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吊坠你不必去还了”,玛奈丝突然深色一凛,认真地开口道:“你这个样子,就算去还,对方也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诶……?”
“我有办法代你去付钱,”她笑着拍了拍亚麻布的肩膀,“你如果成功了,那你在想办法把钱还给我;若是……若是被拒绝了,这东西我就买下了。你看怎么样?”
亚麻布顿时慌乱起来:“这……这怎么可以!姐姐你……”
“我会给你用劳动偿还我的机会的,并且我也的确需要它。”玛奈丝依旧强势地坚持着,同时也在卸下亚麻布的心理负担。然后笑着揉了揉亚麻布的头发道:“怎么,不相信我?”
“不……那个……”亚麻布满怀感激地迟疑着。然后马上想起了贾隆家的礼仪想要站起身致谢。玛奈丝却按着他的头没让他站起来,然后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亚麻布问:“你会好好传达你的心意的吧?”
“谢谢你……我会的。嗯,我会努力的!”亚麻布认真坚定地回复了她。
我就是为了这个吊坠而来的,但现在,我更需要你的成功……后面这句她没有说出来。玛奈丝就像是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的父母一般,殷切地期盼着亚麻布的恋爱能够圆满。这样,自己也一定能放下那段往事得到安慰了吧?也一定,能重新轻松地踏上旅途了吧?
一定会的。
她这样告诉自己。
夜幕降临,仿佛愉快的交谈连体力都会快速消耗一样,玛奈丝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饥饿的抗议。她有些窘迫地哼了一声,乌黑的尾巴灵巧的拦住了一位路过的半身人服务员,吓得她短促地悲鸣了一声。
“姐姐……!”亚麻布有些同情那个服务员遭受的“流氓行为”,玛奈丝则不以为意地开始点餐,烤鹅,肉汤,白面包,乳酪,还有两杯麦酒,应有尽有。“啊……有什么甜食么,这里有个小孩子。唔,好,就要那个蜜桃什么馅饼。喏,一枚银币不要找了。”
她无视了亚麻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的抗议阔绰地付了钱。这样的情景让惊恐而脸上写满生硬的服务员表情缓和了不少,她感谢了玛奈丝后便转身走了。待服务员离开,亚麻布才兴奋地问:“姐姐你看上去相当富有啊。明明是旅行者,到底是怎么赚来那么多钱的?”
玛奈丝用尖锐的指甲轻轻戳了一下亚麻布的额头说:“小亚麻布,这个你问了也做不来的。看到我额头上的花儿了么?就像今天带你逃跑的‘盗贼特职”一样,这朵花能给我许多神奇的‘特职’。所以说,我的钱,都是用我的拳头换来的啊……”
“姐姐是杀手?还是佣兵?或者是……赏金猎人?”
和之前一样,亚麻布对于这种危险和死亡的话题没有一点惧怕和抵触,现在向自己讨“生意经”时居然还有些向往。玛奈丝为了防止他有什么危险的念头赶紧严肃地劝阻他道:“不不不,都不是,我就是祖龙使者而已。我有使命在身,这些资金是我必须的,这是迫不得已的啊。但是你不一样,商都这么大,你还小,赚钱的机会日后有很多,你可不能学我去冒险呐!”
“诶……”
察觉到自己语气太过生硬,玛奈丝缓和地开了个玩笑道:“而且,也有钱买不来的东西不是吗。比如……你的初恋?”
“话不能这么说,姐姐。”亚麻布却少见地也严肃起来,“钱当然买不来莉莉丝小姐的爱意,但是钱却能换来好感……那些追求她的家伙可以用钱买她喜欢的礼物,点心送她,还能花钱去学她爱听的鲁特琴音乐来哄她,而莉莉丝也的确对他们有了好感。姐姐你得承认,这都是有金钱的作用在其中的。”
“这倒也是……”
“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好,但我一直都觉得,这里,这个琉璃瓮市,还有整个共和国,这个世界……到处都有金钱在驱动,都有钱的力量存在。姐姐你是旅行者,见识的比我多,你说我说的对吗?”
