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我醒了过来。
我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当我将朦胧的双眼挤开两条缝隙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但这并不是我的眼睛丧失了功能,而是没有激活功能的条件——也就是光。所以我朦胧中意识到时间是在半夜。
也是,之前就昏迷了差不多两天,晚赵晓孀走后我随便吃了点他和空姐带来的零食,晚上呆呆地在病床上坐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事想做便早早入睡了,当时还是九点的样子,之前睡了太多会在这时醒过来也不足为奇。
通过和我的主治医生交谈,我只得知我脑部没有受到严重性的损伤,只要醒来便可以出院了,只是最好还需在家静养几天。医生对我的这次事故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按照他的话说,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以脑部着地。按理说不可能不受重伤,但由于没有人能重现当时发生那一瞬间的情况,医生只能认为我当时出于自我保护意识通过调整姿势缓冲了脑部的撞击力。可我实在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姿势。
不过既然醒来了就不用管那么多了。人自身就是一个神秘的生物,还有很多人本身所不知道的东西。医生另外感到惊讶的是我身旁一直都是一个肇事者看护着,而我的父母就来了一次,也没见其他亲戚过来。对此我也是一笑了之,懒得去解释了。
因为我睡的是单人病房,所以上床后在没有其他人的声音干扰下我很快便入睡了,不过醒来这会儿,我的睡意却像燃尽的灰尘被风一吹,飘散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了。昏昏沉沉的脑子慢慢清醒过来。
诶?脑袋突然不怎么疼了,看来恢复得很快嘛!这下明天出院不成问题了。..................
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周围有些怪异,好像......身边发生了某些变化。
最明显的,是盖着的被子。我好像感觉被子好像变重了,压得我有些胸闷。是不是心理作用啊?可是感觉太明显了。我试着伸出右手去摸被子。刚把手伸出去,一股寒意窜上我的手掌并随着手臂扩散开来,好冷啊!什么时候病房开这么低的温度了,夏天在怎么热也不能这样制冷,想把我当成冷冻食品啊!难道是在我熟睡时护士调整了温度么?不过这冷气也太逼人了,感觉已经突破了空调制冷的下限。
我摸了摸被子,手感变了。摸上去是毛绒绒的。这个.......应该是毛毯吧。
这是哪个脑抽护士干的蠢事!!把房间温度开低后在我的被子上面加厚一层毛毯,这是在玩整人游戏么!!心中随即燃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这家医院的服务绝对有问题,我要去投诉!明早......哦不今早起来绝对要兴师问罪!
由于太冷,我准备收回右手到被窝里,但接下来的我见到的一幕差点让我停止了新陈代谢。
这什么啊!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
瞳孔已经逐渐适应黑暗,开始感受到微弱的光亮,周围的事物也慢慢显现出它的轮廓。我相信眼睛正在告诉了我目前令人震惊的的事实。
我的右手,变成了如同猛兽的,带着长爪的手臂——
不不不,并非这种兽化人一样的展开。这还是一只普通的手,光滑的皮肤,张开五指后,没更手指都有着合理的关节数。毫无疑问这只手很正常——
但却呈整体比例的缩小了,换言之——这是一只孩子的手。
...................
错不了!绝对错不了!这种手臂长度,这种手掌大小,绝对不属于十七岁的青春男儿,但它现在却为我所控制。我再次通过脑内意识让它产生了动作,确实是我的手,这是......一瞬间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不会吧?不可能!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伸出了左手,和右手一样,明显是小孩的左手。不可能!
我将手伸进被窝摸了下我的双脚,是小孩的双脚。不可能。
我再摸了摸自己的头,跟以往的比起来的感觉明显小了一圈。不可能......
我越是不断向推翻自己的假设,而条件却越是证明着假设的正确性,像几何题那样滴水不漏的证明。
∵自己有小孩才有的手,有小孩才有的脚,有小孩才有的脑袋大小
∴自己现在是小孩
这可是亲身体验了柯某的经历,而且还成真人版了!医院就是传说中的组织吧?呵呵.......呵个头啊!!我用力的将双手抱住自己的脑勺。
“哈.......呼......哈......呼......”我大口地倒吸了几口气,想将冷冷的空气吸入肺后缓解急剧跳动的心脏。这不会是在做梦吧?...做梦?!
