,或者看着靠谱但是根本不熟。唯一一个比较靠谱比较熟悉的正在精分。

“喂,喂喂邬桠,你怎么了?”狄子夏看着邬桠慢慢地逼近,发觉对方的表情变得木然而严肃,瞳孔缩得如同太阳光下的猫眼。

邬桠面无表情地走进,手指划在狄子夏的脖颈上,狄子夏有一瞬间觉得他的手指冰冷如利刃,他几乎感觉到了那薄薄的皮肤下的血液流动的速度在变缓,皮肤变得冰冷而僵硬,就要像那只低级使徒一样,破碎开来。

然而那只是一瞬间的错觉。邬桠的动作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戛然而止,狄子夏接住他,顺着力道坐在了地上,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把手探向邬桠的脖子,是炙热的,有体温的,脉搏还在跳动。

这是什么?

这他娘的都是怎么一回事?

该死的谁能来告诉他?

狄子夏这几天里头一次有了一种近乎无错的恐慌感。

没有人知道狄子夏听说自己用邬桠的武器把邬桠伤了的时候有多么的震惊,狄子夏当时的表情就像是发呆,可是他的内心有一种近乎被背叛的崩溃感。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这种情绪。他知道邬桠不喜欢在他人的脸上看到那种表情,那种愧疚的,后悔的表情。他只有把那些复杂的情感统统藏进心里,暗暗地决定不要再让邬桠因为自己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邬桠一直是一个独立到近乎把自己与世界隔绝的人,他最喜欢呆的地方是他那个空荡荡的小屋,亦或是后来狄子夏的家里。狄子夏和他认识了很久了,两个人很熟,熟到可以随意地开玩笑,熟到邬桠最后住在狄子夏家的时间比住在自己家的时间都长。狄子夏家有邬桠的一份生活用品,可是除了自己的东西之外,属于狄子夏的东西,邬桠碰也不碰,除非狄子夏叫他帮忙拿一下。甚至是狄子夏家的零食饮料都一样。

狄子夏虽然也属于常年见不到家长的类型,但是他还有人管,有人照顾,他有姐姐。他可以放开了疯。他可以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但是邬桠不一样。他的父亲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邬桠不会太精细地照顾自己,所以他不敢乱吃东西,怕病了麻烦。打架受伤也几乎不会请假。他怕自己出了问题,他怕给任何人惹哪怕一丁点的麻烦。他不优秀,长得一般,没什么特长,家里又是单亲,父亲常年不在家,也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亲戚都很冷淡,所以他不敢惹任何的麻烦。就像孤独的野兽,只会躲在角落里自己舔伤口。他习惯了自己解决一切。不管是不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他懂事得不像个孩子,有时候狄子夏看见他都会有种不自觉的愧疚。

狄子夏常常会觉得自己和邬桠真的是两个极端。狄斐莲说只有邬桠管的了狄子夏,不是瞎说,因为只有邬桠让那个疯笛子变成了偶尔耍贱的破笛子。邬桠让狄子夏明白了分寸。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供他娱乐的游戏,他可以玩世不恭,但是他不能把别人的认真与严肃统统都看成无所谓的笑话,他优秀,这是天生的,但有些天生不优秀的人,远比他活得艰难而努力。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他们相遇在最巧合的时候,他们的感情特殊到无法用语言描述,只能说,无人可替,无人可比。

狄子夏曾经半开玩笑地说自己罩他。他可以爱怎么打怎么疯都好,只是如果顶不住了,搞不定了,局面失控了,他一定会出手帮他。帮他搞定。

人总会在一些时候认为自己强大得无所不能。

可是这一次,狄子夏发现他也搞不定了。

如果他伤害了邬桠是事实,那么为什么不告诉他详情,而是问完了自己需要的就全部走人,之后怎样旁敲侧击都选择无视?

他忘了啊,完全忘记了,他从来都不曾记得自己拿起过那寒冰的大剑,不曾记得自己用它洞穿了邬桠,毁灭了使徒。

沈愉甚至都只是悄悄地评价了一句砍的位置真好,致命的部位一点没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这件事,有一部分的真实被所有人默契的忽略了。他怎么会拿着剑而没有被【十三禁约】冻伤?他又为什么会……伤害到邬桠?

他感觉所有人都在对他撒着同样的谎。亚伯分明最初就是想叫他们去巴黎的。没有任何的一个领导人,哪怕是亚伯那种平常看起来经常脱线的人,会那么随意地对待关乎一个地区的存亡的事情。这原本就是亚伯的决定。可是为什么?

他不知道,而其他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所有人都言不由衷地遮掩着什么,说着所谓善意的谎言。那是他最讨厌的东西。你可以不说,但请不要撒谎。善意的谎言不是谎言?你认为是为了他好,你认为自己是在给予他冷酷现实中的一丝温暖。可是——

深夜寒雨会逼人低头赶路不向后看,温暖春风能让人敞开胸怀接触温暖。可是如果那种温情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安逸不是他心里所求,那春雨融化寒冰的棱角,就不算是一种强求吗?

