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鼓起勇气来。艾丽莎清咳一声，换了个自称。
“本根，唔，”咬到舌头，“本、本宫，有权——有必要清楚作为私人财产的，墨阑的一切事情，还请缇娜小姐能够告诉本宫你找墨阑干什么，啊，如果有涉及缇娜小姐个人隐私的部分，可以省略，至于其他与墨阑有关的，希望你尽量告诉我。”
呼。
一股脑说完，艾丽莎松了口气。
只不过，缇娜没有要理她的样子。
“缇、缇娜小姐？”
“······”
“呃，那个。”
“······（小口喝）”
艾丽莎气的要哭出来。
什么嘛！完全没在看我！
是不是觉得没必要啊！理也不想理我！觉得我什么也不是！根本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反正！反正我从来就是！没人把我当作公主看待！
谁也不在乎我！
谁也，不在乎我······！
生的不好看。
魔法才能也一般。
不像三姐姐那样知书达理，脑袋也不聪明。
爹地对我没有期望，他给他的其他孩子托付高官重权，只给我送一些洋娃娃。
生日晚餐三姐姐抽不出身，其他人谁也没有来，你还有墨阑给你费心思准备礼物，我只能自己吹灭蜡烛，祝自己生日快乐。
外交舞会上姐姐们多么漂亮啊，哥哥们又多么帅气，使臣贵族都围着他们转，我精心打扮，无人问津。
母后一辈子待在深宫里，感冒发烧也不见她来，女仆们背地里取笑我，我只能装作不知道，说好不会离开的三姐姐远嫁他乡，离家出走谁也不当回事，喜欢的男生说我戴发带微妙，谁都不喜欢我，谁都不爱我！
我也很努力啊？为了让你们喜欢我也很用功啊？魔法书那么难对天赋要求那么高，但我还是在刻苦地学啊？皇室礼仪，穿衣用膳，一直都有遵守呀？每天坚持化妆，衣服熨平每一条褶皱，希望自己漂亮一点。大臣呈给爹地的奏折，每周都会偷偷阅读，挑一切机会向爹地展示学习成果，想让爹地另眼相看，。
可爹地只会给我洋娃娃。
为什么······还是不在乎我呢？
“辫子，很可爱。”
“诶？”
泪水堵住眼眶，有点看不清缇娜，艾丽莎揉揉眼睛，“什么？”
“辫子很可爱。”
缇娜回望艾丽莎。
微笑地说到。
“······！！”
艾丽莎抓起水杯，仰头咕噜咕噜几口下肚，中途被呛到，一边咳嗽一边接过缇娜的手帕，擦拭干净后还给她。
“谢、谢谢。”低头道谢，脸颊滚烫。
——该怎么形容这份心情才好。
有对手帕的谢谢，也有夸奖发型的谢谢。
原先是双马尾的造型，今天和墨阑出门，特意绑成了辫子，这个绑法是前几天从书上学的，非常麻烦，但绑出来非常好看，是艾丽莎的自信之作。给墨阑看前心情忐忑，不知道会收到怎样的评价，结果打开门他没说，离开学校他没说，坐上马车他没说，在集市逛了一上午，从头到尾，他什么也不说。
艾丽莎期待着希翼着，最后失望至极。
活该！她暗骂。
没能看见缇娜的笑脸，就是你的报应。
艾丽莎按住疯狂乱撞的心窝，“墨、墨阑这家伙，怎么还不出来，呀。”
缇娜站起身，“能摸摸吗。”
“诶？摸神马！？”
“头发。”
“请请请请请便！”
缇娜一瘸一拐地走到艾丽莎旁边，挨着她坐下，艾丽莎这才注意到缇娜的腿伤。
“脚踝，被划到了？”
“从学校翻出来时，碰到了石头。”
“需要治疗吗？”
缇娜摇摇头，伸手抚摸艾丽莎的头顶。
不是要摸头发么，为什么只摸头顶······艾丽莎偷偷吐槽。
很温柔，很舒服，还有一点点痒。被缇娜软软的手掌包裹着，艾丽莎慢慢放松下来，任由缇娜摆布。
监视厕所的侍卫跑过来，告诉艾丽莎墨阑并不在厕所里，是数分钟后的事了。
*
正如同学所说，我在地球上是个性格孤僻的家伙。
自己心底并不认同这个评价，世上有外向的人，自然也会有内向的人，同那些人不同，他们在与人交往中获得能量，我在与人交往中消耗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就进入独处状态，这本是两种普通的生活方式，却由于部分人的偏见，我被打上带有贬义色彩的孤僻标签。
初三时，为了摆脱这个标签，我积极融入班集体，毛遂自荐当上副班长，匆匆忙忙了一整年。这种方式到底不适合我，所以进了高中我又改回原来那副死样。
以上只是随口提提，接下来才是我想说的。
你经历过校园欺凌吗？
一般来说，成绩优异的学生不会成为被欺负的对象，我直到高中才意识到这一点，而初中的那个墨阑，又瘦又黑，缩在教室最后一排，成绩垫底性格孤僻，老师不会注意他，同学们也不与他来往。
这样的家伙，太适合欺负了。