我伸出双手,左右开弓在脸上狠狠地拧了拧。
呜......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我感到双眼顿时都黑了几秒。但一切都没有改变,我并没有从这个世界中醒来。不,这就是现实世界,一切都是现实。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我晚上吃了什么吗?那也只不过是空姐和赵晓孀买的一些零食罢了,难道他俩表面上是学生,暗地里是某组织派来潜伏在学校的间谍,为了不引入注目自己也变成小孩行动......我的脑子一定烧坏了。
不可能是这种剧情的,要真有缩小药的话,发明者早就得诺贝尔奖了,生物学界早就公开了,大龄单身男女青年也就有福了,年龄差恋爱也就不是个事了。若是试验品也也不会挑我这种毫无男主气息的人做样本。但我又确实变回小孩了,这个矛盾怎么说明!
越想越糊涂,疑惑刚刚要战胜恐惧,但更可怕的现实随后向我袭来。
当我的双眼已经可以看清周围大部分的情况时,我呆住了。
这里,不是病房。
房里多了很多东西,而且门的方向也改变了,好像,是卧室的构造。窗外有一点零星的亮光,貌似是路灯,角落里摆放着像是桌子和衣柜一样的家具。
我不但被缩小还被囚禁了!难道我等下要拖到实验室里被解剖吗!!!
但还没见过用被子来囚禁人的,双手也没被反绑,而且更重要的是房间整体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记忆中好像来过这里。
在我目前所了解的知识范围里,我已经无法找到合理的可能了。老天不带这样整人的吧,刚刚还在为空姐和赵晓孀的事情困惑不已,这会儿连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状况了。
总之先起来吧,这会儿已经没一丁点睡意了,而且这是目前我唯一能够做的。若是搞不清状况要是大喊呼救也许会招来麻烦。我坐起身来,发现床边的椅子上就有衣裤,大小刚好适合我的身体,这服务倒还挺贴心的,不过让我越发感觉恐惧了,感觉像是要被推上刑场的犯人最后被给予的恩惠一样。
这房间的温度确实够低的,估计度数只有个位数,尽管衣裤有些厚,但我穿上后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种低温......不是空调可以制造出来的吧,而且房间里没有声音,我也没有看到挂在墙上的类似空调的物体。
这个房间,这些摆设,还有穿着的这身衣裤,让我的脑海中开始成形,一点、一点沉落于记忆的河流中,激起了阵阵波澜,随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马上就要想起来,但却还差那么一点。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我苦苦思索着,在黑暗中缓慢地走动,直到面前出现了桌子。虽然光线较暗,我却不敢开灯,理由和不呼喊一样。
我将瞳孔光圈调到最大,扫视着桌上的物品,然后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下一秒我瞬间解开了这一切的谜底,尽管我仍然不敢相信。
这是一个外形为小猪的存钱罐,是我七岁生日时父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作为条件交换,父母要求我必须每月都往里面存钱,且不少于当月零花钱的30%,否则一旦被他们查处数额不够,直接扣除三个月的零花钱。这不如说是变相强迫我开始理财,使得我在以后的购物中变得犹豫不决加小心翼翼,像个更年期女人一样的经常和商店大妈唠叨,就为了能尽量节约资金,直到售货员扶额叹气无奈点头,便心满意足的将商品收入囊中。这也不是件坏事,不仅没有扣上“花花”公子的名声,还加深了与商店大妈的交情......我自己当时是这么想的。
这个存钱罐在得到后的第二天不小心被我不小心撞到了地上,奇迹般的没有粉身碎骨,只是撞开了一个口子,为我的钱币提供了更大的入口。我也没有抛弃它,一直遵守着父母的约定,直到初中后不再使用,将它锁在了抽屉里。
现在看来,桌上的那个存钱罐,肯定是那个。那个摔开的口子的形状和我的记忆中的存钱罐一摸一样,不是复制二个字能说明的。借着这个存钱罐,我明白了一件事。我并非服用了什么药物缩小了身体,也不是被组织的人绑架到这里来做实验,这些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这房间是我小时候的卧室,这衣裤是我小时候的衣裤,还有——
我,是小时候的我,我回到了过去。
只能有这个结论,没有其他任何可能了。现在这里不是我现在的世界,而是我原来的世界!我穿越了时空。
..................................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淡定的得出这个结论后,我的兴奋感一下子涌现出来。我真的穿越啦,真的回到过去啦,真的........