这就好像在无声地告诉他:边儿待着吧少年,你自己的命运你自己掌握不好,让我们为你打点一切。我们会让你好好的。

好好的,成为一个战士,一只无知的乖顺幼犬。

无力感上涌,狄子夏悲哀地发现自己确实无力掌控自己。

真讨厌。滚蛋吧。越远越好。这样对谁都好。别伪装得强大,其实自己很弱小啊。

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滚吧。

狄子夏默默地把邬桠放在床上,自己转身出门。

……

邬桠醒的时候觉得头好晕。又晕又疼。看来他确实不适合喝酒。

他看向旁边的床铺,已经空了,稀奇的是被子整齐得就像是没有人睡过一样。

他看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好饿……

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邬桠看过去,发现狄子夏哭丧着脸,声音带着装出来的哭腔:“咋办啊啊啊……”

“咱能好好说话吗?”狄子夏发出的噪音让邬桠的头更疼了。

“结果,操控系。”狄子夏把一堆纸张递过去,邬桠看了看,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越笑越大声:“名称:圣炎……火种。这是哪位起的这么神经中二的名字。”

邬桠笑着躺倒在床上,翻了一页纸,看了没有两行,笑容就凝固了,他猛地坐起身:“契合度……5.8%?你逗我?斐莲姐都17.3%!”

这么低……这危险程度不亚于自己啊。邬桠抬眼看看狄子夏,后者正在打哈欠。

“你昨天没睡觉?”邬桠疑惑道。

“……你咋看出来的?”

“用问?你的被子能叠这么整齐?”邬桠嗤笑着指指被子。狄子夏只有叹气。

“怎么了?”邬桠看着检测单。除了契合度过低,似乎也没有什么……

“你……呃,有没有曾经觉得自己……很没用?”狄子夏觉得这话说出来真的相当的羞耻。相当的矫情。相当的中二。也相当的现实。

邬桠的手指一顿:“有。”他觉得自己对自己无能为力。

……大哥你就不能阳光积极乐观向上符合传统热血少年的性格一点说句没有吗?

“但是你有什么可自怨自艾的?长得好,脑子好,人缘好,你有哪里没用?我当初命都是你救的。”邬桠奇怪地看向狄子夏,“你是会这样想的人?你不是平常特自信自信到自恋的耍贱破笛子吗?我说你不会被调包了吧?啊?脸伸过来我看看是不是原装……”

“得得得,你再把原装的揪下来。”狄子夏远离了邬桠,莫名的恐慌却又一次袭击了他。

对……昨天晚上的那种想法根本不会是自己会思考的。也并非所谓的自卑,而是一种焦虑。一种近乎恐惧的焦虑。为什么?

一种不属于自己的焦虑。

“哎黑乌鸦啊……你说我会不会人格分裂了?”狄子夏指指自己,眼神呆滞。

“你个破笛子有什么可分裂的?不都是你?”邬桠起身换掉皱巴巴的衣服,“或者……需不需要我——”

邬桠的衣服脱到了一半,他仰着头,斜视着狄子夏,眼神是寻常的冰凉:“帮你把你的副人格杀掉?”

狄子夏哆嗦了一下。他想起了昨晚的邬桠。

“啊,被吓到了?”邬桠**着上半身蹲在狄子夏面前,他用自己的发夹戳了戳狄子夏手臂上的肉,疼得他一缩,“【操控型】和【异化型】比较特殊,暂时性的精神不正常很常见。你能想象穆语曾经毁了小半个总部吗?”

“……穆语是哪位?”狄子夏整理了一下被翻得乱糟糟的报告书。

“昨天和你在会议上说了一堆的那个人,扎辫子的。”邬桠套上衣服。

……那种暖男居然有过这样的黑历史?

“唉……你觉得我捅了你,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狄子夏看着那个让自己都无语的5.8%。

邬桠没有回答,于是狄子夏知道了答案。

不会。

邬桠不擅长说谎。面对狄子夏,对他来说只有说与不说。

当初的穆语的确毁了小半个诺亚方舟,财政损失高达几千万美元。可是全体人员只有擦伤,没有人死亡,甚至基本没有人伤到筋骨,只有一个人折了一根肋骨,还是自己作死被倒塌的墙壁压的。

他就算疯了,也记得不去伤害人。

邬桠自认不是一个爱纠结这种事的人,虽然也许有时自己会显得有点矫情。所以他选择不去想。

“不过那种情况下啊,那也是最好的办法了,而且我们现在都还活着不是么。”邬桠伸着懒腰,他有点不解为什么被捅的是自己却需要自己去安慰捅了自己的人。

“好啦好啦……吃饭去。”狄子夏拽着邬桠出了门。他努力地甩去了脑子里模糊不清的画面。战场,破碎的瓦砾,扭曲的钢筋,父亲,母亲,那个抽搐着的灰白色生物。还有……

熊熊燃烧的烈焰,几乎要把人的灵魂都烧尽。

……

“来,说出你的幸运数字!”亚伯背对着高达几十米,宽也有几十米的房间里的全是抽屉的一面墙。

这面墙看起来是固定的一个个抽屉,实际上墙壁后有无数的暗格,就像九宫格,亦或是魔方,无时无刻在不停地移动着。

完全靠运气选武器。

“……51。”狄子夏看着这一堆的方格格觉得自己有点眼晕。这么多?