玛奈丝这才认识到,眼前这个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又在贾隆家这种大富商家庭成长的少年,其实某些方面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成熟。她不得不把那双重标准又自欺欺人的劝阻咽了回去,只是用漆黑纤长的指甲梳理着亚麻布蓬松的头发,试图将僵硬的气氛柔软下去。
玛奈丝忽然发现这样的情景以前也有过。也是这样的酒馆角落,也是这样的时间,也是这样点餐,也是这样的争执……一切似乎都让人苦笑地被再现了,只是请客的人换作了自己而已……记忆这东西真奇怪,美好的总是忘得飞快,想埋藏的,想抹去的,却又能轻易被翻出来。
“他说的没错,而且,钱也能买来好听的歌~”一道富有活力的少女声线从背后响起,及时打断了玛奈丝的追忆。
仅从声音的位置判断大概和亚麻布一样高,就知道不是半身人酒馆的店员。于是二人望过去,见桌旁重心偏于一腿站立着一个女孩,深棕色的短发利落的修剪成球型,一对折叠的猫儿从中钻出,碧绿色的圆润双眸格外有神,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从她粉色的精致鼻尖和脸颊上的胡须就可以明显认出她是一个半猫人少女。若是忽略掉肉眼可见的猫科特征和可能存在的气味,以人类的标准来评价,她的长相也确实是十分出众和迷人的。
尽管她脱去了刚刚跳舞时轻盈的、带有许多金属饰物的民族服装,换上了寻常的粗布衣裳,紧绷的皮短裤和破长靴,但玛奈丝还是一眼人除了她是方才踩在桌子上跳舞的那个半猫少女。前后一想,她就明白过来,大概这个少女也是名吟游诗人,但是处于什么原因并不如那个精灵受欢迎,所以他在的时候就只是跳舞。现在那个人已经离开,她也可以做自己的生意了。
在这个世界,不管是用武器和法术厮杀的明争,还是用噱头,魅力竞争的暗斗,向更强的一方暂时屈服总是聪明的选择,这个半猫人少女显然懂得这一点,再看看那些被玛奈丝击溃的笨蛋,他们就没那么明白了。不仅如此,并不惧怕亚龙族的玛奈丝,大地上前搭话,也让玛奈丝对这个有勇有谋的少女产生了好感。
玛奈丝大方地掏出了一枚银币,直接塞进了猫女的口袋,后者的猫耳一抖,然后很开朗地笑道:“嘿,您可真是个大方的好人呐!”
到了这步,亚麻布也明白了_这个少女也是一个用歌声换钱的吟游诗人。只见她从背后取下了一把精美的短弓,这把短弓持握处的上半截弓臂上,附有一个华丽的,里拉琴一样的装置。少女的手臂一震,下半截正常的弓臂就向上折起收拢,短弓真正变成了一把里拉琴。注意到自己的两位观众好奇的目光,她颇为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随后就微微后退了一步,微微低一下头,对二人施以简单通俗的礼仪。
“那就让我这个技巧生涩的半猫人_瑞贝卡给二位唱一首吧。”
破旧的皮靴敲击着木质地板,随着节奏显露出里拉琴清澈明快的弹奏声。旋律婉转,充满活力,饱含质朴的田园气息,又带有一点不属于现实的童话梦幻感。让听者仿佛置身在盛夏的果树园,那里阳光晴明,草木葱茏,鼻尖会传来果实的香甜气息。这就是她故乡的音乐,这就是她的故乡_共和国西南部的农业国艾西兰。瑞贝卡闭上了碧绿的双眼,仿佛视觉已经不再重要,在她的双眼中,是她的故乡乐土。当她睁开眼睛时,先是听到一声吸气声,接着清脆又有点青涩沙哑的少女嗓音便流淌而出。如果说刚刚的弹奏是渲染了一副清新的田园风光,那现在则是在那田园上谱写的浪漫故事了。