等等等等!
现在不是兴奋的时候啊!如果真是回到了小时候,那原来的世界呢?我还能回去么?这里是哪一年?追根究底的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是谁刻意而为还是我触动了什么开关吗?
先走出房间看看吧,也许能发现什么。
我决定走出房间一探究竟。说实话要是昨天有人跟我说有时空穿越的话,我肯定会一巴掌拍到他脑子上。关于时空这方面的知识与理论我基本不怎么感冒,我所相信的,只是天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人是渺小的,既不能改变过去,也不能预测未来,人所认为的自己掌握未来,在我看来只是一种自我欺骗罢了。
举个例子,此刻我想要走出这间卧室,但我其实也可以选择留在卧室,这个想法可以实现,但实际上它终究还是被走出卧室的结局所代替,成为了永远定格在之前那一刻的想法而已,走出卧室的行动,甚至是想到了留在卧室但最后选择放弃的过程,都是已经安排好的剧本了,我只是一个演员,按照规定进行表演而已。至于剧本的作者,那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命运吧。
........胡乱地想着这一堆莫名的理论时,我已经推开了房门。这里,怎么看都是我家的客厅,熟悉的家具充分地占据着客厅的每一寸空间。这是我原来的家,后来在我升初中时搬到了另外的地方居住,从典型的两室一厅升级至三室两厅。现在看来感觉周围较拥挤,有些不太适应。墙上的时钟在单调、重复的用滴答声来告知时间的流逝,但由于没有涂抹夜光材料我无法知道具体时间。但根据这么低的温度判断,大约在冬季。
父母呢?他们现在应该在另一个卧室里睡觉吧!我下定了决心朝另一间卧室走去看看,其实两间卧室就隔着一堵墙,两扇门也是并排着的,可是我却感觉走了很长时间才来到另外一扇卧室的门口。犹豫很久我都没有勇气去推开房门,我不愿意看到父母的样子,因为那一刻将完全证明穿越的真实性。
但门却自动打开了。
不是,是被人推开了。
门后,站着一个人,与我对视了几秒。这熟悉的身影,这是——
“伟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父亲的声音!在黑暗中我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父亲,这个......应该是年轻了一些的父亲。声音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从面容上勉强可以判断出来。
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想要瘫坐在地,但双脚却努力支撑着身体阻止了这一趋势。
“............怎么了伟子,一直不吭声地用那么恐怖的表情盯着我,我脸上长了什么吗?”父亲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啊......没啥,嗯....爸...爸爸,睡不着就起来了。可能刚刚做了噩梦吧。”
“噩梦?梦见我打你了?所以看见我就怕?”
那倒不至于,你很少打过我。而且比起你说的,现在所经历的倒像是一场噩梦。
“我......我自己记不清了。那个,开下灯吧,房间好暗啊。”
“不用,我看得见,你妈还在睡觉,别吵着她。我去上个厕所。”
“哦,”我突然叫住了父亲,“等下,我有个事情想确认下。”
“什么事情?”
“你可能会觉得我问这个很怪。但还是请告诉我。”
父亲疑惑地看了看我,随后稍微叹了一口气说:“有事情白天再说行么?”
“请现在告诉我。。”
“呃........看来你也长大了,也确实到了有疑惑的年龄了,这么正经的向我进行询问,看来是时候告诉你了。”说完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在说些什么??
“是呢,和你玩的亲近的女生是有几个,但你要记住,那终究只是友情,如果你要上升至更深一层的话,你再也不能对她们平等对待了,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而且你要对你做出选择的人负责,至于是维持现状还是打破现状,这个就是你自己的决定了,儿子,我相信你。”
“这................这是啥啊!!!”
“嘘——————————————————————,你妈在睡觉呢,你突然喊什么!”
我下意识的蒙住了嘴,调低了音量继续开口说:
“你刚才说的我完全听不懂啊?”
“难道你不是在问临近青春期的烦恼么,和多个女生相好之类的可是不允许的啦。”
“不是那个啦———~~,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不是,那个不是重点!我不是问这个啦!”