“好哒~打开51号。”

其实狄子夏还是有一点期待的。

然后,那个箱子里是空的。

“520?”

空的。

“1314?”

空的。

“370?”

空的。

“6918?”

依旧空的。

“……这里有不是空的吗?”狄子夏忍不住问到,“我可不可以不要武器了?我是操控……”

“你做个火球?”亚伯一挑眉。

“……”火个毛线球!他现在除了会让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更加感受到夏日的炎热,还能干啥?!

“来吧我们继续。”亚伯勾起嘴角。

“13。”狄子夏不耐烦道。

然后去查看抽屉的亚伯愣了。

“咋了?”狄子夏也凑过去看,发现是一把形状奇怪的枪,投掷用穿刺用都可以。

“这啥?”狄子夏伸手把长枪拿了出来,发现它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沉重。

“永恒之枪(Gungnir)也译作昆古尼尔、冈尼尔,刚格尼尔,传说此枪是北欧主神奥丁的所有物。”亚伯抚摸着长枪上不知名的文字。狄子夏发现这种文字的造型与楚梓瀚戒指上的很像。

“传说这柄枪是由邪神洛基在因希芙之发的事件中,拜托侏儒打造而成的,枪尖刻有卢恩文字(Rune)。枪柄则是世界之树(Yggdrasil)的树枝做成的。它的能力相当单纯且强大,就是“'一掷出就一定会命中目标',是百发百中的神枪,可以击穿它击中的任何东西,随后自动回到主人手中。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开战时,就是由奥丁拿着此枪投出第一击。相传维京人在作战时,会由指挥官先向敌人投掷长枪,就是承袭自此。

当奥丁将此枪掷出时,会发出划越空际的亮光,地上的人称之为“闪电”,另一说法是“流星”。神话中记载,对着昆古尼尔发誓的人,他的誓言必将实现。这也许就是对着流星许愿的由来。

在《诗体埃达》的《沃卢斯帕》中,阿萨神族与华纳神族二者之战争是由于奥丁将一根长枪抛过华纳神族头顶引起的,尽管不知道这柄长枪是否就是昆古尼尔。在《Sigrdrífumál》中,女武神希格德利法建议齐格菲使用具有魔法力量的卢恩文字。

根据《散文埃达》的《斯骗古鲁菲》,头戴黄金头盔,一身锁子甲,手执永恒之枪的奥丁于诸神之黄昏带领英灵战士作战。然后,他会以长枪攻击巨狼芬里尔。

在《诗语法》(Skáldskaparmál)中有更多关于此枪的描写。昆古尼尔由侏儒按铁匠侏儒杜华林之命铸炼(即伊瓦第的儿子,Sons of Ivaldi)的,后来洛基从侏儒手上取得永恒之枪,送给曾被他剃光头发的希芙作为补偿……”

狄子夏打断了亚伯的长篇大论:“够了,停吧,再说我也听不懂。”

亚伯只有遗憾地摇头,把长枪递给狄子夏。他很遗憾狄子夏无法欣赏神话传说的美。

……哪里美了他只是不想世界观破坏得太严重!昨天是耶和华上帝基督十二使徒圣经创世纪,今天就变成北欧神话了?明天是不是希腊神话?后天罗马神话?

狄子夏无语地抱着长枪走了出去。

契合度那么低,为什么执意要他拥有武器?只是因为还无法操纵火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干嘛想这么复杂。狄子夏摇头,还没有走出去一步,一个头发油腻腻的女人冲了过来,是沈愉,她用力地压住了狄子夏的肩膀:“看过《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吗?”

“看,看过。”狄子夏被吓得一惊。

“读后感?”

“呃……精神病们的物理学得真好。”

“这就对了!”

……所以科研部都是精神病?!

不,按照邬桠的说法,这里基本就没有正常人了。

……

“卡夫卡,你有没有告诉过狄子夏……”亚伯突然伸手拽住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邬桠。

“嗯?”邬桠等着亚伯的下文。

“关于潜意识,本我,自我,超我与兵器的联系?”

……

理事会,十二名理事只来了十一位,但是他们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再等。他们都身处黑暗,穿戴斗笠。不会有人认出他们的相貌为何。

“其实那些所谓【制裁者】也都是危险分子不是吗?随随便便哪个都能颠覆这世界。”

“是的……而且其实他们大多都是疯子。”

“我认为应该采取一些措施,统一管理。”

“比如每个人身上戴项圈?别逗了。他们是人,不是獒犬。”柏木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几秒,“他们不是疯子。只是和普通的人不太一样。”

“因为特殊,所以被排斥,他们其实自始至终都只是孤独的小孩,一生寻找着同类和敌人——两样能够让他们不再孤独的东西。”

“这样的人不是疯子。”

“是傻子。偏执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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