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午的阳光照耀在头顶上,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自由贸易港,尤鲁西斯。
与其说是港口,不如说是成百上千只大小船只,以及上千座桥梁,以及少量人造岛屿联接而成的,奇迹般的水上大都会。
它不属于任何国家,五百年来一直保持着独立自治,世界各国的商人在此云集,生意合同是最受人尊敬的文件。“一切都能谈妥”,是尤鲁西斯至高无上的生活箴言。
从上空往下看,它就像海面上的一座巨大迷宫,令人心生敬畏。
有时候,会有一些船只从这巨大的水上联合体周围脱离,前往遥远的异国他乡。做完生意后,它们一定会回来,重新嵌合到母体之中。这样的景象,往往令人迷醉。
不过,对于第一次来到尤鲁西斯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高尔大陆最糟糕的地方。
只要踏上此地,在十分钟之内,至少会遇上三个兜售假货的奸商,被砍下脑袋后依然使劲扑腾的鱼甩得一脸海水,而跟着你乞讨的可怜小孩,很可能是一名技术老道的扒手。
在港口周边有一整艘船,专供停泊用作载具的帝皇云鲸。廖云等人降落之后,初遐把喵呼的缰绳交给了看管人。廖云左顾右盼,发现有不少云鲸涂着华丽的油彩,有的甚至还贴了金属亮片,洒金粉,在背鳍上穿孔。
“那是一些商人的奇怪兴趣。”看见廖云很感兴趣,初遐说。“被这样对待的云鲸,没法长大,永远只能做人的宠物。”
“好可怜……”伊尔菲说。
离开这艘船后,初遐带着他俩在这巨大的海上迷宫之中穿梭——简直就像一只轻车熟路的白鸽,带着两只晕头转向的小鸭仔。
这里没有门牌号和街道编号,因为船会离开,会改变位置,这些都没有意义。但是桥梁的位置不会变,所以在这里购买的地图,只会标注桥梁。
如果不是有初遐带路,廖云已经因为弄脏了别人的货品而遭到勒索,而伊尔菲则被拐进了满是童工的船舱。
在大概四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南面,邻近港口边缘的一艘商船上。
这艘船中等大小,甲板上很干净,但从船身磨损情况来看,它已经饱经风霜了。
廖云看了看船侧面的字样:命运宝石号。
甲板上空无一人。初遐带着他们,走向第一层船舱。
初遐刚刚踏进船舱入口处的阴影,就停住了。
廖云和伊尔菲还在入口外面,也停了下来。他们只看见,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抵在了初遐脖子上面,却没看见任何人影。
“初遐!”
廖云要冲上去,但是初遐抬手,阻止了他。
“别过来。”她说。
这时候,他们都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
“失败者,你还有脸回来?”
“好久不见了。”初遐平静地说。
“风声已经传到这里了。亲王并没有死!”藏匿在阴影中的人继续说。
“是的。”初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所以,我尽快回来汇报任务。”
“波鲁斯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这两个奇怪的家伙又是谁?”
“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一切情况,卡米亚。我要尽快去见首领,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回答我,波鲁斯在哪?你们走失了吗?”
“他死了,卡米亚。你可以让开了吗?”
“别骗我!”
银光掠过。
廖云并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初遐竟然用自己的手掌握住了刀锋。
她的掌心发出淡淡的微光,看来是使用了咒术,而非肉体直接接触利刃。哪怕是这样,还是有鲜血从她的掌心流出来,沿着刀锋,向下滴落。
阴影中的人现身了。
那是一位少女,堪称艳丽的深紫色头发扎成双马尾,皮肤呈现出经过足够日晒的小麦色,身材纤瘦却又似乎蕴含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她小巧的鼻梁中央有一道横过去的伤疤,硕大而灵动的眼瞳通常是充满干劲的,现在却噙着泪水。
“你……你再说一遍,初遐。波鲁斯他……怎么了?”
“卡米亚,我亲眼看见的,他牺牲了。”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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