不自觉声音又大了,我看了看卧室方向。还好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看你激动的,我只是看到你经常和女生在一起玩么,站在父亲的角度设身处地的思考你的烦恼而已。既然不是这个,那你想问什么。”
“我就想知道,现在是哪年哪月哪日。”
“......你这是没睡醒吧。”
“你就当我没睡醒,回答一下就是了。”
“这孩子没事吧......”父亲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不耐烦的说:“你这搞什么鬼名堂呢,不扯了,我上厕所去了。”
“不是,爸爸你就告诉我下.....”
父亲没有理会我,直接关上了厕所门。
父亲从厕所出来时,发现我还站在原地。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的说些傻话,难不成天气冷把脑子冻坏了吧?”
“你就告诉我告诉我吧。”
父亲和我大眼瞪小眼了一小会后,慢慢地开口说:“一九九十年。......我再去睡会儿。”说罢他打了个哈欠回到了卧室。
一九九十年,也就是说倒退了七年。七年,这代表我现在应该是小学五年级学生。
我如释重负,迅速找到沙发坐了下来。
................当知道这一切已经不用怀疑时,之前的疑问也再次浮现出来,但我已经懒得去想了。既然这是命运,那我就顺着命运的安排走下去,这是我的信仰所决定的。
躺在沙发上,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努力让自己的全身得到最大程度的放松。这里的家在二楼,隔着窗户,我隐约听到了外面有人走路的声音,伴随着自行车的铃声。天色也渐渐变亮。当我能看清楚墙上的时钟里三根旋转指针摆出了7点整的那一刻,我意识到冬天的早晨来临了。
“小伟?”这回是母亲的声音。我睁开不知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看见母亲从房间里出来了。我上下扫描了一番,发觉相比父亲来说母亲显得年轻多了,看来长年的工作使她在八年间沧桑了不少。这个时候......应该是35岁吧,但看上去就像25岁一样,并非使用了什么高档美容品,因为我家买不起。
“妈你好年轻啊.....”忍不住开口了。
“就算奉承我零花钱也不会涨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我不缺.......好像还真缺啊!”
我记得小时候给我的钱确实不多,而且履行了存钱罐协议后可自由支配的就更少了,那时候想了很多办法让父母亲提高额度,但总是被父母识破。
“我们给你的钱足够多了,你自己”“你计划点使用。你要记住,钱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那至少你得给块大海绵啊......”
“什么?”
“没、没啥。”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有什么事情烦恼睡不着?”
“是有些烦恼,不过没必要和你说。”
“这孩子,果然到了叛逆期。”
我懒得反驳了,反正这会儿和母亲说什么也没用。
“我接下来要干嘛啊?”
“上学去啊!放假都放迷糊了啊?”
“哦,上学啊。”我微微点了点头。
“你这是什么反应,故意装傻是么,就算装傻零花钱也不会涨的。”
“.........我—不—缺—钱。”
“不缺钱就快点去洗漱,已经7点多了。”
这个没有因果关系吧?
总之我还是照着母亲的话开始行动了。
好吧,欢迎再次接受9年义务教育!......又得重新体验一次了。
我很不爽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母亲看见后背对着我叹了一口气。
由于一家三口的目的地和距离都不同,所以一般的离家顺序为:我,母亲、父亲。我洗漱完成后,背起了早已准备在椅子上的书包。摸了摸口袋确认有买早餐的钱后我向母亲打招呼准备出门。
“小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你今天在家休息下算了......”母亲补充了一句。
“不用,我很好。”我关上了大门。碰上了这么荒诞的事我怎么可能在家里坐得下去!