第一次是初二的夏天，下午来学校发现书包里吐满了痰。我知道是谁干的，因为晚上放学他们直接来堵我了。我放弃去找班主任的决定无疑增长了他们的胆量，他们开口向我要钱，我说没有，他们就轮流打我耳光。再怎么打我也没有钱啊。有人说打在脸上会被看出来，于是转而殴打我身体其他地方。
这并不是最后一次，欺凌败露前我度过了一段非常黑暗的校园生活，旧伤不好新伤不断，三四十度的天气里仍然穿着长袖，掩盖住不想被人看见的淤青。
最后是班长发现并告诉老师，欺负我的四人被勒令退学，赶来的妈妈哭的稀里哗啦，又哭又骂，杯子也摔椅子也砸，班主任和校长在办公室里向她鞠躬道歉，门外班长拉着我的手，问我为什么要一直瞒着。
因为害怕。我这么回答她。
其实在撒谎。
——如果告诉了大人，我就不能报仇了。
真遗憾啊，报复计划快要完成，欺负我的人却转走了。
怎么能这样呢？一点也不合理，那些孩子伤害过我，却没有被我亲自惩罚，谁谁谁欺负过我，我就得欺负回去。
你想杀我，我就得杀回去。
我说的对不对？
魔法攻击？火蛇？我看是蚯蚓才对吧，你尽管烧，我皱一下眉毛喊你一声爸爸。
魔法不管用改回用兵器啦，我站着让你捅三刀，不，五刀吧，其实让你捅十刀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第一刀下来匕首就断掉，我也没办法。
论脚力你是比不过我的，现在我甩奥运冠军七八圈没问题，你就放弃逃跑老老实实跪地求饶吧。
即使你真的跪下来，我也不会原谅你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点觉悟都没有当什么杀手呢。
我们先从右手开始吧。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高达模型，我收藏过很多高达模型，现在还在的不多，有的被我爸坐坏了，有的搬家弄丢了。零式你知道吗？我表妹卸了它一只右手。
就像这样。
忍着点，再接着是左腿。住手什么的，对我这样做时你怎么不晓得说。还有额头，借用一下你的腿，一，二，三，看我全垒打！
整个飞出去了，脖子也太脆了。
唉，没意思，所以说你们太弱了，我还没玩够就仆街，明明之前说要杀了我时还那么牛逼哄哄。
不知天高地厚，啧啧啧，你们这个种族就是这样，咸鱼翻身忘记恐惧了？呵呵。
“你们这群，卑贱的人类啊。”
似乎忘了什么？嘛，管它呢。
*
最近几天急剧降温，但也不至于戴上耳套，而且身上穿的衣服走的是凉爽系，唯独过分注重耳朵的保暖，一点也不协调。行人们看着这两位金色的旅客，觉得很不可思议。
一高一矮，一个是青年一个是小女孩，二人都有漂亮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金发长长披在背后，反射着阳光，好似能照亮整个街区。
是哪里的贵族吗？行人们交头接耳，两位旅客毫不在意周遭视线，其中的高个青年弯下腰，以便聆听小女孩的话语。
“是这条路么。”他询问到。
“是的，梦里就是这条路。”小女孩——黛丝点点头，冰冷的脸上却是胆怯的神色，“大哥哥······就在这前面······”
“好。”
兹克察抱起黛丝，施展雷系魔法加速肉体。
“人类！”他转头朝街上围观的人们大吼，“不想死就快逃！”
话音未落，他们消失在视野中，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反应。
二人赶到现场时，兹克察立马捂住了黛丝的眼睛。捂住了也没用，兹克察心想，黛丝早在梦里目睹了这一切。
这块街区没有活人了。
原本房屋粉饰用的不是红色颜料，维护治安的士兵，路过的行人，开店的老板，也不像如今这般四处散放着，七零八落，少有完整。
一片刺鼻的腥臭中，始作俑者盘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位女子。他正在啃食女子的肩膀，津津有味的样子。
女子的胸口有个大洞，看来心脏早就被吃掉了，她死的时候没来得及合眼，惊恐绝望的表情映入兹克察脑中。怒火瞬间涌出，兹克察眉头紧皱，体表电流噼啪作响。
“上次朕见到你时，你可没有这般狰狞。”
少年有半边身体覆盖着鳞片，牛角从额头钻出，他抬头用赤红的眼睛望向兹克察，伸出蛇一样的舌头，舔舐嘴角血迹。
“啊，”他仍保留着少年的嗓音，“我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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