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过我，呃，还有······”少年按住脑袋。
“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谁？哦，这些人类啊，谁让他们叫我‘怪物’，还拿东西扔我。”
你分明就是怪物。兹克察眯起眼睛。
“真过分啊，不过是下贱弱小的人类，居然对我无礼，一群白痴，我便好好地教训了他们。”
“你变成了这幅样子，朕有责任。”
兹克察沉吟道。
“吾作为精灵之王，没能尽早察觉危险，将你放出森林兴风作浪，是朕的过失。朕虽讨厌人类，但也不忍见他们受你所害，死于非命。”
“你在说什么啊。”
“在你尚未完全堕落之前，朕有必要悬崖勒马，纠正你回到正途。”
电流声愈来愈大，兹克察脚下尘土呈圆状排开，石子在地面震动，街边商店的玻璃门开开关关。
见此情景，少年呵呵傻笑。
“喂喂喂，你不会想打架吧？劝你好好想想，现在的我超强的。”
“也不过如此罢了。”
兹克察扬起下巴睥睨着少年，脸上是高傲的神情。只不过电流让他头发倒立，像根长长的扫把，多少有点毁坏气氛。
“你说人类下贱弱小，可在朕看来，你不比他们强多少。”
“是吗。”少年鼻尖抵住兹克察鼻尖，笑嘻嘻地说到。
———————！！！
兹克察抱住黛丝向后跳开。好快！！他掩藏住内心的动摇。根本没看清少年的动作，兹克察说话时少年在街角坐着，眨眼间就贴住兹克察额头，舌尖掠过他的下巴。
少年身高本不及兹克察，兹克察定睛看去，发现少年双脚悬空，用一条粗壮的尾巴支撑着。
那是刚刚长出来的，撕裂了少年的身体，纯黑体表鳞片一张一合，宛若在自主呼吸。
应该只是，初步魔化······吧？
兹克察背上布满冷汗，被少年舔过的下巴又黏又臭。
不能再让他进一步魔化了，不然不只是人类，精灵一族也会迎来灾难，最初的计划是将他活捉，可实际情况远比预料中棘手，活捉只是上策，万不得以——
兹克察咬住牙关。
就杀了他。
“黛丝。”
怀中的小女孩止不住地颤抖。
“你躲远点。”
“嗯······”
“预言中，朕死了吗。”
“······没有······”
“那就不用担心，朕会尽早结束战斗。”
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少年踩开血泊缓缓走来，带着无声的威压。
确认黛丝已经藏好，兹克察开始低声吟唱魔法。
恶战，一触即发。
*
整个街区都是电海！
这里有成堆的尸体，血液像雨水一样洗刷，另一个意义上，可通电的导体无处不在！
电闪雷鸣，震耳欲聋，兹克察化成操控雷电的神明，全力向少年降下天罚。
“在那！”
捕捉到少年的身影，雷束尖鸣地狂轰滥炸，房屋倒塌，瓦石飞溅，尘埃里黑色人影闪出，兹克察立马对其展开下一轮攻击。
但少年又一次躲过。
“别跑来跑去的！”
“你不是很快的嘛，怎么追不上我呀？”
哇哈哈哈，少年的嘲笑声从某处传来。
“发现你了！”兹克察顺着声源，投射出密密麻麻的雷电枪。
“猜错啦。”少年站在兹克察身后。
尾巴横扫腰间，被打飞的兹克察捂住伤口，在空中扭转身体回头反击，可少年早已不在原地，攻击全部扑了空。
兹克察贴上墙壁，警惕着街道各个方向，视野里有瓦砾堆，有浓雾，有各式各样的掩体，哪里都可能冲出少年突然的袭击。
“其实在上面。”
比起调整视线先朝上射出雷柱，终于有打到了的手感，被少年戏耍了这么久，兹克察头一次摸到他身体。
“混蛋！！”
攻击少年的脚踝，他站姿不稳从房顶滚下，头朝地脚朝上，脑门正好撞在路边的街灯上。
“好痛好痛！”
脑袋倒是完好无损，少年捂着脚丫在地上打滚。
“啊，渐渐麻木了。”
无视他的自言自语，魔法已经吟唱完毕，以兹克察为圆心，身后墙壁展开巨大的图腾，无数电光球喷涌而出。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马路彻底碎裂，土尘扬得有数十米高，商店被余波冲垮，细碎的玻璃嵌入兹克察皮肤，他凶狠地瞪着攻击中心，进一步为图腾注入魔力。
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倾尽全力攻击！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喘息！即便杀死也无妨，让他彻底丧失战斗力！
“雷暴——————风！！！！”
电生磁。磁生力。
所有通电的物体都旋转起来，自四面八方汇聚到旋涡中心，最终集合成规模骇人听闻的龙卷风，肆虐着钻开大地。