“青涩的水蜜桃,带着锡纸的味道。
你将那果实,摘离孕育悲伤的枝条。
梦里的鱼儿不睡觉,那个夏日不会寂寥。
染色的心,季节和桃子,都一起被忘掉……”
旋律再度重复,瑞贝卡的唱词带着乡村口音,却仍然美妙极了。这是一首描写初恋的歌曲,她和着调子轻轻摆动身体和尾巴,脸上洋溢着纯真开朗的笑容。此时酒和食物早就上桌,但桌上的人却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此情此景,对正处在青春期的少年亚麻布来说是那么的浪漫迷人,他想起了莉莉丝小姐。歌声也令玛奈丝这个刚过双十年华的轻熟少女内心荡漾。这让她不得不回忆起了自己的初恋,回忆起了那个人,那段不远触碰的记忆,很少有歌声可以这样打动她……
一曲结束,二人恍惚了一下才开始鼓掌,周围也零星有吵闹中听清歌声跟着鼓掌的。猫女瑞贝卡的尾巴上扬,熟练大方地做出提起裙角微微屈身的动作对鼓掌的人们致谢_尽管她穿的是紧绷身体的小短裤,但用家乡的动作致谢是她的习惯。等这个动作结束,她重新面对着她的“老板”也就是玛奈丝和亚麻布然后大方地笑道:“二位可还满意?”
“瑞贝卡小姐,您唱的真好听!我从没听过这种歌曲!”成长在富商家庭的亚麻布用恰当的礼节激动的称赞着她。共和国有着一定程度的开放性,以至于在这里的富商就约等于新贵族,所以不少家族会为了维持体面而行使上流礼仪,这之中就包含了贾隆家族。
“诶嘿嘿,小姐什么的就免啦,直接叫我瑞贝卡就得了!”酒馆的圈子也有着另一套熟络的礼节,毕竟有时候尊敬就是疏远。她纠正了称呼后继续介绍着:“刚刚的是我故乡的歌《夏天的桃子》,本来是用木笛来伴奏的,那才好听呢……不过,如二位所见我只有一个人。”她自己吐槽了一下,但说到最后却有点无奈和寂寞,尾巴也垂下来了。
玛奈丝柔软地对她微笑起来,然后熟练地招呼她坐下,还把自己的一杯酒推了归去。瑞贝卡倒也不推辞,端起来就跟她碰杯喝起来。交杯换盏后,玛奈丝一边摸头安抚不满的亚麻布,一边介绍了自己和他的名字。
“瑞贝卡,你唱得很不错,其实没必要被那个精灵……”
玛奈丝话说一半,瑞贝卡自然也就理解了。她心里略过一丝无奈,脸上还是开朗的笑道:
“玛奈丝大姐你刚旅行过来所以不了解啊_这儿都是些俗人,那些精灵老爷们的曲风,配上他们那扮相已经成了一种大家追捧的潮流……哎,谁不想让自己显得高雅点呢?像我这种半猫就……”说到一半,她有自信起来:“不过要是跳舞的话,我对身材还是很自信的!”
玛奈丝和亚麻布对于这社会下层的酒馆也有附庸风雅的一面都有些惊讶,不过就算那些佣兵,流浪汉,小商贩之类的再追捧什么高雅音乐,面对半猫族瑞贝卡结实的臀部、饱满的大腿、青春期发育出的鼓胀胸部,面对原始的欲望,还是难以掩饰地“质朴”。姐第二人方才也撇见过她的民族舞蹈,那是一种很有活力的轻盈跳跃的舞步,充分体现了半猫人的运动特质,虽然能显露身材却又和“艳舞”没什么关系,因此对于瑞贝卡的身材话题也就没有多想_为了点钱被看几眼还是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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