出门后,一切都还是那么亲切。熟悉的小区,熟悉的树木,熟悉的墙壁上还是写着几个大字:团结就是力量。当年我曾错误的使用了这条准则,团结了一群小伙伴集体去推这堵墙。当然最后被制止并遭了大人的谴责,特别是我这个领头羊,更是被罚在家里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
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看到的一切,谜团重重,问题重重,但这些熟悉的光景倒是使我平静了许多,就像见到一位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有一点温馨,有一点感动。
就像玩电脑游戏,进入虚拟世界后要迅速了解自己的身份和任务目的一样,我在路途中迅速重新规划了一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基本属性:现在我是一个9岁的孩子,就读于离我家不远的赤平小学,时间是五年级一学期的某个上学日。现在的任务是上好每一堂课,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并顺着良好的趋势进入一所重点中学吧。
但这个只能算是支线任务。主线任务则是:寻找我处在这个世界的原因,并尽可能找到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也许有人认为,留在这里继续生活,重新经历一次成长的过程也是一种难得,更准确的说是绝版的体验过程。但我对于我走过的路绝不后悔,更不愿意重新再来一次,所谓“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买”正是我所认同的。与其在过去的轮回里不断修正人生轨迹,不如大胆走出自己的未来。
去小学的路我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走了六年,只要大方向正确就不会迷路的...........................还真迷路了.......
奇怪了,这里怎么走来着?我拼命地回忆着,想起刚才那个分岔口应该选错了道,走到一条狭窄的小道上来了,两边都是墙壁,这里我没怎么来过,因为以前就不会走到这来。
继续往前走吧,说不定也能到学校。
或者往回走到分岔口那里换条路吧,这条围墙围成的小道,不知道通向何方。而且小道上没有人,拖着9岁的身体在这里感觉是有些危险的,万一被个大人坑蒙拐骗偷都不稀奇,虽然我的智商可以阻止我落入圈套,但是我的身体却抵抗不了大人的力气。
又或者,不是大人的话,遇上几个抢钱的学生也有可能,而自己以一挑群也是很难的,像这种偏僻的小道更是容易发生的地点。你看那个身材稍微高大点的应该是为头的,被抢劫的那个小孩怎么看都只有二、三年级的样子。所以说这地方容易碰上这种麻烦事吗。
...................................嗯?!
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离现场靠的太近了,我赶紧停住了脚步。
我还真碰上这事了!
在小道的中间,有几个学生正围着一个小孩。那几个学生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看来是本校学生。他们目前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被抢劫者身上,还没人注意到我这边。
这种时候我不能够袖手旁观的吧!不能够只是围观吧!更不能够乘机开溜吧............可是对方有5个人,若是阻止失败了.......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出选择。我不应该走错路的!原来没有走到这里是幸运的!
还是悄悄离开再喊其他人过来吧。现在一个人做不了什么,哪位小同学对不起了,请你再受一下委屈,尽量拖延一下吧!
“大哥哥。我,我真的没有钱...”
“臭小子别装蒜,想找打是吧!”
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声音,一个颤抖,一个凶狠。我开始转身——
“哎哟,这哥们可真有意思,看了现场直播不买门票就想走人哈?”
糟了!
“这...我当谁呢,这不是江伟吗?”
啥?
我回过头,瞄了一眼说话的人,立马就记起来了。
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我总结出每个班级一般由四类学生组成:第一类,想读书,并读的一手好书;第二类,想读书,但成绩却一直很悲催;第三类,不想读书,但也不影响他人,在绝不对他人造成困扰的情况下热衷于自己喜爱的事物;第四类,不想读书,且以玩弄,骚扰他人为乐,甚至有时会做出出格的事。
而面前的这个人,很明显属于第四类人中的顶点人物。
学校里几乎无人不知的,连同班同学都惧而远之的人——陈霸。
为了感谢父母的起名之恩,陈霸很负责地贯彻了霸字的原则,从小学入学开始就迅速成为了班级的祸害风景之首。以他的年龄,虽说无法达到吃喝嫖赌之境界,但小偷小抢之类已是家常便饭,成为老师的头疼对象。听说他的父母在异地打工,几乎没有时间管他,为此他更是逍遥自在,在年级里收了几个手下,组成了小集团。我在班级中对这个家伙一般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只要尽不接触他,他也没有理由主动找上你,即使我现在面对的只是他小学的模样,即使我能够拥有十七岁的身体,面对他还是心有畏惧。
怎么办?我铭心自问。还是别管了吧,要不若无其事的退场?但这么明显的无视对方,谁知道他有脾气么?又或者打个招呼“早上好啊,陈哥,你先忙啊。”
.........我又不是和上司领导打招呼!
我想移动下脚,可是脚像突然加重了一样不能动,可恶的重力,不要在这时候为难我!