“这样你都不死吗！？这样你都不死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兹克察疯一般地吼叫，过度消耗魔力使他耳朵轰鸣，鼻孔喷出鲜血。他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反反复复地吟唱咒语。
在遥远的地方，不知情的人们感受到房屋摇晃，以为发生了地震，正在四处逃窜，而这股震动的中心，正是兹克察引发的龙卷风。
第七次吟唱！
第四十次吟唱！
第一百零八次吟唱！
兹克察筋疲力竭地摔了下去，他死死瞪住旋涡中心。
烟雾散去，显露出一个上千平方米的大坑，坑底躺着那名半人半兽的少年，他浑身是洞，安静地合上了双眼。
像是死了的样子。
“真的死了吗？”
兹克察吃力地爬起身，跳下土坑来到少年跟前。他伸手去探少年的鼻息，什么也没探出来。
······终于。
终于干掉了！
正如预言所说，兹克察阻止了少年的暴走，伤痕累累地活了下来。
他打量少年，后者身体有一半以上布满致密的鳞片。
“连尾巴也······”
从黛丝预测的时间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少年的身体就已经被吞噬了大半，如果稍有耽搁，后果不堪设想。
无论如何，总算是赶在完全堕落之前，把少年杀掉了。兹克察安下心来。
没能活捉，是朕的无能啊······
“骗你的啦~”
少年睁开眼睛一跃而起，黑色手臂贯穿了兹克察的肚子。
兹克察惊愕地发声，吐出大团鲜血，少年抽出手，他便往前扑倒在地。
“差一点，咳，就死了。”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兹克察，“如果你能坚持住多来几下的话。”
“翘辫了？”
少年踢踢没有动静的兹克察。
“切，没意思。”他抬脚踩在兹克察背上，双手抓住左臂，用了扯了下来。
鲜血溅了他一脸，他舔了舔，很是满意。
“不知精灵的味道怎么样。”
少年张口愈咬。
“墨阑！！”
不知是谁在呼喊。墨阑是谁？好像有点熟悉。
“墨阑！！！”
那人又喊了一遍，像是在哭泣。
少年顺着声音仰头望去，逆光之中，有个纤细的少女站在坑边。
她没穿衣服，裸露出干净美好的胴体，金发长度不可思议，却轻柔无比，随风舒展开来。
看到她的一瞬间，少年恍惚间有个错觉，不知是太阳照在了她身上，还是她照亮了太阳。
我······见过她的。
少年呆愣在原地，松开了兹克察的手臂。
曾几何时，她从圣水池走出，一袭雪白长袍，携带神谕降临人间，她神情冰冷，目光从会场这头扫到会场那头，俯瞰芸芸众生。
“······黛······丝······？”
少年喃喃，想起了她的名字。
*
墨阑不见了，缇娜也突然晕倒，我该怎么办呀！艾丽莎脑子里一团糟。
侍卫们四处搜寻无果，拦住行人挨个询问，艾丽莎在旁边干着急，后悔没有派人陪同墨阑一起去厕所，突然缇娜倒在她身上，不省人事了。
完全没有预兆，是餐厅的饮品有问题吗？但自己喝了却没有事。
握住缇娜的手，冰冷的触感吓了她一跳。不只是双手，缇娜的体温也在急剧下降。
虽然缇娜身体本来就有点冰，但现在的温度也太低了，简直像是——
艾丽莎一个哆嗦，伸手摸缇娜脖子。
“······”
没有跳动。
呼、呼吸呢！？
心脏呢！！？？
艾丽莎慌忙确认，结果让她愈失血色。
不会吧······不会吧······
什么都没有。
一切生命迹象，都没有。
“给我找马车！！”艾丽莎扯开喉咙喊叫，“给本宫找马车来啊！！！”
幸运的是，马驿就在不远的地方。
她拖着冰冷的缇娜爬进车厢，“你们继续寻找墨阑！”对侍卫们下达命令后，艾丽莎掏出一袋金币塞给茫然的车夫。
“去圣特克斯兰！圣特克斯兰你不知道吗！？对对对就是那里！求你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
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啊？不会死了吧？你不要话也不说一句就死掉啊？
艾丽莎紧紧抱住缇娜，希望能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温暖起来。
回到学校就好了，他们一定有办法救缇娜的！
如果是那个校长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小心弄掉了缇娜的头饰，艾丽莎捡起来，准备帮她戴上去。
瞥见到发间的标记，艾丽莎愣住了。
“这个发光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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