“哟,这是怎么了?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呢,”陈霸怪怪的笑了一声,“本大哥正在忙工作呢。”
“哦.................那,那你忙,我不打扰了。”我竟然顺着他的话说出来了!
“喂喂,这么快就走干嘛,再过来欣赏欣赏本大哥的工作吗,要不你也来配合我一下,嗯?”
其他几个跟班小声的笑了出来,陈霸则是轻蔑的看着我。
我意识到我得尽快离开这里,以免他们将抢劫对象转移到我的身上。就算之后我告诉老师,对陈霸来说只是挠痒痒一样,而我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不了,我要去学校了,快迟到了。”我假假的笑了笑。双脚已经开始提前行动。
“慢————着,慢着。”陈霸拖长了音,我想被使了定身术一样站住了。
陈霸主动靠近了我,将右手迅速的搭在我的肩膀上,正对着我,这一举动让我心中被冰镇了一下。
他装成这种亲热的举动,反而让我感到恶心加恐惧。
“江伟,本大哥有个问题要问你哈,你——想是个好学生吧,想不想努力学习,以好成绩进入中学,走向美好的明天啊?”
“................”
“别怕嘛,大哥又没要做什么,只是问问而已罢了。来,说说看。”
可你那笑里藏刀的表情,明显透露出了你的意图!你这是在威胁我!你敢威胁我,我就......我就妥协了。
“我.....当然....想。”
“那就好,嗯。那就好...”陈霸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露出了一幅貌似我正中他下怀的表情。我无法猜不到他接下来的行动,只能默默的等待着。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之后该怎么做,你很清楚吧!”
我怎么做啊?
乖乖掏钱?帮忙抢劫?大干一架........哦不,至少不是这个选项,光打赢陈霸的概率已经在零之下,更不用说这一群人。
看来我有必要让他直接告诉我,但千万不要激怒对方。
“我.....不太清楚,还是具体请你说一下.......吧?”
“咋了,平时读书把脑子都读蠢了啊,这都不开窍吗?没办法,让本大哥来点化点化你。”
心中有一股无言的怒火想要窜出胸口,但我忍住了。
“今天你早上去学校上学是吧?”
“是...”
“一路上你有看见什么吗?”
“.........没,没有。”
“这就对了吗,这不是很聪明啊,哈哈!”
陈霸和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除了那个在微微发抖的小孩和我。
“懂了就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另外你等一下,还有点事。”
看来我的钱是跑不掉了。
陈霸向身旁一个跟班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点了点头,转身朝那个小孩走去,立刻抢过小孩的书包,并打开在里面胡乱翻着什么。小孩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一口。
不一会儿翻出了一个钱包,随即递给了陈霸。小孩完全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陈某打开钱包,从里面搜出了一叠钱,我初略估计了下,应该不少于二十元。看来这小孩就一富家公子啊!要知道我这个时候每天才五毛钱(还得按计划存钱)!陈霸这回倒是捡了条大鱼。
陈某从中挑了一个硬币向我递过来:“拿着。”
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伸出手去接。
“本大哥今天心情好,对你刚才的表现比较满意,这是奖励。”
“..............”
“拿————————————————————————着!”
“哦,哦。”
我接过硬币,明白了。
这明显是把我也拖下水!原来如此,要是我去告发他们,那我也会被污蔑为其中的一员,既逃脱不了责任,又要吃他的苦头。这家伙真狡猾!
但我还是毕恭毕敬的接过了钱,要知道就是不接的话,可能马上就要吃苦头了。
“诶诶,等一下,我拿错了。”陈霸随即又从我手中拿走了硬币。
然后又换了一个硬币到我手里,竟然是一个一角的硬币。
“不好意思啊,本大哥没有注意到你的消费水平,所以现在给你这么多足够你用了。好了,你可以走了。”随后又传来的笑声。
我艹......
陈某一把将我推开了,我则是双脚卯足了劲向前大跨步,身体机能一下子恢复正常了,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小道。
走了一会我停了下来,大大了呼吸了一口气,慢慢缓过神来。
这恐怕是我自打从娘胎出生以来所经历过最动荡不安的日子。
先是撞到脑袋住院,然后目睹死党当面闹矛盾,然后又被穿越回小时候,马不停蹄地遇上小学时最不想靠近的人,顺带做了一次从犯,这是在赶场拍戏呢......
现在我已经没心思去学校了。而且我觉得现在去很不明智。
陈霸再怎么说也是学校的学生,今天终归是要去学校的,要是在学校里,我该怎么面对他?像以前一样远离?若是他主动找上我,我该怎么办?他还会要我做什么事呢?我今后该怎么在学校里过下去啊!
这完全不是我原来的小学生活啊!
即使回到小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重新开始的,早上的一个无意的走错路,造成了我人生中的一大失败,这样下去,我这个学期.......
在我还没有想好具体对策如何应对那个家伙之前,我想还是暂时不在学校露面为好,至少今天先不去了吧!
可恶,明明现在自己已经十七岁了,却还怕着一个小学生。但这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在我小学六年生涯中,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就是刚烧开的热水壶,不管你怎么碰最后受伤的肯定会是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道理我当然懂,我虽然那时没被咬过,但至少知道被咬的痛处,所以不管自己是什么年龄都会产生畏惧的。
顺着原路返回。我很快回到了家。父母已经出门上班去了,顺带一提父亲是某中学的老师,母亲是某纺织厂的工人,俩人在工作日每天都要早出晚归。我给父亲所在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父亲还没有到办公室,是其他人接的。我拜托他向父亲转告我今天不想去上学,并要我父亲通知一下班主任。
我不需要找过多的借口来解释不上学的理由。之前也说过,父母对我管得很松,如果我有什么事情他们会认为我是有我自己的理由的,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什么的他们都会采取默许的态度,而且我小学的成绩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少上一天课也没什么问题。嘛,对其实经历了十七个春秋的我来说就算不去上课,期末考试也是会考到第一(小学)的吧。
接下来,我再一次陷入了沙发中,不是思考关与这个世界的来由,而是我今后的学习、生活,以及思考与陈霸周旋的对策。
时间对每个人都很公平,但是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就好比上网玩游戏对我来说是最能在不经意间偷走大量时间的罪人。不过现在思考也来作祟了,当我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空之时,抬头看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十二点。在楼下用盒饭解决温饱问题后,我躺在沙发上继续思考着。当我再次感觉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空之时,听到了“伟子,伟子?”的呼喊。我抬头一看已经晚上六点了。
结果白天就这么过去了。
“伟子,你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晚饭时母亲关切的问我。
“没,身体挺好的。”
“你的心事解决了没有?”父亲没有望向我。直接点中了我的内心,果然还是父亲更懂我。
“啊,嗯,差不多了。”为了不想让父母插手这事,我只好撒谎。
“那就好。”
电视里正播报着新闻,我们则一边享用晚饭一边听着电视播报,之后父母没有多说什么。吃饭时不说话是我们家默认的规矩。上中学后由于每个人回家时间不一样很少在一起吃晚饭了,能重温这种时光让我倍感温馨。
但时间不允许我沉浸在这份温馨里,晚上我向双亲说明明天会去学校后,便一直坐在桌前继续思索各种应对方案。不知怎么晚上大脑的运转效率特别高,直到睡觉前,我总结出了十多种应付方法,但很快被自己给推翻了。没有任何一种是完美的。看来效率上去了质量也下来了,还是说这时候的我脑部尚未发育完全导致的吗?
“晚安了,小伟。”
我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运行着睡觉前的各项步骤:洗漱、整理书包,上床。母亲关掉了灯后,我的房间里黑了下来,只有窗外零星的路灯光照出了室内各种阴影。
我感觉今天想得太多,确实有些睡意了。静静的躺在床上,全身舒展开来,慢慢地思考系统运行也慢了下来,马上就要关机了。
结果今天也没想到什么特别好的方法。
总之明天先去学校吧,老窝在家里也没意义,走一步算一步,这可以说是命运给予我的试炼吧!
既然是试炼,那我就得修炼。
我一定要好好的从这里活下去,证明自己,凭借着自己这个幼小的身躯,就凭借着自己顽强的毅力,凭借着自己冷静的头脑,凭借着自己的拿手绝活——三大金句......啊对金句,我会重新活出自己的精彩!
想到这我反倒是身心放松了。
希望今晚能做个好梦。
明天又将迎来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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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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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新”的一天来临,让我意识到了什么叫命运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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